他年尔后——顾青姿
时间:2018-10-15 09:23:13

  苏礼礼原本进去送水果,听了墙角,乖乖出去了。
  她不知道叶勋为了结婚,不肯去英国了。
  叶圣钦从头到尾,在她面前练什么都没有说过。,他两一直住在公寓,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和公公婆婆一起过。
  最初的矛盾,是从叶勋的忙碌开始的,苏礼礼也忙,但是同洲有夫妻共同的基金,苏礼礼不想管,但是偏偏叶勋不在家,叶勋其实的工作强度大概每天休息时间是固定的六个小时,除开吃饭时间,其余时间全部在工作,苏礼礼见他的时候永远在电话里,从前读书的时候还有视频,可工作后连视频的时间都错不开。
  成了家的人和恋爱中的人是不一样的。
  争吵总是来得很快,但是见的少,散的也快。恋爱的时候,全是叶勋让着她,她发脾气的时候他就逗她,满心爱意,一逗就什么事都没了。可结婚后,叶勋的压力太大了,他在分公司,为了维护好客户,在工作到半夜,连夜赶飞机回来,为了第二天礼拜六的清晨给市里领导在体育馆打球做搭档,中午换了衣服就去机场赶回去接着出差。
  苏礼礼在工作上,刚崭露头角就遇上的芮嘉对她出手下死手,如若不是魏宗平出手回护,她可能已经干不下去了。
  偏偏最后这场风波是由芮嘉的妹妹芮姝告诉叶勋的。
  他们累到连互相鼓励的时候都没有。
  等她过了风波遇见叶勋的时候是在各自参加的饭局上,和叶勋一个饭局的偏偏就是芮嘉的妹妹芮姝。
  芮姝追求叶勋好像是这个圈子里的大家都知道的新闻,苏礼礼不止在一个朋友嘴里听见过。
  大家讲起来都和叶勋开玩笑说:“芮姝那丫头简直迷恋你迷恋的不可自拔。”
  每每叶勋翻脸时大家才消停。
  偏偏是这种不大不小的玩笑,生气犯不上,不生气不舒服。
  苏礼礼听得多了,难免膈应,不肯给叶勋好脸。她脾气本就爱发火,三分钟就和好了,可是两个人里的太远了,她发火发不出来,谈什么和好。
  叶勋平白受冤枉气,他不找惹人,偏偏人追着他。
  芮姝他自小认识,也熟悉。但是绝没有这种心思。
  偏偏芮姝做的绝,个人社交账号上晒得全是叶勋的照片,苏礼礼知道她故意挑衅的是她。
  女人之间的战争,总是争锋不让,苏礼礼从来不在个人社交账号上晒个人的生活。
  她越沉寂,对方越得寸进尺。
  好像她永远不够了解叶勋。
  生活的摩擦永远不断,时间久了,她也开始信了,他们结婚这样草率,这样不成熟,在双方家长都不建议结婚的年纪结婚,她甚至和父母毫无联系。
  孤注一掷到无回头路可走。
  在最年轻的二十几岁,她将自己逼的如履薄冰,工作上除了魏宗平,无人能给她意见,长辈无人能给她讲关于家庭关于婚姻,关于爱人,该如何让步。
  最后一次矛盾,是在她出差期间,芮姝晒了一张和叶勋醉酒后相依相偎的照片,。
  苏礼礼听了魏宗平的建议,准备离职。她将自己逼得太紧了。
  看到芮姝的照片时,她终于失态的在魏宗平面前哭了。
  魏宗平是个又涵养的人,甚至都没有靠近她,只递了纸巾。
  她第一次对结婚有了悔意。
  叶勋从头到尾确实让着她,但是他太忙了。
  在魏宗平被大肆报道的时候,开始有媒体攀咬,开始对她和魏宗平的关系的非议,苏礼礼当时已经离职,只是在处理手里的工作。
  因为媒体的介入,她被报道出和魏宗平一起出入,消息虽不如娱乐消息出众,但是圈子里的人还是知道的。
  于她影响太大。
  家人即便不说,肯定也是责备的。尤她的婆婆,安慰她说:“我和小魏的妈妈还算认识,实在不行,我和他妈妈走动走动,以免你以后难做。”
  苏礼礼羞愤难当。
  离职后最后参加同行的会议,在酒店门口,她遇上叶勋,他两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上次在家吵架后再没有和好。满天舆论之后,此时隔着人群,她遥遥望着他,叶勋看见她,也看见她身后的魏宗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似乎有责备,有审视,也有了然。亦或者是警告。
  只这一眼,苏礼礼溃不成军。
  她茫然的转头四处看,连回视的勇气都没有了。
  等叶勋回家,她已经收拾好了心里,桌子上放着身份证、护照各种证件。
  叶勋攥着她的胳膊问:“你要上哪里去?”
  礼礼心平气和的说:“我要走了。”
  叶勋气急败坏,一手不停的薅着头发,说不出来话。他被她吓住了,竟然想不起哄她。
  她说话无波无澜的,“叶勋,我们两,早就走岔了。我们都冷静冷静吧。”
  叶勋指着她行李问:“就这么冷静吗?你是好好冷静了吗?连机会都不给我了?你那么在意我和芮姝有什么,一再的和我吵,我承认平时我没注意,可我现在我已经都躲着她了!那你呢?你和你的上司就没有错吗?我说过你吗?你不要这么不公平!”
  叶勋毫无平时的冷静。
  苏礼礼听他这么讲,突然说:“我们离婚吧。”
  叶勋更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要离婚。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苏礼礼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放了我吧,好不好?”
  叶勋突然说:“你如果承认,你爱上了魏宗平,我就放了你。”
  苏礼礼脱口而出:“对,我不爱你了。”
  叶勋被她激的仰着头,抚了把眼睛,半晌没有动弹。
  最后才悄无声息的说:“好,我放了你。”
  等离了婚她大概也冷静了。
  是叶勋背了黑锅。
  芮姝一直在针对她。因为原本她学摄影,她姐姐芮嘉替她找好了师傅,走通魏宗平妈妈的关系,原来准备送她到魏宗平的工作室学习的。但是魏宗平给回绝了。
  等她一入职,魏宗平就出任了摄影总监。提她到正刊后几乎当弟子带她。
  芮嘉心里不忿,更何况芮姝呢。
  从开始到结束,芮姝都环绕在她身边,也或者是她真的喜欢叶勋。
  苏礼礼离婚后才相信,叶勋真的是规规矩矩的,从来没有招惹过芮姝,但是他们共同的朋友太多了,从小认识的人,芮姝想拿到他的照片,太容易了。
  等她想开了,才想起叶勋妈妈曾经和朋友聊天谈起叶勋结婚的事。
  她并不认同,她讲的很明白,叶勋未来一定是在同洲,但是同洲的责任太大了,他一个人担着她怕他太辛苦,她中意的儿媳妇应该是工科或者金融出身,在职场是出类拔萃,能帮到叶勋,起码两个人有有商有量。以后的时日,两个人才不会太难。
  偏偏是她,一个学摄影的。对那些一窍不通。
  她才释然,她真的配不上叶勋。
  起码,在二十几岁的时候,她意气用事又自负,自尊心和好胜心太强了。连自己的无能都不能忍受。
  她未必就是对婚姻失望,或者老实讲,她大概怕叶勋越走越远,她配不上他。
  等到三十岁,她才学会看淡别人的轻视和挑衅。
  和叶勋的一场婚姻,双方都有错,黄豆互相伤害了。迄今为止,她自觉她自己的错,该吃的亏她吃过了。至于叶勋,她实在无能为力。
  作者有话要说:
  emm我儿子今天很有出息,我儿媳妇还拿他没办法!
 
 
第十九章 
  第二天一早苏礼礼回家, 苏业铭正在门口马路上散步, 苏礼礼停了车出来, 苏业铭问:“这就你买的新车?”
  苏礼礼迟钝了一瞬,应声:“恩。”
  苏业铭问:“花了多少钱?”
  苏礼礼不好给他解释是叶勋买的,挠了挠头发,:“呃,不太贵。我有个事和你请教。”
  苏业铭病了一次, 面色老态了很多, 比年前瘦了些,看着精神还好, 问:“你想问什么?”
  礼礼琢磨着开口说:“我想买家纺加工厂。”
  苏业铭皱眉问:‘怎么想起这个?你开那个做什么?你广告公司做的好好的。”
  苏礼礼皱着眉说:“我想买东区那个布厂。如果那边旧厂房, 我也想收购。”
  苏业铭面色严肃说:“别乱冲动,你懂什么就敢胡来。家纺业这两年不好做, 你怎么又想起做这个了?前些年家纺业还不错,这几年很不好做。你别乱折腾。”
  苏礼礼固执说:“新型零售业崛起,不一定没有市场。”
  苏业铭盖棺定论说:“我做什么的?我倒腾了一辈子家纺,闭着眼睛都清楚卖的最好的是什么面料,棉花、原油价格波动多大。家纺的成本都在原材料上,这是个中间行业,下游是棉花加工和化纤加工、面料辅料加工。一条产业链上,难做的是中间行业。上游是消费者, 且不说这一行全是内行人在做,你以为凭你能机灵到哪?”
  苏礼礼被他讲的没话说。
  苏礼礼老实说:“我原本想进几米,想重新做几米这个品牌。但是我入职的话, 苏昀不好做。”
  苏业铭沉默的看着她,盯着她问:“你确实想进去?”
  苏礼礼解释:“我只想管几米家纺,其他的不想接触。”
  苏业铭嗤笑:“你以为我送你进几米就能做董事?小毛孩子,苏昀再过三五年还是个毛小子。就算在经理位置上也是个小职员。你们真是把你们想的多厉害?你记住了,靠成绩说话,不管在哪里。不管多大的项目,只有盈利了,你才有资格发言。”
  苏业铭又说:“几米全国有三个工厂,本市的工厂最大。你知道为什么吗?”
  苏礼礼怎么可能知道。
  她对这个行业的尚且处于最浅显的了解。
  苏业铭回了卧室取了眼镜,出来时带了壶茶,蒋阿姨早上去市里看蒋依婷了。
  苏业铭戴了眼镜给她倒了杯水问:“早上又什么都没吃?”
  礼礼抿了口水笑说:“您赶紧说吧,别在意这些小细节了。你知道我是个急性子。”
  苏业铭这才说:“几米的三个工厂,一个在西北,一个在本市,一个在三角洲。西北是棉花种植地。西北的生产值不大。大多出品纯棉产品。三角洲航运贸易,做的百分之八十是外贸订单。也是这几年损失最大的。本市的工厂最大,是主供零售业的,沿西河下游五十公里的三集镇,你知道吗?”
  苏礼礼这个知道:“家纺集散市场?”
  苏业铭淡淡说:“你们年轻人觉得稀疏平常。几米本市的工厂经历过几次动荡,在三集镇的工厂贴牌代加工过。国内有太多的品牌,有独立工厂是一类,大多是品牌做不出来贴牌代加工工厂。几米的问题很多,人工效率设备数字化等等。这些都知道,但是为什么行业内为什么没人勇进转型?”
  苏礼礼心里冲出股劲,沿着苏业铭的基垒,再向上。
  “我从基层开始了解吧。如果这次设备引进成功,我会全新拍广告,销售重新找条出路。”
  苏业铭笑笑,摘下眼镜,问:“你妈还好吧?”
  苏礼礼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肯说了。但是他问的她也不知道,答:“应该好吧,我上次见完再没见她。你知道她又不是那种小女人心性,只有重要的事才会找我。”
  苏业铭看了院子外,笑说:“其实你像你妈,苏昀像你袁姨。”
  苏礼礼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讲起这个了。
  “我觉得我比较像你。苏昀确实像袁姨。看着厉害,其实单纯。”
  苏昀笑起来,笑说:“我下个礼拜会去公司,到时候你准备好了,我就安排。工厂现在的负责经理叫雷毅。是西北工厂调过来的。去年刚调的。财务是总公司下去的,我以前的特助叫童泽珍,你过去是副经理。主管财务,她会配合你,其他的你不要插手生产,只要看着学习就好。”
  苏礼礼揶揄笑说:“您连职务都安排好了?连我学什么都安排好了?”
  苏业铭瞪了她一眼,“先用眼睛看,其他的再说。”
  苏礼礼犟嘴说:“我说的可能有点空,但是我不是冲着财务去的,我从广告营销的路数抓起。我比不上内行人,所以生产我肯定不会管。爸,我一定会给几米家纺找条出路的。”
  苏业铭握着杯子,半晌不答应,大概还在想,等了半天才说:“你这个脑子,真的一天都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知道了,你到时候去报道就行了。”
  礼礼问:“您现在说话怎么这样?病了一次脾气都阴阳怪气的,我长这么大都没凶过我,结果现在脾气来了?”
  苏业铭抿着嘴,想和她说。你是女孩子,你妈妈又不在。本就是单亲,我要是教训你教训的重了,难免内向,长大了性格太乖难免吃亏……
  但是又什么都没说。
  苏礼礼给他料理吃的,厨房里有现成的。烧了菜,煮了个汤。
  礼礼借着吃饭一直在给苏业铭讲她的想法。饭后她催着苏业铭去睡午觉。自己一个人回家去了。
  没到家就接到姜叶宁的电话。
  她看着电话失笑,接了电话,姜叶宁干脆利索吩咐:“你回家来一趟。”
  苏礼礼还在开车,看了眼前面的立交,问:“什么事这么急?我还忙着呢。”
  姜叶宁顿了下才说:“那你先忙,忙完了给我电话,我等着。”
  苏礼礼以为她有什么事,问:“你在家吗?没什么事吧?”
  姜叶宁不耐烦,说:“赶紧忙你的,忙完了赶紧回来。”
  苏礼礼见躲不掉,只好问:“算了,等会儿,我一会儿到。”
  到了家,姜叶宁这才说:“晚上我有个酒会,摩根举办的聚会,在后面三区的别墅里,晚上跟我一起去。”
  苏礼礼皱眉问:“我去干嘛?给你提包吗?”
  姜叶宁骂她:“你别跟我唱反调。让你去你就去。年轻人多走动怎么了?看看你的社交圈,整天窝在你那个小公司里,什么人都不认识。”
  苏礼礼心说:下个月,说不准我连办公室都不坐了,整天在工厂里跟工人交朋友了。到时候你还不得骂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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