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荀枫更像是一个“花蝴蝶”,彩色衬衫花短裤和同色系的懒人鞋。
温斯璟给她介绍,说他是开健身房的,也是连锁的那种,他说了一个名字,就连她这种从没踏进过健身房的人也知道。
可郁尔穆看荀枫,却觉得他更像是电影里在假日海边看着眼前走过去的比基尼美女,搭讪的花花公子,不低俗,而是很难让人拒绝的那种天生眼睛会放电的男人。
所以在听温斯璟跟她说他交过的女朋友像沙滩上的沙子一样多时,她一点也不意外。
她本来猜他可能只是个喜欢花天酒地的富二代,可温斯璟却偷偷给她说他是白手起家的。
而接了自家企业的他和谢磊才是他们三个人当中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就是那种含着金汤勺出生,生下来不愁吃喝,一切都顺风顺水的富二代。
郁尔穆听完偷偷握他的手,并不喜欢他这样带着几分自嘲说自己的这些话。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人生轨迹,不会有谁真的顺风顺水,在座的四个人,像是谢磊的情路,荀枫的事业,她的家庭,还有他被迫放弃的自己的梦。
当初在网络上无意刷到那篇报道,看到他下意识说出来时眼里的激情和热血有多震撼,再看到之后的所有报道,记者在问到他这个问题,对他回答时的文字描述就会有多心疼。
就跟普通男孩子的梦一样,过了那个年纪,就只是一段回忆罢了。
回忆什么回忆,是一生的遗憾才对。
他当时看见哥哥时眼里是什么样的,当她看不见吗?
*
男人的饭桌上,不见酒好像就会少了几分情谊一样,更何况他们看样子好像也是好久没聚了。
温斯璟顾着她,本来没打算喝,反而被她劝了两句。
“我有驾照,”她偷偷给他说,“一会儿回去我开车。”
温斯璟看着她扬眉,像是在问她真的?
这哪能说假话,郁尔穆点点头,“只要你不要醉的让我抬不动你就行。”
温斯璟闻言,笑着捏了捏她小下巴。
没一会儿,三个男人喝开了,话变得有点多,尤其是荀枫。
“我说‘正经’媳妇儿…”荀枫拿着酒杯看着郁尔穆叫一声。
‘正经’媳妇儿?
叫她呢?
郁尔穆看着荀枫指指自己的鼻尖,看他点点头,她才忍着笑偷偷看温斯璟。
用眼神问他:所以私下他们都是这么叫你的?
正经?
有点好笑。0.0
后者唇角扬了扬,指尖捏她的耳垂,顺势把手搭在她身后卡座的靠背上,以一种独占式的亲昵姿态,也看向荀枫,等着他下文。
“我们正经前段时间有没有带你去Flocons de sel 甜品店?”
郁尔穆点点头。
“…我就说我们‘正经’上次打电话问我要什么东城最好的甜品店地址,他一个连餐后甜点闻都不闻的人,要甜品店地址做什么?我就说他谈恋爱了吧,他还不承认,说什么惹一个小孩生气了,要哄哄……”荀枫喝口酒看着温斯璟,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所以最后还是哄到自己家了不是?”
郁尔穆闻言了然,原来上次他说跟朋友打听的,那个朋友就是荀枫。
只是——
有个帐回去再给他算好了。
*
三个大男人酒量好像都不错,郁尔穆在一旁听他们边吃边喝边聊。
温斯璟偶尔说一句,大部分都是荀枫在侃大山,从被谢磊和温斯璟拒绝哭了多少个女孩子到第一次他租小片回去看被温斯璟和谢磊两个人拎着丢出寝室门,全都说的巨细无遗,谢磊从头到尾没说几个字,但能看得出来不论谁说话,他都是认真的在听。
真的是个很有教养的男人。
聚餐接近尾声,三个人聊的尽兴,喝了不少,虽然不至于醉,但也确实不大清醒了。
幸好喝的最嗨的荀枫还能记得自己家在哪,郁尔穆给他叫了代驾,转过来问谢磊时,后者给她摆摆手,示意不用管他。
她本以为反正这是在他的店,可能会有他的休息地方什么的,可在她扶着温斯璟站起身,刚转过身往外走时,却听见他打电话的声音。
声音不是对着他们时那样冷飕飕的感觉,甚至带了几分撒娇的味道。
“喝多了,来接我回去,小叶子。”
……
郁尔穆扶着温斯璟下车,进了电梯,时间晚了,电梯到一楼也没停,直接到了十五层。
按密码开门时,想着刚才荀枫跟她说的话,嘟着嘴给他小声抱怨:“你还跟别人介绍说我小孩。”
温斯璟闻言轻笑,握着她的指在手心里揉了揉,“不喜欢?”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私下两人这样说说也就罢了,给别人也这么说,她就是觉得有点尴尬。
郁尔穆打开门,进去,扭头刚想说话,就被跟在身后的温斯璟抱着压在门上,他低头贴着她的唇笑,抬手在她身前握了握,满足的“嗯”一声,才低声道:“不能说是小女孩了。”
郁尔穆:“……”
叫什么‘正经’,她看应该是‘假正经’才对。
意识到他越来越往下的吻,郁尔穆被他弄的有点痒,捧住他的脸笑着小声拒绝:“不行。”
“为什么?”他的唇咬着她锁骨,还想继续…
郁尔穆握住他贴在自己热裤纽扣上的手,红着脸道:“我月事来了,今天下午你回来之前。”
温斯璟僵住身子:“……………………..”
郁尔穆看着他,咬了咬唇,也不知道是想安慰他还是想刺激他,“至少昨天要过了呀。”
而且一直到快天亮呢。
温斯璟闻言,用力在她锁骨上嘬一下,无奈的低声呢喃:“还不如没抱过你呢。”
好不容易开了荤,也就一天,就得让他吃素一星期?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
晴!天!霹!雳!
好吗?
……
第34章 护夫
吴云菲之前给郁尔穆说过的东城大学和延江大学机动学院的学术交流定在了国庆节假后的第二个周末, 假期前后的将近一个月, 郁尔穆和班里的四个同学,除了要忙自己的毕业设计…还要帮教授整理学术资料和PPT。
中间的国庆假期, 五个人除了一个东城本市的,其他三个人都要回家,如果是其他假期, 郁尔穆都会留在东城,可国庆她得回S市给爸爸扫墓, 虽然只回去两天, 但是也不得不离开。
所以为了避免国庆假期回来之后大家手忙脚乱, 在假期前的这半个月,五个人每天忙的脚不沾地。
四个男生很照顾她了,可每年到了换季的时候,感冒就是郁尔穆的一大劫。
身体像是已经对这段时间形成了一个习惯一样。
所以,一个星期后, 温斯璟好不容易盼着郁尔穆的“亲戚”走了, 却没想迎接他的不是愉悦而是更可怕的痛苦。
试想, 你女朋友每天泪眼汪汪的看着你, 一说话声音又可怜兮兮沙沙哑哑的,让你听着就恨不得把她压在身下,可偏偏,她却是因为身子的不适才这样。
那你除了心疼,哪还有心思做别的事。
……
以往,感冒这种事, 郁尔穆习惯自己挺挺就过去了,顶多实在不行就买个感冒药吃吃,可温斯璟看着她,完全就是如临大敌的模样。
非得要带着她去挂点滴,她拗不过他,他不加班时就亲自带她去,加班的时候就让她拜托苏小灿陪着她去,然后他再去接她回家。
上次郁尔穆帮苏小灿要到了温斯璟的“独家签名”,简直是把苏小灿给乐坏了,更别提还能借此机会和男神见面,对于这个“拜托”,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连续挂了一个星期点滴,除了说话还有一点鼻音外,郁尔穆感冒基本好完全了。
……
今天是为了防止感冒复发才来挂的最后一针,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点,郁尔穆看着苏小灿在看到来接她的温斯璟眼睛都直了的时候,忍不住不满的问她:到底是喜欢她这个朋友多一些还是喜欢温斯璟多一些。
谁知道这个妖人花竟然凑到她耳边大言不惭的对她说:“男神以前只能远观的时候喜欢你,可现在能和男神近距离接触了,你就是爱屋及乌。”
郁尔穆:“……”
所以你是忘了是因为她这个“爱屋及乌”才能和你的男神近距离接触的吗?:)
*
郁尔穆爸爸的忌日是十月四号,忌日前一天,温斯璟陪着她回去,下高铁时,是下午三点整,高铁上的午餐一言难尽,下了高铁,找到两人定好的酒店,温斯璟拜托服务生把行李包送回房间,就直接带着郁尔穆去了餐厅。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取了昨天订好的花束,带着准备的东西开着租来的车到位于S市郊外的墓园。
他们是墓园开门之后第一拨进去的,郁家的人还没来,温斯璟陪着郁尔穆,看她耐心的把墓碑上的灰尘仔细的擦干净。
温斯璟看墓碑上的照片,和郁尔穆的脸有三分的相似,最像的是双颊都带着的那几分婴儿肥。
很难想象,像他这样面相的,会是一个脾气那么暴躁的人。
郁尔穆蹲在墓碑前看着上面的照片发呆时,温斯璟并没打扰她。
周围一直有来来往往的人,脚步声,交谈声,小声的啜泣声,在这一方安静里,都被放大。
……
脚麻了…
郁尔穆回头看温斯璟,皱着小脸冲着他伸过去手。
他就知道会这样。
温斯璟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捞着她的腰把她扶站起来。
他不动声色的帮她印了印眼角,没说话。
后者龇牙咧嘴的站在原地反应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走吧。
刚出墓园门,意识到郁尔穆稍顿的脚步,再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不难猜的出从停车场走过来的那几个人,都是谁了。
察觉到温斯璟握着她的手收紧,郁尔穆有些好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还怕她会难过吗?
这么多年,情绪早就淡到消至无味了。
郁尔穆安慰式的,反握着他的手紧了紧,让他不用担心,然后看着一行人走近。
其实郁寒兮总说不知道郁尔穆像谁,可他们兄妹两个人其实在郁家都是“另类”,别人看郁寒兮,也会奇怪他到底是像谁。
郁大伯长相是一脸的书生气,年龄看起来比郁尔穆的爸爸大不少,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可一双眼透过镜片不论看谁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味,郁伯母则是一脸精明,模样总看着别人都欠她钱似的。
郁尔穆礼貌从来不会丢,每次碰面她都不会是先走开的那一个,如果停下,她叫人,如果把她当陌生人直接走过去,她再离开,就像今年清明的时候。
她猜今天他们会停下,毕竟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她身边有人陪着。
“大大,大妈。”郁尔穆看着停在她面前的两人,用当地习惯的称呼先叫了一声,接着才看他们身后的几个稍远的亲戚,她从小接触的不多,其实认不大清。
郝倩先是在鼻腔里哼一声,视线在温斯璟身上打量了一下,才又看向郁尔穆,语气刻薄:“又来给你爸添堵来了?”
郁尔穆轻提嘴角,语气淡淡的:“我来给爸爸扫墓。”
“你爸可不想看到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郁知书闻言咬着牙瞪一眼她,一双眼透过玻璃镜片看温斯璟,闪着审视的寒光:“你朋友?”
“男朋友。”郁尔穆纠正。
郁知书闻言呵一声,看温斯璟:“所以这个小伙子知道你爸爸被你害死的事吗?”
郁尔穆没想到他会直接当着温斯璟的面这么直白的说话,眉间拧紧,还没张口,就听见身侧一直没作声的温斯璟回了句:
“不知道。”
郁知书听见,用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看他,接着,虽不至于添油加醋,但也是夸张的把郁尔穆跟他说过的事,当着他的面又说了一遍。
郝倩时不时的也掺和两句,总结下来,就还是那几个意思。
白眼狼,忘恩负义,郁家败类。
……
温斯璟垂眸看着眼前一副等着看好戏的两人,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想笑。
难以置信是觉得面前咄咄逼人的两个人怎么会有郁寒兮那么优秀的儿子,想笑是因为他们真是竭尽全力的在让他讨厌郁尔穆。
温斯璟视线在面前的七八个人脸上扫一遍,又看向最前面的两个人,故意一脸恍然:“所以你们因为穆穆的决定,免了牢狱之灾。”
他无视他们变了的脸色,轻哂一下继续:“你们儿子是警察,就算之前不知道后来也应该知道,法律是有包庇罪这一条的吧?”
“抱歉,你们刚刚说的那些话我理解不了,”温斯璟看着他们缓了个嘲讽的笑出来,话说的很轻,“开快车的是她爸爸,肇事逃逸的也是她爸爸,被逮到天经地义,至于他在里面自杀的事,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们又为何认定他是因为愤恨穆穆而不是因为他内疚没有做好一个父亲的榜样而愧疚于她才自杀的呢?”
这还是第一次,郁尔穆听见温斯璟如此冷凝的声音,她抬头看他,面上的表情也是她从未见过的。
“还是说,”他顿了顿,看着他们眉毛轻扬,“他本身在你们眼里就是个不会如此反思的失败父亲?”
两个人被堵的无话可说,这才明白自己是被温斯璟耍了。
温斯璟也懒得再跟他们废话,松开郁尔穆的手改揽上她的腰,越过他们往停车场走。
走过他们身边时,又听见郝倩刻薄的声音响起来:“小伙子这么帮她这个小白眼狼说话,那看来感情很好了,如果走到结婚那步,她娘家可是一个人也没有,到时候也别来请我们郁家的人,我们可没那个精力去参加一个白眼狼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