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何不信你?我亲眼看见,那穗禾如何伤你!那琉璃净火,燃到了我爹爹和临秀姨的身上,也差点....燃到你的胸膛.....”阿锦越想越气,只恨自己战斗力不足,没让穗禾当场殒命。
她不欲再扯这些没用的事情,将药盏抵在他的手心:“快喝药!”
润玉冰凉的双手,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拿过药盏,倒是一饮而尽。
他继续说:“觅儿愿信我就好,其他人怎么看,我也不在乎。只是,穗禾一案,物证是有了,就是水神在穗禾耳上,留下的水系凌波掌的印记。”
“但因此案事关重大,鸟族势力定会插手,若要给穗禾定罪,不仅需要物证,更要有人证。只是此事,证人只有你和我,我们都是当事人,我们的证言是不能当证据的。”
阿锦略有些着急:“那,如何是好?”
润玉握着阿锦的手微微一动,阿锦反握了一下,想给他冰冷的身子一点温度。
只见润玉微微一笑,笑容带着点胸有成竹:“我知道有一人可做证人,只是,恐怕需你不日随我去人界一趟了。”
.........
宴席之上,表面上看起来,倒是宾主尽欢。
但这些将领,自己大酒大肉也就罢了,还要纷纷给润玉敬酒。
但阿锦知道,自己现下拦不得。
润玉现下,正是用人之际,也是立威之际。
但天界,绝对容不下一个身体孱弱的继承人,更容不下一个体力有亏的统帅。
所以,她拦不得。不仅拦不得,还得笑意盈盈看着,不时还得说些冷笑话助兴。
看着润玉连唇色都变得惨白了,还是得笑意盈盈,又灌下一杯烈酒。
有几次,她都几乎站起来了,但最后,到底还是颓然坐下。
到底是毫无办法。
.......
那些将领,因刚从旭凤手下调过来,想必内心肯定是不服气的,他们这些不服气,都变成了烈酒向润玉敬来。润玉倒是来着不惧,皆是浅笑应了。
宴席的最后,那几名大将,最后也是灌的醉醺醺的,以鸣远为首,向润玉作了一揖。说:“没想到夜神殿下看似书生意气,居然也有如此酒量。夜神之智亦是让吾等佩服,接下来,还望夜神多多照顾吾等,让吾等在夜神殿下麾下,也能有所建树。”
润玉又是一笑,举起了手中的酒盏:“能得诸位赏识,也是我的荣幸。在我麾下,诸位尽管放心行事,润玉对几位的人品,自是极为信任的。不过....接下来....水神一案,如有消息,烦请各位尽快通知与我。”
那几名将领皆是应了,便醉醺醺的结伴出了这璇玑宫。
刚等他们出门,阿锦立马跑了过去,扶了润玉。
润玉喝的眼睛都红了,他看阿锦过来,灿然一笑:“我没事。”
阿锦看他还逞强,一手扶了他的腰:“你....你也不会推脱几盏?这大半坛子酒,都是你一人喝尽的!”
润玉又是一笑,只眼底浮起一丝蔑视和轻佻:“我怎么会让那几个老家伙,觉得我不行?”
到底还是有几分醉意,他平素定不会说话如此张扬。
阿锦偷偷撇撇嘴,小白龙就爱争强好胜,也不和醉酒之人多说,只唤了邝露过来,让她去备一下醒酒汤和药汁。
见他额头都渗出了冷汗,阿锦到底还是心里难受,问他:“哪里难受?”
润玉情绪敏感,哪里不知道阿锦心情不好,他抬手撑了撑座椅,努力直起身子:“没有。觅儿放心。”
这哪里是没事的样子!阿锦索性直接扶他去卧室,将将坐到床上,润玉总算是放松了一些,微微闭目蹙眉。
阿锦虽然心内难受,还是跟个狗腿子一样跟过去,替他按揉额头。
她一边按,一边细细抱怨:“你还在起烧呢,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说着说着,语气就带了哭腔。
润玉听她说话,唇角带笑,话音却极为冷静:“我不过是一个没有亲族护身的清闲小神,身边荒了几千年,不多多试探,他们怎么可能放心?而且....”他冷笑一声,又道:“恐怕就算试探了,也不过会做个表面功夫给我,他们的心都在旭凤那里,就算如今天后失势....”
他突然察觉自己有所失言,定定看了一下阿锦,他虽眼睛如今好了不少,但现下也不是完全看得清,于是他凑近了来看,确定阿锦没有什么异样,才又说:“觅儿,我是醉了。你不必听我胡说。”
阿锦也定定的看着他,然后在他额角处,烙下一个吻。
阿锦知道,那是他幼时常失龙角之处。因此,此处总比别处冰冷,也略比别处柔软。
润玉有点呆了,他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平素一惯自持的他也不知道手脚该往何处放了,于是偏了头道:“别,觅儿,那儿脏。”
阿锦又掉下眼泪,她环住他,又是一吻,然后说:“不,你是最干净的,你比谁都要干净。”
润玉眼睛闪亮,七分醉意,三分欢喜,他靠了阿锦,轻轻说:“觅儿,谢谢你。”
然后犹豫一下,又轻之又轻的说:“觅儿,其实我有点痛。”
然后,拉了阿锦的手,覆盖住自己的胃腔所在之处。
他的胃部触手冷硬,想必已经痛了多时了,但他一直忍着。
只有在阿锦表露出亲近之意时,他才愿意略略让她看下他的伤口。
他一直是这样。总怕别人会嫌弃他,总怕自己会拖累别人。
阿锦不欲责他,只手心环了水灵力,替他轻轻按揉起来,一边轻声安慰他:“你现下喝了太多酒,又没用膳,刺激到了胃。你的胃部素有伤口,我怕会淤血,等会,我助你用催吐的药,将酒水吐出,好吗?这样,你才不会太痛。”
润玉又轻轻笑起来,笑的既单纯又满足,好像刚才那个眼底泛起残酷的人不是他一样,他说:“觅儿,都依你,我把我自己交给你,就不会痛了。”
阿锦心疼的不行,到底还是摸了摸他的脑袋,轻轻应道:“当然。”
她与润玉,皆定定的看着窗外,暮色四合,夜慢慢透了了进来,环绕了他们。
这天界的黑暗,从来都是这样,在不经意间,就环绕了所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为加更,感谢各位金主大大,感谢各位的评价。因为总觉得我不努力一点,匹配不上你们的认真。
明天一章我不确定能不能早八点更,可能会晚一点。
最近要立大殿人设了,想送他上天帝之路。
下一章应该是人界了。
第47章 风雨飘摇的六界1
第二日一大早,在饭桌上,阿锦先风卷残云的吃了自己的一份早膳,再目光灼灼的看润玉慢条斯理的一勺一勺吃着自己的那份白粥。和阿锦完全不同,他吃东西,就算无味,也落落大方。
因他肺腑有创口,所以,食不得辛辣刺激之物。所以,顿顿白粥,连阿锦看了都要反胃,但他从不抱怨。
眼见着他没吃几口,就要放下,阿锦正要发作,却见润玉看向她,眼神几分玩味:“觅儿,上次,我答应过你,要和你一起,逛遍这六界,现下虽不是时候,却有个机会。你可愿随我,去人界一趟?”
“这么快?”阿锦一怔,昨天润玉才刚刚提过,她知人界之行已是注定,但她却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毕竟润玉身体还未温养好,尤其是元灵之伤......也不知那圣医找到解决办法没有。
润玉眼神明灭,带着几分深思:“怕是有些人,已经等不及了。”
.......
待到中午,他们已经行走在人间界的街道上,这里是完全与天界不同的氛围和空气。身边小贩穿梭叫卖,眼前店铺招牌林立。
阿锦觉得自己像是在古装剧的场景里,但转念一想却又不由好笑,自己可不是就处在古装剧场景里吗!
索性开始慢慢到处西看东看,见了旁边一个小摊,摊上摆了各色香袋,有个浅蓝色香袋在日头下,浮过暗光,一下子吸引了她的目光,她一下子停在那儿。
“怎么了,觅儿是喜欢?”润玉见阿锦突然停下,也停下笑道。
阿锦默默点了头,拿起那个香袋:“我看这颜色极为漂亮,倒是颇为称你。
他现下倒是看不太清香袋的样式,但心中是极为欢喜的,于是从银袋中掏出银两,就要给摊主。
阿锦按下他的手,嗔怪道:“是要送给你的东西,你怎么还抢着付钱?”
她自己也来过这人界,手里,也常备着些散碎银两,自己掏出来,就将钱付了。
待走到僻静之处,阿锦用手在手中素色香囊面上拂过,香囊面上,就出现一尾活灵活现的银白色小龙。是按他之前元灵内的那尾小龙印的。
她才将香囊放在润玉手中:“这,方才称你。”
润玉拿着香囊,明显爱不释手,他笑了又笑,方要珍惜的放入胸口,然后说:“觅儿,你送给我这么好的东西,我却什么也没有准备.......”
然后,他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人鱼泪,然后取下放于掌中:“我现下身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但这串人鱼泪,是东海鲛珠所化,可能也不是那么珍贵,却是我生母留给我的,陪我几千年,我将它回赠你,觅儿,你可愿收下?”
阿锦把那香囊从他手里拿来,然后自己替他佩上:“不过是一个香囊而已,不用收起来,我买了,就是要你佩上的,用旧了,我再送你百十个。”
她抚了抚润玉掌中的那串蓝色手串,手串极美,但她又微笑着替他戴了:“这是你最珍贵之物,可不是一个区区香囊可换得的。并且,这手串极美,最是和你相称,也只有你戴得。你若要真要谢我.....”
阿锦狡黠一笑,轻轻踮脚,吻了吻他的一侧眼睛,感觉到他睫毛颤动,方才又笑着说:“这样谢我,就行了。”
在无人烟的小巷子里,光影浮动明灭,映的他似光中人,又似梦里人。
阿锦看着润玉带笑的眼睛睁开,一时间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下子红了脸。
她快跑几步,冲进旁边一处暗影里,遮掩住自己通红的脸颊,然后试图转移话题:“我们不是来找证人吗?大概还有多久才能到?”
润玉微笑未变,眼神却已凝了几分,他一回手掌:“觅儿,你再看。”
原来眼前本是低矮巷子空间,两处民房之间的空隙处,突然裂开,挤出一个颇为狭小的洞口。洞口仅容一人矮身通过,里面颇为黑暗。
惦记着润玉眼睛还未好全,阿锦自己牵了他的手,想自己先入。
但润玉直接大步走向前,拦住她,轻轻摇头:“觅儿,不用。”
他的瞳孔,泛着一丝浅浅的蓝色光晕,他就用那双翦水秋瞳,认真看着她:“以后,不必护我,应是我来护你。”
“你不必挡我身前,我旦在一日,必护你一日。虽我现下身份尴尬,孤寡势弱。但你,我还是护的了的。”
“觅儿不嫌弃我身份低微,不嫌弃我病骨支离,亦不嫌弃我容貌丑陋,无人喜欢。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报觅儿,只盼有一日,我也能有能力,把天底下,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捧在觅儿身侧。”
#大殿下你对自己有什么误解##你明明是这世上最美最好的生命##这世界会有一个脑子正常的人不去爱你吗##穿进言情剧可真好啊小白龙每一句话都又甜又伤##给你给你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阿锦一下子又想哭了。她使劲抱了润玉,听了听他胸口的心跳:“你才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你在我身侧,我其他什么都不会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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