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老睿王是老臣,天天的陪父亲下棋喝酒,他能做到的事情,我们未必做到,父皇一定不会给哥哥面子,到时候求也是白求,依我说,皇兄,不如你就忍了,还是娶司徒兰好一些,毕竟你是她的意中人,怕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吧。”
宗政轩闻言好看的脸上露出一丝阴狠不耐烦:“若我说,你是最应该最同意我的,不是吗?”
闻言,宗政雅端庄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皇兄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了呢?”
长孙皇后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不由地叹了口气:“你们呀,这点心思,以为瞒天过海,却不知道已是昭然若揭,还在这里说这些风凉话有什么意义。”
宗政雅脸便更红了,她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倒将橙子往盘子里一放:“上一次,上官晨曦不管是天意还是人为,她已经没有来参加宫宴,所以你的机会失去了,这一次如果你真的想娶她,若不抓紧时间,怕是她就会嫁到睿王府了,我听人家说,睿王世子夏侯珩已经去将军府定日子了,没准那日子已经定好了……我觉得父皇才不会赐婚,他怎么会驳睿王府的面子,为自已儿子去强抢人妻,这样的事情便是放在百姓家里犹不能接受,何况帝王之家,民心民怨不能不顾,真不知道皇兄怎么想的,还这般天真。”
她的话不可谓不重。
长孙皇后微微点头:“雅儿说的甚是在理。”
宗政轩却道:“父皇若是当真想赐婚,自然会让人心服口服,睿王府敢传出这样的话去吗?那他们当真是不肖之臣。”
宗政雅笑着摇头:“人心是有杆称的,正所谓公道自在人心,我劝皇兄还是认真考虑才是。”
宗政轩脸上闪过一丝的阴霾:“为兄可以想通,那妹妹呢?你会想通吗?”
“好啦,你们两兄妹,这是做什么。”长孙晚情淡然出声,打断了他们的争执,两个人方觉得有些尴尬。
宗政轩便起身离开了。
宗政雅没有走,仍旧在闷头剥着橙子,长孙晚情看着自己女儿沉静美丽的样子,越看越是心疼:“他是个残废,你……”
“母后,在我的眼里,他虽残而不废,女儿的眼里,他比那些四肢健全的男儿不知要强多少倍,宫宴的时候,母后不在,真的遗憾。”她好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说了这些,然后脸便红了。
长孙晚情怔忡了片刻,看着她满脸的小女儿情怀,不禁叹了口气:“母后明白……”
闻言,宗政雅茫然地抬头,看着长孙皇后的脸色,见她没有笑话,反而目光深邃幽长,不禁有些开心:“母后不笑话雅儿,不怪雅儿吗?”
长孙皇后突然一笑道:“我女儿贵为公主,怎么也不可以做妾室,是不是?”
宗政雅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倒只是怔怔的看着她,不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长孙皇后却站了起来,头上的嵌红宝步摇因为她的动作而微微摇晃,一头的金光宝气,她端庄大气的脸上霸气显露:“我的女儿,若是要嫁人,当然非正室不能嫁,夏侯府是世袭王府,也一样。”
“母后的意思是……”宗政雅因为激动脸色微微变红,她也站了起来,快走两步近前,双眸闪闪发亮,闪着希翼之光。
长孙皇后缓缓点头:“你是公主,你是我的女儿,若是我连自己的女儿幸福都没有办法争取,那这个皇后当之无趣,母后现在就去和你父皇说,任他夏侯珩娶了谁还是要娶谁,都得让我女儿做正室才好。”
因为幸福来得太猛烈,宗政雅美丽的脸上有片刻的失神,然后欢喜地道:“多谢母后成全……”
“傻丫头,你是我的女儿,我没有道理不为你着想,既然你认为夏侯珩是天下无双的男人,母后也相信你的眼光,只是嫁过去后,希望他会珍惜你才是。”
“母后,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宗政雅两颊飞上了桃花,整个人更是艳若桃李,非常迷人。
长孙皇后见此,也是欣慰地笑了,只是心里隐隐的不舒服,毕竟自己的女儿花朵一样,而夏侯珩的才貌虽然也是属一属二,是京城中难得的公子,可到底他坐轮椅,她有点替女儿不值。
但想着惠贵妃插手了宇文逸与上官府的事情,她不由地心里也是生了异样。
她亲自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她很少来,一般都是惠贵妃侍驾,走到近前,她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等待皇上接见。
内侍已经进去通知了,又等了一会儿,惠贵妃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皇后,笑着施礼:“原来是姐姐来了,早知道,妹妹就快些奉茶,真真要怪那黄总管,也不快些通知,倒让姐姐好等,现在姐姐快些进去吧。”
她声音温柔有加,皇后的脸色却也如常:“妹妹在替本宫服侍皇上,本宫多等一会儿,又值什么。”
“是,姐姐,最近好像憔悴了一些,妾身得到两样好东西,一样是南海花胶,一样是南凰的燕窝,都是极补的,对女人极好。”惠贵妃说到这里,摸着自己的脸郏,笑得骄傲。
看着她的肌肤,皇后不得不承认,相仿的年龄,她看起来确实比自己年轻不只五岁,也难怪皇恩盛宠这么多年,想到这里,长孙皇后笑了:“有妹妹雪颜花容,一个就好,太后常告诫本宫,以德为本,德泽后宫,和睦妃嫔,本宫不敢忘记太后的教诲,所以,谢谢妹妹的关心了。”
惠贵妃脸僵了一下,但随即道:‘姐姐自然德泽厚福,众姐妹之福气。’
再无废话,长孙晚情进了御书房。
皇上的龙案前摆着杯盘碗碟,仿佛刚用过膳一般,汤汤水水瓜果梨桃。
长孙晚情施过礼后,看着桌子上的东西笑了:“也难为惠贵妃,这样的季节,这些东西,连内务府尚且弄不全,她真是有心,也有本事呢。”
宗政贤略一思忖道:“她呢自己弄了一个地窖,在夏天就开始储存东西,那时候,这些不值什么,只是她这份心思,倒是难得。”
隐约有维护她之意。
长孙晚情岂能听不出来,不禁笑着道:“惠贵妃关心皇上的心思当真让臣妾感动,臣妾会让后宫的姐妹向她学习才是。”
“你这样的天气来见朕,可是有什么急事?”宗政贤将折子拿了起来,开始翻看,长孙晚情见状有些讪然,她站在那里,声音有些低沉,“臣妾来,确实有事,但也不算是什么急事,只是事关雅儿的婚事,所以当娘亲也不管风雪,只想着和皇上商量商量。”
闻言,宗政贤放下折子,指了指檀木椅:“你坐下说话,怎么站着……雅儿的婚事?可是雅儿相中了哪家的公子?亦或是皇后心中有人选?”
第一百一十四章 选妃宫宴
长孙晚情笑了一下:“这件事情,是臣妾的意思,雅儿今年也是十五岁了,到了该选婿的年龄,臣妾也是思量很久,只觉得夏侯珩还勉强配得上雅儿,所以前来……”
“你说什么?”宗政贤的声音很高,因为激动,他手里的折子摔在了桌子上,倒将长孙晚情吓了一跳,看他脸色不对,又不知道错在哪里,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臣妾的错,让皇上恼了,还请皇上保重龙体才是。”
宗政贤缓了口气,想扯出笑容,发现自己的脸太过僵硬,连并着声音也一样:“胡闹,不成。绝对不可以。”
“这……皇上的意思是夏侯珩与雅儿不般配吗?”
“跟般配有什么关系,这件事情不许再提。”宗政贤好像有些烦躁,更有些不耐烦,“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去吧。”
长孙皇后脸色尴尬,她脸都涨得通红了。
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她不甘心:“这……皇上可否给臣妾明示?若如此,臣妾不知该如何向雅儿解释。”
宗政雅喜欢夏侯珩的事情,很多人知道,倒是没有人向皇上提起过,所以宗政贤头一次听说这件事情,简直又震惊又恼怒,甚至还有一些反感。
他站起身来,皱着眉头,走到了长孙晚情的面前:“你无须解释,只说是朕的意思就好。”
长孙晚情惊讶地看着宗政贤,但随即笑了:“看来皇上对雅儿的事情自有安排,是臣妾瞎操心了,那臣妾还有一件事情要跟皇上说,便是轩儿的婚事……轩儿对上官家的二女儿很有意思,可是听闻夏侯珩也与其订了亲,臣妾对于上官晨曦也是十分看好,上官府的人倒也配得上轩儿,只是这件事情关乎国本……这还得请皇上做主。”
宗政贤闻言倒没有刚才那样的震惊,只是略了思忖:“这件事情,朕心里有数,你回去告诉他们,对于他们的婚事,朕自有主张。”
这话说的便有些重了,若是原话说给他们听,想是他们也会觉得难堪。
皇后笑了:“臣妾谨遵皇上教导,回去自会和他们说明,只是上官晨曦和夏侯珩的婚事,引起这么大的争议,皇上可是知情?”
“朕知道。”宗政贤说到这里的时候,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挥了挥手,仿佛心力交瘁,皇后见状没有再敢说什么,只是出了御书房的大门,脸色立刻难看起来,她来这一趟,算是无功而返,而且还被训斥了一顿,她不禁好看,刚才皇上的意思,倒是不喜欢夏侯珩,还是不喜欢上官晨曦呀?
看来自己确实不比惠贵妃会哄皇上开心,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会让自己的儿女如愿呢?
她放眼望去,宫中开始换上了彩色的灯笼,虽然今年是个灾年,但是年到底得过,是呀,马上就要过年了,年前宫中不会有大事,所以,一切都等正月再说了。
相府。
宇文逸看着上官飞雪,脸上挂着阴云,上官飞雪自己也气得够呛,脸色都变了,而且两颊还有未干的泪痕,她衣角在手里被扭扯得起了皱,犹自不平,突然道:“我是有身子的人,她怎么也该让着我些,哪有她这样说话的,这还让我怎么活?”
“琳儿是妹妹,你是嫂子,你多少得让着她些,也方显你将军相府嫡女的情怀。”宇文逸已经按压着自己的性子,脸色却也铁青着,很是难看,上官飞雪怎么能看不出来,本来是想在他这里获点安慰,却不想他也说她不懂事,这让她起了真火,一下子站了起来,在地上走来走去,“她若不是你的妹妹,我还能容她如此损我?说我是未婚先孕不值钱,这是在说我,难道不是在说你吗?相府的嫡女就可以这样子说话?光要我的涵养,她的呢?”
“好啦,我会说她的,想是她糊涂了。”宇文逸皱着眉头,对于这个妹妹,他也是无法,她就是不喜欢上官晨曦,现在连并着上官飞雪也不喜欢,若非她肚子里怀着孩子,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上官飞雪还要不依,却觉得这样闹下去宇文逸不会让她好过,也不会替她出头,倒象自己得理不饶人似的,所以,幽幽地叹了口气,抹着眼角:“我钟意于你,这不是罪过吧,在府内,因为这件事情,被上官晨曦陷害,而让父亲对我不满,现在我嫁入你家,就是你的人了,我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可是我也希望你的家人会把我当成家人,我没有奢望,现在看来,这一点已是奢望了……我现在不与你闹,你在中间也是为难,我只怪自己控制不住火气,也是因为有身孕的原因才会如此,希望宇文琳不会自此彻底与我交恶,那不是我的本意。”
她边说边垂泪,脸腊黄的,长长的睫毛低垂,声音也是弱弱的,见她这样,宇文逸反倒起了一丝怜悯,将她揽在怀里,带着温情道:“好啦,我知道你受的委屈,不过,这都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转年,孩子出世后,你什么都会有的,琳儿早晚出嫁,这个相府是你的,明白吗?”
“我明白,有你这句话,我也知足了。”上官飞雪伏在他的胸前,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