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珩很安静,只是低沉着声音让马车夫快些行进,很快到了城门前,城门还未开,守门的军士拦住了去路,夏侯珩不知道出示了什么令牌,城门立刻为他打开,这倒让上官晨曦不禁又高看于他,觉得他的神通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回到紫芒阁,上官晨曦见连嬷嬷只是被砸昏,方松了口气,她唤醒了连嬷嬷,连嬷嬷茫然地睁开了眼睛,看见上官晨曦她拧着眉头想了想,突然直起身子:“不好,刚才我看到有黑影……我的头疼,好像有人打我,小姐,你没事吧!”
连嬷嬷挣扎起身,到底头昏,又倒了下去,上官晨曦知道那防风紫参现在都没有发现异状,不是贼人所为,也是夏侯珩做的,见她沉思,连嬷嬷又开口:“小姐,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还是我做梦了?”
连嬷嬷有些迷糊,上官晨曦回过神来一笑:“嬷嬷,我在想,你到底哪儿出了问题,怎么会摔倒呢?好在我睡的不实,要不然,都不知道你会在地上呆多久呢。”
“我……摔倒了?可是我记得好像有黑影,我开门想看看,结果头上就挨了一下子。难道我是在做梦?”连嬷嬷当真是糊涂了,她捂着自己的脑袋,“现在这里还疼呢。”
“您磕到门框了,还把花盆带倒了,只是那两个丫头睡得太死,还没有醒过来,明天得罚罚她们才好。还有,嬷嬷,你以为有过夜游的毛病吗?”
“你是说我夜游?这……这以前可是没有这毛病,这可是怎么办才好?小姐,我是不是吓到你了,这可怎么说的,这人老了,也便不中用了。”
“嬷嬷,你是中年美妇,哪里就老了。”上官晨曦笑着道,事实上,连嬷嬷不知道她的手还在颤抖,她用很大的努力才控制住牙齿没有打战。
她的一句中年美妇,让连嬷嬷哧地笑了,然后扯动了头顶的伤处,那肿了一个很大的疱,上官晨曦在想着给她开什么药方,一时间在沉思,拿起桌上的砚台才发现自已的手腕处全是红肿,刚才嬷嬷没有发现,她不知道能瞒到什么时候,她不想让她担心而已,倒不是有意相瞒,等她简单处理了嬷嬷的伤处后,晨雾退去,阳光照在了雕花镂空的窗子上,上官晨曦一夜无眠,却丝毫不倦,这一夜经历的,是她平生绝无的体验,她劫后惊魂一直定不下来,连嬷嬷头痛躺在床上,上官晨曦没用别人服侍,自己一个人在忙活,她一刻也不想闲下来。
但是头脑却一直在飞快地转动着,但是她也知道,她想不出答案,只盼着夏侯珩能尽快查出真相来,而从今天起,怕是每一天的夜里,她都不会睡得安稳了。
不过,她想多了,当天夜里她一觉天亮,睡了这一觉,她竟然觉得发生的事情有些久远了,所以整个人又活了过来,而且早上起来,就有睿王府送的礼物过来,是给上官晨曦的,有字画,有古玩,还有灯笼字谜等物,虽然不很名贵,但都是小玩意儿,上官晨曦看着那些物件,也不动手,只是观玩,连嬷嬷头仍旧疼,但是精神头是足的:“小姐,今天晚上的灯会,我们要不要出府去游灯市?”
上官晨曦很坚决地摇头:“不去了。”
她才不会把自己丢进人海,在府内尚且不安全。
“不去也好,我们府内也会有灯,一样的观赏。”连嬷嬷很开心,好像这头被磕得开窍,整个人都开朗了许多。
是夜,月如银盘,孟氏张罗着,脸上挂着笑容:“这是晨曦在府内过的最后一个上元节了,所以我准备了很多果品,还请了宫内周大厨的徒弟做的点心,你一定要尝尝。”
果真,今天的点心种类还真的繁多,各式各样,孟氏热情地将盘子都移到她面前,一个劲的相让,上官晨曦深嗅了两口,笑了,她捏起芙蓉糕,一口气吃了四块,才停了下来,秋姨娘忙着摆盘,上官飞雾倒是没有闲着,一直和上官飞霜说着什么,两个人好像争论一件事情,上官晨曦逐一望去,这样的家人,这样的情景,看起来与普通的和睦人家真的没有什么区别,只是……
她突然眉头皱起,捂着肚子哎哟了起来,正好上官青云的脚刚迈进门槛,一见她如此,立刻上前询问,上官晨曦只说肚子痛,额角的汗却如注,她指着桌子上的糕点,秋姨娘在旁边惊讶地道:“难道糕点有毒?”
闻言孟氏飞快地道:“怎么可能?之前我还吃过。”
上官青云横眉立目:“立刻找大夫,不,来人,去宫内请太医……晨曦,你除了痛,可还有别的感觉。”
“不……不知道,还有点头晕。”上官晨曦直接倒在了椅子上,嘴角透出黑血来,上官青云见状,已判定是为中毒,他立刻道:“所有的东西都不许动!所有的人都不许离开!两两监视,若有异状,立刻汇报,若有包庇,定斩不饶。”
他用了一个斩字,那是战场上的用语,他如此说出来,显然是有多么的震怒。
这件事情,直到太医来,查出来确实是中毒,而那毒就下在芙蓉糕里,剩下的那一块还验出残余的生草乌来,外屋的孟氏听到中毒两个字,等太医走后,她立刻道:“难道是周大徒弟下的毒?”
上官青云沉着脸孔:“他怎么可能下毒?而且只单单下在这一种点心里?”
孟氏闻言又道:“那我现在就把那些下人们全关起来,挨个的拷问,不怕问不出来。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谁家都是要不得的,我们将军府怎么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呢?将军,妾身一定会将此事查清楚,还晨曦一个公道。”
“是吗?”上官青云淡淡反问。
这两个字让的表情彻底僵了,她嘴唇颤抖了两下,愣愣地看着上官青云:“将军,您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不要管吗?那我不会坐视不理的。”
“那糕点是谁端给晨曦的?”上官青云知道晨曦的毒无大碍,才坐在那里板起了脸孔问孟氏。
“是……是我。”孟氏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她突然扬起声音道,“将军,你不是怀疑妾身吧?如果真是妾身所为,那妾身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做这件事情,岂非太蠢笨?”
秋姨娘在旁边也不敢说话,她看着上官晨曦,只觉得孩子可怜,一再的受苦,先前是毁容,这回又是中毒,小时候那样的多灾多难……
她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却不想另两个人正剑拔弩张,她的这一声叹气,让孟氏找到了发泄口:“是你在将军面前说了什么?我记得当时你也在现场,那糕点你也碰过,将军,这件事情一切要查清楚,妾身不能被如此冤枉。”
秋姨娘没有想到自己被指责,她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将军的面前:“将军,妾身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脑袋还一片空白,只是妾身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而且二小姐与妾身的利益没有冲突,妾身没有理由会害她,而且这毒草去哪里弄妾身都不知道。”
看着吓得几乎要昏过去的秋姨娘,上官青云嗐了一声:“你起来,不关你事。”
“将军,这府内的所有人都有嫌疑,都不会脱离干系,怎么会不关她的事?”孟氏闻言不光惊讶还大怒,若是秋姨娘与此事无关,岂非一切事情完全地指向了自己?——
亲们的月票,乖乖到初初的碗里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喜庆大婚
上官青云沉声未语,脸色黑得象沉的锅底:“来人,立刻搜查所有的房间,封住府内大门二门,所以能接触到糕点的人全部集中起来,本将军要亲自审问!”
他拍桌而起,从孟氏身边经过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她。
孟氏呆呆地站在那里,脸由红转白最后转青,倒气得哧地笑了,看着秋姨娘:“这话是怎么说的!”
秋姨娘哪里敢搭话,只是站了起来,低着头,孟氏看着床塌上的上官晨曦,想说什么,但到底没说,转身就出去了。
门外的侍卫恭敬地将她拦了下来:“夫人,将军有命,搜查各处,还请夫人配合。”
“什么?好,搜,立刻搜,这传出去真是好大的笑话,活这么大了,倒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情,只是最好现在就跟我回去搜,否则时间一长,我转移了赃物怎么办?”
孟氏赌着气往回走。
秋姨娘对上官晨曦道:“二小姐,秋裳院只剩飞霜在,我怕搜查的时候,她会害怕,我先回去,一会儿再过来瞧你。哪里难受,需要什么,你别忍着,我让我的丫环在这里候着。”
上官晨曦对她笑了一下,算是感激地一笑。
将军府随之鸡飞狗跳,毒药没有搜出来呢,倒是先搜出来许多犯忌讳的东西,有丫环家丁私相授受的,还有人偷了主子东西的,上官青云听到汇报,只说了一句话:“全部赶出去,永不许再入京城。”
有五个人被赶了出去,而孟氏坐在屋子里,任那些人搜来搜去,其实她是当家主母,那些侍卫自然顾忌一些,可是将军有令,不能不查,正想走个过场,却不想从她的屋子里竟然搜出了一包的草乌来,孟氏看到那包东西也是愣了:“这怎么了?我染头发用的,一直收着。”
侍卫不解释,孟氏只能见上官青云。她把原来的话又说了一遍,其实她并不知道那糕点里是什么毒,太医说的时候,她并不在旁边,但事情这样了,她也猜出来了。
上官青云冷冷地道:“没有想到,你会对晨曦下此毒手!”
孟氏摇头:“我没有做过任何事情,这东西是我的不假,但是这样东西我每半年都用一次,府内的人都知道,我只是用来染头发……难道晨曦的毒是这个?我竟然不知道这是有毒的,那我用来染发,岂不是连我都中毒了?那我可得去找这个开方子的人,打死他也不为过!”
上官青云闻言冷冷的盯着她,眼底尽是不相信,他这样的眼神让孟氏崩溃了,她委顿地坐在地上:“将军,您不能因为这个就怀疑妾身,妾身如果真的做了这件事情,怎么会留下把柄,怕是早将证据都销毁了。所以这件事情与妾身没有半点关系,就算是那糕点里下的毒,跟这包东西一样,那也是有人陷害,想挑起争端,让您怀疑妾身,这就是背后那人的阴险,将军,如果妾身失势谁得利,怕谁就是这凶手!”
上官青云闻言倒是若有所思:“你说的倒并无道理,但是这件事情我会查下去,最近你身体也不好,把帐本交给秋姨娘吧,我瞧着她也闲,让她帮帮你。”
“妾身身体很好……”她说到这里,终于反应过来,上官青云是什么意思,不禁心里灰败,瘫坐在地上,半晌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将军,这件事情,妾身没有做过,完全是被冤枉的,为什么会这样,是谁这样做,妾身也不知道,只求将军明查。”
她没有了刚才的锐气,也不想再争辩的样子,最后喃喃地道:“请将军保留妾身的尊严,此事不要宣扬才好,到时候对将军也是一种伤害,别人会认为将军府内多么混乱不堪。”
“是呀,够混乱的,这就是这十几年来你管的家,丫环家丁私通,又做贼,府内的东西怕是丢光了,你才能发现吧!”
“我……妾身的错。”孟氏觉得现在说什么都不对,都晚了,都只会让他更讨厌自己。
孟氏颓废的样子,倒让上官青云眉头稍稍的缓合了一些,她不吵不闹,温婉的样子,让他回忆起初见她时,不过现在他不愿意想下去,女儿在自已的眼皮底下被毒,差点没命,说起来是自己无能才会如此。
想来想去,府内视上官晨曦为眼中钉的就是上官飞雪,之前她那样咒骂上官晨曦,难道是她安排的?
上官青云非常不愿意这样想。
但是这件事情总得有个交待,他让人继续查下去,这件事情不算完。
但是查来查去,什么都查不出来,除了孟氏的那包生发用的草乌,后来找到了给她方子的大夫,以及买药的记录,那包草乌还未用,份量并未减少,当然,这也不能让他减少对她的不满,孟氏便不明不白的将管家的权力移交了出去。
上官晨曦的毒很快便拔清了,这件事情因为严格保密,并没有透露出去,不过睿王府仍旧送来了上等的药品,说是南邦的贡品,给将军及夫人补身子,但这调理病后的燕窝花胶雪蛤等物,实在不宜男子服用,不是给上官晨曦的又是给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