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菱儿仍旧小心服侍,司徒兰直着腰身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没有说话,葛侧妃也不敢落座,只是站着陪着,很快,她也有些不适,腿轻轻地动着,司徒兰看着她,突然道:“你是怀孕了吗?”
葛菱儿一愣,她并没有马上回答,司徒兰一笑:“我是过来人,看你走路就看得出来,孩子刚有的吧,不是出疹子了吗?对孩子有没有影响。”
葛菱儿尴尬地笑了笑:“大夫也不太确定,所以妾身也并不知晓,想是得些时日才能知晓是不是呢。”
还不是,就那样子走路。
司徒兰心底一声冷笑,这会儿,她突然间对于宗政轩没有那么渴望了,也许那一切不过是个泡影,如果他不能最近成事,那么她在毓王府又算怎么回事呢?
如果当真是毓王成了事呢?那自己情何以堪?
所以,她不能先失了这个阵地。
她伸手将葛菱儿扶着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若不是我刚才多了一句嘴,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呢,若当真你也有了,我们毓王府岂不是双喜临门,任谁不羡慕?你说是不是?”
“是呀,王妃您这样想真是太好了。”
“别总王妃王妃的叫,叫我姐姐就好。”司徒兰的声音也和气起来。
“是,只要姐姐不嫌弃妹妹笨,以后妹妹便天天地服侍在姐姐的面前。”葛菱儿笑得坦荡开朗,司徒兰看着她,倒觉得自己当真是太过阴郁了,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毓王爷才会天天宿在葛侧妃的屋子里,所以她自己也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是生而如此,难道让她为此而改变?
正说着,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响,毓王爷的声音传来:“菱儿,瞧本王给你带什么东西回来了……”——
初初祝亲们平安夜快乐,平安喜乐。
第一百四十五章 嫉妒作祟
珠帘一响,一身明黄衣袍的宗政毓走了进来,在看到司徒兰的那一刻眉头蹙了起来,司徒兰只觉得一阵冷气扑面,是他带回来了,她不由地打了一个喷嚏,旁边的丫环递上了帕子,她边掩着口鼻边站了起来:“王爷回来了。”
她看到了他手里冰糖葫芦,不由地一阵口水泛滥。
这不过是小东西,最不起眼的,谁都能吃得起的,他能亲自带进来,才是一种情谊。
他从来没有给自己带过任何东西,他从来没有这么欢快地喊自己的名字。
她其实何曾在乎这些,今天是怎么了?在这里吃这些干醋。
她应该不在意的。
毓王爷关切的眼神却落在葛菱儿的身上,上下地打量,好像在看她是不是少了几根寒毛,而且在他的心里伤害她的那个人一定是自己。
司徒兰突然觉得心里醋意泛滥,但是现在她要是赖在这里,那丢人的可就是她了,她不可以的。
她还要保持最后的尊严。
司徒兰脸上一直清浅的微笑:“王爷回来了,臣妾还有事情,先行退下了,菱儿,有事可以找我。”
“是,姐姐你再坐一会儿,晚膳就在这里用,妹妹可以让小厨房加些菜,都是特别的小菜,是妾身家常爱做的菜,别处未必有的。”葛菱儿很是热情。
宗政毓却是面无表情,并没有说话,只是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葛菱儿,等她说完了,他才开口:“早上你没有胃口,想吃这个,我买回来了。”
象寻常夫妻的语气,是亲昵的,相熟的,并不讨巧也不哄骗。
这样的语气刺激到了司徒兰,她没有心情看他们在这里秀恩爱,便说了句话就离开了。
她一路上都在气哼哼地,因她素来冷淡,丫环们也不好说什么,直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司徒兰才冷冷地笑了,拿起妆台上的胭脂拿发起呆来。
翌日。
她进了皇宫。
理由是探访上官晨曦。
宗政毓因为出去的早,并不知道,而且府内的人也不敢强拦,所以司徒兰坐上轿子的那一刻,简直象出笼的小鸟,她甚至对于路边的人来人往都是那样的好奇,看着那些人,她有一刻真的希望自己能是他们中的一员,等她入宫的时候,看到了上官晨曦,见到她的那一刻,她仍旧掩饰不住内心的恨意,但是脸上却挂着笑意:“见过皇嫂。”
上官晨曦看着司徒兰,见她挺着肚子,不禁有些担心:“天寒地冻,你怎么进宫来了?”
“难道皇嫂不欢迎我?”司徒兰开着玩笑。
“说实话,还真的是不敢欢迎呢。”上官晨曦也一样的玩笑,“因为你大着肚子,若是再跑出来什么猫呀狗的,我怕我救不及呢。”
“哪里天天的有猫有狗呢,说起来皇嫂,我今天来找你,可是有求于你,不知道你肯不肯帮我呢。”
“说说看,我还不知道我会能做些什么呢。”
“说起来,倒不好意思,之前给皇嫂带来那么大的麻烦,一直没有机会道歉,现在前来,皇嫂不会怪我吧。”司徒兰平时是个清冷之人,现在突然热情起来,上官晨曦只觉得别扭,甚至有些无措,好像自己办了什么坏事一样,只得笑笑点头欢迎。
司徒兰进来的时候,上官晨曦跟在她的身侧,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这青石路面经了薄霜有些滑,所以她虚扶着她,嘴里道:“你这样的月份,事实上毓王爷这样担心不让你出府也是有道理的。”
上官晨曦说这话的时候,其实自己都觉得自己虚伪,她本知道是司徒兰曾经雇人要害自己的,现在看着她,她的心里仍旧是要吼出来问个明白。
她为什么要那样对自己!
她这样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这样想着,眼神就犀利起来,司徒兰正好转过头来看见她如此,倒是一愣:“皇嫂,您在想什么吗?”
“是呀,我在想一件事情,我们之前在哪里见过的。”上官晨曦终于没有忍住,开口问道。
司徒兰倒笑了:“当然见过,我们以前何止见过一次两次呢,就我能想得起来的,有夏侯府的荷花宴,还有几次宫宴,算起来,也有几次呢。还有,你入了宫之后,我们岂非时常见面,在皇后那里经常碰面的,却不知皇嫂为何这样说,倒象是头一次见到我一样。”
她说话时语气平静,戏谑如常,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异常,上官晨曦想象着她半遮面的样子,倒确定是她无疑了,那个夜晚,她生命中的恶梦,现在还时常的入梦来,她觉得自己若不弄清真相,真的快崩溃了,好在夏侯珩告诉她会查出真相,而现在她也告诉自己不能在华胜宫闹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开口:“我与你一见如故,只觉得不只见过这几次面,你还倒给我数出来了。”
“是吗?我也想与皇嫂多接触,只是现在这样的身子……对了,皇嫂,听说你医术了得,整个京城的人都传你医术比太医还厉害,我最近身体不太舒畅,皇嫂可否为我诊诊呢?”
“不行啊。不是我不给诊,是前一段时间母后为我给惠母妃瞧病,不责罚了我,说我私自行医,罪责很大呢,所以不如我为你请太医院正来,他是千金圣手,很有本事的。”
司徒兰却摇头,只说她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上官晨曦被她磨得没有办法,而且她也想知道她一胎是男是女,诊了之后略一思忖:“脉像很好,是个男胎。”
“真的?”司徒兰有些惊喜,“虽然之前大夫也有说过是男胎像,但都没有如此笃定,皇嫂果真不一般。”
上官晨曦也不让茶也不让糕点。
只是陪她说话。
好在司徒兰只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说是给皇后请安,送走了她,上官晨曦长长地松了口气,连嬷嬷不知道她被掳的事情,所以也不在意,只是奇怪这个毓王妃为什么来去匆匆。
上官晨曦却咬牙切齿,一直到晚上夏侯珩回来,她气仍旧不平,夏侯珩问明白此事后,轻声安慰:“只差一样证据,我保证,待查清真相,我一定会让你亲手处置她,绝不姑息。”
“好,我等着那一天。”上官晨曦明白,自己便是恨得想杀人,也不能杀肚子里带崽的。
司徒兰回到王府之后,宗政毓正在发飙,见她回来,阴沉着脸:“你去了哪里?”
司徒兰很是镇定,也很淡然,从他身边走过,走了几步之后飘来一句话:“我不是奴隶,也不是罪犯,我有自由,若是王爷不许臣妾出府,自可以从此后将臣妾关起来,只是需要一个罪名。”
“罪名?”宗政毓闻言几步近前,扯着她的胳膊面对着她,鼻翼贲张,仿佛要吃人一般,司徒兰见他如此,脸色也是微微变了,但仍旧强作镇定,扬起高傲的下巴,“是呀,王爷。”
“罪名?你真的好意思,跟我叫嚣,由你去!”宗政毓突然地住了手,好像想通了什么,拍了拍自己的手,好像司徒兰弄脏了他,他动作的时候开口,“来人,告诉葛妃,我去陪她用膳。”
说着,看也不看司徒兰,转身大踏步离开了。
司徒兰看着他的背影,一阵的咬牙,说实话,她心里是希望他和自己吵的,至少也可以让她心里明白,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可是他却如此,她冷冷地笑了,她心里残存最后的那一点儿奢望消失了,冷起了眉眼,也不再怒气冲天,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更坚强了几分,她回想起今天与宗政轩的见面,不由地更是挺直了后背,只是腰疼,她不由地缓了脚步,由丫环们搀扶着,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来。
她要做的,可是大事,而且一向如此冷静的她,何尝让人拨动过心弦。
毓王府的事情,传到了惠贵妃的耳朵里,她也是奇怪最近儿子的举动,问了几次,他都没有回答,难道是哪里出了岔子?
她为此很是担心,更担心司徒兰的肚子,所以倒经常派人送来被品,司徒兰照吃照喝,司徒府来人也照常接待,并不露半点端倪。
惠贵妃只担心自己的孙子,勒令宗政毓与司徒兰一起进宫。
她要当面问问清楚。
宗政毓并不想让惠贵妃知道那些事情,不想让她烦心是一回事,男人的自尊也不容他到处宣扬这件事情,所以惠贵妃并不知实情。
两人进宫,一人乘车一人乘轿,车至武门停,而轿子还可以往里面抬,行至后宫,轿子方停了下来,有人抬过辇,宗政毓步子走得快,倒一直跟得上,换了轿辇也依旧在旁边,只是稍稍落后一箭之地,司徒兰不语,其它的人也是往前走,刚拐过了街角,宗政轩正好走到了对头,他与司徒兰四目相对,司徒兰衣领的风毛拂着脸郏,微微地发痒,看到他的那一刻,却连心都是痒的了。
所有的情感都在一瞥之间,宗政轩上前唤了声三皇嫂,辇停下,司徒兰端庄大方的打着招呼:“是皇弟,真是巧。”
“是呀,三皇嫂最近很少入宫,此番入宫可是有事?”宗政轩尽量措着词,但是一转眼的时候还是看到了宗政毓,他正缓步走来,眼神中带着审视,让宗政轩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那样的眼神是因为他知道了什么吗?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正想着,宗政毓却笑了:“四弟,怎么了?眼里只有皇嫂没有皇兄了?”
“皇兄是自家兄弟,真是吓到皇弟了。还挑这样的偏理,好吧,是臣弟的错。”
“自然是你的错……”宗政毓突然板起了脸孔,冷冷地盯着他,“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司徒兰闻言手一紧,扯住了领子,仿佛怕这冷风,与此同时,手指不落痕迹地打了一个手势,宗政轩见状心里明白,面上却是苦色:“皇兄明示吧,总不能是因为臣弟先跟皇嫂打了招呼,皇兄便因此吃醋?那臣弟可真是无语了,而且若当真如此,臣弟也不怕,就请众人为臣弟评评理,瞧你这个做皇兄的好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