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如果我说我是第一个,那么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
“你希望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夏侯珩也不着急,慢悠悠地问她。
“什么样的人都好,但绝对是一个聪明的人。这世上,能把生意做成这样,不是聪明人,是什么人?”
夏侯珩弹身而起,在上官晨曦的身前一揖:“多谢夸奖。”
上官晨曦有片刻的呆怔,然后便明白,夏侯珩原来就是玉琅斋的主人,她也是惊喜不已:“是不是,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等哪里一起给我惊喜?”
“好吧,我交待,锦绣阁也是我开的,还有几处不起眼的产业,只是为了收集情报,赚些银两罢了,所以也不值得炫耀什么。”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什么时候想要锦绣阁的东西,便可以不用排队?”
“那自然。”
“那还不错。”
“只这一点不错?”夏侯珩苦笑着问道。
“好吧,还有几点不错……”上官晨曦坏笑上下其眼,夏侯珩会意,邪气地扑了上来……
天气有些冷了,晨起的时候呵出的气体带着白霜,上官晨曦这两天一直起的很早,她每天都去给皇后请安,然后回来的时候会去瞧惠贵妃,她对惠贵妃很是热情,总是嘘寒问暖,眼瞧着惠贵妃的病好得利落,整个人比之前更是白晰丰润,她脸上的笑容比惠贵妃的还灿烂。
惠贵妃看着美丽的上官晨曦,不禁感叹:“有时候我就想,是不是本宫没有福气,但有时候又想,幸亏你没有嫁给逸儿,他那样散慢的性子怕是会耽误了你,倒是我瞧皇长子,整个人成熟内敛,能包容着你,任你如何,他都会疼你,你们恩爱的样子,真是艳羡旁人呢。”
“皇上对母妃的宠爱才艳羡旁人呢。母妃您什么时候入宫的?这么多年是不是父皇一直独宠您一个呢?”
“你呀,若是别人问到这个问题,本宫怕是要生气的,可是偏偏的生不起你的气来,只是觉得你问的有趣,一点儿城府都没有,这是宫里少见的。”惠贵妃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但随即又笑了,“说起我进宫,那年才十七岁,现在满打满算,已经有二十年二年了,感觉就象是一瞬间的事情,却不想现在我蕊儿都比我当年大了,这么多年,皇上确实待我不一般,只是因为我们不是先皇赐的婚,而是皇上自己选的,宫宴上,那年我与皇后一起入宫,还是头一次进宫,我们两个就是那个宴会被皇上选为妃子,提起来,当年的皇后也在,她正怀着皇长子,对于我们两个的入宫很开心,说我们可以代她服侍皇上……”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喝了口茶水,上官晨曦心里暗喜,没有想到,她主动提起先皇后的事情,她正是要好好听听。
她装出更认真好奇的样子,惠贵妃果真又道:“先皇后人很好,说话的时候总是和风细雨的,她告诉我和长孙晚情,皇上喜欢什么菜,讨厌什么东西,有几个菜式皇上是不喜欢的,还有皇上喜欢什么颜色,那会儿我和长孙晚情都是小姑娘,只顾着害羞,服侍皇上哪里心细,三天两头的会犯了忌讳,好在皇上那会儿开心,我们也知道,在皇上的眼里我们不过是暂时代替皇后侍寝之人而已,所以并不存什么大的希望,没有想到先皇后见我们用心,便将我们从七品提到五品……”
说到这里,她脸色微红:“瞧,我跟你讲起这些事情,真是老不知羞了。”
“哪里,儿媳只当听传奇,想当年,母妃与母后二人可比娥皇女英,留下千古佳唱,先皇后人那样好,也真是红颜薄命。”
“是呀,我和皇后若是娥皇女英,先皇后便是洛神再世,她的美她的柔,无人能及……说起来,先皇后临产的时候,我不在身边,所以就算是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真真是无法弥补的遗憾。那年,天下大旱,有道士说需要皇戚求雨,正好长孙晚情生病,宫里的妃子五品以上的统共也不过五人,她没去,我和其它三人一起去了护国寺,日夜抄经诵佛只求天降甘霖,可能是我们中有人心不诚,所以那大雨迟迟不下,后来我用血抄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此感动上天,半个月后,终于天降大雨,解了旱情,可是没有想到,就在这雷雨天里,先皇后临产……我们回宫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只来得及吊唁哭丧,所以并不知皇长子还在人世间,可能当年皇帝思虑很多,才做出这样的决定,怕是留在宫里的长孙晚情也不知道。”提起往事,惠贵妃的眼神幽远,语气轻柔,好像在诉着自己的故事,又象是在讲着某个传奇。
半晌,她又苦笑了一下:“也正是因为长孙晚情服侍先皇后有功,所以她被提出三品,而我是四品,这以后她是皇后我是贵妃,我们一路走来,这么多年了,仍是梦中恍惚能听到先皇后的款款话语,让我们替她照顾好皇上……说起来,先皇后是你的亲婆婆,你倒有几分她的样子,这双眼睛最像,单纯清澈,能照清世间的一切浊恶,想当年我们进宫的时候,也象你一样,只是尘霜催人老,也催变了人心,我希望你的眼神会一直如此清澈。”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宠妾过甚【平安夜快乐】
上官晨曦被她的好叙述打动,仍旧没有回过神来,她仿佛看见了那个温柔敦厚又美丽出尘的先皇后,透过时空,她望向自己,也会要求自己代她照顾好夏侯珩吗?
她会的。
惠贵妃的眼神掠过她的裙侧,突然笑了:“瞧瞧皇后有多喜欢你,这尊圣御蓝夜玉佩,可是皇后之物,是皇宫圣物,皇后赐给了你,是对你抱着很大的希望呢。”
“这是圣物?”上官晨曦手里捧着那玉佩突然觉得它很重,怎么没有人告诉自己?她还没有当好东西收藏呢,“看来以后我不能随意佩带,得好好供起来才是呢。”
“是呀,你该收藏起来的。”惠贵妃好像累了,打了一个呵欠,“这人老了,记忆力都不太好了,但是却奇怪,却是离得远的事情,记得越清楚,倒是昨天吃的什么喝的什么有时候都记不起来了,真羡慕你们年轻人呀。”
上官晨曦不知道她这句话有没有什么深意,她只是会意告辞。
走在初冬的暖阳里,她身上微微地发热,回忆着刚才惠贵妃的话,她心思百转,当年先皇后去世的时候,身边只有长孙晚情,难道皇上从来没有怀疑过长孙皇后?
是呀,生孩子是走鬼门关的事情,难产而死很正常,先皇后中的毒确实很古怪,若非她一般的人怕是查不出来。
那毒她越查其实越让她心惊。
那毒其实与她洒向夏雨和齐韬的大致相同,只是差些成分,所以夏侯珩并没有毁容,只是经脉不通罢了,可是药王谷的毒药也好,仙丹也罢,都是独特的配方,其它的人不应该有呀。
难道这个背后的黑手与药王谷有什么渊源,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禁一沉,她有些害怕了。
如果当真和药王谷扯上关系,那自己该如何面对?
可是父亲当年偷给了谁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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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王府。
司徒兰挺着臃肿的腰身,由丫环们扶着到了冬菱院。
这冬菱是什么她不知道,但是葛菱儿可是在毓王府如日中天,自从两个月前娶她入府,府内的人就知道王爷只爱妾不爱妃,她因为心中只有宗政轩,起初她乐得自在,不用与他周旋,可是没有想到,他却如此过份,自从冬菱给她敬了茶之后,就再也不见两个人的面儿,他们只呆在这冬菱院中,听丫环们说日夜笙歌,两人之前没有见过面,竟如此琴瑟和谐吗?
她不相信。
但是她知道自己若是想见那葛菱儿,就得纡尊降贵来找她,那也是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当然,如果不找,她也不会主动不见自己,而且已经这么久没有见到宗政毓了,她总觉得事情不太戏劲,就算是他突然地不喜欢自己,那么肚子里的孩子呢?他怎么可以不管不问呢?
或者,他知道了真相?
司徒兰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孩子很快就要出世了,自己被困在了这个大宅子里,连上街都不被批准,她还想见宗政轩呢,怎么办?
或者她可以试探一下宗政毓,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她缓慢地移动步子,走到冬菱院附近的时候,她哎哟了一声,捂着肚子,丫环吓得够呛,忙问怎么了?
司徒兰叹了口气:“可能是抻到了,坐下歇一歇无碍了。”
“可是这里天寒地冻的,哪里能歇着呢。不如进冬菱歇歇可好?”放眼望去,确实这里离哪儿都远,丫环试探地问道。
“好吧。”司徒兰希望在这里可以见到宗政毓。
他可以用孩子来困住自己不许出府,自己也可以以这个为理由接近他,看谁会说什么。
她走进院子,有丫环往里通报,葛菱儿倒是飞快地迎了出来,司徒兰一眼就看见她,走路的姿势太过敏感:她也怀孕了?
葛菱儿近前,司徒兰收起惊讶的眼神,故意揉着腰眼儿道:“正好走到这里,扭到了腰,想借你的院子休息一下,没有打扰到你吧?”
“妾身见过王妃……王妃这话可是责杀妾身了,哪里就是打扰,您是王府的女主子,我们都是您的人……这王府您又哪里不能去呢?”
葛菱儿是个耐看的女子,皮肤略黑却看起来非常地健康,她走路的时候虽然是小心,但是却表现出来特有的健硕,她伸手来扶司徒兰,脸上是恭敬的表情。
司徒兰又不禁奇怪,她以为她是个桀骜的女子呢,所以这么长时间才没有给自己请安,可是她现在一见面,又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至少在她的面前如此。还刻意保持礼仪,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想到这里,司徒兰一笑:“开句玩笑话,见你比进宫见太后还难,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王妃是个吃人的,你不敢见我。”
闻言,葛菱儿撩起裙摆就要下拜,嘴里道:“妾身该死,请王妃降罪。”
“好吧,说说你什么罪。”
“妾身嫁入王府,给王妃奉过茶的第二天便起了疹子,王爷说妾身哪里都不能去,怕影响到王妃您的身体和孩子,所以妾身被关了禁闭,两天前大夫才说好了,但是妾身怕好的不彻底,所以一直不敢去见王妃,今日王妃前来,妾身不敢不实言相告,好在昨天大夫又诊了一次,妾身当真无碍了,所以才敢亲自来迎接王妃。”葛菱儿说这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声音楚楚可怜,甚至是诚惶诚恐的。
她这个样子倒让司徒兰觉得自己是个可怕的巫婆。
“怎么没有人告诉过我?”司徒兰觉得真是可怕,自己在王府内是聋子瞎子吗?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但同时心里也是一松,原来是这么回事,否则她还真当这个女人要造反呢,把自己给打压下去。
葛菱儿闻言恭敬地道:“想是王爷怕王妃操心害怕,会影响身体,所以才没有说,再者,现在临近年关,宫中事务繁杂,所以王爷怕王府的事情会传到宫中,影响到大家的心情吧。”
她说的头头是道,好像早有准备一样。
司徒兰看着眼前健美的女子,不禁感叹,她这算是第三次见到她,第一次是在娶回来的那天,她只是看了一眼,浓妆下并分不清眉眼,现在越看越觉得她有风情,怪不得宗政毓每每地在她的房间里不出来:“只是出疹子这样的事情,王爷没有避讳吗?若是传染到他的身上就不太好了。”
“回王妃,那疹子王爷说小时候出过的,便不会传染。”
说话间已进了屋子,一进内室,温暖如春,现在她已经开始点上炭火了,角落里摆放着水仙腊梅盆栽,还有山茶,象进了一个花园,再看其它的摆设,奢华比得过她的屋子,如意玛瑙随处可见,便是桌子上的小碗都是玉的,看她的摆设,已经完全压过她了。
她不是一个喜欢奢华的人,但是看着毓王的妾室比过自己,她的心里很不舒服,但是面上不露,只是靠着锦枕,嘴里道:“难为你闷了这么多日子,这若是不知道,还以为你要压过我的风头去,自己当王妃呢。”
葛菱儿闻言还要跪下,被司徒兰制止了,她摆了摆手:“一切不过是个误会,所以也不必再跪来跪去,我又不是那不好说话的,哪里就立起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