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宗政毓娶了个侧妃,不是郑秋了,而是葛家的女儿,父亲是户部的侍郎,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却也是欢天喜地嫁给了毓王爷。
那个葛侧妃人娇艳无比,宗政毓好像很喜欢,每日都留宿在她的房里,很快全府上下都知道毓王爷只爱侧妃不爱正室,倒让惠贵妃有些恼火,但是他的玩乐名声倒是为他减少了麻烦,也没有时间进宫,所以宫内的麻烦也不会跟他有关。
最近宫内经常性的会有流言,不是说上官晨曦带来瘟疫,就是说华胜宫附近有怪兽,打了一批又一批,最后索性很多人一起传,竟然打都打不过来,皇上震怒,找到了长孙皇后,说她掌管后宫,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让她立刻摸查。
长孙皇后将矛头对准了惠贵妃,惠贵妃自然不满,直接找到了皇上,彼时皇上正在处理国事,屋内有大臣们也在,惠贵妃不好直接闯入,就托病先回到了自己的宫里,皇上听闻贵妃有病,人走后就直接去瞧她了。
惠贵妃自己躺在塌上,头上覆着毛巾,神情憔悴,见到皇上她细声细气:“皇上,妾身有恙,恕不能起身迎驾。”
皇上已是近前扶住了她:“怎么了?最近这两个月怎么这样的总是有恙,太医怎么说?”
惠贵妃叹了口气,却是摇了摇头:“是妾身今天流年不利,倒也说不好怎么就总有毛病,想是妾身做了什么错事,老天在惩罚……”
贤帝闻言,看着惠贵妃仍旧年轻的容颜,不禁扯了扯嘴角:“哪里有老天惩罚这说,你的病只是放宽心便好,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朕说?”
惠贵妃想了想,然后道:“也没有什么,只是有些事情臣妾心里委屈,皇长子回宫,臣妾也是替皇上开心,却不想,宫里出了这么一连串的事情,件件的都指向臣妾的宫里,臣妾在自责,同时也替皇长子伤心,他一定会认为是臣妾在背后搞的这些事情,臣妾想着不知道什么人想陷害挑拨,便惶恐不安,若是当真如此,那臣妾在宫里怕是也呆不下去了,臣妾想了,为了远离是非,臣妾自请离宫,去护国寺为皇寺祈福,也省得有些人看臣妾如眼中钉,不知道是针对臣妾还是针对皇长子……”
她边说边嘟着嘴,眼神中尽是委屈,眼泪便如珠子一般滚落下来,整个人憔悴着小脸儿,分外的可怜。
皇上一听,也冷了眉眼,他当然听到最近的一些事情,便沉声道:“这件事情,朕可是说过你什么?朕未说话,你多什么心,那些事情也是调查清楚了,只是下人们的言行失当,你只是失于管教,皇后罚了你的俸禄,也是封住幽幽之口,你应该理解她。”
“臣妾自然理解,皇后姐姐做的没有错,她是后宫的表率,所有的言行都有人瞧着呢,只是臣妾失德失查,若是再在宫里呆着,不知道还会引出什么祸事,之前臣妾一直认为自己是最有福气的,能在皇上的身边服侍,可是现在臣妾倒怀疑了,再加上身体一直不好,否则也不会下面的人做什么都不知道……”惠贵妃又悲悲戚戚起来,她红着眼睛,真情流露,倒是让贤帝气恼不起来,他拢住她的肩膀。
第一百四十二章 打破平衡
“朕知道,现在多事之秋,朕也知道,那些流言绝对不是宫女能传得出来的,皇宫里如此有了这些事情,就是对皇长子不满,这段时间你受些委屈,朕心里有数就好,你何必在意别人?那些俸禄你也不会在意的,朕现在来了你的宫里,你还想让朕做什么?”
“臣妾多谢皇上的理解体谅信任,皇上这样说,倒是折杀臣妾了,臣妾给您磕头认罪了,皇上千万不要如此说……”惠贵妃挣扎着要下地去磕头,被贤帝给扶住了,他嗔怒地瞪着她,“朕都这样说了,你还不消气吗?”
翌日,坤翊宫。
长孙皇后沉着脸,看着来请安的众妃子:“最近宫里出现了一些流言,本宫已经制止了源头,你们以后以此为戒,若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只当没有听到,想是本宫这么多年太过仁慈之故,所以才会有此一事,让皇上心烦,让百官笑话,从此以后,你们也都管好自己宫里的人,若是再有宫人说华胜宫的不好,本宫定斩不饶。”
那些妃子见皇后变了脸色,忙吓得站了起来,一起下跪:“臣妾谨遵皇后教诲。”
“你们能记住这句话就好,本宫平时可以疼你们,有事罩着你们,但只有这一件事情,本宫没有办法视而不见,以后但凡跟华胜宫有关的事情,本宫管定了。”长孙皇后冷着脸,仿佛阶下跪着的这些人已经是带罪之身了。
那些妃子们走出大殿的时候还惊魂未定,个个的都知道华胜殿的人惹不得,已经被皇后罩着了。
长孙皇后见众人都离开,方缓缓地坐在凤塌之上,双手交握,那紫金嵌宝的护甲磨得直响,半晌问道:“惠贵妃还是凤体有恙?”
她已经一连三天没有来坤翊宫请安了。
“回皇后娘娘,惠贵妃这两天太医一下守着,皇上一下朝也去瞧她,一连三天,皇上都宿在那里。”身旁的心腹嬷嬷低声汇报。
闻言长孙晚情倒是笑了:“真是好事,真是大大的好事,皇上多么体恤后宫呀,惠贵妃这一病,倒是病得有了功劳。”
嬷嬷冷冷地道:“摆明了,皇上认为惠贵妃是被冤枉的,也许皇后娘娘也该有所行动。”
“如何行动?一动倒好像本宫真的针对惠贵妃了,本宫行的端坐的正,皇上愿意心疼惠贵妃本宫也愿意看着,这是多好的一出戏,宫里的妃子们哪个不晓得惠贵妃受宠,也会去她那里请安伺候,那里可是热闹了,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事情来,本宫乐得清静。”长孙皇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虽然话是如此说,但是这番话里,又何尝没有妒嫉与气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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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胜宫。
上官晨曦才不管别人的议论,仍旧做着自已的事情,她自从听了夏侯珩的心事之后,就觉得自己有一分责任,夏侯珩就想抓住那害死他娘亲之人,只是她清楚,那毒素隔了二十年,早变化了面目,她虽然可以破解其中的几味,但是若是那背后的黑手不出手,她仍旧是没有办法抓到线索的。
当然,可以缩小范围,现在宫里的许多妃子都是先皇后下葬之后才入宫的,自然没有嫌疑。
她是皇长子妃,她没有权利调查当年人的名单。
而且私下里调查的话,她新进皇宫,所有的行为都会被人所诟病,她能做的只有暗里准备,比如那几味毒药到底是什么东西配出来的,而在皇宫里若是研究毒药的话,其实更不容易,那些药物她带进宫里的有限,如果向自太医院要药材,那真是更是给人添话柄了。
所以上官晨曦在皇宫里四处地寻找药材,那御花园里的花草总有人打理,但亦有野草飙生,她甚至看到了曼陀罗,还有许多水草药,水边汀洲都有一些,还有腐叶下面的菌类,红盖黑盖的,都是有毒性的。
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尽量低调,生怕被人看到,然而再小心也抵不过有心人,她遇到了宗政轩。
就在她专心地研究一个猴头菇的时候,一个白衣身影从树后闪现出来,目光灼灼:“皇嫂,怎么会出现在冷宫这里?”
上官晨曦笑了:“皇弟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如果我说我是跟踪皇嫂而至,皇嫂不会怪我唐突吧。”宗政轩真真假假地道。
连嬷嬷在上官晨曦身边就直觉他有些失礼,可是她又不好说什么,只是往前进了一步,提示她在场,怕宗政轩有什么不合礼仪的做法。
上官晨曦却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只是菀尔一笑:“皇弟为何要跟踪我?想是这些地方是禁区,我不知道?”
“只是好奇。皇嫂这一切行为放在其它人的眼里,怕已经是很诡秘了,在臣弟眼里亦是如此,皇嫂尽可以说只是在游览皇宫,也可以说是体察下情,只是你手里的东西,在皇宫里来说,可是大大的妥,甚至可以据以定罪。”宗政轩看着她手里的药草嘴角扯着一丝邪笑:“如果臣弟没有看错,那皇嫂手里的可是曼陀罗,据说此药可以引起人的幻觉,亦可麻痹人的肢体。不知皇嫂拿它意欲何为?”
上官晨曦没有想到,他竟然识得此药,而且跟踪她来此,看来他绝对不是轻易露相的,他一定已经观察很久了,她却只扯了扯嘴角:“皇弟以为我要如何?”
宗政轩又上前一步,声音压低,眼底带着挑衅:“皇嫂要做什么,怕是只有皇兄了解,皇嫂难道认为臣弟是你的知音?”
上官晨曦的眉眼冷了下来,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只当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那会儿的自己确实是敬畏的,而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她对宗政轩却并没有再深的印象,他突然如此唐突地说起这些话来,她当然觉得别扭,她也没有想到,人前人后的四皇子会有如此大的不同,他这样轻浮,虽然也许是玩笑,但交浅言深,总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提起知音?伯牙子瑜才是知音,除些之外,怕是世上再难寻了,就算是皇弟会弹得天上的曲子,我也只是一牛尔,断断不敢如此不自知,现在我有事,不陪你聊天了。”上官晨曦说完也不等他反应,转身就走。
她只是胡乱地说一气,也不知道自己说的那两个知音对不对,她只是希望转移他的注意力而已,心还砰砰地乱跳,一直走了很远,才回头偷瞧,见他没有追上来,才跟连嬷嬷道:“他是不是一直跟着我们才到了这里,否则这里这样的偏僻,怎么能正好遇到他?莫非他在这里搞什么鬼?”
“小姐,奴婢也不懂,您每天热衷于这些医呀药的,无师自通的很,如果不是奴婢天天在您身边,一定会觉得您换了一个人。”连嬷嬷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突然转移了话题,“听说最近皇宫里都在传皇帝有意于传位皇长子,所以奴婢私心揣测,今天轩王爷这样怪,许是与此事有关,若是在此时,小姐生出什么事情来,一定会影响皇上对皇长子的态度。”
上官晨曦闻言停住脚步:“嬷嬷,你什么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怎么没有告诉我?”
“传言而已,最近宫里的传言很多,奴婢觉得还是不要让小姐操心才好。”
“很多传言?还有什么?嬷嬷你说,我也不是那愿意操心的人,不过听听就算了。”
“既然小姐想听,那奴婢就直说了,现在宫里有传言,因为皇长子和您的入宫,搅得后宫不安,连惠贵妃都气得病了,皇后因为偏着华胜宫,几番出事都没有责怪华胜宫,所以众人以为这是皇上授命,便有了刚才说的那传言。”连嬷嬷一口气说完然后笑了,“这宫里真比将军府复杂得多,怕是我们再怎么小心,也会有是非找到头上,好在有姑爷在,小姐也不必担心,奴婢的感觉,姑爷好像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
连嬷嬷进宫还没有改口一直叫她小姐,夏侯珩也便由她,上官晨曦听她这样说,倒是想了想:“也许我们该去瞧瞧惠贵妃,既然她是因为我病的。”
她说去还真的去。
到了惠贵妃的寝宫,看见惠贵妃整个人憔悴在塌上,上官晨曦关切地道:“母妃,您哪里不适?怎么瞧着精神差些。”
惠贵妃坐了起来,她张罗着让人给上官晨曦摆糕点奉茶,自己则有气无力地道:“这些日子只是旧疾犯了,时常有头疼的毛病,太医开了天麻汤,喝下去也不见什么效果,想是这病是无药可医的。”
“让我瞧瞧。”上官晨曦不太客气是出了名的,惠贵妃也不与她计较,任她诊脉,上官晨曦诊过之后,若有所思,然后道,“太医开的天麻汤没有错,没有效果可能是……那天麻不好,母妃若是相信我,我可以给母妃开个方子,也不需要其它,只须在天麻中加一味便好了。”
“什么药?”
“不过是丹参,安心定神最有效果,母妃心病……放宽心就是了。”上官晨曦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笑了,“之前母妃院子里的宫女一直生事,母妃大概心思略重,思虑太多,才会如此,从今天起,儿媳会时常来探望母妃,母妃的身体儿媳会调理照顾,所以请您听话哦。”
说到最后一句,她的本色又出来了,象哄小孩子的语气还是让惠贵妃第一次听到,她听着新奇,倒也不想她合不合礼仪,更没有想到,她会不计前嫌,加之先前宫人众多误会,她还能相信自己,惠贵妃多少竟然有一些感动,是以坐了起来,貌似强撑着,嘴里道:“晨曦你能如此想,母妃当真欣慰,你是个好孩子,只是没有缘分进我们宇文家,真真的很遗憾,好在你现在入宫,离我最近,以后有事,母妃会和你一起面对,今天说的话,便算话,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