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奸宦是佳人——谨鸢
时间:2018-10-27 09:37:17

  顾锦芙闻言哼哼两声,倒是没叨唠了,主要他手劲按得确实也舒服。余光扫到他轻轻摆动的中衣袖子,再低头看看自己,虽然是缠着胸,但也是单薄的一件中衣。晚上裹着被子没什么感觉,如今一看却有丝说不清楚的暧昧。
  他离得她又近,隐约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越发使得气氛旖旎。
  她心头微微一跳,侧着身子避开他的手:“似乎好一些了,不用揉了。”
  赵祁慎正按得哼哧哼哧的,指尖下是她细滑的一片肌肤,他恨不得能按个天荒地老。他手跟着过去:“再揉揉吧。”
  她再躲开,“我一会叫欢喜去跟太医要贴膏药,总不能一直窝着让您揉。”
  他愿意啊,赵祁慎抿抿唇,她已经挪着身子下榻,然后抱了宦官服就跑后头换衣裳。
  他盘腿还坐在龙榻上,看她落荒而逃的样子,最终轻轻叹气。顾锦芙可能在穿衣服的时候又动着脖子了,在后头哎哟一声。
  他忙跳下榻,趿着鞋子跑过去一看——
  她正捂着脖子,半蹲不蹲的姿势矮着身子,想去拾起掉地上的宦官服。
  他摇头失笑,让她装没事,要强也得分个时候吧。
  赵祁慎弯腰去把衣裳拾起来,抬手就给披到她肩膀上:“伸胳膊。让我伺候穿衣服的,你也是第一人了。”
  顾锦芙有些难堪又有那么些感动,慢腾腾地伸展手臂。他捏着衣服,细心为她套好袖子,给她理腰身。
  他如今比她要高半头多,低下头的时候,面容在她眼前放大。她似乎从来没有那么近的看过他,眉目疏朗,那双向来矜傲的凤眸此时是专心致志。
  她看得有一瞬恍惚,想起两人还曾一起在草丛里抓蟋蟀的日子,那个时候的小少年,现在却说喜欢她。
  眼下还纡尊降贵地给她穿衣。
  而她还接受得那么坦然。
  顾锦芙觉得自己也有那么些不能叫人理解。两人上回在西配殿打住了话由,她刻意回避,他嘴上不提却是在行动上穷追猛打,那她这算是被动吗?
  是因为她要借着他的势力,替父亲翻案,所以她默认自己接受他的好,心甘情愿意的被动着?
  她扯了扯嘴角,如果是这样,她可真是挺没良心的,对自己都有那么些不齿。
  赵祁慎察觉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动声色,嘴角却是压不住的微微翘起。她是不是在感动,好歹是一国之君,都伏低做小了,怎么可能不感动?
  他自己都要感动得一塌糊涂。
  在他手掌轻轻落在她腰间的时候,顾锦芙终于回神,伸手自已去系系带:“劳驾您了,下面我自己能行。”
  赵祁慎也不贪这片刻的亲密,顺手把她腰带给递了过去说:“早朝也别去了,好好歇着吧。”
  她心里其实存着不少事,昨儿郑元青的事,他不让她查下去的那些话,以及她发现自己可能在利用赵祁慎感情的举动。
  一桩一件全都交织在脑海里,叫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露出个没有什么精神的笑:“那我晚些再过来。”
  “再过来?你还准备歪着个脖子瞎跑?就呆在屋里。”
  “马上中元节,司设司膳那头还得吩咐,我回一趟内衙门。”而且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捋捋这两天的事。
  她摇摇头,又忘记了脖子疼,当即刺得脸皱成一团。赵祁慎沉默着看她一眼,没有说再留她的话。
  顾锦芙就那么抬手捂着脖子往内衙门去,外头是卓宏在值守,见她这样不由得调侃道:“魏公公这是怎么了?难道还跟陛下比划了?”
  卓宏笑得贼兮兮的,顾锦芙知道他脑子里想什么呢。以前在王府他们这些家将就时不时用暧昧眼神瞅她和赵祁慎,现在进宫了,宫人又都胡乱猜测,他脑子里肯定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她瞪他一眼,懒得和他多扯,捂着脖子走得飞快,身后是他哈哈哈的笑声。
  “公公,您要不去太医院一趟,找个会推按的。”欢喜一路跟着她,见她一动就疼得咧嘴,提议道。
  “一会你去给我要贴膏药就好。”
  欢喜只能应是。两人拐到通往内衙门的宫道上,此时天色熹微,洒扫的小太监们都还没出来,整条宫道安静得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顾锦芙走着走着,却是听到有什么动静,停下还转着身子往后看了眼。身后是石砖路和朱红宫墙,有几枝已被吹落叶子的秃枝探在外头,孤零零的,说不尽的萧瑟。
  “您在看什么,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欢喜也跟着她回头看。
  “好像是有狗叫声。”她回忆着说。
  欢喜闻言就坚着耳朵听,好半会摇摇头:“奴婢并没有听见。”
  那可能是她听错了?
  顾锦芙皱了皱眉,拾起步子继续往前走,不想才走了两步,左边的红墙上突然就窜下来一个白色的影子。
  那影子是直扑着她去,再清晰不过的一声狗吠就在她耳边响起。
  她惊得往边上退了两步,还是被窜出来的狗撞到肩膀,柔软的毛发蹭在她脸颊。她对这小东西的恐惧被提到最高,双脚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欢喜也被吓得喊了一声,再定晴就见到她跌倒在石板地上。可能是撞疼了,清秀的面容一片惨白,眼角还发红着。
  “魏公公——”欢喜忙去搀扶她。
  顾锦芙神惊未定,好像把脖子又扭了一下,难受得都想骂人。她被扶起来,艰难低头去看撞到自己后就趴地上的小东西,发现有些眼熟。
  欢喜已经认出来了,惊讶地说:“这似乎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白绒,它怎么好像在抽搐。”
  为什么白绒会从这宫道上跳出来?!
  顾锦芙心里奇怪,探头去看嘴里发出微弱叫声的白绒,发现它嘴角似乎是在淌血。
  是摔着了吗?
  她心里疑云重重,又觉得不对劲,站直了身子双眸左右扫视一圈,四周却安静得不像话。她抓着欢喜胳膊的手当即收紧,极快地说:“我们快离开这里!”
  欢喜还迷迷瞪瞪的,跟着她迈开步子。才走了两步,顾锦芙却发现,可能已经晚了。
  前边出现了几名宫女的身影,脚步匆匆,不断的四顾,嘴里还隐约喊着白绒的名字。
  她望着突然出现的宫女,再扫了眼脚边没了声息的白绒,眼神一点点冷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顾锦芙:利用别人感情的报应吗?
  赵祁慎:回头是岸,现在还来得急。
  【其实锦芙就是没开窍哈~】
 
 
第24章 
  ——她这是被人算计了。
  顾锦芙在刚才看到几个宫女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定论,更不要提她被前来的秀琴一口咬定谋害了白绒,刘皇后随之就来到。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这短短的时候,除了有人谋划外,戏台上的戏也没演得那么巧。
  算计的人肯定是掌握着她的行踪,从她出了乾清宫就开始上演这一幕幕,哪怕她今儿不走这里,或者是晚些再离开,恐怕都躲不过这一遭。
  原以为乾清宫的狗腿子们都把爪子缩着,不敢妄动,倒是她太过自信。
  顾锦芙心里明镜似的,此时面对来到的刘皇后,再冷静不过。
  刘皇后坐在辇上,看过白绒嘴边的毛发都染着血,已经没有出气,手都在抖。
  “魏锦!”
  刘皇后声色俱厉,看向她的眼神仿佛要将人给生吞了一样。
  那样的怒色和姿态倒是十分真实,顾锦芙都想为她喝彩一声,神色淡淡朝她揖了一礼:“臣在,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你怎么这般狠毒,连一条狗都不放过!”
  “臣见到白绒的时候,它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与臣无关。”
  顾锦芙不理会她给自己兜上的罪名,刘皇后气得眼都红了,一眨眼,竟还落下一滴泪来。
  这可是死去的丈夫留下来的唯一念想,被歹人害了,她怎么可能会不心痛。
  刘皇后颤抖着手去摸已经没有气息的白绒,连唇都在抖:“本宫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敢糟践大行陛下赐的宠物,这就是死罪!”
  顾锦芙一直注意着刘皇后的神色,越看越听,就越发现不对。
  刘皇后悲痛的神色不似假的,并不是她想的是在演戏,确实是伤心极了。
  她皱了皱眉,清亮的杏眸闪过疑惑。但此事确实与她无关,她身姿站得笔直,仍说着和方才相同的话:“回娘娘,白绒出事,确实与臣无关。”
  “狡辩!”刘皇后尖锐的声音刺人耳膜。
  秀琴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的顾锦芙身后,在刘皇后怒斥一句的时候,突然就抬腿对准她脚窝一踹。
  猛然袭来的钝疼让顾锦芙膝盖一软,倏地就跪倒在了石板地上。坚硬的石地磕得她当即脸色发白,有一瞬间大脑是空白的,整个人都懵了一下。
  跪在边上的欢喜吓得喊了一声。
  顾锦芙被这声唤回了神,膝盖处传来的刺疼让她麻了半边的身子,从来未有过的屈辱亦在这瞬间从心底升起。她几乎没有思考,连疼痛都忽略了,从地上唰一下就再站起身,反手就朝给站在身后正露出得意神色的秀琴一耳刮子。
  清脆的耳光声在宫道响上,秀琴被她突如其来的一把打得歪了脸,眼中的得意变作了错愕。
  她跪天地跪君主跪父母,为何要跪一个冤枉她的人!
  她怒视着秀琴,被算计的委屈与怒火让她神色冷得骇人,她再度抬手,重重又一巴掌打得怔懵的秀琴趔趄跌倒在地上。
  秀琴脸颊就眼见着的红肿起来,嘴角还有一丝血迹,懵怔中察觉到一道带着戾气的目光落在身上。
  “——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动手!”顾锦芙拼命维持着脑海里的一丝清明,从牙缝里挤出一番话,“皇后娘娘,我是正四品的掌印太监,天子近臣,您怎么敢让一个宫女对我动私刑?!”
  刘皇后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横的人,在她赤红的眼珠子盯住自己的时候,心里一阵发毛,竟一时被她镇住了。
  好半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手指着她:“魏、魏锦——你这反、反了!”
  一个无根的东西,一个媚主的狗东西,杀了她的狗不说,居然在她跟前伤人!!
  刘皇后被气得眼前发黑,一拍辇的扶手,声音又尖又厉:“你就是个不要脸的东西,我不能用私刑?自然有人能对你用刑!”
  ***
  “——陛下,这是有人在挑拨您与太后娘娘的关系!太后娘娘在深宫,又怎么可能会派人去掳您的生身母亲,还请陛下明鉴!”
  朝堂之上,首辅一应官员齐唰唰跪倒在金砖之上,由首辅领头哀呼。
  赵祁慎看着齐齐矮下的三分二大臣,心间冷笑。实情如何,首辅最清楚不过,他倒是豁得出去这张老脸,替刘太后高呼冤枉。
  当然,他也没想到穆王那么快就动手了,竟是宁可暴露在朝中的言官,直接就参了刘太后一本。还找到了‘证据’。
  穆王的果决,是出乎他意料的。
  而且别人都送了一份大礼上来,他肯定得接住,穆王为了自保,真是什么都敢做。
  赵祁慎玩味的看着领头的首辅和付敏之,想着该怎么样才能让刘太后再吃上一回哑巴亏,消消他心里的气。
  正值此际,一个小太监面有急色跑上前,偷偷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赵祁慎当即就站了起来,在大臣们一阵错愕中竟是拂袖就离开了。
  首辅抬头喊了几声,却没有喊停他,一众大臣面面相觑,不知是发生什么,竟让天子弃一众朝臣不顾。
  赵祁慎出了金銮殿,问来禀报的太监:“如今魏公公人呢?!”
  “李公公那头劝不住皇后娘娘,内监和戎衣卫一样,都有对宫人刑讯的权力。皇后娘娘逼着李公公把魏公公抓进镇刑司大牢,又是人证物证指着魏公公,李公公没有办法只能让戎衣卫到跟前去,再暗中叫奴婢来给您报信。”
  戎衣卫,不用问,李望能差遣动的就只有刘太后那系的人。
  那些都是心狠手辣的,顾锦芙哪里能落在他们手上!
  赵祁慎心里就跟下刀子一样,又像油锅翻了,搅得一腔怒火不断翻腾着!
  他跟护眼珠子一样护着的人,居然要被抓去审?!
  内衙门的宫道上,已经围着付敏之属下的一位戎衣卫,刘皇后冷笑着看被围困的顾锦芙,心里想的是这样卑贱的太监就该死!
  李望缩在她身后,一副怕事的样子,低垂着的眼眸却是不时闪过异光。
  一位戎衣卫千户劝顾锦芙:“魏公公,有什么冤屈,你与我们走一趟,只要是清白的,这事自然也能查清。”
  他们不是不知道眼前的魏公公是天子身边的红人,但刘皇后在这里,他们也没有办法不淌这趟混水。
  顾锦芙站在阳光下,脸色苍白,精致的眉宇却没有丝毫惧色,亦没有一丝服软的意思。
  她哼笑一声:“我清清白白,为什么要去那污浊之地!”
  刘皇后当然也看出戎衣卫的迟疑,厉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魏锦害死了大行陛下赐给本宫的白绒,损伤圣赐之物,就是死罪!谁再傻站着,本宫禀了太后,让他同论死罪!”
  那名千户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这罪名压下来,他们也担当不起,只好朝顾锦芙说一声:“魏公公,得罪了!”
  说罢就抬手擒她胳膊,顾锦芙怎么会让他碰自己,她是女儿身,也不可能跟着他们去牢里!她连连后退了几步,却是发现再退无可退,她身后就是宫墙,除非是插翅......否则她还是逃不过。
  被逼到绝境一般,她心中恨意滔滔,就在她被千户拽住胳膊往外扯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拍掌声。
  那是天子驾临前开道的声音。
  顾锦芙猛然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比那开道的脚步还快,她突然鼻子一酸。
  这个时候,他该在早朝才对......
 
 
第25章 
  他两袖因快速走动灌满了风劲,在他身后翻飞。天子的冕服本就威严,何况他一脸怒容,凤眼流光皆是厉,藏在骨子里那股戾气就都呈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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