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玩的挺开心哈?”她脸都冻红了,还要扯住一个笑容来给应嵘。
应嵘:“你想说什么?”
李宓低头,下巴蹭了蹭自己的围巾,小声:“就是想说生日快乐。”丝毫不见一开始的嚣张。
应嵘已经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生气,要说李宓对她有意思,昨天一口回绝自己的邀请。
要说李宓对她没意思,这么冷的天,却在这里等自己,就为了说一声生日快乐。
就因为这句生日快乐,他的心就软了一半。
“你等多久了?”
见她脸被冻得通红,应嵘伸出手,忍不住搓了搓她的脸。
冰冰冷冷,像应嵘心一样。
李宓被他摸着脸,先是愣住,随后抱涩,内心狂喜,他居然摸我脸,是不是对我有意思,这不是偶像剧男主才会干的吗?
他是不是要跟我表白!
李宓脑子里连两人快要结婚都想出来了。
却见应嵘把她脸搓了搓:“冻红了真丑。”
李宓:“……”
应嵘心情放松下来,低头看着李宓的头顶,有个发旋,他忍不住摸了一下。
头发很软。
“我的礼物呢?”
李宓心里卧槽一下,糟了光顾着算账,把正事给忘了。
她没有礼物呀。
尴尬道:“没……没带礼物呀。”
光顾着兴师问罪了。
应嵘见她低着头,一脸局促的样子。
不由得起了逗弄的心思,他低下头,寻在李宓的耳边。
红酒的气息喷洒在李宓的耳边:“没有礼物,那怎么办?”
李宓被他唇边的热气惊到,缩了缩:“你想要啥,自己去买呗。”
应嵘笑了,“有一样东西,我怎么都买不到。”
李宓眨眼,困惑:“怎么会呢?你这么有钱。”
应嵘十几岁就开始当模特,本科一学历读的是导演系,后来读到大四,一边准备毕业又考了表演系的二学历,和李宓同一年入学。
表面上大家都是学生,但应嵘的身价,已经是大多数同学遥不可及的。
应嵘拉了拉她的兔毛围脖:“这个东西只有你有,你卖不卖?”
李宓满脸都是,你在说啥的表情。
“你没有?而且你还用钱买不到?”
应嵘点头,眼神专注地盯着她。
李宓特豪气,拍着胸脯道:“别说无价了,只要你看上我身上什么,开个价,要肾还是腰子!”
李宓完完全全地理解错了应嵘的意思。
她把买,真的当成买卖的买了。
应嵘脸上趣笑:“我要你这颗心。”
李宓脸一白,捂着自己的小心脏道:“卧槽,把心给你,我不死了。”
应嵘:“……”
多么浪漫的气氛,多么煞风景的人。
李宓一副好商量的语气:“你说你买啥不行,非要买我心。”
“肝脾肺肾都能卖,心唯独不能卖。”
应嵘被她气的要死,特别是李宓还一脸惊慌的样子。
“我买你肝脾肺肾做什么?”
李宓一听他不买了,放心地把手撒开。
“你刚才吓死我了,我真以为你要买我心。”
应嵘突然伸手,捏了一下李宓的耳朵,笑的无可奈何:“你还不明白。”
李宓:“???”
应嵘突然颓丧起来:“算了,以后你会明白的。”
“走吧,送你回宿舍。”
他带着手套,牵着李宓带手套的手,一步步地往回走。
空荡荡的路上,只留下他们二人长长的脚印。
医院的长廊里,李宓靠在椅子上,意识还留在梦里。
眼角的泪珠一直在滑落,身边轻轻有人推她。
“宓姐?醒醒。”
李宓意识转醒,睁开眼,无意识地摸了自己脸,湿漉漉的。
应嵘助理在她身边小声道:“濮院长来了。”
李宓猛地站起来,“人呢?”
“罗山哥打电话给我说,已经从机场过来了,半个小时就到,让你做准备。”
李宓点头,可是有什么好准备的。
应嵘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她完好无缺。
如果可以,她希望代替应嵘躺着。
助理把晚饭拿过来:“吃点饭吧?”
助理拿来的是牛肉面,重重的油荤味扑鼻而来。
李宓下意识地干呕了一声。
“我不想吃,你先放那儿。”
助理把面放在一边:“是不是嫌油,我再去买碗混沌过来。”
李宓看了一眼面,“麻烦你买些清淡的粥过来。”
她现在晕的厉害,有点低血糖的感觉。
助理很快把粥买回来,李宓恋恋不舍地从监护室的窗户那边过来。
然后趴在凳子上,开始狼吞虎咽,她太饿了。
助理:“宓姐,去会议室吃吧,再休息一会儿。”
李宓摇头,一心一意地吃完饭。
濮兰桑进来时,李宓正在吃饭。
她平时优雅得体,这会儿眼睛红红的,坐飞机,坐汽车,赶过整个人憔悴的不行。
看到李宓在吃东西,心里的火没出撒。
“应嵘躺在里面,你在这儿吃东西。”
李宓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把塑料盒收起来:“您来了。”
或许是李宓太冷静,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濮兰桑的内心更像是被切了一刀。
“你是怎么照顾他的,怎么会出这种意外。”
李宓把她请到了会议室,才慢慢开口。
把李絮冉谋害应嵘的事儿说了一遍,濮兰桑一点点都不相信她。
“你给我住嘴,他俩是有血缘关系的,絮冉怎么会害应嵘。”
真的是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李宓:“我已经报警了,警察现在在排查李絮冉,这种话待会儿你可以亲自去问她。”
濮兰桑觉得李宓说的话,简直是妖言惑众。
警察对李絮冉的讯问很快结束,开始过来找李宓。
濮兰桑这才开始相信她的话,缠着警察:“絮冉她真的是凶手?”
警察:“家属不要激动,我们现在还是排查。”
李宓被带到会议室,她太过冷静,一点都不像是受害人的家属,警察不禁面面相觑。
“是你报警的?”
李宓点头,随后她把和李絮冉在海边说话时,偷录下来的音频拿出来。
“这是我之前对李絮冉的诱导性问话,她没有否认。”
警察梗住声音,怎么办案流程,李宓比他们还要熟悉。
李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就像今天坐在这里,面对着警察,以前也有过。
李宓:“还有,我要举报一件事。”
警察:“什么事儿?”
李宓:“电影学院前院长李晟晟,身份证号****,曾经犯非法拘禁罪。”
警察一听,皱眉:“非法拘禁谁?”
李宓:“其养女,李宓。”
后来,在李宓背李絮冉去医院的路上,李絮冉把故事的后半段也告诉了李宓。
“我把你骗到了李晟兴那你,但是我躲在房间里没有出去。”
“我感觉到李晟兴这个人有点奇怪,虽然我把你骗到了那里,但是我害怕你出事,就事先偷偷藏在柜子里。”
海风把李宓的头发吹得乱舞,黏在眼睛和嘴唇上:“然后呢?”
李絮冉声音低泣:“我看到……”
“我看到,李晟兴他打你,羞辱你。”
李宓闭上眼睛:“那时候是我,还是灰衣服女孩?”
李絮冉:“是灰衣服女孩,她后来告诉我,李晟兴控制欲很强,他把你培养成他想要的那样,你一有不从,他就会打你,把你关起来,羞辱你。”
光听着这些话,李宓的就痛苦快要崩溃。
李絮冉:“那次,李晟兴又把你关起来了,而我藏在柜子里也出不去。”
“所以我知道,“李宓”为什么会牺牲自己去成全你,她实在是太痛苦了。”
“李晟兴一点都不把她当人看。”
“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李宓听够了这些:“你们是怎么出去的?”
“有一次,李晟兴过来,李宓死死地困住了他,她让我逃出去。”
李宓:“然后呢?”
“然后,我带人去救你,我不敢带警察过去。”
“为什么不敢带?”
““李宓”说,如果我带警察过去,这件事会闹大,应嵘就会知道,那你跟应嵘很有可能结不了婚。”
李宓痛哭,处处为她着想的人,是灰衣服女孩。
在这儿之前,她一直都恨着灰衣服女孩,因为她,说明自己有精神病。因为她,怀疑应嵘对自己的喜欢不纯粹。
但她从来都不知道,灰衣服女孩才是那个,从小到大一直在默默保护着她的人。
李宓:“你回去之后呢?”
“我看到你藏在柜子里,身上都是伤,整个人瑟抖的厉害。
“李晟兴呢?”
“不见了,后来知道他逃出国了。”
“继续说。”
“再然后,我就自己报警去了,没有提及过你,我自称被李晟兴绑架,性侵。”
“你说的我俩被囚禁的房子,是不是在城南,康厚街上。”
李絮冉惊讶:“你怎么知道?当时被囚禁的是那个“李宓”,你不应该有这些记忆。”
李宓闭上眼:“应嵘带我去过,他早就知道了。”
第78章
医生说,应嵘要在监护室里观察48个小时,醒过来的话,治愈率很高,没有风险。
如果醒不过来。
医生语气顿了顿,我们就要换别的治疗方案。
李宓哑着声音,眼神彷徨:“什么方案。”
医生:“不论选择哪种方案,开颅手术肯定要做,这个手术风险大,对大脑机能损伤不可避免。”
李宓的手指别捏的发青:“我明白了。”
现在是第三天上午十二点,李宓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33个小时。
助理拎着东西从外面进来,见李宓还守在外面,大步上前。
“宓姐。”
李宓一天多没睡觉,精神恍恍,抬头。
“宓姐,你回去休息一下,我来守着。”
李宓捶着胀痛的腿,眼神盯着地面:“等过了48个小时我再走。”
助理明白48小时意味着什么。
没再多话,打开饭盒:“趁现在有空,吃点饭吧。”
李宓机械般地拿起筷子,掰开。
闷着头吃饭,味觉已经感觉不出食物的味道,只是为了不饿晕才吃饭。
她蹲着,听到一大群人的脚步声靠近。
好几个医生过来,“家属,病人有苏醒意识。”
那一刻,李宓感觉自己被神明眷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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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嵘醒来后,一直在做检查。
李宓远远地看着,松了口气,趁医生在里面做检查的功夫,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
大口地吃着饭,又哭又笑。
人真的很容易满足,只要活着就好。
做完检查没多久,应嵘就被转到普通病房。
从监护室出来的时候,他轻轻地朝李宓抬了抬手,于是李宓巴巴地跟过去了。
回到普通病房后,医生也很高兴:“下面就是常规治疗,没什么大问题,家属放心。”
李宓给医生鞠了个躬,活着的希望是神明给的,但命却是医生救的。
医生拍了拍她的肩膀:“快进去看看他,他一睁眼就到处在找你。”
病房里静悄悄,偶尔有仪器发出的滴答声。
李宓欢喜地走过去,坐在应嵘的身边。
“你醒啦?”没营养的话题,但是却暴露李宓兴奋的内心。
应嵘轻轻地点了下头,他现在开口有点不舒服,但还是强撑着精神想和李宓说话。
开口,声音很难听,像锯断的木块一样干涩。
“你哭了?”
李宓摸了摸眼睛,伸手拉了拉他的大手。
脸颊靠在他的手上:“没哭。”
应嵘手指轻轻地在她脸颊上滑动,温暖细腻的皮肤,填满了他整个心里。
他不想死,他想抱着李宓,靠近她,亲吻她,和她永远在一起。
应嵘的手指在她脸上滑动,有酥酥麻麻的感觉。
“过来。”
李宓把凳子往前挪了挪,下巴放在他的枕边,偏头看他:“叫我过来干嘛?”
应嵘说话声音小,想碰碰她,但没什么力气。
“再过来点。”
“我有句话跟你说。”
李宓脸有点红,他们现在也算经历过生死的,下意识就以为应嵘要跟她说什么肉麻的话,红着脸,特别期待地凑过去。
应嵘:“亲我一下。”
李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