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举家才能顺利的进入梁国定居。
因为此事,当时的梁国与越国还有过不少摩擦。
当年那位出逃的越家先辈,怕是怎么也没想到,多年以后,自己的子孙会为了见不得人的目的,再次与越国皇室携手。
至于闵慎,他是一定要抓到的。
绝不能留下后患。
……
“快,快点”
马车半路上坏了,闵慎等人只能下车徒步前行。
为了好掩饰行踪,他们专门挑拣无人烟的小路走。
好在那辆已经坏了的马车帮他们做了下掩饰,后面的追兵已经看不到了。
“王……爷,咱们能休息一下吗?”
已经力竭的温琦玉扶住一旁的矮树,大口的喘着粗气。
越氏早就在路上央求歇息了几次,但是闵慎一直未曾答应。
如今看到温琦玉开口,赶紧将希冀的目光转向闵慎。
“王爷,休息一会儿吧,您的身子怕是也受不住太多的劳累。”
抬起握着鞭子的手,用衣袖揩了一把脸上的汗。
六安一只手握着从不离身的鞭子,另一只手则是提着一把刀。
“……那好吧”
闵慎的身子不好,他也想休息,但是又顾忌着身后的追兵,只得强忍着。
找了处隐蔽的地方,四人围坐下休息。
温琦玉咬了咬已经干裂出血的嘴唇,从包袱中拿出油纸包着的糕点。
先拿了一块儿递给闵慎,数了数,又递给了越氏与六安各一块。
“谢谢王妃”
六安面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他本就是个不善表达的人。
“嗯”
温琦玉点了点头,也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可是刚一放进嘴里,糕点的甜腻味儿突然直窜鼻腔。
嗓子眼里泛上一股儿恶心。
随即,温琦玉感觉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
她站起身子,捂着嘴走到一旁的树下,开始干呕起来。
一边干呕,她的眼神中飘过一丝丝的恨意。
就那一次,怎么就……
“你怎么了?闵慎狐疑的看着回来的温琦玉,她脸色苍白的吓人”
“无事,就是跑的太急,胃里颠簸的厉害,如今已经无大碍了”
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温琦玉这次演的有些不像。
“玉儿,你过来”
看到温琦玉听话的凑过来,越氏的话让温琦玉的心顿时一下子吊到了嗓子眼儿。
“你月事是不是自从来到西靖后就没有来过?”
“母妃听谁说的,怎么可能?”
努力的用笑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温琦玉很快的否认道。
“将手伸过来,我看看”
闵慎离得近,能够听见她们俩在耳语什么。
再加上久病成医,简单的脉象他还是能分辨的出的。
“我没事”
温琦玉还欲挣扎,但是手腕却被闵慎一把夺过。
忐忑的看着半眯着眼睛的闵慎,温琦玉的嘴唇几不可见的在颤抖着。
“你有身孕了?”
闵慎的话里并没有多少的欢喜。
但是却让听见这话的越氏高兴的瞪大了双眼。
“是吗?玉儿,这天大的好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母妃?”
将温琦玉的手从闵慎手中拉过,越氏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蔼。
“六安,你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人跟来,顺便探探路”
“是”
六安识时务的很,他知道接下来的事大概是不适合他知道的。
“说吧,这孩子是谁的?”
闵慎的话将越氏那颗刚刚扬起的心,又狠狠的坠下。
匡的她生疼。
“你什么意思?啊?”
越氏的目光在闵慎与温琦玉两人之间流转,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回应她。
“你说话啊!”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温琦玉的脸上,顿时红了一片。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的直响。
“……”
温琦玉抬起头望了闵慎一眼,没有开口。
“你这孩子顶多坐胎两月,你说,这孽种到底是谁的?咳咳咳……”
一旁的越氏赶紧站起扶住已经咳的站立不稳的闵慎,厌恶的瞪着温琦玉。
“你……说不说?”
“呵,你为何会如此气忿,这样不是更好吗?左右你也是要注定一生无后之人”
事已至此,温琦玉也不在乎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你……你说什么?”
空出一只手,越氏满脸不可置信的指着温琦玉。
越氏这一辈子为了容颜,脸上极少有大喜大怒之色。
今日,怕是将这一辈子的表情都给做了个遍。
“我说什么?你的儿子先天如此,大夫已经看过。你若不信,可以直接问你那宝贝儿子!”
趁着闵慎母子正处在暴怒之中,温琦玉悄悄往后挪了半步。
“慎儿……”
越氏回头看到闵慎脸上的神色,已经信了七分。
“你闭嘴!”
又是一巴掌扇过来,好在温琦玉躲的及时。
被一诳,恼羞成怒加上呼吸不畅,闵慎直接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越氏忙着扶他,已经无暇顾及去指责温琦玉。
看到时机正好,温琦玉拾起地上自己的包袱,往身后的密林跑去。
刚刚六安被派了出去,如今这个时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若是六安回来,她则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娘娘,这是怎么了?”
听到越氏震天响地的哭喊声,正好探路回来的六安赶紧原路返回,看到已经陷入昏迷的闵慎,他道了声得罪,拇指狠狠的掐在了闵慎的人中上。
“娘娘,王爷只是闭过气去了,您若是再这般叫喊,会招来追兵”
听到这儿,越氏的哭喊声才低了下去。
“母……妃,温氏那个……贱人呢?”
刚刚醒转,闵慎就气力不接的开口询道。
“温氏?那不在那儿吗?咦——竟然让那个贱人逃了!”
此时分散出精力的越氏,才发觉温琦玉已经在她慌神的时候逃了,不禁脸上露出凶恶之色。
“去追,一定要将那个贱人追回来!”
“娘娘,我看我们还是抓紧时间逃吧,我们得天黑之前出了这座山,不然就算追兵不来,我们也会被这山里的野兽给拆分吃了的”。
六安经验老道,而且是目前闵慎唯一可以托付之人,权衡一二之后,他只得捏着鼻子答应。
只希望那个贱人与她腹中的野种,被这山中的野狼给吃了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呢?我也想问,真好奇,真好奇(手动狗头jpg)
☆、第一百零六章(捉虫)
“好冷,好冷……”
“奇怪,我怎么也感觉好冷?”
越氏将身上的衣裳裹得更紧了些。
也帮着闵慎拉了拉衣襟。
“王爷,小的感觉有些不妙”
回过头来的六安脸色有些不好。
他的嘴唇发白,没有半分血色。
“你也感觉冷?”
闵慎经过这一系列的刺激,加上沿路的劳累,眼神有些游离。
看到六安点了点头,他艰难的吞咽了一下。
“我们怕是中了那贱人的计了”
刚刚那糕点,可是温琦玉亲手递给他们的。
“我感觉现在四肢无力,浑身发冷。”
越氏已经扶不住闵慎的身子,腿已经开始发软,她如今自己站立都成问题。
“那怎么办?难道在这里坐以待毙吗?”
闵慎不甘,他不甘心因为温琦玉那个贱人,就将自己的命交代在这儿。
“快,去前面看看”
后面已经传来追兵的说话声,闵慎抬了抬脚,还是如同灌了铅一般。
“往那边走”
六安指着东边一片密林。
“……好”
如今这个时候,他只能听六安的。
三人迈着虚浮的步子往东边的密林逃去。
“将军,人找到了”
罗田向在山下等候消息的百里景逸禀报道。
“人呢?”
百里景逸看到罗田后面,被士兵押送过来时已经陷入半昏迷的温琦玉。
“只找到了乐王妃,乐王与越妃娘娘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们……往山里面走了”
抬头看了一眼高头大马上没有一丝多余表情的百里景逸,温琦玉像是松了一口气,彻底的昏睡了过去。
落在这些人手里,也比被野兽吃掉的好。
至少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争取了一线生机。
虽然这个孩子不是在正确的时间来的,但是也得给他一个面世的机会。
“将她带下去,仔细看押”
“继续搜”
看了看已经渐渐西沉的太阳,百里景逸下令道。
“是”
……
“我,我已经彻底走……走不动了”
闵慎感觉腿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嗓子眼儿跟要窜火一般难受。
“王爷,咱们再快点,后面的追兵就要到了”
六安不亏是练家子出身,这一会儿,那药效已经在他身上渐渐消散了。
“六安,我也走不动了,咱们要不歇歇吧”
越氏扶着腰,她发誓这辈子都没这般赶路过。
真是太难为她了。
“你们真的不走了?”看到越氏充满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意思是说他们是主子,做什么事还不用他一个奴才来置哙。六安低下头,半张脸被埋在阴影中,嘴角翘起一抹令人心底发寒的笑。
“那既然如此,王爷,六安就得罪了”
“……你说什么?呃!”
闵慎看到六安满是老茧的手掌向自己袭来,他想躲避,但是身子却迟钝不堪,根本动不了半分。
他清晰的感觉到后脖颈上一阵钝痛,眼前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六安,你疯了!你为何要害我儿”
越氏上前想要厮打六安,但是被六安给轻巧的躲过。
“越娘娘,小的怕是不能护送您周全了,你放心的走吧”对于越氏这个累赘,六安早就忍够了。
从未离手的鞭子从腕上甩开,如同一条有眼睛的毒蛇一般,直直的冲着越氏的脖颈咬了过去。
攀附其上,六安往后一使力,越氏脖颈上的鞭子立即缠紧。
越氏的脸被憋的通红,眼睛里渐渐充满猩红之色。
“你……你……为……呃”
几息之间,越氏就断了气。
松开鞭子,越氏直接软塌塌的倒在了地上。
双目怒睁,檀口微张。她到死都没明白,夺她性命的,竟然是六安。
重新将鞭子缠绕在手臂上,六安将陷入昏迷的闵慎抬起,扛在肩上。
继续往密林深处走去。
“你说什么?只寻到了越氏的尸体?”
百里景逸下马快步走到越氏的尸体跟前,看她双目怒睁的模样,眉头皱起。
“闵慎还是没有踪影吗?”
看到罗田与一众人摇了摇头,将脸垂下。
百里景逸就有些头大。
这人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继续搜,但是如今天色已晚,先下山扎营吧”
士兵的命也是命,他也得对他们的家小负责。
“将军,过了这座山,可就是萧国的地界了。”
罗田指着已经渐渐被黑暗包裹住的深山,有些苦恼的道。
萧国位于大梁西边,一直与大梁的关系不冷不热。
或者说,萧国一直与其它几国的关系都不冷不热。
不刻意交好,也不故意找事摩擦生嫌隙。
若是闵慎他们逃到萧国,这事情就棘手了。
他们大队人马是必定不能去萧国肆意追查人的下落。
可是这样,时日一久,人就如石沉大海,更难寻到其下落了。
……
“王爷,刚刚消息传来,闵慎怕是已经逃到了萧国。”
乐湛将最新的战况,向正在伏案批阅奏折的闵应禀报道。
“萧国?”
放下手中的朱笔,闵应抬起头看向乐湛。
“百里将军派人追到边境之地,依然没有闵慎的影子,所以推测他怕是已经偷偷潜入了萧国。”
“萧国一群老顽固,老守旧,他们定不会让我们派人去搜查。”将折子‘啪’的合上,闵应端起桌案边的茶又放下。
“王爷,那越氏已经死了,乐王妃正在押送回京的途中。”
“嗯,行了,你先下去吧,顺便帮我换盏茶”
看到乐湛出去,闵应看了看桌案上依旧不见少的奏折,赌气般的往一边一推。
眼前终于空旷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