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没说什么,嘿嘿,安郡王安好”
那名狱卒抱着拳,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你也知道本王还是安郡王,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蝼蚁一般简单。”
闵恒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温润,整个人看起来阴郁的很。
“王爷,就是前阵子,不是乐王妃被从西靖押送回京了吗?但是却被查出怀有身孕。摄政王念在她腹中孩儿无辜的份上,就想让她诞下孩子之后再另行问罪。”
“孩子?”
闵恒的脸上并没有因为那狱卒的话而放松下多少。
“那他说的那孩子是摄政王的又是怎么回事?”
“小的只是猪油蒙了心,胡诌的,王爷就当小的说胡说吧。”‘噗通——’刚刚那名狱卒直接跪倒在地,身上瑟瑟发抖。
今日他说的话若是传出去,必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那乐王妃被关在何处?”
“这……”
那两名狱卒相视一眼,都要哭出来了。
“什么这那的,本王自会去向摄政王禀报”
听到这里,两人的神色才缓和了一些,脸上的汗水也来得及揩一下。
“就是这里了”,其中一名狱卒领着闵恒来到女牢。
“谁让你们进来的?”
女牢中今日值守的狱卒,正是闵应那日去时值班的看守。
“张大哥,这是安郡王,不得无礼”
前来领路的狱卒背对着闵恒,拼命的给那名张姓狱卒使着眼色。
“乐王妃在哪一间?”
“……王爷”
给闵恒行了礼,张狱卒的脸上还是有些为难。
“王爷自会向摄政王说一声,你在这儿拦着算什么事?”
引路的那名狱卒向张狱卒挤眉弄眼,示意他识时务一些。一旁的面恒将这些都看在眼里。
“王爷恕罪,请跟小的来”
两道眉毛像八字一样耷拉着,张狱卒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真是神仙打架,他们凡人遭殃。
听到牢门上的锁被打开的声音,温琦玉呆滞了许久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的表情。
“是你?”
抬头看向门口处,看到来人后,她又将脸垂了下去。
“怎么?来的不是闵应,你很失望?”
闵恒看着她那张憔悴了许多的脸,心中如同打破了五味坛子,复杂的很。
“呵,所以闵应是同意放了你了?”
垂着头,温琦玉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给他。
“你为何要如此做?你可知,在我知道你只是老二的内应之时,我是何等的……”突然顿住,他艰难的望向温琦玉,“为何还要嫁给他,你嫁给我,我也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抓住温琦玉的肩膀,闵恒有些激动。
既然都不爱,只是将就,为何就不能选他将就呢?
“为何要选你?你只是二皇子的一枚靶子,我为何要去选择一枚靶子?”
终于舍得将目光施舍一点给闵恒,温琦玉的脸上带着浓浓的不屑。
“那……那你那晚为何会顺从于我?”
闵恒的脸上有些茫然,手上也渐渐放开。
“你说呢?难道我要喊叫出来,让乐王府上下都知道有人夜闯了他们主母的房间?”除了隐忍,她还能怎么选择,那样做,能将影响降到最小。
“所以,你不是因为对我也心有所属,所有……”
“你想多了。”
温琦玉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她又将头垂下。
“你可知我为何会执迷于皇位,还不是因为你曾经说过,要做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悲极即愤,闵恒怒喝道,到最后,虽然眼中通红,但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在努力的隐忍着。
“呵,不要说的这样好听,难道我未出现之前,你对皇位不曾有过觊觎吗?那你跟废太子明争暗斗那么多年,只是为了图一个痛快吗?”
温琦玉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细针,看似无力,其实却是扎在闵恒的心脏最为脆弱处。
“我是爱慕闵应,我也爱慕权势,所以我在知道自己得不到心爱之人时,只能选择抓住权势,我不能什么都没有!这就是我的解释,也是我一直以来要苦心经营的目的所在”
看着接近崩溃的闵恒,温琦玉的脸上闪过一丝愧色。
但是稍瞬即逝。
“那你这个孩子是谁的?是不是我的?”
抬起头,血红的眸子有些吓人,但是闵恒还是灼灼的盯着温琦玉。
“你的?哈哈哈,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你以为那一次就能怀上孩子?”温琦玉的脸上满是嘲弄。
“你骗我”
闵恒盯着她的小腹。
“我这个孩子,急着撇清的不少,上赶着认的便宜爹倒是还没有,你这到还是头一份儿”
“你……”
闵恒没想到,都到这种关头了,温琦玉还是这般执拗要强,嘴上一点都认输。
“他的父亲不是你”
看着闵恒的眼睛,温琦玉脸上的正色让他没来由的发慌。
难道真的不是他的?
他本来坚定的心也开始有些动摇。
“你走吧,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将脸转过去,温琦玉不再看他。
良久,牢内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好,我走”
失魂落魄的走出牢门,闭上眼睛,闵恒的眼角落下一滴泪。
这次,他是真的放下了。
他将真心双手捧上,她却弃之如敝履。
看着闵恒失魂落魄出去的模样,隐在暗处的张狱卒缓缓的走出来。
与身旁刚刚引路过来的狱卒相视一笑。
“所以说,那孩子是安郡王的?”
揉了揉额头,闵应叹了口气。
明明就在后面有颗真心等着,她却始终只看到前方那些不属于她的。
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之也适用的很。
“王爷,那我们……”乐湛也不知道这事该如何处置了。
“她还没有完全失智,知道将闵恒撇出来。”说起来,整件事,闵恒确实是最无辜的那个,从小就是个活靶子,给他过皇位的期许,最终却要告诉他皇位只是让他帮忙争一下。
这搁到任何人身上,也得崩溃。
“那就等到她将孩子生出来再说吧。”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小厮的禀报声。
“王爷,王爷,刚刚大牢中传来消息,乐王妃,小产了。”
还是上次来禀报的那名小厮,他这次有了经验,尽量说话的语速和语气,都保持平稳一些,不至于惹怒主子。
“什么?”
“啊?”
书房中的闵应与乐湛俱都讶异的望向那名小厮。那名小厮一直低着头,并没有看到明明‘看不见’的王爷此时竟然正在怒瞪着他。
“怎么回事?”
“今日上午,安郡王去过大牢,说过几句话之后,乐王妃本来也无事,但是下晌的时候突然晕倒了。那大夫来的时候,大牢中已经血……血流成河了。等到那大夫把完脉,只说是乐王妃自有身孕以来就一直在奔波劳累,胎像本就不稳,最近心情积郁,孩子就掉了。”
战战兢兢的的将话禀报完,那名小厮才敢抬头瞄了一眼闵应与乐湛。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问话的是乐湛,他刚刚还在跟他家王爷禀报牢房里的事,怎么一转头人就成这样了?
“乐王妃还未转醒”
那名小厮垂着头,小心禀报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揉了揉眉心,闵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于温琦玉,他可以说没半分好感,但是……罢了,闵应已经不想再想跟她有关的任何事情。
……
不省心的事总是一桩桩一件件,温琦玉那边总算消停了,但是西边萧国却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据百里景逸他们传回的消息来看,他们好像想要渗透进大梁。
至于为何,现在还不得而知。
难道是跟逃到那里的闵慎有关?
这是闵应最先想到的可能。
以闵慎的阴诡心思,只要能有一线机会翻身,他都会紧紧抓住。
如果是他与萧国达成了某秘密协定的话,萧国会出手也就不足为奇了。
“回过信去,密切监视着萧国的动向,先不要轻举妄动,有什么事情立即禀报。”
闵慎所求是萧国助他重回大梁,重新掌权的话,那他萧国所求的又是什么呢?
能够不惜与一个国家为敌,那所求一定不小。
难道那萧国只是想要利用闵慎,然后染指大梁,最后吞并大梁?
这种可能,闵应到觉得靠谱些。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萧国的胃口倒是不小。
这么多年装作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原来是在筹谋这些。还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让百里景逸先不要回京了,暂且镇守着西靖。”越家全家覆灭,如今西靖还没有合适的镇守之人,只能暂时先让百里景逸在那里守着。
“是”
乐湛拱手应道。
……
“好了没有?”
闵慎趴在床上,一名萧国的画师正在试图将他背上的图给拓印下来。但是拓印了几次,效果都不甚理想。
“王爷,您急什么?我们皇帝陛下既然都已经答应你,助你夺回梁国,你总得有些耐性吧”
说话之人一身华袍,脸上的胡子已经刮的一干二净,眼角眉梢的神色一变,与先前四十多岁大叔的模样气质真的是天差地别。现在看来,顶多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
此人正是已经恢复他萧国虞庆侯身份的六安。
“呵,本王始终想不通,你堂堂一介侯爷,竟然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宝藏,委身去梁国当个杀手。”
“你想不通,所以你只能是个失败者。”
六安站在床侧,看着想要逞一时口舌之利的闵慎,眼中终于可以痛快的露出不屑之色。
“你……”
爬在床上闵慎如同砧板上的鱼肉,根本无力反驳。
“对了,那个宝藏,到底是什么?”
闵慎先前得到第一本册子之时,只是零星听说过一些关于祝氏宝藏的传说,并没有真切的知道这宝藏到底在哪儿,为何物。
但是他又觉得这第一本册子能到他手上,一定是天意。所以他才费尽心机,一直暗中打听着另一本的下落。若是这份意外之财落到他手中,他夺嫡之路上必定会少走不少弯路。
最后那本册子流落到穆雨棠手上,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六安,你应该也知晓,那本册子已经被穆雨棠给烧了。”
“是烧了不差,但是她与闵应一定还有另外的后手,或许他们已经背过了其中的内容。”
六安不相信穆雨棠会如此轻率的就烧了。
就算烧了,她一定也知道这其中的内容,实在不行,再复刻一本也就是了。
“你们……”
那个宝藏到底是何物?他们为何如此痴迷,竟然不惜与大梁开战为交换。闵慎在心中讶异道。
作者有话要说: wb:春深君呐呐呐呐
小可爱们国庆快乐啊!!
☆、第一百一十章
对于祝家宝藏,史书上并没有记载,但是野史上却有颇多的详注。
相传,这宝藏到手之后就可以一统其余几国。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
祝家原是封国人,封国即是原来的萧国。
所以萧国历代国君,对于祝家这神秘的宝藏,一直抱着志在必得的想法。
不管是真是假,好不容易打听到线索在大梁,萧国怎么可能放弃。
……
大梁的夏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了。
六月底,蝉鸣声伴随着一阵阵的热浪,让人就算静坐在通风的房间里,汗也止不住的往外淌。
东郡府郊外的官道上,行人寥寥无几。
大都无精打采的模样,这么大热的天,若不是为了生计,他们也不会出来奔波。
但是路上却有一队行商不畏酷热,一直禹禹独行着。长长的队伍并着货物,在人烟稀少的官道上尤为引人注目。
最前面一辆马车上的车夫,一边用衣袖揩着脸上不断沁出的汗珠,不断的回头张望。
“大人,没有跟来”
车夫朝着马车内的人低声禀报了一句,继续扬起手中的马鞭。
“让其他人警醒着些。”
车中的人,正是一身细料衣裳,衣着打扮都透漏出一股铜臭市侩气的,六安。
自回到萧国之后,他就没有再蓄须,又加上这几月的养尊处优,周身的模样,哪里还有当日那个二皇子手下的肃杀模样。
他们好不容易偷偷潜到越国,然后借着越国商人的身份,来到大梁,此次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是,大人。”朝着马车中回了一句,车夫继续专心赶马。
他不动声色的一低头,正好将颈间挂着的竹哨叨起来吹了一个长短音。
而后,其身后的几辆马车,和步行的人群里,传来几声同样的竹哨声。
在后面马车中的一人,听到那竹哨声,略显苍白的脸上带了几分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