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上校,哦不、左中将端着六亲不认的霸气架势,淡淡吩咐:“那就全部剔除。”
“……可是,我给您查的这些已经是最好的了,再好也没有了。”
“京云城没有,别的城市也没有?”
“我想,应该是没有的。”京云城已经是最高级别的一线城市了好吗?要是京云都没有,难道还指望别处?
“国外呢?和我媳妇儿一辈子的照片,当然要最好。”他之前差点出手把丹家整垮了一半,也不再和丹青有半点联系了,自然不能再像之前一样让丹青亲手给他画婚纱照。
“……上校,要不您让我重新跟您汇报一遍吧?”
……
江凌苑一上车,就看见朱铭从驾驶位上探出头,眼中带着被打击到了的神情。
“怎么了?”
朱铭连忙咧嘴一笑,见着了救星似的转头,朝江凌苑复述了一遍。
这次得到的答案很随便……
“随便。”江凌苑说。
“少奶奶,您可不能随便啊,上校就想给您找一家最好的呢!”
“那,有没有拍摄速度最快的?”
“这个……没注意查。”
江凌苑将脑袋往左少渊肩膀上轻轻一靠,非常机智地一挥手,“那就离这里最近的,走吧!”
左少渊这张脸,走在京云城的大街小巷比明星还要招眼。
三人径直朝城北的婚纱店一站,大厅接待的小姑娘差点没惊叫出声,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招呼道:
“左中将、夫人,欢迎光临!”
一米八八的身高,完美禁欲系的长相,这位万千少女梦中人的左家太子爷,带着媳妇儿进了婚纱店。
街头巷尾,飞快传遍了,但谁也没敢胆大到上前围观。
婚纱摄影店内
江凌苑眼里有些放光,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身影,若不是定力够强,早已经垂涎三尺了。
左少渊很少穿西装,平时除了军装就是常服,现在穿了一身极为合身的黑色西装,从试衣间出来的瞬间险些闪瞎了她的钛合金狗眼。
帅!
试问这全天下,还有谁能比她家男人更帅的?再也没有了!
“中将大人穿这一身,实在是太让人惊艳了!”边上的女店员艰难地收回了视线,勉强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个花痴。
男人因为刚才她挑婚纱店的态度敷衍,现在脸色还不是很好看,浑身上下都带着冷气,更加令人移不开眼。
“自然。”江凌苑有些激动难掩,重重地拍了拍手,上前踮起脚尖在男人的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我男人穿什么都好看,全宇宙最好看!”
左少渊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摁住她的后脑勺,更加用力地回了一礼,“是么?”
“嗯!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完美男神了,你就是让人看一眼都想睡的那一款!”拍马屁什么的,一定要及时。
男人眸色幽深,刚才的冷脸彻底融化。
店员见此附和地上前,笑了笑道:“两位满意就好。”
朱铭瘫着脸站在一旁,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
看一眼就想睡?怎么不想想他家上校是费了多大劲儿,牺牲过多少字美色都没能把江凌苑给迷住,最后还是靠套路骗来的呢!
唉!可怜自家上校,明明是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角色,可偏偏媳妇儿说一句好话就能高兴个大半天儿。
一个下午的时间在拍摄中度过,由于实在是不想麻烦,江凌苑直接选择放弃了外景,在室内拍得差不多,因为担心左少渊的身体撑不住累就直接回了左家老宅。
傍晚时,梅钦的电话打了过来。
“梅钦?”
那头,传来带着歉意的声音:“凌苑,抱歉让你担心了。”
“先别说这些,你人没事吧?在哪呢?”
“我没事,别担心。”梅钦顿了顿,低声道:“我在顾家呢。”
“那就好。”江凌苑松了口气,一时间倒也没有多想,“你和顾白还好吧?”
“还……好吧。”听筒中的语调泛着不同寻常的沙哑,让人听着总觉得格外不舒服。
“对了,三天后我和少渊的婚礼,怎么样,做我的伴娘?”
“啊?”那头蓦地顿住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笑着应声道:“好啊,你倒是动作够快。”
“我们省了订婚,反正证也领了,孩子也都能打酱油了。”江凌苑不置可否地勾唇,心头的愉悦压也压不住。
“好。”
——
东欧
原本只被枪子儿穿了一个洞的肖像画,比上一次更残破了许多。
男人眯着一双湖蓝色的眸子,狠戾而气怒地盯着面前的画,克制着想要一把将画撕碎的冲动,低低呢喃:
“好!我才知,你竟然背着我嫁了人不止,现在竟然还要再嫁一次!”
空荡荡的房间,无人回答。
男人忽地冷笑,翻覆不休的怒火皆在眉间滚动。
“华夏男人?你宁愿平庸下嫁给华夏男人?真是好!”
☆、第265章 此生最爱
京云城上下,各大头条传得沸沸扬扬。
华夏军政史上最年轻的中将、京云军政第一家左家家主左少渊,将于明天举行婚礼。
娶的是江家最年轻的女家主、商界最大的黑马江大小姐江凌苑。
吃瓜群众十分激动,个个奔走相告。
不过,现在谁也没有胆子把江凌苑曾嫁过兰家的事儿拿出来说,因为不仅各大新闻都没敢提及半个字,而且听说前几天有人暗暗议论这事儿,结果下场那叫一个凄惨。
前车之鉴已经有了不少,各自都心知肚明,这是左中将在给江凌苑撑腰了,一传十十传百,谁多说一句就会倒大霉的认知,迅速在人们心里竖立了起来。
左少渊与江凌苑的婚礼,各大媒体禁止入场,唯独给了京晨日报一张绿卡,并由副主编谢飞亲自进行采访报道。
新闻界一个个艳羡又眼红,不少人恨不得能马上跳槽去京晨日报,要知道这可是军政大族的婚礼,以往是除了国家新闻机构才有资格报道一二的!
江家别墅
江凌苑最终还是决定将这里当作出嫁之地,后院,江遇秦的牌位就摆在面前。
她缓缓上前从下人手里取过毛巾,轻轻将那牌位擦拭了一遍,垂眼间眉梢微蹙。
“父亲。”短短二字,似有千万思绪卡在喉咙,可仔细一想也并没有什么,最终抿了抿唇低声道:
“我要结婚了。”
这一次,是要嫁给她心爱的男人,一辈子唯一认真的婚礼。
空荡的房间无人应声,她抬手将牌位放回,垂眼间轻轻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对戒,眼底温柔如碧湖泛波。
门外,忽然传来江亦默的声音。
“雷格先生,凌苑现在有事,你就在外面等一下吧。”语调隔得有些远,是从院子外面传来的。
雷格的声音比江亦默稍微大了些,“可是我很着急想见她呢!凌她在哪儿啊?”
江凌苑蹙了蹙眉,听着这越发小孩子气的嗓音,忽然惊觉,离雷格的精神禁制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不到半个月。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忙着别的事情,完全就没有把雷格的事情放在心上,想到这里不禁心下一凛。
“怎么了?”她推门出去,朝江亦默的方向扬声道。
“凌苑,都好了吗?”江亦默朝里面的房间看了一眼,见她神色无异也就放下了心。
“嗯。”江家别墅内外已经布置得十分喜气,看上去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隆重,全是江亦默一手安排的。
雷格凑上前来,甩了甩帅气的发型,邀功似的朝江凌苑道:“凌,我得奖了!”
“哦?”
“新一届的百鸟影帝!你们华夏的最高影视奖哦!”话音一落,一手忽然从背后扯出一个金灿灿的奖杯来,雷格的一双眼里全是高兴。
“真棒!”江凌苑附和地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那你要签的名岂不是更多了?”
“凌你就别提了,签名这个事儿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
雷格故作神秘地挤了挤眼,“我打印了很多我的亲笔签名,总共不同的笔法有好几种,到时候直接一个个发就行了,每一张签名看起来都跟我亲手签的没什么区别!”
签名这种事情,他已经在华夏粉丝的手里签怕了,想出这个办法简直是百利无一害,这样他的粉丝也不用自己带纸了,上来直接领就完事。
江凌苑抽了抽眼角,竟然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好吧,就当这是个好办法……”
还没来得及再说话,放在一旁的手机已经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艾尔,她朝雷格打了声招呼,转头走远了一些才接起来。
“艾尔?”
那头,是许久不再出现在耳边的声音,听上去略有些急躁,“凌,你要结婚?”
“是的,明天。”这场婚礼本身就比较仓促,她并没有来得及通知艾尔,“雷格告诉你的?”
“雷格?他没有告诉我这些。”艾尔的语速十分地快,“你怎么又要结婚了?难道又有所谓的什么合约婚姻不成?”
他从来不相信,江凌苑会嫁给除了夜刃之外的另一个男人,就算当初在华夏时已经发现,她确实对那个叫左少渊的华夏军官很不一样。
江凌苑微愣,随后就明白了艾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犹豫了片刻道:“不,我是真的结婚了。”
“你说什么……”
“我是真的结婚了,嫁给我此生最爱的男人,这一次是真的,艾尔。”
“凌。”听筒之中,艾尔的声音一窒,讷讷不成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前有一个夜刃,让他用尽手段努力了四年也没能得偿所愿,最后甚至险些与江凌苑从此反目成仇,现在,他听见了什么……
“我爱他,真的决定做他的妻子,你明白吗?”
“不!为什么没有了夜刃还会有别的男人?这不是你会做的事情,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
“艾尔。”江凌苑蓦地伸手揉了揉眉心,轻声叹了口气,不过言语间仍旧十分坚决,“还有一点我想跟你说清楚,确实,除了夜刃没有别人了。”
“什么意思?”
此生最爱的男人、除了夜刃没有别人了……
艾尔连连后退两步跌坐在试验台上,眼中一片死灰,“不、可能!那个华夏男人,是他?是他?!”
“是的,左少渊就是夜刃,很抱歉,我出于一些原因没有早早告诉你这个事实。”
“哈!”那头,语调之中一片不敢置信,顿时跟见了鬼似的狂笑两声,“他就是夜刃!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
他的凌,在知道他曾对她做出的那些事情之后,仍旧选择了原谅他,并且能够那么大度地继续跟他做朋友。
原来,她早已经找到了夜刃。
仔细想想本就该如此,以她的性子,若是夜刃真的因他而死或者从此消失了,她不仅绝对不会原谅自己,更有可能会直接杀了他!
“艾尔,我不管你究竟是谁的人,既然我现在敢告诉你这个事实,就不会害怕因此而带来的任何后果。”
他的凌,是在警告他,为了另一个男人告诉他这个事实。
“可笑……”艾尔恍惚地停下笑声,狠狠地一拳砸上实验台,心头一片冷寂。
“当初你竟然愿意原谅我,我本以为……这几年的朝夕相处我在你心里是有着一点位置的,所以,我一面抱着愧疚、一面抱着虚无缥缈的希望,哪怕……就算再让我守着你等上四五年,也是在所不惜的。”
可到头来,这一丁点虚无缥缈的希望,都在现在的几句话之间消失无踪。
他的一腔感情,从来没有得到她多看一眼,从来没有。
电话之中,是长长的沉默。
江凌苑喉头发涩,半晌沙哑出声道:
“艾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若不是这样,当初的事情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毫不犹豫地当作那些事从未发生过,这一点跟其他人无关,只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你明白吗?”
“可我要的,从来不是和你做朋友。”
“我爱的人只有夜刃,从始至终没有例外,这个答案在我多年前爱上他的那一刻,就从未改变过。”她抿了抿唇,眼底晕开一片独属于心上那人的温柔。
“凌,你太残忍。”艾尔说。
“在我的世界里,感情从来只有独一无二的一份,赠予独一无二的一人,我向来说得很清楚,你的感情我绝不可能接受,哪怕夜刃真的死了……也是如此。”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她庆幸从始至终都是他,夜刃是他,左少渊也是他,无论失去了多少记忆,兜兜转转也从不曾改变过。
长长的一通电话,两头皆是沉默。
“可我……爱你啊。”
爱了很久很久,做了许多许多,好的坏的事情做尽,甜的苦的滋味尝遍。
艾尔苍白着脸,只觉心头如同被一闷棍敲打着一般,剧痛无比却始终惴惴地压在胸口无法释放。
琳琅满目的实验台上,孤零零地躺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江凌苑一身白大褂正专注地盯着手中的试管,这张照片是他许久以前偷拍的,每次专心地投入实验却总会将它在边上不时看上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