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现在将南怀锦和梅家扯到一块,难道有什么内情不成?
“呵。”顾白的语调冰冷一片,阴戾的眸子隐隐泛出几分杀意,“顾梅两家,总有些不安分的。”
梅家仗着梅钦和他的订婚,顾家则是仗着……他拧紧的眉峰沟壑颇深,转眼间全数压下,将全部的心思放在了梅钦的身上。
“南家曾是江氏多年的股东兼董事,我会从江氏入手,想办法帮你打探的。”
这件事情她只会动用江氏,毕竟左少渊身为军政界的高级人物,牵涉到黑道军火的事情还是不要跟他扯上关系为好。
如今左少渊成了左老爷子的接班人,将来最终会归于军政之途,一则左家与顾家攀不上太大关系,二则这件事情不要扯到他头上,以免为他将来的军政之途埋下不必要隐患。
“多谢,凌苑。”
“不客气,想办法找到梅钦。”江凌苑顿了顿,补上一句:“她很爱你,从来没有一个人让她爱到了心里,你能感受到吗?”
男人垂眼,淡淡地一个字:“嗯。”
“或许,你也可以想办法让她感受得更清楚一些。”
她没忘记,梅钦喝醉之后对顾白的质疑,对两人之间这份感情的质疑。
而眼看这两人南辕北辙的性格,她几乎能够猜测出三分。
顾白实在太冷了,万事都放在心里独自一人担着的主儿,梅钦又太过敏感霸道,她曾换男友如换衣服,向来缺乏对感情的安全感,却又常常霸道地想要完全掌控住一份感情和一个人。
良久,顾白转身离去。
“我会尽量。”留下一句话飘散在风里,仍旧冷硬但其中的情意已经足够。
江氏大楼
江凌苑久违地回到了公司,江亦默忙着出国,急得天天催她。
这段时间除了去南美就是在折腾左家的事情,好不容易闲下来,回头才想起还有个江氏在等着。
江亦默早已经当够了这个执行董事长,一天一小会三天一大会的连潘俊辰都开始置喙了。
“凌苑!”看见江凌苑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时,他猛地就站了起来,“你终于回来了!”
“哥,你这是什么反应?好像咱们兄妹多少年没见了似的。”江凌苑揶揄地一笑,大步走到办公桌边。
桌上的文件散乱成一堆,另外的一堆叠得整整齐齐的,全是一些已经批过的企划案和各种文件,只留下了一小部分文件压在那里。
“哥……你怎么这么勤快?”那些文件至少一半都是江遇秦留下来的,都是老江氏一些可有可无的沉积底案,她自打接手从来都懒得去翻的。
江亦默一向温雅的脸上此刻面无表情,一脸呆板地盯着桌上的各种文件,如果视线能够化做眼刀恐怕现在这堆文件已经成了飞灰。
“我看了一半才发现,这些都是之前遗留下来的,现在翻出来也没有太大的什么用处。”
江凌苑笑得纯良,安抚地拍了拍自家堂兄的肩膀,“这个……也不是全无用处,多看看挺好的。”
正说着,潘俊辰的身影从门外窜了进来,“看什么挺好的?”
江亦默对着潘俊辰最是没什么耐心,当场把后背往办公椅上一摊,懒得解释,“没什么。”
“是不是我给你的书你看了?”
江凌苑一愣,“书?”
“这个,是我和你哥之间才用得着的书。”潘俊辰摸了摸鼻子,转眼不怀好意地看向江亦默。
那眼神,活生生一个色气冲天。
“……潘少你这反应莫不是小黄书?龙阳十八……”
潘俊辰见她这么开窍,简直遇见知己了似的,不过眼看着江亦默的脸色不太好看,嘴上只得连声阻止:
“哎哎哎!知道就行了,这可是正式的办公地方。”
江凌苑很正经,“我是医生,在性问题方面没什么好避讳的,如果你们有什么疑惑我或许还可以帮你们做解答。”
“……”江亦默垂眼看着桌上的文件,脑子里想着抽屉里新送到的小黄书,只觉得脑子更疼了,一炸一炸也似的。
“交接文件我已经准备好了,还有秘书处那边的东西后面也会递交上来,唉……我去一趟洗手间。”
江亦默的身影逃难一般,大步出了门。
“我哥,什么时候学会尿遁了,你教坏的?”她大堂哥老实又儒雅的一个人,为什么每次碰在了潘俊辰的手上都是一场兵荒马乱?
难道,这就是真正恋人之间应该有的氛围吗?
江凌苑想了想,突然觉得自己和左少渊的婚姻之路简直走得太顺遂了,无风无浪,领了证连床都还没上。
刚想到这里,门口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独特而有规律,她只要一听就能分辨出来。
左少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见她有些惊讶,道:
“打你手机关机。”
“嗯?”她垂眼一瞧,还真是,昨晚只记得给梅钦的手机充电,加上今天早上又到处跑没来得及充,这会儿已经黑屏了。
男人的眼中有一丝掩藏得很好的担忧,不过在看见她的一瞬间也就消逝了,“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去吃饭。”
自从接手左家以来,左少渊也再腾不出多少时间,本就是拖着病体在忙碌,要不是想着怕出乱子,她都想直接把人送到国外去好好治疗一下了。
照这样下去,必然是要请师父出山不可。
“一起吧,哥他们正好也在,我叫上妈还有夕照他们。”
车上
左少渊忽然转眼看向她:“媳妇儿,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言语中有点不满,眼神里有点控诉,举手投足都带着委屈。
“啊?什么?”看着男人这副带病的面孔,江凌苑心疼了好一下,回过神来又满脸懵逼。
“今天的事情,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见她还真是半点没记得,男人的脸色更加不好看,隐隐都泛着一层黑气。
虽然现在不像以前那样会直接冻死人,但是,坐在驾驶位上开着车的朱铭还是觉得有点渗人、不,是比放寒气更渗人。
自家上校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从一座活冰山开始蜕变成了现在的……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后视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想了好半天想起了一个词:
妻奴,专业妻奴。
“少奶奶您可真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呢!”朱铭想了想,还是开口帮扶一下自家上校。
☆、第263章 听你做主
要是换了平时,左少渊可从来没兴趣跟她打哑谜,真要瞒着的事儿半个字也不会透露,要不然就是直接跟她说明白了。
今天倒是诡异,一句话跟她说一半还留了一半,去吃饭的路上走了一路她也没想出来究竟哪里不对。
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她当初连被艾尔催眠了都能自动记起来,还有什么是当天就能忘干净的?
身侧,男人见她一副冥思苦想不得后果的样子,淡淡地轻哼一声。
这是,有怨气了。
“这个……我可能最近太忙了,脑子不太好使?”
左少渊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要不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好不好?真是不好意思啊……”虽然能看见这男人闹情绪是一件感受很不错的事情,但她也挺怕打哑谜来来去去整出事儿来。
最后情趣过了头,落得和顾白梅钦那样,就不太美妙了。
“唉……”又看了一眼后视镜,朱铭深深叹气。
原本他以为需要他帮忙找撩妹秘籍的自家上校已经够闷了,万万没想到,这少奶奶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点浪漫细胞都不存在,一点都没有,就跟个只求岁月安稳的中年老男人一样。
这个念头刚落下,就见后座的人动了。
江凌苑忽然一转头,嘴边扯开一抹十分温柔又讨好的笑意,整个人放软了身子柔弱无骨似的,以慢动作的形式朝左少渊靠了过去。
朱铭打了个冷颤,带着无比复杂的心情连忙收回了视线,一心看向前方目不斜视。
“少渊?”轻轻用手肘蹭了蹭身边的男人,没反应,再蹭一下。
“嗯?”左少渊不咸不淡,不多说。
“少渊~”尾音上上下下颤抖起伏,黏黏腻腻地跟猫儿一样,低低地凑到了耳边,撩人心弦。
左少渊暗暗咬紧牙关,低头间不动声色地掩饰住滑动的喉结,若有似无地清了清嗓子,“嗯。”
江凌苑脸上憋出来的笑快要僵掉了,可身边的男人目视前方完全没有半点反应,就跟感受不到她已经贴上他手臂上的胸似的。
要是换成平时,这男人早就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狠狠地这样那样了好吗?现在的反应根本不科学!
想了想,整个人再往前贴了一下,一手勾住男人的肩膀,另一手悄然搭上他的腹部,一点点朝下游移。
垂眼一瞧,整个人已经挂在了他的身上。
左少渊低下头,狠狠地闭了闭眼保持清明,病态的薄唇快要抿成了一条直线,但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江凌苑在心里开始忐忑,不死心地用右手一抓——轻柔地覆在了一处略微鼓起的地方,被入手的大小吓得指尖一颤。
她知道这男人够资本,可没想到,就是现在这样摸上去也这么吓人……
忽然间,男人紧闭的眼睛蓦地睁开,精光四射般锐利的眸子死死擒住她作乱的手,牙齿几乎咬得咯咯作响。
“少渊,你生气了?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呢?”原本不哄他还好,这哄一下怎么还更不好了呢?
莫不是她忘记的事情实在太重要,他是气得厉害了?或者,看她这么好说话所以恃宠生娇了?
没办法,心里吐槽,面上还是得好声好气地继续哄。
“老公……你怎么了嘛?夫妻之间要和睦主要是有事摊开讲呢,别生气了好不好?”
驾驶座上,朱铭握着方向盘的手颤抖得停不下来,又是想笑,又十分怜悯自家上校。
就这么死憋着也不是办法,只好一路按着喇叭超了好几辆车,把后面江亦默他们的车甩开了老远。
老老实实跟在后面的江亦默皱了皱眉,忽然发现朱铭的车屁股已经快要消失在视线里了。
潘俊辰嘿了一声,“怎么突然开始飙车了?半路看见有贼啊?”
众人到达吃饭地点时,只见江凌苑规规矩矩地坐在左少渊身边,逐渐平复下来的呼吸看不出什么异常,除了嘴唇好像有点红肿得不正常之外。
朱铭一脸生无可恋,从头到脚都洋溢着被狗粮塞满的充实感,看着眼前的一桌子菜根本剩不下太多胃口。
“凌苑。”
白霜亲自带着南随和北意,身后江亦默、潘俊辰、夕照、雷格,在之前还特意打了电话给江沉,这会儿也都来了。
各自落座,场面如同家宴无异。
江凌苑招呼着白霜坐到边上,自己和左少渊中间则夹着两个三岁小娃娃,“妈,你先坐。”
“好好。”白霜面上是遮不住的喜色,仿佛今天是什么大日子似的,不过她平日见了江凌苑也是一副看见亲生女儿的慈爱模样,倒也挺正常。
对面,夕照的神色虽然也带着笑,但始终带着些复杂,见众人喜笑颜开着自然不多说。
江沉率先开口,阳光俊朗的脸上笑得咧开了,朝江凌苑抬手就是一杯酒,“姐!我敬你一杯!恭喜你!”
前面那句‘敬你一杯’她能理解,可后面的……
江凌苑一愣,面无异色地笑着接了,一饮而尽,“多谢小沉。”
“恭喜你,凌。”
雷格的火红头发换了颜色,因为最近拍广告的原因染成了栗色,整个人显得成熟内敛了几分,尤其是这张与艾尔相似的脸,英气逼人。
一抬手一碰杯,又喝了。
来来回回一圈下来喝得差不多了,她还是没搞明白恭喜什么。
北意见此扯了扯她的衣袖,软糯糯的语调响起:
“妈咪,爸爸说只要我和哥哥听话就可以给你们当花童呢,我们可好长时间没调皮捣蛋了。”
“你们也知道以前是调皮捣蛋的呀?”下意识地逗弄了小娃娃一句,江凌苑猛地反应过来,“花、花童?”
早上被她抛在了脑后的那条新闻忽然冒了出来,两条特大新闻的其中一条是:左家太子爷即将和江家大小姐举行婚礼。
江凌苑整个人风中凌乱,十分歉疚地转眼看向左少渊,内疚中又夹了几分后知后觉的惊喜,一时间神情瞬息万变,好不精彩。
敢情,这男人一路上说的就是这个啊?她一整天因为梅钦的事情上下忙活,转眼就没记得住,怪不得呢……
南随抬眼,莫名其妙地瞅了眼自家妈咪,“妈咪这样,是不是传说中的变脸比翻书还快?”
赤橙黄绿青蓝紫,逐一掠过。
江凌苑勉强收起复杂的情绪,换上了稍微正常一点的神情,朝左少渊靠了靠低声道:
“你怎么不早提醒我一下呢?要是妈知道我把这事儿都忘记了,可怎么好?”
男人悠然自得,目光晦暗地瞥过她的红唇,嘴角微微一勾,不答话。
“咱们婚礼你定在哪一天啊?我还不知道,你先跟我说一下!”等下要是这一桌子人问起来,那才叫一个措手不及。
“你就说都听我做主,就好了,媳妇儿。”
“那好,没问题!”
这松了口气似的三个字说完,左少渊嘴角的弧度加大,眼底暗光一闪而过。
一旁的朱铭几乎能预见到,少奶奶会用怎样的步伐走进自家上校的套路,不由得摇了摇头。
“怎么突然就要举行婚礼了呢?之前也没听你们提过呀,凌苑?”白霜率先发问,随后又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