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声匿迹四年的夜刃,如今竟然成了华夏的陆军中将,当年他们用尽了手段也没能弄死他,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物!
“是与不是,你又能怎么样?”
“凌小姐不要动不动就问我想怎么样、能怎么样嘛,你明知道,现在应该是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用你们华夏语言绕老绕去真是很有意思,你应该听懂了吧?”
只要有一个江凌苑在手,就算再来两架全副武装的军用直升机又能奈他何?
江凌苑懒得理会他的胡言乱语,脸色却忍不住变了变,“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打别的歪主意,否则,我一定让你出不去这边境!”
“凌小姐在害怕,怕我会趁机要了夜刃先生的命吗?”
直升机逐渐下降,盘旋间离地面的距离越来越近。
赛诺悠悠然地摇了摇手指,“在这里杀了他,我可就真的走不出这华夏边境了,所以,您尽管放心好了。”
江凌苑冷哼一声,垂眼间一点点预估着飞机离地面的距离,从高到低,越来越近……
左少渊似有所觉地抬眼,遥遥对上了江凌苑的视线,仿佛能看清对方心里的想法一般,触及瞬间心神大震!
“放他们走!”左少渊猛地出声,目眦欲裂地瞪着即将一脚踏出机舱的江凌苑,连忙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
“所有人全部把枪放下!让他们走!”
震耳欲聋的大吼声,穿透这一方天地。
底下人虽不明所以,但仍旧不得不收了收枪口,重新等候指示。
“少渊?”江亦默略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左少渊,顺着他的视线抬头,瞬间明白了过来,不禁面色大变道:
“凌苑,不行!不准!你给我好好待着!”
说话间,江凌苑的一脚已然悬空,竟是打着就这么凭空跳下来的主意!
“凌小姐,您想跳下去之前,不如先听我说完下一句话——”赛诺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靠上来,用力地扭住了江凌苑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压在门口。
耳畔的风声呼呼作响,吹得人连五官都在颤抖发疼,江凌苑原本的打算瞬间被终结,心神一顿,便听见赛诺的下一句话:
“我是无法对他动手,但夜刃一定得死!”
短短的一句话落下,地面上传来一声枪响——
“中将!”随后是众人的齐声大喊,震破九霄。
一阵劲风吹过,江凌苑瞪大了眼睛朝底下看去,顿时赤红了一双眸子!
宽敞的高速路旁,左少渊高大的身躯猝然倒地,身后,江芝雅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鲜血淋漓的右手正举着一把枪,隔空指着那倒在了地上的男人身影。
还要再开枪时,四周的军人一拥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落她手中的枪支,将她狠狠地押到一旁。
“少渊——”沙哑得不忍听闻的呼喊声,被淹没在急速而来的气流之中,江凌苑奋力挣扎,如困兽般飞起一脚踢开旁边的人。
赛诺见此一手挥下,直升机的舱门应声关闭,“走!”
押着江凌苑的两个人惨叫一声,回过神来,原来是不知何时已被她拧断了手筋,手掌软趴趴地垂落着,那两人一面惨呼一面后退,直直跌落在地。
“江凌!”赛诺也是一惊,连忙将枪口抵上江凌苑的脑门,“住手!”
江凌苑充耳不闻,赤红着眼看向眼前的人,以快到诡异的速度伸手朝他拿枪的手攻击,同时身形一动!
赛诺原本毫无惧色的面色微变,连忙见招拆招地应付了十个来回,一边打一边退,竟然在机舱内退出了好几大步。
周围的部下见此,连忙冲上去,可越是交手,脸上的惊异越浓。
这还是女人?一个较小不过一米六五的华夏女人?
围上去的至少八个男人,全是赛诺此次从赛斯集团带出来的厉害人物,却根本不是这女人一个人的对手!
“Oh,shit……”
倒抽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江凌苑浑身脱力地踉跄后退,充血的眸子却死死地看着眼前的几人。
左少渊的身影,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倒地。
那高大的身躯底下,随后一点点地蔓延出一道血迹,那一声突兀得让人猝不及防的枪声,仿佛在一刹那间撕裂了她的灵魂!
“绑上她!”
赛诺‘嘶’地吸了口气,捂着流血的嘴角一屁股跌坐在原地,看向江凌苑的眼神不敢置信之中夹杂了几分理所当然。
没错了,这才是江凌。
当年那个杀人比救人还要拿手的首席中医,也不怪为什么曾经没有任何一个人质疑过她的性别,甚至连乔克先生也曾一度以为自己变成了基佬。
这样的一个女人……实在是有些令人恐惧!
“你最好杀了我,否则——今天你们站在我面前的每一个人,都得死无葬身之地!”江凌苑狠狠地咬牙,从口中吐出一口血沫,阴戾的目光犹如实质地盯着眼前的西欧人。
几个大男人被这道视线盯着,莫名地打了个寒颤,齐齐对视一眼,不禁心头发虚。
没有人怀疑,她说的有半句假话。
就刚才的状况来说,这个华夏女人的确有本事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
赛诺紧紧皱眉,鹰隼般的眸子对上江凌苑那毫无生气却煞气满满的眼,额角青筋直跳,“你要是早些乖乖地跟我去西欧……”
“你会第一个死,赛诺。”平淡得毫无起伏的一句话,径直打断了他。
江凌苑冷笑着闭眼,心头剧痛的瞬间,脑海中划过左少渊那张永远带着宠溺的脸,再睁眼时,眸中已是一片荒凉。
真不愧是乔克手底下的人,玩得一手好阴谋!
早在江芝雅说,她这段时间被西欧人当成了实验体的时候,就该想到的……
她竟然因为一时愚蠢,惹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疏漏,原本将江芝雅扔下车不过是为了让她生死由命,不料,却正好为赛诺留下了这么一颗好棋子!
“少渊……”沙哑的语调,充斥着若有似无的悔意。
她要是不抱着那一分妇人之仁,直接杀了江芝雅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赛诺故意将直升机放低,原来早就是算准了她会选择跳机,而正因为左少渊一眼看清了她的打算,才使得场面开始混乱。
然后江芝雅才能掐准时机,在左少渊未来得及反应之时开了枪!
所有的事情,顿悟不过转瞬之间。
当她后来看见赛诺的神色时,就明白了前后的一切。
“夜刃的命,早在六年前就该交给我们了,凌小姐,若不是你强行插手我们之间的恩怨并多次救了他,又何来今天这些多余的事情?”
六年前,暗刃就是东欧赛斯的眼中钉肉中刺,而那时候的暗刃还远远没有与赛斯抗衡的能力,夜刃再厉害,也终究不过是个人而已。
他们对西欧夜刃进行过多次的暗杀,明明万无一失最后却总是以失败告终,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那个号称杀手医生的江凌在从中作梗。
六年前的江凌,已经是西欧黑白两道人尽皆知的存在,众人尊称他一声‘凌先生’。
而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凌先生,曾接连多次从他们手中救走了夜刃,甚至是许多其他的欧洲政要人员。
江凌……
赛诺紧皱的眉头逐渐松开了些许,看着身后的海岸线越来越远,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江凌要救的人,就是死神也要让三分!”
和当年一模一样的一句话,毫无情绪起伏地从江凌苑口中说出。
平平无奇,决然坚定。
另一边,被拧断了手筋的部下还在疼得痛叫抽搐,赛诺的神情不免有些凝重,“这么多年来,乔克先生一直在找你,凌小姐难道就一心只装得下夜刃那个华夏小子?”
“如他所愿!”凛然地从牙缝之间挤出一句话,江凌苑脸色铁青地闭上眼,浑身上下的杀气逐渐收敛下来。
——
“终于,如我所愿。”
东欧,酒店高楼之上。
落地窗边缘晕开斜阳的余晖,淡淡的金光照射进来,一个男人静静地立在窗边,垂眸间,从来冰寒阴戾的眼底荡漾出几分笑意。
“乔克先生。”赛诺一身带伤,腿瘸着进门,朝男人恭恭敬敬地打了声招呼,“她在楼下。”
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监控器的视频之中,江凌苑的身影赫然出现。
一身早已破烂的白色婚纱,一脸妆容掉得只剩下素颜的小脸,眉梢眼角皆泛着冷厉,梳得规规矩矩的新娘发型被披散了下来,及肩中发柔顺地贴在肩膀上。
“无论打扮成什么样子,还是他……”
男人缓缓坐下,嗜血的眸中充斥着逐渐复杂的神情,似有喜悦、似有怒恨、似有不甘和思念。
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触上屏幕……
刹那间,屏幕上的江凌苑猛地抬起眼来,定定地瞪着摄像头,一双泛着杀气的眼睛就这么隔着屏幕对上了他的视线。
“和当年一样。”男人微愣,随即低低地笑开,不过眼底是温度终究是冷了下来,“谁让她穿的这个?”
婚纱,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的婚纱,还有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碍眼的戒指。
“乔克先生。”赛诺心下一凛,承受着头顶突如其来的杀气,忍住想要颤抖的冲动沉声道:
“一路匆忙没来得及换,乔克先生,请恕罪!”
事实上是因为在乔克回来之前,江凌被他们押到这里已经两天了,从未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水,当然,身上那件脏得能拿来抹地的婚纱,她更是拒绝换掉。
进去过那间房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无论男女,一概被她打了出来,轻则浑身青紫,重则被断了手筋或脚筋。
第一天还有人敢借个胆子出现在她的面前,到了第二天,再也没人敢踏进那扇门。
“乔克先生。”赛诺垂着眼,咬了咬牙道:
“请问,是否可以把她绑起来?”
☆、第271章 最后的交易
“不。”
男人薄茧遍布的指尖轻触电脑屏幕,定定地看着视频中已经坐回了床沿的江凌苑,眼底似乎存了几分温柔怜惜,“我的凌,会受伤。”
“可是,她这两天以来一直不吃不喝,并且没有一个人能让她改变主意。”
赛诺头大地揉了揉眉心,正常状态下的江凌或许他打不过,但现在已经饿了整整两天的江凌,要想绑起来让她就范还是不难的,“难道,乔克先生您就不担心会眼睁睁地看着她饿死?”
乔克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转眼看向赛诺,“你说什么?”
“抱歉,乔克先生,是我多言。”
“她们华夏人讲究一个恩怨分明。不绑她,是我的好意,而不吃饭是她自己的选择,为什么要我来为此担心?”
赛诺的眉峰皱得更紧,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番话的意思。
“您的意思是,她若是一意孤行饿死了自己,您也不会管?”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的主子,似乎对江凌那个华夏女人格外了解。
“不不,我的意思只是……她不会这么软弱无用。”乔克忽地笑笑,低沉的语调充斥着满满的笃定。
就算全天下人都因绝食而自杀,他也绝不相信江凌会如此,或许,这就是他比任何人更了解她的一点……
“但愿如此。”
房内
江凌苑静静地蜷缩在床上,忍受着两天不曾吃饭的浑身虚软感,轮廓精致的小脸因为饥饿显得有些泛黄,再不复以往的白皙柔嫩。
平时,左少渊几乎每天都会催着她吃饭,就算再怎么样也从来没有机会饿肚子。
这一次,已经足足两天了。
“少渊,我饿了……”低不可闻的嗓音,格外地沙哑难听。
为什么,你还不打电话催我吃饭……我饿了啊……
江凌苑猛地从床上起来,头晕目眩之下整个人软倒在地,阵阵晕眩之间,脑海中的那一幕幕画面却仍旧清晰无比。
江芝雅疯狂一般笑着举枪,遥遥指向前方,而左少渊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鲜红的血蔓延在地上,染红了男人身下的地面,染红了她几欲癫狂的眸。
从上次病倒开始,到后来在左家的内部争斗中开车掉进河里,直到后来强撑着与她结婚……他的身体早已经如同风中残烛一般。
她天天都生怕,一不小心就会看见他倒在自己面前。
果不其然,最后的结果也是如此,只不过却是再无挽回的余地了。
江芝雅那一枪,打掉了他活下来的所有可能!
门外,送饭的人面色有些发白。
这两天有多少人完好无损地进过这扇门,又有多少人断手断脚地从里面滚出来,但上头始终没有任何命令下来,只是任由里面的华夏女人饿着肚子大展拳脚。
两天内所有人皆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无一例外。
门口的人端着餐盘,任由鼻翼钻进一阵阵美食的香气,也掩盖不了即将踏入的这扇门为他带来的恐惧。
“我饿了……”他进门时,似乎隐约听见了里面的女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心下一动,人高马大的西欧男人生生有了一种看见了生还之机的喜悦感,“请您用餐!”
四个字落地,抬头看去。
那一身婚纱的华夏女人正缓缓转眼,毫无温度的眼中杀气浓郁,神色之狠戾绝非正常女人能有。
“滚。”薄唇轻启,女人浑身狼狈,面若冰霜。
“请您用餐。”上头的命令无论如何也要完成,大到杀人放火、小到替人送饭,这是作为一个杀手的使命。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滚!”江凌苑冷笑,缓缓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