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女士翡翠戒指特别的美,四瓣翡翠镶嵌成了一个小花朵模样,霍澜庭见她多看了两眼,立即买下来了,当然了,因为她别的也有多看的,问她喜欢哪个,她说都喜欢,所以一口气买了六七对。
在英租界逛了小半天,不仅是翡翠的戒指指环镯子什么的,还有换季的衣服鞋,甚至是小小的头饰,手表都买了不同款式的,这半天过得可真是充实了,徐迦宁只管看,霍澜庭负责在后面签字,店员会自己登门取钱的。
离开英租界的时候,车里都装满了东西。
她还给家里人带了礼物,因为明日要带明软去催眠,所以还是直接回了苏家来,霍澜庭开车到碧情园南门处,停车下来,徐迦宁下车叫老林招呼两个人过来拿东西。
一时间三个大男人才连连抱带提,将所有的东西都拿了进去。
关上车门,徐迦宁拿起自己的包,对霍澜庭直摆着手:“今天辛苦你了,你忙吧。”
霍澜庭:“……”
她见他没有走的意思,想了下,恍然大悟:“哦对了,你的这份合约还在我包里,我拿给你,你仔细收起来。”
说着当真向前一步,要拿合约给他。
霍澜庭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他伸手扶着领带,正了正,走到南门门口才站下。徐迦宁在他背后看着他,连忙走了过去。
他就站在门口等她,还仔细抚过袖口。
她与他并肩,突然有点底气不足:“你……你医院没有事的吗?这是要进去拜访一番吗?”
霍澜庭眸光微动,略低了头,在她耳边低语:“你瞧见哪个夫妻天天都不在一起的,我一回霍家,你就回苏家了,我来苏家找你,你又回徐家了,你这是故意在躲着我?”
若是之前,她还能面不改色说没有。
但是现在合约就在她包里,她这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还真找不到理由不让他进去,一时间又无言以对。
霍澜庭见她神色,牵了她手,不给她再多想的时间。
进了碧情园了,也有老妈子认得他们的,还保留着老一派,直叫着她们小姐姑爷的,霍澜庭一走一过,都应了,只徐迦宁还有点恍惚。
到了东园,一楼厅中,苏婷和苏婉已经在感慨了,突然间买了那么多东西,不知道怎么回事,等这二人到了,一下明白过来。
是正式登门了,之前他一直在医院忙着总统的事,家里人一再说可以理解。
徐迦宁连忙分了礼物,家里的哥哥姐姐都有份的,听说霍澜庭登门了,苏守信也取消了应酬,特意让厨房做了几道精致的菜色,长房这屋里就算吃了个团圆饭。
徐迦宁一直是有点恍惚的,因为她也不知道,霍澜庭是怎么做到的,就像是一瞬之间,他立即赢得了大家的认同。
就连从前一直骂他的苏婉都夸了他两句,一顿饭了,苏守信和苏谨言又同霍澜庭在楼下说着话,苏婷和苏婉则在楼上和徐迦宁拆着各种锦盒。
光成对的戒指都六七对,还有单单女士佩戴的,手镯也有七八对,小首饰摆了一床,苏婷向来更喜欢西洋的东西,但是她也不得不感慨着,拉了徐迦宁的手,叹气:“霍少真是不懂女人的心,买东西怎么能这么买,比如手镯戒指,当然是要挑选最喜欢的,才有意义啊!”
徐迦宁想了下,坦然道:“可是我都喜欢。”
苏婉在背后一下笑了,过来扶住了她肩头:“好姐姐,很显然,这不会是霍澜庭能做的事情,是你好妹妹难以抉择。”
徐迦宁又想了下,看看前面的苏婷,又回眸看看后面的苏婉:“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我真是都喜欢。”
好吧,那姐妹两个已经是乐不可支,说起她买东西的豪劲,当真是和苏夫人一模一样,据说年轻的时候,她跟着老太太出去,老太太带她挑选首饰时候,她就这样,都喜欢,然后看过的就一样一样全都买回来。
红玉还在徐家没能赶回来,春秀收拾着东西,苏婷又跟妹妹们说起了自己的烦恼,因为她爹开始追着她问,她什么时候再结婚的事了,所以近日巧不巧地身边总有些年轻男人出现,她看了都好烦。
徐迦宁今日才见过陆修远,不由有些好奇:“那陆律师呢?你要跟别人结婚了,他怎么办?”
苏婷摇着手指,啧啧出声:“你姐姐我是不婚主义,记着我这句话,我是不会再结婚给自己找罪受的。”
她说自己又接了电影要拍,要去北边一带,明天一早就走。
真是潇洒,徐迦宁看着她,对她竖起拇指,苏婉毕竟相处年头太多了,闲闲道:“嗯,我想你要是想和别人结婚,怕也是结不了,据我所知姐夫前几天还来过的吧,你要是这么走了,他得气疯。”
苏婷耸肩,不以为意:“我偷偷走,不会让他知道的。”
姐妹一起说着话,她不愿一直说陆修远,又问起苏明君来,直推着苏婉,八卦得很。徐迦宁也是有些好奇的。
当初要死要活的,说爱霍澜庭的,这么快就放下了,也是洒脱。
她哪里知道世家小姐的命运和意图,苏婉压低了些声音,以手遮唇:“我哥说,现在变着天呢,总统一旦被人再推翻,议员制度也会随之改变,那样的话,沈明君那个花花公子他算什么,现在就那样呗,牵扯着就行。”
身不在政坛中心,自然不知其中事。
不过世家轻易不会倒,只不过新旧交替,自有风险,也难怪几大家相互搭手,徐迦宁听在耳中,放了心底。
坐了一会儿,苏婷和苏婉都走了。
春秀将床上的饰品和锦盒都收了柜子里,徐迦宁起身去浴室洗澡,她舒舒服服在浴缸泡了个澡,将近一小时都快睡着了才出来。
浴室当中都是热气,对镜披上浴袍,系上腰带,包上湿发,女人伸手将在镜面抚过,镜子当中顿时出现了清晰的画面,她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擦干头发就能舒舒服服睡觉了。
站在浴室当中,她打开浴室的门,习惯性地叫了红玉一声,想起不在,顿时改口,扬声叫了人:“春秀,把柜子里我的睡裙和内裤拿来。”
等了片刻,没有动静。
她以为春秀不在,伸手将头上毛巾打开了。
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头,徐迦宁才将长发甩到肩后,浴室门口脚步声起,她长发微乱,微敞的领口处还有水滴,转身迎去,可来人哪里是什么春秀。
春秀根本不在,霍澜庭手里拿着她的睡裙,睡裙上面,他的指腹之下,还卷着她的四角内裤,带蕾丝的。
他递到了她的面前。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伸手接了过来,连忙捂在了胸前。
四目相对,他立即别开了眼睛,转身走了。
心快跳几下,他怎么……
片刻之后,屋里没有动静了,徐迦宁从浴室再探身出去,男人就倚在浴室门口,见她目光,也看向了她。
这个时间还未走,他这是准备留宿了。
站浴室门口干什么,她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没话找话:“你……你要洗个澡吗?”
话一出口,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第101章 妮子的试探
听说西洋奇货店里出了个新东西,苏婷用了还不错,送了她一台。
徐迦宁坐在梳妆台前,有心叫春秀上楼来帮她擦擦头发,一想到浴室里还有个男人,就算了,苏婷临走时给她写了使用书,拿起来看看,原来这个奇怪的家伙叫电吹风,需要通电才能用的。
她看了下使用说明,拿着电源线看了眼。
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传了过来,她拿着电源线敲了下桌子,有点懊恼,其实问他要洗澡吗,真是随口说的,她哪里知道,霍澜庭真的进去洗澡了。
水流声不绝于耳,徐迦宁开始梳头发,镜子当中,她的目光转过去,无意识地瞥着浴室那边,再转回来,镜中人穿着吊带睡裙,胸型微露,她盯着看了两眼,重新又拿手巾擦了擦头发。趁着人还没回来,快步走了衣柜面前,打开了衣柜。
才要在里面找自己的长袖宽松睡袍,先怔住了。
柜里她衣服旁边,不知什么时候挂了几件男士外套衬衫什么的,她伸手拨开,似乎都是霍澜庭的。
还有他的……睡衣。
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徐迦宁看了两眼,飞快在柜子当中找到了自己的长袖睡袍,侧耳细听,水流声还在,连忙脱下吊带睡裙,换上了。
才关上柜门,浴室里面的水流声突然停了下来。
紧接着浴室门突然被人拉开了,只听着脚步声从浴室传了过来,徐迦宁顿时回眸,男人赤着上身,下身围着浴巾,还拿毛巾擦着头发,奔着她就走过来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连连后退,一下靠了墙边。
霍澜庭揉着乱发,从她面前走过,浅浅目光在她的睡衣上面扫过,随即站了衣柜前面伸手拿出了睡衣裤来。
还好,他的睡衣裤都是长袖长腿的,徐迦宁靠在墙边看着他抖开了,以为他就要在这解开浴巾穿上,一下转过了身去。
走到镜子前面坐下,结果背后的人又进了浴室了。
徐迦宁将电吹风通上电,扭头给自己吹着头发,第一次用,感觉热乎乎地,才吹两下,霍澜庭又出来了。
他穿着白涩棉格的睡衣,到她背后站住了,顺手从她手中将电吹风拿了过去,在国外的时候用过,霍澜庭拿着梳子给她吹头发。
徐迦宁在镜中看着他,他头发有点乱,动作温柔,神情专注。
不过手法的确不错,她心中起疑,本来就不闷趣自己的性子,顿时扬眉:“给别人吹过?手法很娴熟。”
霍澜庭也在镜中看着她,唇边还有浅浅笑意:“国外早就流行用电吹风了,经常用自然手法娴熟,给别人吹的话,你是第一次。”
这还差不多,徐迦宁不再问,垂下了眼帘。
他仔仔细细给她将头发都吹干了,梳理顺了,这才将电源切断,收了电吹风,走了几步,差点踢到猫窝,低头一看,顿时蹲了下来。
糖球正在窝里抱着个毛球玩,抬眼看是他,喵呜一声,不理他,霍澜庭伸手轻抚着它的背脊,直逗着猫儿。
果然,他背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刚才面对面,她没有走,才一转过身来,她就走了,两个人从结婚到现在,还从来没有一次同过房同过床,此时面对面还是有点尴尬的。
糖球时间不见他,似乎有点生分了。
霍澜庭想要抱它,它不给抱还亮出了自己的爪子,直挠着,他低笑出声,不再看它,回浴室洗手,再出来时候,徐迦宁已经躺了床上了。
床头灯开着,她靠坐在软垫上面,还拿了一本书,正在看书。
他走了过来,看着她,目光灼灼:“能不能问一下,我住哪里?”
徐迦宁眼帘微动,有心说让他住床下,心里都觉得过意不去,可是说让他住床上吧,她习惯一个人睡了,还是个男人,虽然现在名义上是她丈夫,但是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和他这么亲密,正是犹豫,霍澜庭已经拉开了柜门,在上面格子里取下了一个被和一床毛毯。
他动作也快,将被铺了地上,随手在床上拿了个枕头这就躺了床下,她余光当中瞥见才诶了一声,他盖了毛毯已经闭上了眼睛。
“连续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我先睡了,明天早些叫我,别让人看见。”
她些许倾身,看见床下他蜷缩着身体,侧身背对着自己,好像真的准备睡了,定定看了他片刻。霍澜庭一动也不动,她慢慢坐回床头,继续看着书。
不同于往日,这屋里还住着个别人,她一点也没有困意,坐着看了一会儿书,眼睛疼,在床头上拿了眼镜戴上,躺了下来。
她的眼镜是好奇才去买的,不过据说能缓解眼睛疲劳,侧身躺着,翻开书页,徐迦宁的注意力一直在书上,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一本书都快翻到头了,她实在困乏,这才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一只手还在书边,心里还记挂着床头灯没有关,可床下还住着个人,犹豫着就没有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霍澜庭睁开了眼睛,慢慢坐了起来。
他挨近了床边,枕着自己手臂,看着女人熟睡的脸。
长发披在身下,她雪白的脸上肤若凝脂,大大的眼镜架在鼻梁上,呼吸浅浅地。
看得出来,她对他,是有防备之心的。
轻轻将床边的书拿过来放了床头柜上,霍澜庭小心翼翼地将她脸上眼镜也摘了下来,她眼帘微动,他回眸间看见了,忍住笑意,将眼镜放了枕边。
徐迦宁还闭着眼,他将她脸边的碎发撩起,随即给她盖好了被子,回身关掉了床头灯,继续躺回原处。
黑暗当中,徐迦宁再次睁开了眼睛。
适应了一会儿,她也能看见屋里摆设,霍澜庭在床下一动不动,她也未动。
很久之后,床下的人翻了个身,转过来看着她了,她也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了,再不知过了多久,真个进入梦乡了。
晚上一直睡不着,睡着了之后没想到还睡沉了,徐迦宁是被春秀叫醒的,听着是春秀的声音,她惊得连忙看了眼床下,可这个时候了,床下哪里还有人。
霍澜庭早不知哪里去了,被和毛毯都收了起来,枕头就放在自己身侧,就连她也守着床边,好像身侧才住过人似地。
她坐了起来,春秀在一旁笑着:“小姐快起吧,大老爷说一会儿带夫人去医院,让您一起呢!”
徐迦宁连忙掀被下床,昨晚上好像是一场梦,打开衣柜了,霍澜庭的睡衣还挂在里面,她从里面挑了一件旗袍出来,回头看着春秀。
“霍澜庭呢?他走了?”
春秀笑意更浓:“没,七少在楼下陪着夫人说话呢!”
穿上衣服,洗漱一番,已经八点多了,徐迦宁匆匆下楼,一楼果然很和气,苏守信夫妻和霍澜庭都坐了沙发上说着话。
见她下楼了,苏守信嘘了一声:“妮妮起来了,可别说她了,让她听见可不好了。”
很明显,这话是故意说的,明软被逗笑了,反而叫着徐迦宁了:“妮儿,快过来,你爹和澜庭说你的坏话。”
徐迦宁脚上穿着的是脱鞋,走不快,慢步到了沙发背后,这就站住了:“说我什么坏话了?我听听。”
一家人其乐融融,霍澜庭靠坐了沙发上面,反手抓了她柔软纤细的手,这就到了唇边,轻轻一吻,要多自然就有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