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南石进入电梯,前台二人互看一眼,立马转过身拿起手机。
“通报!通报!紧急通报!小太子来公司了!”
“小太子来公司了?真的假的?帅吗帅吗?网络上的照片很帅气呢!”
“帅!相当帅!比网上的照片帅十倍!我一直以为陆总已经够帅气了。没想到小太子更帅!”
“嗷嗷嗷,做前台就是好。颜控表示,我很嫉妒!太子爷在哪里?想见!”
“小太子当然是直接去的十七楼啊!同在十七楼的秘书处的人大概能见到。你一个财务部的,凑什么热闹!”
“心塞!跪求小太子来财务部视察!”
“市场部同求!”
“你们都得了吧!小太子如果来,陆总绝对陪着。你们真的想让陆总来视察?”
“不,还是不要了!”
此时。
陆南石并没有坐上所谓的六号专梯,因为他和陆致谁也没考虑到,他会一个人来公司的情况,所以,他没卡。
电梯里。大约是陆南石站得比较靠后,一直低着头在看手机,后面进来的两个人从电梯外聊到电梯内,十分起劲,并没有注意到他的面容。
“青姐,这小太子可真好福气。这回网上闹出的事,陆总手笔真够大的。我听说,为着这个,当初还着急把传媒公司和影视公司的人叫过来,发了好大的脾气呢!原本不过是个小山村的穷小子,转瞬就成了金凤凰。啧啧……”
语气中难掩嫉妒之意。
被叫青姐的人瞄了她一眼,“那你怎么不说他本就该是金凤凰,却阴错阳差吃了十几年的苦呢?”
那人一顿。
这就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产生的差异。有人觉得陆南石是一夜暴富,飞上枝头,好命。有人却想到这些本该就是他应得的,却流落在外,无父无母,受尽苦楚。
青姐目光炯炯,“我知道你们这些公司里的小姑娘是怎么想的。陆总才四十岁,男人这个年纪正值壮年。何况他还长得帅气,又有钱。有点小心思很正常,可不代表就要把小心思付诸行动。人得有自己的底线,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那人嘴角一抽,被戳中心思很是尴尬,“青姐,我……我这不是随便说说吗?我哪会这么想。何况我一个财务部的,又不像你就在秘书处,还是陆总的得力助手。整个十七楼,全公司最中枢的地方,除了杨特助,就属你最有资历和威望。这近水楼台的,我哪来的机会啊!”
这话表面是恭维,实则嫉妒。
青姐面色一变,也不和她多做辩解,语气重了两分,直言不讳:“两年前,公司投资部离职的叶姐确实和陆总谈过一段。这事当年陆总没想过隐瞒,几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们就是因为看到了叶姐,才更多了两分心思,觉得自己也有希望吧?”
“别人我管不着。但你是我介绍进来的。你要是做出什么丑事来,我也没脸。不妨直接和你说。断了这个念头。别看陆总花边新闻一大堆,大多都是假的。而且,陆总从没有再婚的想法。”
那人还是不死心,只是有些惧怕这位青姐,声音小了不少,“不结婚也没什么。只要能生下个孩子,陆总还能不顾着孩子?”
青姐挑眉:所以这是看着陆总对小太子的重视劲儿眼红?
呵!当人人都是小太子呢!
“那你知道陆总和叶姐怎么分手的吗?因为陆总不想结婚,也不想要孩子。这点在一起之前就说的很清楚,叶姐也答应了。可后来,叶姐不愿意了。婚姻她可以不要。但她想要一个孩子。陆总不肯点头。两人只能玩完。”
“你知道陆总为什么不想要孩子吗?就是因为你口里的小太子。小太子走失这么多年,陆总就找了这么多年。他不允许任何人占据小太子的身份和地位,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另一个儿子。可一旦有了孩子,他怕自己无法做到这么狠心,厚此薄彼。所以十分干脆地选择从源头杜绝了这种事情的发生。”
那人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置信。“可是,可是现在小太子找回来了,或许……”
“没有或许!正因为找回来了,陆总更不可能也不需要别的孩子了。陆总有多紧张小太子,即便不在十七楼,你也应该看得清楚。所以,陆总不会允许任何威胁到小太子的人存在。别忘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陆总立了遗嘱,把一切都给了小太子。”
那人脸色一白,神情几经变换。
青姐见敲打到位,便不再理他。
身后一直压低存在感的陆南石一颗心不由得紧了紧。虽说“青姐”的话可能有猜测的成分,但他莫名觉得这就是陆致的想法。
突然间,他心里五味陈杂,一会儿酸,一会儿甜。
叮咚。
电梯门开了。正好十七楼。杨特助就站在门口。青姐有些意外,“杨哥!”问了好,又连忙解释魏萌的存在,毕竟十七楼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财务部过来核对上个月的报表。”
杨特助微微颔首,身子偏了偏,笑着冲里面喊了句:“小少爷!”
青姐和魏萌皆是一震,回头一望,看清身后人的脸,都吃了一惊。
青姐还好,魏萌想到自己的心思,面色忽地一白。
陆南石却好似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和杨特助打了个招呼,径直走了。
陆致正在开会,杨特助把陆南石领进了办公室。
总裁办公室很大,还有专门的休息间。陆南石百无聊赖,随便看了看,就发现了书架上的几本书。
《青少年心理学》
《论父母如何与青少年对话》
《我与青春叛逆期的儿子》
《青少年的亲子关系》
《美国儿科学会育儿百科》
《宝贝公开课》
……
看着这一长列的书单,还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且书角褶皱,可见是经常翻阅的。
陆南石:……
前面几本他可以理解,但后面几本是怎么回事!他是十八岁,不是八岁,更不是八个月啊!
“南南!”陆致开完会回来,推门而入,看到书架前的陆南石,顿时窘迫起来,掩耳盗铃般快速把书一股脑挪到里面,用自己的身体遮住,面上讪讪地。
陆南石掩下眼底笑意,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问:“爸爸开完会了?”
见陆南石没有刨根究底,陆致松了口气,笑嘻嘻说:“嗯,完了!你怎么想起过来了。”
“下午没课,随便逛逛,刚好走到这边。”
虽然是“随便”,陆致还是很开心,“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出去玩?”
陆南石有些意外,“爸爸不用工作了吗?”
“没事。交给底下人就行。爸爸听说城西的游乐园不错。你想去吗?”
陆南石一顿,突然想到刚才偶然发开的一本书中折叠的那一页标题刚好是:每个孩子心中都有一个游乐园。
可是,那本书是针对3到7岁孩子的心灵教育的!
陆南石:……
他要不要提醒一下他爸他现在的年龄?又或者其实他爸知道,只是想要弥补这些年的空缺?
抬头对上陆致带着忐忑的希冀目光,陆南石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眉眼弯起来,“好!”
可惜,二人想得好,却挡不住意外。
刚到游乐场,陆致就接到了电话。那边说什么不清楚,陆南石只隐约听到应该是陆兆平打过来的,陆致的面色很不好。
挂了电话,陆致看着陆南石,心底十分愧疚,张着嘴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容易陪儿子来玩一趟,却要中途走,这让他怎么说?
陆南石先说了:“是那边的电话?”
陆致皱眉,“是!”
“因为之前遗嘱公开的事?”
陆致一愣,陆南石没有明说,但他明白儿子已经知道了他的目的。遗嘱公开本身就是想一箭双雕。一来表明自己对陆南石的重视,二来向所有人摊开自己对陆敖一房的态度。
陆致笑起来,“是!有些事情,总要解决的。不如破釜沉舟。”
“我和爸爸一起过去吧!”
陆致摇头,“爸爸让人送你回家吧。我自己过去就行。”
陆南石知道,陆致这是不想自己去面对那边的牛鬼蛇神,即便那边伤害不了他,也会觉得恶心和烦躁。
陆南石没有坚持,目送陆致离去,这才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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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宅。
陆致视线一一扫过袁芳菲和陆敖,嘴角冷笑,“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说,我公开遗嘱,还错了吗?”
袁芳菲咬牙,“你这样一弄,岂不是人人都知道你与我们不合。还有那些网友,哪来那么大本事挖出当年的事,这让陆家的脸面往哪儿放,你二哥在外还怎么做事。”
陆致轻呵了一声,“难道我们不合不是事实?还是网友说的当年的事不是事实?至于二哥?抱歉,我从没认过这个二哥。更不觉得这对他在外做事有什么妨碍。不过是不能借着我的名头拉单子了而已。怎么,那些当初拉着我的虎皮大旗搞来的投资方发现你骗了他们,要撤资了?”
一语中的,袁芳菲面色越发不好看。
陆敖直接跪了下来,“三弟,我知道小时候是我不好,是我不懂事伤害了你。我给你道歉,我给你跪下认错。我求你,求你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松松口。只要你松松口,他们一定不敢再闹。那些钱,我……我都投进去了。三百多万,我去哪里弄三百多万!”
陆致稳坐不动,一双眼睛如鹰隼般看着他,“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也不会接受。若说伤害。一个我从没在意过的人,怎么可能伤害到我?伤害我的人,从来都不是你。”
伤害我的人,从来都不是你……
陆兆平身子一晃。
袁芳菲心有不忍,将自己儿子拉起来,自己跪下了,“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不知廉耻当了小三,是我破坏了你原本幸福的家庭。一切都是我的错。和你二哥没有关系。不管你认不认,他都是你二哥。和你一样都流着陆家的血。你想怎么对我,我都愿意承受。但希望你帮一帮你二哥。”
陆致哪能让袁芳菲一个人承担,只得又跪下了。
你一言我一语,诉说着自己的“罪状”。
陆致不为所动,“真是难得,我居然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们这么有自知之明,清楚了解自己的过错。呵呵!”
这话讽刺意味十足,与袁芳菲和陆敖卑微的态度和认错的诚恳形成鲜明对比。怎么看怎么觉得陆致才是那个仗势欺人的。
陆兆平皱了皱眉,“小致,用得着每次说话都这样带刺吗?他们到底……到底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陆致轻嗤。
陆兆平嘴唇蠕动了片刻,叹声说:“你二哥现在也是没办法,说几句话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甚至三百万于你而言,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陆致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正视陆兆平,嘴角透着苦笑,“几句话对我而言确实只是举手之劳,三百万也不过是个小数目。可我为什么要给他?”
陆兆平咬牙,“就当是我求你,你救救他!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只这一次。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只要你帮了这一次。往后我再不会为他们说半句话!可这一次,如果你不帮他,他就完了!
怎么说如果不是你突然公开遗嘱,又在前阵子的商业酒会上放出话来,态度坚决。老二也不会突然被投资方联合撤资。老二这回做的是正经生意,就是用了你的名头,对你也没有影响。你何必做的这么绝!”
“对我没有影响?”陆致的笑容极其讽刺,“你也是在高位上做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会觉得这会对我没有影响?那些投资方为什么投资给他,既然是看得我的面子。这人情不需要我来还?或者抱着别的资源置换的目的的,不需要我用资源换?这叫做对我没有影响?”
陆兆平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陆致又说:“是不是在你眼里。陆敖他们对我做了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而只要他们出了事,我就应该帮他?只因为我们是兄弟?是一家人?可当年他事事跟我作对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们是兄弟,是一家人?”
“不管是陆敖还是东林,一有事你就会知道,就会心急,就会出面想各种办法。可我呢?南南呢?你既然知道我在网上公开的遗嘱,知道网上那些人扒出来的东西。我不信前几天节目组遇上野猪这么大的突发事件,你会不知道。”
“可是这都过去多少天了,你有问过一句南南有没有事,受没受伤吗?没有!你的眼里只有陆敖跟陆东林。这样也好。我今天本来也是想过来把话都说清楚。”
“爸!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爸。也是最后一次来这边。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过来,有什么事也不用再给我打电话。过两天,我会约一些记者,和他们好好聊聊当年的事。反正现在的网友神通广大,我们家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差不多已经人尽皆知了。想来他们很乐意我出面补充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
“正好也趁这个机会说说我十七岁那年,你就已经把我赶出陆家的事实。”
陆兆平浑身一震,瞠目结舌看着陆致。
陆致笑起来,“怎么,你不记得了?你不记得,自然有人记得的。”
不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当年许家的太太和陆致的母亲关系好。一直说两家要结亲。陆放年纪大了,不合适。但许可莲却又长了陆致三岁。许太太有些犹豫,陆致母亲说,女大三,抱金砖。正好。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可后来,许可莲和陆敖在一起了。他想着陆致还小,对许可莲也没见多喜欢。既然许可莲和陆敖两情相悦,不如成全了两个孩子。至于陆致,他才十七岁,懂什么。等大点再说也不迟。
可陆致知道后,雷霆暴怒,还和陆敖打了一架。明明自己不喜欢,却还要抓着不放。他心里不喜,训了他一顿,陆致杠起来。他一气之下,让陆致滚出陆家,只当没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