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粒暴躁情种——丧丧又浪浪
时间:2018-11-05 09:39:16

  沈何启面无表情,眼皮也不抬,下一瞬抬腿便走人。
  那是江文韬生日之前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中间有六年的时间,他们的交集一片空白。
  这六年,够再读两次高中,够一个清汤挂面的少女修炼成楚楚动人的妖精,也够莽莽撞撞的少年成长为玉树临风的男人,够爱很多人,也够放下很多人。
  够命运把她和吴勉安排在一起。
  还够熄灭从前沈何启看向他的时候眼里带的光芒。
  这双眼睛现在看向他的时候仍然与看旁人不同。
  只是现在它充满了狡黠,玩味,和猎人对面猎物势在必得的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篇到此为止。
 
 
第24章 
  沈何启盘腿坐在床上,摆放在身前的iPad正播放着一部美剧。这部剧她追了好几年,上周播的那集结尾卡得很有水平,悬念留得极好,让人意犹未尽抓心挠肝。本来周五就更新了,但是这个周末她实在太忙了,愣是拖了两天才有空来看最新一集。
  新一集的开头延续了上集的扣人心弦,在诡秘低沉的背影音乐烘托之下,更是让人绷紧了神经大气也不敢出。
  “砰。”
  一枪爆头,为了渲染氛围,镜头也在一瞬间被溅满鲜血,缓缓往下流淌。
  本剧中沈何启最喜欢的角色倒在血泊中,接着镜头给了那不可置信大张着的眼睛一个特写,里头还映着凶手的倒影,几秒后,这双美目失了焦。
  死不瞑目。
  追剧追到一半最喜欢的角色领了盒饭,这是多么蛋疼的一件事。
  “我操。”看着那张英俊的脸满被血污,沈何启捂住了胸口。这何止是她在此剧里最喜欢的角色,这简直是她追此剧必不可缺的要素,现在人死了,这剧还有什么意思?
  不看了,弃剧。
  辣鸡导演。
  这个世界上的辣鸡怎么这么多,比如还有某个姓金的辣鸡,到现在也没通过她的好友验证,看来是铁了心不准备同意了。
  当在乎一件事到一定地步之后,哪怕好不容易入睡了也不得安生,会不停地梦到后续。
  沈何启一会梦到金铮通过了,他解释说他只是太忙了所以同意得晚了些,显得很是焦急,生怕她误会。
  尽管她端着架子假装生气,其实心里总归还是高兴多一点。
  一会又梦到金铮说他只加美女,才不要加满身肌肉的光头。
  那只是游戏里的角色,怎能当真?她可是一个长发飘飘的纤弱女子啊。可是她一摸自己的头,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满头浓密的头发真的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光溜溜的脑袋,寸草不生,而且随着抬手摸头的动作,她还看到自己的胳膊布满了层层叠叠的肌肉,锃光发亮,强壮得能一拳打飞巨石强森。
  她还梦到金铮冷冷地说:“唯一不同意我加你。”
  不同意你妈个头!都分手多少年了。
  沈何启硬生生从睡梦中给气醒过来。
  墙上的钟表显示为五点还缺五分钟,为时尚早。整个城市都还在沉睡,寂静无声。
  而她的手机的锁屏界面没有微信消息,也就意味着金铮没有通过验证。说是不死心找借口也好,习惯一醒来就上微信看看也好,总归她还是打开看了。
  生活关了她的窗,封了她的门,不过倒还记得给她凿了个狗洞——手机没有玩忽职守不推送消息,金铮确实没有同意她的好友请求。
  他的操作,她在最是天马行空的梦里都想没法想到。
  他自己重新发了一条请求过来。
  这什么意思,看不起她的好友请求吗?
  沈何启不想爬狗洞,所以她也没同意他的。
  *
  “沈何启退出群聊”。
  大早上起床打开微信,身为群主的杜明明就看到了这条提示。
  擦,又分了?
  “造孽了,一天天的尽加这帮孙子的前女友了。”
  抱怨完了@吴勉:你媳妇退群了。
  江文韬提醒她用词不当:退群了就说明不是媳妇了。
  杜明明:以后不等到人把婚订了,我是不会再随便加好友了。是不是真的分了,真分了我就删了。
  吴勉只简短地回复:删吧。
  杜明明:orz,你是赶着破吉尼斯纪录吗分得这么快。
  江文韬:明明,你要往好的方面想,至少小沈很自觉,知道自己退群,不用你再新建一个。
  群里装得很冷淡,可是事实上看到杜明明说她退群了,吴勉还是立即亲自确认了一下沈何启是否真的退了。
  群成员果然已经没有了她的头像。
  吴勉返回主界面去找她的微信,她还在他聊天界面的第一页,点进她的头像能看得到她的朋友圈。
  至少没把好友也删了。
  他顺便又把她朋友圈里仅有的三条状态又看了一遍。
  沈何启一年半没有更新朋友圈了,上一回更新是老鳖结婚,死党三人穿着婚纱和伴娘服,亲昵地依偎在一起,配图的文字是“女儿嫁了,为父心中甚是不舍”。
  一贯的四处认崽,天下皆她儿。
  再上一条又隔了快两年,半夜的时候发了张泡面的照片:没想到连我煮的泡面都这么优秀。
  这是她如影随形的自恋。
  第一条更是隔得久远,还是朋友圈刚开始出现那会发的: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性命的命。
  与前两条不同,这是一条与沈何启平时个人风格与所言所行极其不符的状态。
  不过说到底,平时再没心没肺漫不经心的人,到底也还是有在意且万分执着的东西。一个姑娘家家主动和男人说谈恋爱不需要结果,也无外乎是年轻的时候在另一个人那里受过重伤,失去全身心投入的勇气,从此只想明哲保身,站在安全警戒线之外。
  这他都知道,之前也不甚在意,可今天再看,心里却觉得很膈应了。
  他把对话框里一句“在干什么”改改又删删好半天,想起前一天她在电话里的残酷冷漠,还是将退格键按到了底。
  昨晚有个姑娘找他,说看他朋友圈觉得他打游戏很厉害,想让他带着玩一把游戏。
  这妹子是前段时间和金铮他们一起去酒吧玩的时候认识的,画大浓妆,一头波浪卷长发铺了一背,穿着低胸的吊带短裙,露出一半波澜壮阔的胸。
  波澜壮阔到什么程度,就是沈何启再发育两百次也追不上人家的那种。
  吴勉第一时间就看到她的消息了,不过没回复,心知肚明这不过成年人之间想要发生点什么,却又想欲盖弥彰的时候常用的烟/雾/弹而已。认识沈何启之前吴勉算是个挺会玩的男人,面对女人主动的投怀送抱没有拒绝的道理。认识沈何启之后,渐渐地就收敛了许多。
  但是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希望自己是那个让浪子回头的人,有些女人她要的只是浪子,一旦你动了真情,她就判你出局。
  这么想着他又觉得胸膛那股郁结之气更甚了,迫切需要发泄,便赌气似的回复那个女人:昨晚睡得早没看到,今天一起打。
  发完又觉得后悔了,可是为时已晚,他点撤回的瞬间对方刚好回复:好啊。
  吴勉做了这么多年的渣男,时不时徘徊在几个女人之间是常事,难免碰到突发情况和穿帮镜头,早就练就了一身临危不乱随机应变的能力,不然他早就死在女人手里了。
  他不慌不忙开动脑筋,三秒钟后就想到了应对的法子,回道:“想说现在就有时间陪你玩一局来着,谁知道刚一撤回你就回了。”
  最理想的情况是那女人是上班族,没空在这个点玩游戏。
  天不尽人意,对方很爽快地答应了。
  这就尴尬了。
  他要去公司了,公司高层每周一举行例会,作为太子爷,虽然只是个甩手掌柜一身轻松,但是这种场合还是不能缺席,需要打个酱油糊弄一下老家伙们,营造一种未来的继承人也正在为公司努力的假象。
  “稍等啊,我开个机。”然后吴勉迅速点进群聊找金铮江湖救急。
  找金铮上他号代打是个一举两得的方法,既避免了穿帮,还能用技术收获一波妹子的崇拜。
  可是金铮一时半会没有回应。
  吴勉便退而求其次找江文韬,江文韬神操作是没有的,但糊弄个妹子没什么问题。
  江文韬也没空,他要和女朋友去拍婚纱照。
  山不来找我,我就去找山。唯一没被他点名的陈伟业热情地毛遂自荐:“老吴,我替你去打啊!”
  这家伙敌我不分乱开炮,一定会在开局十分钟之内就重塑妹子的三观,虽是一片好意,但是吴勉还是惊恐万分地拒绝了:你休想毁了我的一世英名。
  这个时候,他不禁很怀念一个人,那个满身都是肌肉的光头。
  六年了,也不知道自称去山里娶媳妇的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不过现在不是怀念过去的时候,有件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立刻解决。他估摸着金铮没回信息是因为还没睡醒,就拨了个电话过去吵他,虽然大早上扰人清梦只是为了在妹子面前扬眉吐气一波确实不太道德,不过兄弟不就是为了女人插刀用的吗?
  金铮挂了他两个电话。
  起床气还挺大。
  吴勉不屈不挠,打了第三个。
  金铮终于接了,精气神十足显然并不是才醒,上来就骂他:“干/死你啊,还没完没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明显,金针菇在忙。
  一写到这俩人我就怀疑自己在写耽美。
 
 
第25章 
  “干/死你啊,还没完没了了?”
  大部分直男有个通病,尽管他们对自己的性取向有着蜜汁自信和优越,但是依然不影响他们在开嘴炮的时候为攻的角色争得头破血流。
  被另一个男人威胁干/死,是可忍孰不可忍?可是关键时刻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吴勉顺从无比:“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快帮我打局游戏。”
  面对好友难得的服软,金铮拒绝得干脆:“滚一边去,没空。”
  “你在忙什么?有本事你给个正当借口。”
  “忙着解决你小叔。”
  吴勉还没来得及多问一句,电话就被撂了。他眨眨眼睛,很是迷茫。他爸爸是家族同辈里最小的那一位,他哪来的小叔?
  *
  “铮哥,这边走。”见金铮讲完了电话,旁边一个染着黄头的青年脸上讨好的笑意更甚,做了个“请”的手势,“人已经到了,正在等您呢。”
  闻言金铮将青年审视了一遍,先点点头又摇摇头:“黄毛,几个月不见怎么变这么懂事了?不过废话还是一样多。”
  “啊?”黄毛还没来得及高兴,又被后半句话噎回去了,他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一共也没说上几句啊,怎么就废话多了呢。眼看金铮并不准备为他解答疑惑,他又看向金铮身后的男人,指望能得到答案。
  金铮身后的男人是他的助理,大家都叫他阿标。金铮从英国留学回来之后,没像他那几个米虫朋友一样空降到自己家里公司混个闲职,他用在留学期间投资赚来的钱自己开了个工作室,专签职业游戏玩家。金甚和云同辉不能理解儿子对游戏十几年如一日的热爱,觉得这是不务正业;不过金锦倒是很支持弟弟自食其力,挑个了靠谱的人跟着他,便是阿标。
  “人已经到了还用你说啊,要是没到老板过来干什么?”见黄毛额前那戳头发都快翘得垂直了,阿标伸手去压了压,摩丝效果下,一松手又翘回去了,“黄毛,头发翘得这么高有什么用?看起来高一点?”
  “别碰我头发!”
  眼见离目的地房间越来越近,黄毛正了脸色也不再打闹说笑,阿标见状也换上了不苟言笑的表情。
  “铮哥,这间。”在开门前,黄毛小声对金铮说,“两夫妻都挺老实的。”
  金铮不置可否。他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他这小妈做出这样的事是因为子不教父之过,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思想,作为成年人也无需父母为她的所作所为付责,但是父母的言行确实会给儿女带来巨大的影响,想必在她成长的过程中,他们没有帮助她培养正确的三观。
  如黄毛所说,是一对极为老实的夫妻,看到他们进来,局促地站了起来。
  从小听话懂事的女儿当了别人的情妇,而且连孩子都快生了。夫妇二人一开始怎么都不敢相信,C市的乡下,连智能手机都尚未普及,夫妇二人虽然有女儿给买的手机,但是大字不识一个,除了打电话完全不知道怎么用。
  黄毛没法把照片传给他们看,口水都说干了夫妇二人还是当他是骗子。幸亏金锦查人老底的时候派人到了当地,上门把证据一摆出来,夫妇二人这才信了,当下就气得要打电话给女儿。
  金锦派去的人费了老半天劲,才算让夫妇二人勉强同意暂时不找女儿一问究竟,先来X市一趟。
  他们连夜从千里之外赶来,跨越了大半个中国,舟车劳顿下,精干黑瘦又布满皱褶的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疲惫憔悴,衣着寒酸老土,即便是X市条件再差的人家都不会穿这样的衣服了。
  金铮对二人稍作了打量,昨晚的资料显示,他们的年纪比他父母还要小上几岁,可是他们简直像比他的父母老了一个辈分。
  C市虽不至于吃不饱饭穿不暖衣,但对于X市而言说是穷乡僻壤一点也不为过,一个生长在那儿的女孩儿,也不是读书的料,高中就辍学到外面去打工了,原本几乎翻盘无望的人生却迎来了转机,凭着过人的姿色认识了一个英俊的有钱人,尽管这个有钱人有家有室,不可能给她婚姻,甚至未必待她有几分真心。
  这是她改变命运为数不多的机会,死抓着不放,也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
  *
  “这位是我们少爷。”黄毛给夫妇二人介绍,完了又强调了一遍,“金少爷。”
  又是少爷,又是姓金的,再迟钝也能猜出来者是谁了。
  “金少爷。”做丈夫的跟着念了一遍,嗫嚅着嘴唇许久,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我们没把女儿教好……”
  “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别说这些没用的了。”面对男人的歉意,金铮神色未变,语气也淡淡的,他不至于对这对贫穷卑微的夫妻摆脸色撒气,这是他的教养使然;但他也不会同情心泛滥随便施舍怜悯。他还是有一说一就事论事,哪怕这会让人难堪,“据我母亲说,我父亲已经两天没有回过家了,看来令嫒很讨他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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