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粒暴躁情种——丧丧又浪浪
时间:2018-11-05 09:39:16

  那个女人的脚步就硬生生地钉在了原地。
  金铮虚揽过沈何启迎过去,在她面前站定:“不早了,早点回家吧。”
  分手不到三天,前男友就带着新的女人回家,任谁都觉得无法接受,金铮的前女友也不例外,“我们分开才两天,这算什么!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插了一脚了,还是今天喝酒才认识的炮友!?”
  金铮一时没说话。
  沈何启却像闻不到火/药味,拉住两根他垂在她肩头的手指,一边把玩着一边饶有兴致地朝他说道:“人家在问你呢,我是第三者还是你今晚喝酒认识的炮友。”
  真是火上浇油。
  那柔若无骨的手正揉捏着他的手指,眼看前女友都快奔溃了,金铮反握过她的手不让她捣乱。
  他不欲多作纠缠,感情的事快刀斩乱麻才是上策:“我们才两个月而已,不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吧?你早点回家,我上去了。”
  说罢带着沈何启刷卡进门,走到外头视线不可及的拐角处,金铮随即收回了手。
  终于一晚上的喧闹散尽,独处来临。
  气氛一下子微妙起来。
  沈何启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磁场居然还是这样。
  六年前他给她的最后印象,就是这幅沉默又内敛的样子。
  被他拧起眉头看着,她也毫不扭捏地回望,半晌,她开口打破这满室的寂静:“费这么大劲把我弄进来,有话想跟我说?”
  她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手肘抵在膝盖上作托腮状:“说吧,我洗耳恭听。”
  她的身体呈前倾状,金铮又处于居高临下,那宽大的领口里风光一览无余。
  酒红色的蕾丝款松垮垮地裹住柔嫩的胸脯,人瘦的关系没什么料。
  没料归没料,再怎么也还是个女人。金铮在她对面坐下,发现虽然他降低了自己的海拔,但是仍然能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兄弟的女朋友非礼勿视,他干脆别开眼不看她,说道:“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沈何启注意到金铮跟她说话眼睛不直视她,略微一思索也明白过来,慢条斯理捂住胸口直起身子,嘲讽道:“你也没变啊,除了你的舒小公主,全世界其它女人都不算人。”
  不知道她说的是他刚才对前女友的绝情,还是在说当年的往事。
  可能两者都有。
  她说话夹枪带棒的,他不恼更不接招,好整以暇地问:“怎么不告诉老吴你是谁?”
  “我谁啊?”她眯着眼装模作样地回忆一会,恍然大悟,“差点给忘了,不如你代劳?”
  “然后顺便说说咱俩高中的事情?”
  眼不见心不烦,沈何启把眼睛闭上了不理他,却还能感觉到他意味不明的视线一直停在她脸上,令人坐如针毡。
  最后他淡淡地总结了一句:
  “唯恐天下不乱。”
  *
  两人就这么箭弩拔张地等了许久,也没接到吴勉的报信。
  金铮视线从世外桃人般定做的沈何启身上挪开,给吴勉弹语音:“她还没走?”
  “在哭。我老婆呢?”
  至于这么一会不见就要惦记么,金铮舌头顶了顶下牙槽,不正经地笑起来,说:“在洗澡。”
  吴勉笑骂道:“滚。现在怎么办?”
  “要不你也进来算了,今天住我家,我家有卸妆水。”顿了一下,又补充,“什么都有。”
  这个“什么”就很微妙了。
  好半天金铮前女友终于发泄完离去,金铮怕一个姑娘大晚上打车不安全,叮嘱吴勉看着她上车留意一下车牌号,这才挂了电话。
  听到他那没了说话声,沈何启眯开眼,两人四目相对。
  金铮作为一个直男,也分不出是她戴了美瞳还是自己心里不够坦荡,总之她那对眼珠子黑得发亮,跟两个旋涡似的,他说:“吴勉马上就来。”
  她不理他,径自站起来,长腿一脚踢开椅子就往外走。
  推门而出。
  金铮堪堪扶住摇摇欲坠的椅子,叹了口气,跟上。
  五月初的夜晚还是冷飕飕的,风带来凉意,金铮看着前面的女人双手环臂微微瑟缩了身子,谁都没有再说话。他顺手点了根烟,其实他没多大烟瘾,一天最多两三根,此刻纯粹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随着打火机“嗒”的声音,沈何启反射性地回头看他,而且反应带着愤怒。
  金铮也在一瞬间意识到了这根烟点的时机实在不妥。
  那时临近高考,别人在奋笔疾书,而他整日无所事事,只好找乐子消磨时光,因为家里早早地安排好了出国留学。
  无处安放的躁动通通化成叛逆,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午休的时候溜去行政楼顶楼的教室玩,一起的狐朋狗友无一例外也都是些有钱人家的孩子。
  行政楼整栋楼都是空荡荡的,除了偶尔上副课会用到,其他时间几乎是荒无人烟。
  但是某一天一个不速之客打开门闯了进来,沈何启。
  沈何启看清情况后忙退了出去,这本来是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小插曲,谁都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沈何启走后没多久,教室门再次被推开,这次出现在门口的是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开门后映入他眼帘就是半室的烟雾缭绕,两个男生都叼着烟,其中金铮的腿上还坐着他当时的女朋友舒怡维。
  此情此景换了任何一个老师恐怕都不会善罢甘休,何况是以严厉着称的教导主任。一行四人被带回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家长们也都陆陆续续被叫来学校。
  尤其是金铮和舒怡维,因为男女之间过密的接触而罪加一等,女方家长又是气她不自重,更气金铮染指他们的宝贝女儿。可怜金铮他爸,一向等着别人巴结的主在办公室不停地低三下四给舒怡维爸妈道歉。
  事情一直折腾到晚上。
  金铮他爸一惯不怎么管他,也没生他多大气,在办公室的时候板着脸骂儿子也不过是做样子给女方家长看看。就是有点担心金铮让他年纪轻轻当爷爷,于是在回家路上隐晦地叮嘱了几句让他别玩太过火,这一篇就算是翻过了。
  金铮虚惊一场,但是舒怡维那边没法翻篇,她回家路上受了一路的责骂,后果还伴随着不少足以搅得她的生活天翻地覆的惩罚,停零花钱、没收手机和上下学接送。甚至到了第二天上学的时候,父母对她仍是没好气。
  舒怡维很漂亮,她的脾气也很漂亮。
  这一笔账她自然而然算在了沈何启头上。
  “昨天那女的是谁!?”下了早自修几个人碰头,舒怡维怒气冲冲地要查人,“是不是有病!嘴这么碎跑去告老师?”
  金铮有心想瞒,没吭声,但是在学校要找一个人易如反掌,舒怡维还是从另一个男生口中得知了“美术班的沈何启”。
  “走,去找她!”
  金铮拉住她:“不一定是她告的。”
  “不是她还能是谁,她前脚刚走教导主任后脚就来。”
  “可是你至少搞清楚事实再去找别人算账吧。”
  “对啊!我就是去找她问清楚啊!不然我问谁,问教导主任吗!”舒怡维说着就委屈了,眼睛里浮起一层雾蒙蒙的水光,“我爸我妈从来没对我发这么大火过,我的手机也被缴了……”
  再下一节课下课后,陷入爱情的少年还是心软了,跟着气势汹汹的小女友一起到了沈何启班级门口。
  漂亮又家境优越的女孩子在学生时代是很容易受吹捧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唯她马首是瞻的人。一听说舒怡维被人摆了一道,当下就有七八个人自告奋勇要帮她一起教训罪魁祸首。
  “沈何启,出来。”傲慢的,无理的,一听就是挑事的声音。
  沈何启本来趴在桌子上睡觉,闻声抬头看窗外,乌压压的一片人,却一眼看到了金铮。
  他靠在走廊上,也正在望着她。他的手横在舒怡维身后的栏杆上,虽然没有搂着舒怡维的肩,但是一眼看去这个姿势已足够亲昵,是拥护的架势。
  沈何启带着一脸的莫名其妙走了出去,刚站定脚步,舒怡维劈头盖脸的一句“你多长一张嘴的?”就砸了过来。
  沈何启皱起眉头,脸上的表情更疑惑了,刚想开口,舒怡维又是一句十分不耐的“还装?”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我在说什么你心里清楚!怎么,敢做不敢当?”
  沈何启的脸也冷了下来,“等你学会好好说话了再来找我。”
  说完她转身进教室,但是被舒怡维一把揪住了背上的衣服,顺带着扯住了几根头发,尖锐的痛感在发根蔓延开来。
 
 
第5章 
  沈何启心头的怒气一下就星火燎原,凑到她面前来秀恩爱就算了,还他妈敢动她,找抽。她不顾头皮生疼转回身来,一把抓住舒怡维横在她面前的那只手臂,半长的指甲也陷进肉里。
  舒怡维吃痛想收回手,沈何启不肯松开,手上的力道更甚,语气已经是恶狠狠:“别在我面前犯你那公主病,别人爱惯着,我不爱惯着!你真以为四海之内皆你妈啊?”
  她指桑骂槐的的这个“别人”上前来拉开撕扯在一起的两人,“差不多得了。”
  舒怡维心里有气,不肯罢休,抬了手眼见一个耳光就要扇向沈何启,金铮拦腰抱住她把她往后带了几步,语气隐隐有着不耐,再次重复道:“差不多得了。”
  巴掌是没打到沈何启,但是强劲的掌风还是刮到了她的脸上,她暴怒,骂了一句“操\你妈”就扑了上去。
  金铮自然是护着舒怡维不让沈何启打她的,几下失手后沈何启赤红着眼睛,情情爱爱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冲着金铮吼:“你给我滚开!”
  美术班门口乱成一锅粥。
  局势不可控制之前教导主任赶到了。
  问清两边人马的主帅分别是谁,他虎着脸让泱泱人群都滚回去读书,但是他把沈何启叫进了自己办公室。
  办公室里,教导主任很严肃地问她寒窗苦读十几载,在最后关头惹出事情值不值得。
  沈何启读书不用功,但是脑子还算聪明,成绩能吊打大部分人,凭着这股伶俐劲,教导主任一直对这个女孩子印象深刻。
  沈何启没让他失望,一点就通,离开办公室前还不卑不亢给他鞠了个躬:“谢谢老师。”
  不过沈何启能放下这个事情,并不代表舒怡维也能,看教导主任把沈何启叫走,更加笃定是她去告的密。
  一场校园欺凌在校内网上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沈何启很理智,明白让自己受到的伤害降到最小的方式就是不去看不去关注。但是再怎么理智,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女生,也难免感到害怕、愤怒和委屈,在临近毕业的时候被人辱骂,被挑剔长相,被问候父母,以莫名狼狈的姿态全校闻名。
  第二天,一颗原/子/弹投下来把她故作坚强的堡垒炸得支离破碎,金铮的人人转发了一条舒怡维的状态——我真的不知道某些人哪来的自信和我叫嚣,是没照过镜子吗?
  沈何启彻底被击垮。明明已经接近六月了,她却冷到牙关都开始颤抖。
  她早就知道自己输给了舒怡维,只是从来没有这样彻底过。她哆嗦着手指,拨了一通电话:“爸爸,可不可以帮我请家教,最后几天我想冲一把。”
  当天她就收拾了东西,接下来的日子里再没去学校上课。
  那天是5月29号,离6月8号结束高考不过10天。沈何启从很早开始就无法控制地关注这个倒计时,每过一天,她心中的不舍便又深刻一分。或许金铮永远无法想象,那时的沈何启有多珍惜稀松平常的每一天,用多深情的眼神看过他,只因想把他牢牢记在心中。
  他亲手敲碎了沙漏,把故事提前终结。
  =====回忆分割线=====
  金铮掐灭烟,他怀疑沈何启觉得他在挑衅她。
  沈何启确实是这么以为的,当年她不过是想找落下的东西,结果一开门就看见他一手搂着腿上坐着的舒怡维,另一手点着打火机靠近嘴上抿着的烟,半低着头,刘海垂着,遮住一双眼,但并不妨碍他的目光穿透过来,与门口的她遥遥对视,此情此景只能用一眼万年来形容,以至于她穿过大半个学校,回到教室自己座位上的时候仍没回过神来。她顾不得自己那时并不喜欢男生抽烟,也顾不得他怀里抱着的是别人。
  联系后来即将发生的事,这简直像场笑话。她多少个午夜梦回都在悔恨,自己当时怎么就能这么色迷心窍。
  道理她都明白,舒怡维是他的女朋友,他没有道理来帮她一个外人。可是理解是一回事,释怀是另一回事。
  不怪他?怎么,不怪他的话难不成她还要登门致谢吗?
  被深爱的人否定过,会成为一生的自卑。
  想到这里,她恶声恶气地开了口:“给我也来一根。”
  *
  吴勉当完金铮前女友的护花使者回来,之前吃饭的时候离得近没注意,此刻远远望见兄弟和女友一前一后站着,穿着风格和色系出奇的相近像穿着情侣装,到身高,再到气场,样样都配得很。
  回过神来他赶紧止住自己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再走近一看,女友居然吐着烟圈,他大声骂过去:“金铮你大爷的,你怎么给她抽烟?”
  虽然吴勉一眼看出沈何启抽烟的姿势老练得很,绝对有好几年的烟龄了,可是比起骂女朋友,骂兄弟更划算。
  *
  天实在不早了,小情侣又还有事要忙,金铮连客套要他们上楼喝杯茶都没跟他们客套,直接千恩万谢把两人送走了,然后给陈伟业发了条消息叮嘱他:你记得装作不知道。
  陈伟业回得很快:废话,难道我这么闲跑去跟老吴说你马子和金铮有一腿吗?
  金铮:有一腿你个头。
  陈伟业:不过她现在变得好漂亮啊,刚进来那会我愣是没认出来。
  金铮冷笑一声,回复:有吗?
  *
  沈何启头一次来吴勉家,免不了要参观一番,吴勉跟在她后面,看她背着手领导巡场一样在他屋子里晃,嘴里啧啧惊叹:“要死啊,万恶的资本家。这种地段一个人住这么大个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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