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有点忙……”
“忙着杀杜卡德吗?”艾斯若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你跑到这里干什么,这地方荒废好多年了吧?”
“我喜欢来这,”杰森从台阶上走下来到她面前,“滴水兽可以陪着我。”
艾斯若:“……”
她啧啧的叹:“你没有朋友吗?我要告诉罗伊·哈珀了,还有一个小姐姐——”
“科莉?”
“对。”
“我有时候需要安静,”杰森道,“只有滴水兽不会打扰我。”
艾斯若摇头:“我觉得你这是在反面嘲讽你的朋友们话多。”
杰森笑了笑,朝着她伸出手:“来。”
“干嘛?”虽然面上神情疑惑,艾斯若还是把手递给了他。
于是杰森拉着她走进了老塔楼。
青色水磨石地板虽然有人经常过来打扫,但还是落了一层尘土,有人经过的脚步落上去时,从窗缝里切进来的阳光薄雾里,依旧可以看见浮游飞扬的万千尘埃。
可是它们是如此的安静。
安静到这座塔楼里,只剩下杰森和艾斯若的呼吸声,脚步声,和心跳声。
“我们去哪?”艾斯若问。
“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杰森道,“现在有你和我知道了……布鲁斯应该也知道,但是他不会想起这件小事的。”
他拉着艾斯若一直往楼上走,走到了十三层才停下,然后他走到墙边,上上下下敲了敲……原本是消防栓的地方忽然弹开,竟然是一道暗门。
作者有话要说: 待会儿会上传一章防盗,请大家不要买,不过错买了也没关系,因为防盗章节是我之前写的武侠文,而且明天早上之前就替换。
☆、
艾斯若:“……还有这种操作?”
“这是一个……大概可以称得上典故, 或者说是一个故事。”杰森把暗门拉开, 示意她进去, “塔楼的建造的年代称得上古老,那时候的人们还有些迷信——”
“我记得这座塔楼的建立者是布鲁斯的曾祖父?”
“曾曾祖父, 艾伦·韦恩……这位祖先认为‘十三’是个不吉祥的数字, 它总会带来厄运, 于是为了避免这一不详,就在建造塔楼的过程中往十三层和十四层之间加了一间暗室。”
“所以我们现在所在的就是……”
“那间暗室。”杰森侧身让开了门口, 古旧的房间已经被打扫收拾了一番, 看上去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
“所以你把‘老巢’挪到了这?”
“我在哥谭有三处安全屋, 还有警察广场下的防空洞, 它们都算是我的‘老巢’,”杰森把门阖上, “可是很奇怪, 在这里我更能感受到……安全感。”
“相信我,你回家的话安全感会更强烈。”
杰森没有说话。
艾斯若把蛋糕搁在了他的桌子上, 余光一瞥,看见那张曾经的照片依旧留在这里,只是相框被反扣着,似乎昭示了它的主人因为心烦意乱而对它的不公平待遇。
她只好换了个话题:“你的伤怎么样了?”
“伤?”杰森回想了一下才道, “上次在棺材路受的伤?早就好了, 都这么久了……”
艾斯若:“……”
讲道理,她还曾经幻想过让斯特兰奇博士用阿戈摩托之眼帮她把腿上的血痂倒回到没有受伤的状态,因为那道伤疤几乎有手掌那么长, 结的血痂久久不退,每次洗澡的时候都特别麻烦。
“我买的蛋糕,给你。”她轻轻拍了拍蛋糕盒子,“要不尝尝?”
杰森过来打开盒子,蛋糕只有六寸,小小一块,简简单单的奶油和白巧克力,中间点缀着一颗樱桃。
艾斯若二话不说把那颗樱桃提起来放进了自己嘴里。
杰森抬头:“你说这是给我的。”
艾斯若:“哦,我们假设你不喜欢吃樱桃——”
“没有这种假设,我喜欢樱桃。”
艾斯若:“可是剩下的蛋糕都是你的,我只吃了一颗樱桃而已。”
“即使是一颗樱桃,那也是我的。”杰森有点揶揄的看着她,“除非我们俩不分彼此,否则樱桃和蛋糕永远都是我的。”
艾斯若觉得自己有点没听懂他在什么,可是她下意识的不想去思考,于是敷衍性的摆摆手道:“以后还给你行了吧,这么小气……”
杰森叉起一块蛋糕咬了一口,艾斯若又道:“圣诞节快到了……”
“提醒我送你礼物?”杰森笑着问。
“圣诞节回家去好不好?”
回答她的是片刻沉默。
随后杰森模糊的声音传来:“还是算了吧,省的他看着我不顺眼。”
“没有人看你不顺眼来着——”艾斯若转头去看他,结果不小心被地上裂缝的木地板绊了一下,她倒是反应很快地用手撑住了桌面保持平衡,可是脸颊不小心蹭在了杰森刚才放在桌子边缘的蛋糕盒子上,于是左脸沾了一块雪白奶油。
艾斯若:“……”
然后她听见了杰森的一声压抑的低笑。
艾斯若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骂人。
她低头去背包里找纸巾擦脸,纸巾没找到,却感觉有什么黑影从她头顶笼罩了下来。
错愕抬头,她才发现杰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的离她很近,非常近,以致于她从未如此清楚地感觉到她和杰森之间的身高差距——她的头顶才到他下巴的位置。
因为离得太近,她觉得自己都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大略的一眼瞟出去只看见他的嘴唇,浅粉色,棱角分明,似乎有点凌厉,艾斯若能清楚的想起来他会在思考时将嘴唇抿起来,或者惯常带了点桀骜揶揄的微淡笑容。
她往后仰去,想躲得远一点。
杰森顺势揽住她的后背,低沉清晰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别躲。”
那一声就像是某种奇异的魔咒,时间长河里的轻微涟漪,艾斯若非常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
她还保持着后仰的姿势,而杰森低头,嘴唇轻轻的在她脸颊上贴了一下。
就像是被春天濛濛的雨雾忽然拥抱,或者被突然闯进视界的斑斓蝴蝶迷了眼,心思的蒲公英一瞬间飞散在风里,就再难回归到原来的位置了。
杰森放开了她,艾斯若下意识抬手去摸脸……脸上的奶油没有了。
她在杰森蓝到明澈的眼瞳里看到了自己——满脸懵逼的表情,看上去傻不愣登的。
艾斯若皱了皱眉头。
她把包往肩膀上一撩,大声地道:“我先走了,再见!”
然后不等杰森回答,就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一直到走出了塔楼,看见中城区繁华的街景,她才反应过来,自问道:“我为什么要走?”
往前走了几步似乎依旧没有想通。
“为什么?”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整个下午和晚上。
吃晚饭时她都心不在焉,以致于迪克问起她下午有没有去找杰森,她就像是惊弓之鸟似的,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她觉得这是个严重的问题。
相当严重。
于是吃过饭后她哪也没去,甚至无视了达米安看他们最爱的恐怖片的邀请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卧室,坐在窗台上陷入沉思。
沉思倒是没沉思多久,因为她睡着了。
然后跌入一片光怪陆离的梦境,梦里有一百个杰森对她说樱桃是他的,艾斯若不胜其烦,大喊道,蛋糕都给你啦!
然后杰森说,蛋糕和樱桃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然后艾斯若就把自己吓醒了。
自己都脑补了些什么鬼……
她站起身升了个懒腰,往后退了两步把自己扔在床上,看着房顶的天花板继续陷入沉思,不过这次再没有睡着了。
艾斯若常常自诩很聪明,可是聪明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比如,一个关于如何“喜欢”,和“被喜欢”的问题。
她头一年刚去X学院的时候,皮特罗也对她说过“喜欢”,可是后来他们成了好朋友,这点子往事都被忘在了脑后。
可是那时候皮特罗的喜欢也许只是看见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孩子的新奇,只是忽然觉得她长得好看,或者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
简单而茫然。
可是杰森……
艾斯若拉起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一直到缺氧的时候再扯下来。
她同样茫然,如同一头闯进了别人的世界,却不知道接下来的方向。
——这是个假命题。
从前的一切都是正确的,直到某时某刻忽然发生了变化,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变得不可捉摸,难以预测。
她不该去思考这一切的源头在哪里,而应该去思考过往之后该当如何。
她下意识觉得自己今天白天不应该就那么从杰森面前走开,也许她应该等他的下一句话?
他会说什么?
然后呢?
无解。
艾斯若想不出来。
她觉得自己需要找人说道说道这个问题,可是拿着手机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提姆?
他可能会才道自己说的是谁,这个家伙有时候比自己聪明点,不行。
也许娜塔莎可以?
艾斯若打了娜塔莎的电话,却发现她的手机无人接听,只好略有失望的挂断。
她摩挲着手机的边缘,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来,结果手一滑点了屏幕一下,等她发现时,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艾斯若:“……”
没过两秒钟,手机里就传来斯特兰奇博士冷静持重的声音:“有事?”
艾斯若慢慢的把手机搭在了耳边,半响道:“有……”
博士言简意赅:“说。”
现在至尊法师的业务不仅包括了清理后山,还包括了情感咨询,可喜可贺。
艾斯若内心有点崩溃,干脆问道:“假设一个男生喜欢你,你会——”
博士冷冷道:“这是个伪命题,根本不会有这种假设。”
艾斯若生怕他挂了电话,连忙道:“就假设一下,万一要是有了呢?”
“你又在看什么奇奇怪怪的爱情小说?”他问。
“没有……”
于是斯特兰奇博士的声音更冷了一点:“我不是什么深夜情感咨询电台。”
艾斯若摸了摸鼻子:“我知道啊……”
你知道你还不挂电话!
艾斯若咳嗽了一声,道:“其实是因为我有一件事难以抉择……”
“你确定你现在脑子清醒吗?”斯特兰奇博士问道。
艾斯若道:“还算清醒……吧。”
“那就思索利弊后果,等到你思考完了也就差不多可以做决定了。”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猝不及防的手机里传来了冷酷的忙音,艾斯若愣了一瞬,才把手机扔在了一旁,然后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利弊后果。
可是她想了半天,和刚才一样并没有思考出什么所以然来,因为这件事根本没有什么利弊可言。
只有后果。
她得不到答案,最终只好暂且放弃。
可是无论如何,事情就像车轱辘,总是要滚到她面前的。
……
圣诞节在一天一天的临近。
艾斯若其实不是很想过圣诞,因为如果圣诞来临了,那就意味着……她快开学了。
寒假本身没有多少天,要不是因为她提前从学校里回家,她在家里就呆不了几天。
阿尔弗雷德已经开始准备圣诞节所需要的东西,连提姆都回来了,他闲暇的时候会去给阿尔弗雷德帮忙,迪克拿着尺子把圣诞树量来量去,达米安看上去兴致不大,可是眼睛每隔几分钟就要去瞟一眼新买的糖果。
只有杰森不在。
艾斯若觉得自己还没有思考出那件事的结果来,于是她也没有再和杰森联系,尽管即使他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她也满脑子想着和他相关的事。
某天晚上,艾斯若在半夜惊醒。
事实上在她了解了自己的能力之后已经差不多能够控制梦境,可是就在刚才,她还是抑制不住的做了一个梦。
噩梦。
明明只有一个场景。
她梦到弥漫着猩热血流的囚室,反射着冰冷雪光的窗户,和一截沾血的撬棍。
她站在那屋子中央,一脚踩进蜿蜒绵亘的血河里,就像陷入了永世不可挣脱的沼泽。
她醒来时满头大汗,抓起手机去给杰森打电话,都忘了那时候的时间是半夜三更。
电话竟然很快打通了。
杰森的声音就像带着夜色冰冷,艾斯若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问:“你还不睡觉啊?”
艾斯若攥紧手机,道:“我梦到你了……”
“你想我了?”杰森开玩笑似得问。
可是艾斯若没有回答。
“你说你那天跑那么急干嘛,”他继续说着,语气一点也不正经,却莫名的有点慨叹,“我又没做什么……”
艾斯若道:“你圣诞节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