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凶半吉？”
“你是不是在骗我？”
“说了等于没说啊，好坏各半，万金油的解梦。”
茶多鱼说完就站了起来，开始活动筋骨：“信则有，不信则无，梦，我已经解了，是你自己要听的。”
早餐终于不再是海鲜。
昨晚的海鱼基本上已经把茶多鱼对海鲜的评价，砸到了谷底，一个月之内，茶多鱼都不可能再碰海鲜。
身为一个标准的吃货，她对美食的要求还是很苛刻的。
早餐过后度假正式开始。
游泳、潜水、冲浪、帆船、摩托艇、沙滩排球，但凡跟极限运动沾边的，茶多鱼全都感兴趣。很多项目连男生都不敢尝试，望而却步，但茶多鱼却乐此不疲。
原本还想硬撑的吴所谓，三个项目没做完直接投降，然后海滩旁就出现了两个落寞孤单的身影。
童谣直勾勾的盯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继续放空自己。
吴所谓眉头紧锁的盯着远方的茶多鱼，思考人生。
茶多鱼一个项目接着一个项目的玩儿，仿佛拥有无限的体力，旁观的人都累了，她依然活力满满。
茶多鱼疯了两天。
童谣跟吴所谓陪了她两天，吴黄跟甄心消失了两天。周日的傍晚，人员再次集合，准备返回榕城。
返程的渡轮很大，游客很多，船舱里的座位几乎满员。
渡轮缓慢的驶离爱情岛的港湾。
出发的时候，海面风平浪静，天上万里无云。
茶多鱼终于是累了，刚坐下就犯困，分分钟睡着。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可能一分钟，可能半小时。
茶多鱼被一声闷雷惊醒。
原本晴空万里的榕城海峡，忽然就变了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大团黑云从远方飘来，天色变得阴暗。
“轰隆隆。”
又是一道闷雷，电光划破天际，雷云翻滚聚集，似乎将整座天空都要遮蔽一般。
渡轮开始剧烈的摇晃，船舱里的游客马上骚乱起来，很多人都站了起来。有的人高声质问，有的人可能被惊吓到，嘴里骂骂咧咧。
呵斥、尖叫、质问、咒骂、各种各样的声音不绝于耳。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茶多鱼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傍晚五点钟，可外面看上去却像深夜。
转眼之间，天色就彻底黑了下来。
茶多鱼的左手边是童谣，右手边是两个度蜜月的新婚夫妇。女孩明显很紧张，死死地搂着男孩的胳膊，男孩轻轻地揉着妻子的头发安抚：“航行期间遇到恶劣天气很正常，马上就会靠岸，不怕，渡轮这么大，很安全的。”
女孩小鸟依人的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一声巨响。
电光闪烁。
雷声震耳欲聋。
漫天的雷云遮蔽了整座天空，极目眺望，入眼全是一片黑沉沉的海面。耳边不断响起雷鸣，忽明忽灭的闪电与雷云交相呼应，恍若无数条雷龙在空中翻腾游动。
暴雨已至。
“多鱼姐，你醒了，渡轮可能需要多一点时间才能靠岸，风浪太大，渡口的架桥出了一些问题。”吴所谓凑近茶多鱼小声的说道。
“我们出海多久了？”茶多鱼问道。
“三十五分钟，距离榕城渡口还有一千米。”童谣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她设定了导航。
“这么长时间？”
茶多鱼刚想站起来，身体里的鬼神面具忽然红光大盛。
“有鬼？”
茶多鱼一愣，稍稍等了几秒钟，鬼神面具却没有任何提示，只是不断的闪着红光。
“奇怪，难道面具出问题了？”
渡轮的甲板跟船舱中间有一道门。
船舱的游客并不能直接看到甲板上的情况。
就在所有游客都在喧闹时，通往甲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冲进来一个满身鲜血的男子，衣服已经看不清是什么颜色，胳膊上跟脸上全是伤口。
“所有人往后推，远离甲板，快逃，快逃。”
男子慌慌张张，嗓子沙哑，还夹杂着方言，一时之间谁都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船舱里依然是喧闹异常。
然后。
只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响起，原来有一个女孩出于好奇打开了通往甲板的大门，然后就看到惊心动魄的一幕。
出发前干干净净的甲板上，此时此刻满地都是血水，几个船员抽疯一般手舞足蹈，仿佛有东西在攻击他们，但又看不清楚是什么。
船员们全部受了伤，伤口血流不止，想逃跑却又挣脱不了。
“妖怪！”
“甲板上有怪物！”
女孩的声音很响亮，很刺耳，船舱里瞬间安静下来。
门。
敞开着。
女孩可能是被吓到了，并没有关上门。
从船舱的位置望出去，刚好能看到甲板上的情况，一位身材魁梧的船员，惊慌失措的朝船舱方向狂奔。上半身是前冲的姿势，可双腿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住了，眨眼的功夫就被拽进了海里。
只留下一声惨叫。
人看着很凄惨，但船舱里的游客却没人能听清楚他在喊什么，因为声音全部淹没在暴雨之中。
安静。
落针有声。
仿佛连呼吸都消失了。
紧接着，整个船舱仿佛炸开了锅，很多游客开始从座位上起身，朝甲板的反方向跑，就像是距离甲板越远越安全一样。
可有些游客却没动，不是不想，是有牵绊。带着年迈父母游玩的男人赶紧护住父母，孩子的母亲将孩子搂进怀里，老公将妻子护在身后……
船舱里的工作人员大喊着开始朝甲板方向冲过来，既然甲板上有危险，那道门就必须关上，这是他们的职责。
“让开，让开，大家不要乱动，小心踩踏，护住身边的老弱病残，快把那道门关上。”
可通道里全都是人，谁会在这时候给你让路，人的劣根性暴露无遗。
工作人员离门都很远，焦急万分又无能为力。
然后。
他们就看到门的把手上多出来一双白皙稚嫩的手，砰地一声，门就被关上了。
第十一章 燃烧的符
有时候恐惧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丢掉了勇气。
……
关门的人是茶多鱼，她现在已经彻底醒盹儿，跟其他游客的反应不同，别人都是往远处跑，只有她是朝着甲板这个方向跑。
因为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她是职业鬼神。
她的不寻常，通常都应该是有鬼出没。
渡轮开始剧烈的摇晃，海面上的风浪似乎越来越强，浓重的血腥味从门缝中飘散进来，甲板上的船员凶多吉少。
童谣跟其他游客全部都是面无血色，未知的生物才是最恐惧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大家面前，直接被拖入海底。
那她们呢？
她们自己的命运会不会跟甲板上的船员一样？
唯独吴黄一家三口神情稍微镇定一些，身为茶多鱼的亲舅舅，他们一家人对茶多鱼的身份，对茶家是做什么的，多少有些了解。
如若甲板上的未知生物是鬼怪，那对付起来，应该是茶多鱼的强项。
船舱里仅剩的几名渡轮工作人员已经被团团围住：“快，快去让渡轮靠岸，死人了，甲板上死人了，你眼睛瞎吗！”
“渡轮是你们公司的渡轮，必须保证游客的安全，如果出了事情，我一定把你们告到法院，消费者是受法律保护的。”
“甲板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谁能解释一下？”
“还有这道门能不能阻挡他们的进来？”
“这渡轮上是不是有妖怪？你们想把游客喂妖怪吃了吗？还有没有王法，你们公司该不会是在搞什么邪恶的研究吧！”
网络飞速发展的今天，灵异事件不是没有，游客们在生死之际，脑海中瞬间勾勒出无数种可能。甚至幻想出这会不会是生化危机、妖怪围城，大家都是被陷害，抓到渡轮上投喂妖怪的食物。
一百多名游客，被困在狭小的船舱之中，恐惧如同传染病一般，很快席卷所有人的心神。不管是五六岁的孩童，还是二十几岁的青年，或者行将朽木的老者，在死亡面前，大家内心的懦弱都被无限放大了。
哭泣声逐渐响彻船舱。
精神高度紧张，再加上渡轮的疯狂晃动，很快就有人坚持不住，直接呕吐出来。
“呕……”
呕吐声此起彼伏。
船舱里酸气冲天。
隔绝甲板与船舱的门，忽然开始被疯狂捶砸，厚厚的铁门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凹陷的坑洞。每一个坑洞都不大，只有拳头大小，尖尖的锥体形状，仿佛是鱼的头。
伴随着撞击声，所有人再次开始发疯一样远离隔绝甲板的门。
力气小的人被使劲推到人群最外面，力气大的人挤到了最里面，就好像是如果‘妖怪’进来了，先把别人吃了，吃饱了就不会吃自己一样。
当然，也有另类。
茶多鱼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神态自若的站在门前，弯腰紧盯着门上的凹洞，甚至还闻了闻味道。
转过头看了一眼被吓破胆的游客，小声嘀咕了一句：“胆小鬼。”
茶多鱼说完之后，双手忽然有了动作，一口咬破自己的手指，指尖蘸着血迹直接在门上开始写字。
字，是古代的篆体字。
龙飞凤舞，远远看上去就像是在画符，鲜血画的符，很诡异，隐约间还亮着一抹淡淡的荧光。
就在茶多鱼画完第一个字时，撞门的捶砸声忽然就消失了。
茶多鱼画在门上的字也仿佛活了过来，竟然脱离开门的束缚，慢慢飘到半空之中，字的周围还燃烧着一圈昏黄的火焰。
就跟演电影一样。
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摇身一变，竟成了世外高人。
还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原本还想着嘲讽两句，喝斥茶多鱼不知死活，竟然敢靠门那么近，如果不小心把门打开，大家就得跟着全部完蛋。现在想想，幸好没有说出口。
有一些心机深沉的人，瞪大眼睛看着茶多鱼画的符字，竟然开始暗地里默记，想着有备无患。
“小姑娘，我是榕城电力集团的经理，这是我的名片，我希望你能保护我跟我的家人。当然，作为回报，我愿意出钱，多少钱都行。”很快就有心思活泛的人靠近茶多鱼，小声诉说自己的意愿，甚至暗示会有丰厚的报酬。
“我是榕城传媒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我出五万，你只管保护我自己就行，其他的事情不用理会。”又有人凑到茶多鱼身边，是个二百斤的大胖子。
“五万了不起吗？”
“我出十万。”
“十五万。”
“看看你们的嘴脸，只想着自己安全，自私、败类、混蛋。我出五十万，小姑娘只要去甲板上消灭那个‘怪物’，钱就是你的。”有个斯斯文文的中年人，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高声喊道。
这些人方才都没有挤在人群里，多半都带着保镖或者公司的下属，这时候看到茶多鱼似乎能对付甲板上的东西，竟然当面开始竞价。
“呵呵。”
茶多鱼抬起头看了看围着自己的人群，嘴角撇了撇，说道：“你们把我当什么了？”
“或者你们以为我是笨蛋吗？”
“我可不是你们的保镖或者下属。”
指了指喊价最高的中年人：“你很有钱是不是？那把钱拿出来给我看看，别光是嘴上说，喊价谁不会。”
戴金边眼镜的中年人一愣：“出门在外，谁会带那么多现金啊。”
茶多鱼直接掏出手机：“不要紧，网上银行转账，方便的很，你的限额应该很高吧，转给我试试。”
停顿了一下，茶多鱼继续说道：“我刚才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喊的是五十万，别让我看不起。”
冷场。
瞬间的冷场。
十**岁的小姑娘，竟然如此牙尖嘴利。
戴金边眼镜的中年人，举起手推了推眼镜：“你还没有去甲板上消灭怪物呢，钱怎么能给你？如果这是一场交易，可不太公平。”
言下之意：“你要是拿了钱，不干活，我不就亏了。”
茶多鱼翻了一个白眼。
用眼神鄙视了中年人。
然后拿脚踢了踢隔绝甲板的门，继续画符，燃烧的符字轻轻晃动，仿佛是在嘲笑金边眼镜男的无知：“符是我画的，活是我干的，门是我守的，没钱吹什么牛b。”
“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姑奶奶忙着呢，没功夫搭理你。”
第十二章 水鬼
狗和狗见面不是吻就是舔，人和人当面不是演就是骗，这就是现实。
用茶多鱼的话解释：“我说脏话，只是辅助我来发泄情绪，跟我的素质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世界上总有那么一拨人，惯于用圣人的标准去衡量别人，用贱人的标准去要求自己。”
暴雨继续。
船舱跟甲板如同两个世界。
甲板上，所有的船员已经全部遇难，进入船舱的铁门位置，不断冒起丝丝缕缕的火焰。火焰是茶多鱼的符咒，每一缕火焰都能照耀出一条灰色的鱼。
没有水。
没有翅膀。
鱼却能飞在空中。
难怪鬼神面具没有预警，原来包围渡轮的竟然是‘水鬼’，无数条死鱼冤魂凝聚出的‘水鬼’。
生，不在五行之中。
死，不入六道轮回。
据茶家的百鬼异闻录记载，‘水鬼’的诞生是非常困难的，需要天时地利水和，缺一不可。所以，方才茶多鱼站在门前，仔仔细细的感知，认认真真的分析，甚至还闻了闻味道，最终才敢确认，甲板上确实出现了‘水鬼’，并且不止一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