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死在我怀里——南书百城
时间:2018-11-09 10:34:17

    他现在好像一个没有地位的小媳妇,不仅在家没有地位,出门受人白眼,连参加宴会,都要家里的大佬张嘴放话,才会有车去接他回家。
    “但也确实是这样,你做什么都可以。”他想了想,低声说,“当然,我更希望你做一个妈妈。”
    他太想要一个女儿了。
    他只要一想到,姜竹沥小时候那个乖巧听话的样子,就喘不上气。
    姜竹沥小细胳膊小细腿,双手撑住他的胸膛:“但我现在不想。”
    她完全没有准备好,去做一个母亲。
    段白焰哼哼唧唧。
    这件事情没能达成共识,连带着这个原本可能很美妙的夜晚,都变得不完美了。
    姜竹沥这段时间忙成了陀螺,第二天还有一场室外party的甜品台要布置,洗完澡扑上床蜷成团,几乎是闭上眼就睡着了。
    还想再干点儿其他事的段白焰:“……”
    他默默阖上床头柜,把计生用品重新放回去。
    明天,就是明天。
    躺在床上,他恶狠狠地想。
    明天求完婚——
    他要把她按在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大战三百回合。
第76章 嫁给我吧
  姜竹沥最近的生活异常充实。
  年后一切回归正轨,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做美食直播, 餐厅先给她涨了薪水。红十字会的反馈很好,加上余茵的短片炒热了自闭症的话题,给她带来一种久违的、所学的知识总算派上用场的成就感。
  唯一一点点美中不足,大概是后院太过饥渴。
  姜竹沥觉得段白焰并没有放弃他超出常人的控制欲, 只不过他换了表达方式,连撒娇都变得可爱。
  所以当她站在party现场,再一次接到小鲜肉的电话时, 她一布置展台, 一边笑:“我在布置甜品台,等我晚上过去,给你送一个大大大蛋糕呀。”
  “唔。”段白焰声音发闷,“是什么party?”
  姜竹沥环顾四周,今天阳光很好, 天蓝得一点儿都不敷衍, 惠风和畅,泳池水光粼粼,小姐姐们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各有风情。
  “看起来像是……闺蜜们的单身派对。”
  因为现场没有男孩子。
  然而她话音刚落,男孩子就出现了。
  是一位身形高大的青年男性, 穿着富二代参加party的标配衬衫,额角一撮头发染成了银白色,墨镜短发大长腿,看起来风骚又瞩目。
  姜竹沥愣了一下:“……师兄?”
  陈塘微讶, 摘掉墨镜,像她一样意外:“竹沥?你怎么在这儿”
  问题问出口,他马上意识到,她工作所在的餐厅是明里市网红店top1,几乎抢了所有庆典的单。只要她回来工作,在party上遇到她的概率就会很高。
  姜竹沥好声好气:“小白,我先不跟你说了。”
  段白焰刚想问她那party上有没有男人,就冒出来一个男人。
  他默了默:“你早点过来。”
  姜竹沥有些潦草地“嗯”了一声,放下手机,就见陈塘大跨步朝她走来。
  他们有一阵子没联系了。明含事件之后,段白焰把她当宝宝养了起来,宝宝是不会轻易见人的,陈塘也找不到她。
  然而师兄其实一直非常关切她:“你身体好些了吗?”
  “给你看看。”姜竹沥乖巧地把脸捧到他面前,快乐得有些傻气,“我觉得我超级好。”
  这样一仰头,光影迅速掠过,衬得她皮肤白如象牙。
  陈塘下意识伸手想掐,被她躲开了。
  “我要结婚了,师兄。”
  话一出口,姜竹沥自己也有点儿恍惚。
  半年前她似乎向林鹤说过一样的话,那时候的语境和现在完全不同,这次是真的,也不是为了劝退他。
  陈塘嘴角一动:“所以?”
  她眼睛圆溜溜,超级认真地道:“小白说,家养松鼠是有主的,脸不能随便给外人捏。”
  陈塘冷笑:“呵。”
  等会儿他就去找个她看不见的角落,用力冲着这对狗男女翻白眼。
  布置完甜品台,姜竹沥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拍照,阳光流水般倾落在纸杯蛋糕上,翻糖折射出珍珠的色泽。
  她看看泳池里那几个漂亮小姐姐,问:“这几个姑娘,是你的客户吗?”
  “嗯。”陈塘坐在泳池边,坐实她的猜想,“我给其中一位策划婚礼,跟她一见如故,她们的单身party,非要邀请我来。”
  顿了顿,他撸撸头顶那搓银毛:“师兄帅吗?等你婚礼的时候,也找师兄帮你做策划?”
  餐厅领班接收照片,给姜竹沥发回来一个“你真棒”的老年人表情包。
  她响亮地“噫”了一声:“还是不要了吧,你这种婚庆策划,对新郎威胁太大了……我未婚夫脾气不好,他会发火。”
  陈塘眯起眼。
  他敢肯定,她在说“未婚夫”那三个字时,语气里有藏不住的得意与炫耀。
  他突然就嫌弃起师妹来了:“怎么了,发火怎么了,发火还能打断你的腿?”
  “他不会打断我的腿。”姜竹沥给段白焰也发了张甜品台的照片,头也不抬,美滋滋地道,“但他会打断你的腿。”
  “……”
  “姜竹沥啊。”陈塘真心实意地为她发愁,“你以后会不会被家暴?”
  段白焰在准备晚上的宴会,一边夸她,一边让她帮忙挑礼服。
  所以姜竹沥没心情搭理陈塘:“他打死你都不会来家暴我的。”
  陈塘:“……”
  单身二十多年,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暴击,他想来想去觉得不行,师妹要上天了,必须报复回去。
  “姜竹沥。”他万分郑重地,一脸严肃,“段白焰的精神状况不佳,他比你想象中还要偏执。”
  师妹从善如流:“那有什么?我也不正常。”
  “我接触过他的心理咨询师,我比你更清楚他的状况。”
  “少骗人,心理咨询要签保密协议的,你那朋友敢告诉你病人信息,除非他不想混了。”
  陈塘:“……”
  他终于感到词穷:“我现在是不是只能祝你幸福了?”
  姜竹沥立刻笑眯眯:“谢谢你。”
  陈塘:“……”
  两个人插科打诨到黄昏,陈塘嘴上说着不要不要,仍然身体力行地帮小师妹备选了几套婚纱。
  “有空的时候,你可以来店里试。”顿了顿,他说,“下个月有位设计师要过来,如果你有自己的想法,也可以跟她讨论,然后你们一起,做一条独一无二的裙子。”
  姜竹沥眼睛亮晶晶:“谢谢你。”
  陈塘哼哼唧唧地,又帮她挑出几个婚礼的备选方案:“婚礼也一样,如果你有自己的打算,可以你提点子,我们来落实策划。”
  姜竹沥正想谢谢他。
  他微顿,抬眼看过来,残云如火,斜沉的落日在他身后烧成一片。
  “竹沥。”他说,“我至今都认为,他不是最佳选项。作为一个人,性格有硬伤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但你们的搭配,是地狱组合。”
  晚霞连天,暮色逐渐沉下来。
  晚风带起姜竹沥额前的碎发,她睫毛垂着,眼角有温和的弧度,像只正在认真思索的猫。
  沉默一阵,她揉揉鼻子:“谢谢你,师兄。”
  “但我并不是因为没有遇见过别人……或是不敢尝试一段新感情,才留在他身边的。”
  微顿,她肯定地说:“我爱他。”
  隔了这么多年,我终于敢承认。他是我青春期最大的秘密,是我少年时代一切勇气的总和。
  哪怕我懦弱,畏缩,不敢面对——
  是他的“改变”改变了我,让我能够站在这里,告诉所有人,对,我爱他。
  暮色昏沉,倦鸟归林,夕阳的光芒瑰丽盛大,余晖宛如温柔细碎的金箔。
  她脸上的表情太过肯定,透出一股小动物般的大义凛然。
  陈塘笑着,心也跟着柔软下来,出口时,声音很轻很轻,却又舌根发苦:“希望你幸福,竹沥。”
  “——我会的。”
  ***
  结束工作,姜竹沥抱着蛋糕坐上车,天色很快暗下来。
  高架上车水马龙,霓虹与路灯拉出漫长的光带。光线明灭不断,车辆像一个个小小的甲壳虫,在高架桥上缓慢地行驶。
  天色刚刚擦黑,段白焰的电话就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
  姜竹沥软声安慰他:“我很快就到啦,你自己玩一会儿,不要急。”
  段白焰心头的委屈汹涌澎湃,声音还低沉得好像耳语:“我自己一个人,能玩什么?”
  “就玩你的……”她猛地顿住。
  ……为什么开口就这么色气。
  “你不要急,”她只好歉意地说,“我让师傅开快点。”
  段白焰低低“嗯”了一声。
  他知道堵车没法催,但他心里烦躁得厉害。
  此时此刻,他抱着玫瑰坐在大厅内,已经是第七次清点玫瑰花瓣的数量。
  口袋里的小红盒子都快被他摸秃了,右眼皮却不停地跳。
  “人都要有第一次的,不要慌不要怕。”江连阙这次的年假放足了三个月,跨洋给他爱的鼓励,“等会儿你要是怕出错,我们就开着视频,我随时监控你的状态。”
  “要是我说错了话。”段白焰语气凉凉,“你就穿越过来阻止我?”
  “我就在你变回单身之后,虚情假意地安慰你。”
  “……”
  段白焰“啪”地放下电话。
  他抬起头,再一次用目光上下检查宴会厅。
  虽然打的是杀青宴的名号,但他根本没邀请什么人。他在圈内朋友不多,为数不多的几个全都来友情参演他的求婚小短片了,此时坐在厅内,一个个严肃得像是在准备参加婚礼。
  “小段哥哥。”半晌,倪歌小声问,“等会儿你求婚,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比如?”
  倪歌两眼冒绿光:“起哄啊,要竹沥姐一定答应你,给你一个爱的亲亲,然后你们在我们面前舌吻那种。”
  “……不用了。”
  段白焰邀请他们,原本也只是想给自己一点信心,再让他们做个见证。
  然而此时高架桥上堵成香肠,他倍感虚弱,将目光重新放到投影屏上——
  那里在放一个短片,一部只有四十多分钟的微电影。是他辗转许多地方之后,为她拍的。
  很多恋人结婚时也会拍摄短片,作为背景放在婚礼现场。但哪怕是放在俗气的表达方式里,他仍然显得特别——
  因为他的短片时间跨度长达十年,而女主从稚气未脱到长大成人,始终没有更换角色,也始终不曾走出他的镜头。
  时间推移,夜早已暗透,段白焰长久地沉默。
  下一秒,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
  跳了一下午的右眼皮仿佛终于在此刻得到验证,他深呼吸,按下绿键,助理呼吸不稳的声音立时划破夜色——
  “高架……高架上,刚刚发生了连环追尾……姜小姐,好像还在车上没下来……”
  ***
  夜色浓稠,霓虹闪烁,警车乌拉乌拉响,高速路上拉起长长的阻隔带。
  姜竹沥被医生领上救护车时,脑子还不太清醒。
  出事时她坐在后排,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场高速连环追尾的惨案,前面两车相撞,她的司机躲闪不及,也啪叽撞了上去。
  幸运的是她系了安全带,只有额头被擦伤;不幸的是……
  姜竹沥困难地从车门夹缝里捞出手机,屏幕已经被摔得四分五裂。
  “医生。”她哑着嗓子,可怜兮兮,“可以借我用用你的手机吗?……我想打个电话。”
  追尾的车多达十多辆,医生现在自顾不暇,连看也不看她:“你在那儿先坐会儿,如果有什么头疼头晕出血不舒服的,就找旁边的护士。听话啊,乖乖的,车上有糖你自己拿着吃。”
  姜竹沥:“……”
  她慢吞吞地挪回去,blingbling地眨眼睛:“护士姐姐,可以借我用用你的手机吗?”
  护士姐姐现在也忙得要命,顾不上管她:“我外套兜里有个旧手机你看看还能不能用,你自己去车上拿,哪儿拿的等会儿哪儿给我放回去哈。”
  姜竹沥拼命点头。
  蹲在车上翻了半天,才翻出她的旧手机。
  的确不愧对这个“旧”字,屏幕碎得跟她那个有得一拼,好像撑开了一张陈旧而巨大的蜘蛛网。
  碎成这样,点触屏当然也不大灵敏。她凭着记忆艰难地按数字,好不容易拨通,听筒里传来冰凉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
  姜竹沥挂断,重新打。
  护士姐姐的电话没有记录功能,她每次拨出都要重新按号码,拨到第十一遍,姜竹沥的委屈感岌岌可危。
  就在她想要嚎啕大哭的时候,他终于接起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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