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里的机器方金河这几天也抽不出时间去看,玉月优品也有许多事,这么一晃,三天过去了。
今日是江林月的生日宴会。
关玉儿让伙计送了套礼服去江家,又送了套来方公馆,而后清点了准备的礼物、江家的宴请帖子。
关玉儿一大早就起来试衣服,还给方金河挑了套精神的西装。
“今日是阿月的生日,江家傍晚有个生日会。”关玉儿穿着礼服的轻便件照着镜子,嘻嘻道:“好不好看呀?”
方金河刚想说“宝贝玉儿穿什么都好看”,但是话到了嘴边他立刻住了嘴。
关玉儿很少问他“好不好看”,这件衣服单独问了,必然是她非常喜欢的,老实说方金河觉得自家媳妇穿啥都漂亮得似个小仙女,主要是他媳妇漂亮,其他都是陪衬,那衣服便是不好看也得被她穿好看了,更何况关玉儿审美非常的好,挑的衣服都是最适合的,方金河自打跟了关玉儿,别人说好看的衣服他都入不了眼,只觉得自家媳妇的眼光才是标准。
方金河仔细打量了衣服,接着就开始夸:“主要是我家宝贝玉儿长得好。”
关玉儿嘚瑟的哼哼:“让你说衣服!”
方金河戴上眼镜,仔细瞧了瞧:“这件衣服与寻常的不同,样式、样式和玉儿是顶配,把咱们玉儿衬得更加漂亮可爱了,玉儿配什么鞋子?”
关玉儿心满意足:“白色高跟鞋。”
“呀!正妙!我也觉得白色高跟鞋和这件太配了!玉儿穿一下给你老爷看看?”方金河挑了双新做的鞋子,猜到这鞋子就是特意搭配关玉儿这身衣服的,他装模作样推了推眼镜,“我觉得这双是最配的。”
关玉儿的白色高跟鞋至少十双,要不是方金河猜到这鞋子就是搭这件礼服,他肯定要配错,他毕竟是个男人,其实不懂女孩子的东西。
关玉儿笑得开心:“方金河你还挺有眼光的嗷,这双鞋子我是挑了许久,正是配这高跟鞋!”
方金河蹲在去给她好好穿上,关玉儿穿上鞋就转了个圈圈。
方金河拉着她的手怕她摔着,顺便亲了她一下。
关玉儿嘻嘻笑着给他整了整领带,问道:“今天你怎么要穿这身呀,瞧着和我这件挺配。”
方金河低头吻了吻她指尖,垂着眼看她:“今日和江家大少爷去谈一笔生意,指不定也得去参加你那个好朋友的生日会,咱们两同时在那儿,肯定得登对是吧。”
关玉儿点了点他额头:“阿生都穿了身好西装了,今日她准备和我跳舞的,你来了她怎么办呀?”
方金河挑了挑眉:“那我可不管,她不是喜欢吃糖么,江家的宴会必然糖有许多,她可以在一边吃个够了。”
关玉儿笑道:“你说‘指不定’,那指不定人家不请你呢!”
方金河心说人家肯定是不想请我的,但是会礼貌性问一下,谈得两方舒坦说不定会真的请,但是管他真请假请,只有请了他就应着,若是不请他就一直和江子钰谈公事,总是有由头的。
再有就是江林月发了两份请帖,他们两口子一人一张,他今天是有公事不能去,但这公事巧好是与江家,顺带也去参加一下,也好和关玉儿黏在一起。
他媳妇儿这样漂亮今日有故意打扮,他得好好占着,免得什么人乱动心思。
小两口亲热了会儿,方金河就出发了。
他今天是真的约了江子钰谈公事。
关玉儿差不多傍晚才去江家,她这一上午就都在挑首饰搭衣服,再让阿香给她编个搭配衣裳的好发型,又挑选头饰,再搭了个搭配的妆容。
关玉儿这身衣裳是花瓣一般的水蓝色、偏烟蓝色。方金河早上看见的还只是个里裙,这套礼服十分的繁复漂亮,全部穿好来是要些时间的,走起路来像朵跳舞的花。
江林月的礼服是偏粉色,江林月非常适合这个颜色,她穿起来非常地可爱,她自己也喜欢,便给自己挑了这个颜色。
她的礼服比关玉儿的贵重将近一倍,也非常华丽,这是关玉儿提议的,今日是江林月的生日,虽说两人都是在为玉月优品做宣传,但却不能抢她风头。
关玉儿的意思是江林月得做全场第一,她做第二。
女孩子打扮起来,一天的时间都是不够用。关玉儿上午挑了些首饰头饰,下午做做好发型设计好妆容,还没打扮个够,居然就到了傍晚。
阿香给关玉儿编好头发,关玉儿自己画好了妆,阿香一边给她调口红颜色一边给她看时间,掐着点提醒她换衣服。
阿香又趁关玉儿换衣服的空档,提醒了司机准备,孙生准备等等。
提醒完毕她又进去帮关玉儿整顿衣服。
一顿忙下来,关玉儿十分轻松,倒是阿香忙得满头大汗。
关玉儿安抚了她几次说是时间刚刚好,不用急的,但是阿香就是停不下来。
关玉儿此前提议给阿香找个好夫家,她今年都二十五了,但是阿香却是不想嫁人,只说要陪着她。
关玉儿穿衣服穿了将近半个小时,孙生穿了一身利落的西装等在门口,她一边望着日头一边心里又把刚学的舞步记一遍,今天她得和关玉儿跳舞。
这种大宴会肯定要跳舞,方金河当然不会让男人和关玉儿跳,人是关玉儿自己挑的,挑来挑去就只得是孙生了,贴身保镖,又是女孩子,不穿鞋都有一米八,五官又清秀又英气,跳起舞也是妥当。
孙生回忆着舞步,在脑子里模拟着如何去跳,她耳尖一动,听见房里传来了动静。
她寻着声音去看,眼珠子动了一下。
只瞧见关玉儿着身漂亮的礼服走了出来,那礼服精致美丽,质感一流,仙气飘飘,关玉儿完全一走,裙摆荡漾,好似开了朵花。
礼服上的珍珠宝石,不多不少点缀得恰到好处。
雪白的腕直上一条铂金串玻璃种透明圆珠的手链,小巧的钻冠低调的别在头上,透明浸蓝的宝石耳坠。
关玉儿本身相貌身材一等,今日又化了妆,她往那儿一站,美丽到似个神明新造的假美丽人偶,如那无暇的瓷偶,如误入凡间的花间妖精,天上仙子。
孙生愣了一瞬,接着垂下头颅,弯下腰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
她牵起关玉儿的手,轻声的开口:“车已经备好,可以出发了,主子。”
第68章 生日晚宴
阿忠在门口观望了两回, 确定了那位和大少爷谈话的男子是方金河, 便不再踌躇,只沉默地待在门外候着。
今日是江家嫡小姐的生日宴会,宴会的举办地点是在江家买下的一座靠山公馆里头。
场地大, 装潢豪华,英式建筑,钢筋混凝土, 三层结构,上下中通。上元的商会会长方金河, 今日巧合和大少爷约了商谈公式。
也在此地。
阿忠被江子钰派去查关玉儿的底线,如今已是查到,这位关小姐居然是方金河方会长的太太!
他本来是要去禀报的,但是见大少爷和方会长仿佛详谈甚欢, 从早上谈到了傍晚还在谈着, 又观大少爷面带微笑,想来是与这位方会长一见如故,指不定已经知道了关玉儿是谁, 什么底细, 不需他多此一举。
阿忠默默守着, 不再开口。
屋子里的江大少爷此时此刻假笑已经绷不住了, 这个方金河怎么回事?谈商务谈了将近一天, 还不停歇, 仿佛还有继续谈下去的意思。
要不是近日来江家的生意被外国压着、有些喘不过气, 而方金河又是上元的商会会长, 正为此事而来,他压根一句话也不会和他说。
没想到这位据说冷冰冰的方会长,居然是这样能说会道、罗里吧嗦。
江大少爷挤出脸上最后一丝笑,说了句送客语:“时候不早了,今日是舍妹满十七生辰,我这做哥哥的得去露个面。”
方金河笑了起来:“难怪听见楼下热闹,原来是令妹生辰,恭喜呀!”
江大少爷心说现在可以走了吧,他又随便客气了一句:“方会长要不吃顿便饭再走?”
方金河和江子钰是第一次见面,谈的也是公事,他多多少少知道点这位方会长从前是干什么的,两人不属一条道上的人,也不需要私人交好。请他去饭店吃饭还好,在家吃饭就只是客气了,再说他个混那条道的,和这些人也不认识,吃了也是尴尬。
方金河客气的“哎”了一声,装模作样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啥?
接着他看见方金河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支崭新的钢笔,“也没什么准备,巧好买了支新钢笔,令妹想来还在上学,钢笔正好适合。”
江子钰嘴角抽搐,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现在他终于知道方金河为什么年纪轻轻白手起家,不过几年就成就如此了,他光脸皮的厚度,在上元也没几个人比得过他。
不过既然他想留着也是无妨,不过多一张嘴罢了,江家也不缺食物。再有他们江家最近要与方金河合作一二,他掌管上元商道规则,与前几届短命的商会会长不同,他回来上元不过几月就稳住了局势,本事手段大有,不好得罪。
“今日舍妹生日有舞会,方会长要是不嫌吵闹,也来热闹一二。”
方金河推了推眼镜:“我太太今日也有朋友生日,说要晚些回家,我一个人先回去也是冷清,不如在这里热闹。”
江子钰对他冷不冷清、他什么太太不感兴趣,他现在有点儿坐不住,今日江林月生日,他得去给妹妹撑场面,引导她交际、出风头。
然后,嗯,顺便看看她那个朋友关玉儿要耍什么花招,怎么引人注目。
江子钰嘱咐阿忠安顿好方金河,自己去房间里整顿了衣衫和头发,打理妥当后便下了楼。
他在二楼瞧见宽广的大厅已经热闹起来了,悠扬的音乐声响起。不少先生带着太太跳起了舞,也有名媛淑女与男伴相互调笑。
下人们将水酒点心准备充足端上厅内餐桌,布置妥当后便在角落站着等着客人吃完又换。
音乐一曲一曲的换着,灯光已经缓缓的扬起,大厅的气氛已经有七分热烈。
黄昏收了尾,客人们陆陆续续进了场,有侍从专看帖子,也有管事纪录礼品来自哪家。
红字黑字一写一贴,整整齐齐摆好。
中.央巨大的水晶灯折射的迷离的光,热烈的探戈响到了终点,柔美的钢琴曲起。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接着接二连三的抽气声接起。
整个大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空气里只要钢琴的声音。
江子钰在站在二楼的内栏边,眼睛一直盯着口,时不时看一下表,或者是来回走几步。
他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关玉儿还是没来,要知道江家的宴会可不是那么容易进的,来的都是上流的名媛与官家子女,再有江家的宴会有时限,到了点就禁止入内了,要是关玉儿赶不上怎么办?
江大少爷从前最嫌恶使手段想进江家的人,曾经还扬言说什么魑魅魍魉妖精们他通通看不上,他要的是纯正的好姑娘。但是江大少爷既把这位姑娘往“使手段欲擒故纵”,便去了她的“纯正”,按照逻辑来说关玉儿属于“魑魅魍魉妖精们”中的一员,可他现在特别担心这位妖精赶不上宴会吃了闭门羹。
江子钰面无表情咳了一声,神不知鬼不觉地朝阿忠开口:“咱们禁止入内的时间再往回延迟半个小……”
江子钰的瞳孔缩了一下,而此时此刻的大厅也安静了下来,只余钢琴曲荡漾在空气里。
几乎是所有人都睁着眼睛看着门口。
大红的地毯上正走来一位美丽的淑女,灯光缓缓洒落下来,她的裙子反射着耀眼的光,如大海的波光,如惑人的人鱼蓝色的鳞片,又如夏夜里的星辰,那光芒华美得不可思议,她每走一步就像是在毯子上开出了一朵绚烂的花。
五官精致美丽如无暇的瓷偶,清丽无双如落入凡间的仙子,美丽得一瞬间能让人窒息。
这样夺目的美丽令人不敢接近。
江子钰一瞬间几乎失聪,直到阿忠的声音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大少爷,您说什么?”
“没什么……..”
紧接着他眼皮一跳,瞧见她旁边有名身材纤瘦的男子牵着她的手为她提着裙子。
江子钰往前走了一步,接着他走下了楼,楼梯走到一半突然又停了下来,如松了口气般的垂下了肩膀。
原来不是什么男子,旁边穿着西装的舞伴竟然是个女孩子。
阿忠看见大少爷又莫名其妙笑了,他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他看见江子钰眼睛直直的看着关玉儿,心里一咯噔,大少爷莫不是对方太太又有意思……?
阿忠摇了摇头,而后自顾自的愁了起来,心说大少爷您前脚还和方先生详谈甚欢,后脚就看上了他明媒正娶的太太,这可不够意思吧?而且,这方太太美则美,却不是那样好觊觎的,这位方先生可不是一般人,大少爷您要是抢人可得悠着点。
关玉儿送好了礼品之后,就带着孙生在大厅里晃了一圈,给这身礼服亮了相。这期间一共有九个男人上来搭讪,十三位名媛过来攀谈,关玉儿礼貌的回绝了独身的男子,她更多的理会女人。
来玉月优品来买衣服的顾客女人居多,男人带着太太来逛为次,独身逛店的男人少有,关玉儿当然侧重于和女人交谈。
当然关玉儿也不想和什么无关紧要的男人说话,没啥特别原因,方金河的眼睛就死死盯着她,跟头随时随地要炸的喷火龙似的。
关玉儿没想到他还真来了,他就端着酒杯面无表情的站在角落里看她,一副眼镜遮住了狭长漂亮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就是不过来。
不过来也好,关玉儿先显摆一下裙子,免得方金河来了让人忽略了主次。
来参加宴会的名媛们都对关玉儿这身衣服感兴趣至极,但是上来攀谈的只有十三位。
无他,关玉儿从未在上流社会露面,无人知晓她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不过既然江家请了,必然是身份了得的,只是这块探路石少有人来做,她们都希望能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届时也能根据描述调整态度。
“原来是从平阳来的。”得知了关玉儿的身份的一位小姐有点儿轻蔑,“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呢,不过是穿了身漂亮衣服罢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混进来的,指不定醉翁之意不在酒,诸位当心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