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娶妃记——连夜白
时间:2018-11-14 10:33:20

  太后闻言,笑容顿绽:“人中龙凤,确是不错,那不知这人中龙凤,与你容家的小外孙女儿可否般配?”
  容老夫人听此故作诧异:“太后这是何意?”
  “你呀就别在哀家面前装糊涂了,刚才也说了,衍儿二十又一,还未曾婚配,他父皇当初这么大的时候,哀家的孙儿都抱了两个了,正巧容家的小外孙女儿寻回来了,郎才女貌,凑成一对,岂不美哉?”
  容老夫人心中暗喜,季郕衍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无论是容貌才华,还是性情武功,都是无可挑剔的一等一的好男儿,放眼翎朝,也只有他符合她挑外孙女婿的标准,但面子上,还是要做的不动声色,以退为进,便笑了笑:“只怕洛儿会辜负太后的信任,难担这太子妃的位置。”
  “这哪怕只有一半容家的血脉,也自是比旁人优秀百倍,丫头虽说从小不在容府长大,但得云符丘那做爹的教养,想来也不会差。你我相识数十年,怎的结个秦晋之好竟还不愿意了?”
  容老夫人无奈一笑,拱手作揖:“老身并无此意,悉听太后尊便。”做足了无奈的姿态,日后洛儿若真是嫁入了太子府,才会得夫家珍贵,这婚事可算是他们强求的,日后又怎敢对洛儿不好?想到这里,她心中涌起一股酸楚之感,当年她未能给颜儿谋得一份好亲事,这洛儿……就定要嫁给这翎朝顶顶富贵顶顶昌盛的皇家,她作为容家老夫人的一生,才算圆满。
  季郕衍只当太后此次提起他的婚事无非是老人家急着抱重孙,说说也就过了,并不在意。反正他自十八岁起便常受太后催婚,每次他都是半应半推脱,也不见得府上多出个太子妃。
  他现在比较在意的是,之前救过他的那位云姑娘。
  一出永福宫,便见飞泽迎上来,季郕衍冲他微微颔首:“如何?”
  “卑职找人问过了,云姑娘自出了客栈后边问路往容府而去。”
  “容家?”季郕衍眸间微光一闪。
  “正是。”
  季郕衍忽的记起这两日听得那容家外孙女儿回府的传闻,若他没猜错,云槿洛便该是容相的外孙女儿,如此一来,她便一定出自行云谷,而这行云谷又位于阜城附近,再联想起她的名字和那块玉佩上的洛字,那年于生死之间救他一命的人,定是她无疑了,怪不得他觉得云槿洛身上的气息如此熟悉。
  心中莫名涌上几分欣喜,却仍是面不改色:“孤知道了,不过说到容家……容相的寿辰也快到了,孤差你准备的厚礼,可置办妥当了?”
  “卑职早已吩咐下去,想来府上也该准备好了。”
  “那便好……还有,你让人时刻盯着璋王,有异动立即向孤禀报。”
  飞泽颔首领命,跟了自家殿下这么多年,飞泽自是知道那璋王有多危险。
  璋王是秦妃的独子,而谁都知道这秦妃现如今是后宫最受宠的妃嫔,秦家势力又与日俱增,那璋王,便是殿下太子之位的最大威胁。
  虽说如此,但殿下一向大度,之前便并未将璋王放在心上,只是这次城外遇袭还有殿下身上所中的醉花阴,璋王手段阴狠,又是敌暗我明的状况,让人不得不提高警惕。
  云槿洛自是不会知道自家外祖母和太后在宫中说了些什么,又达成了什么共识,容老夫人回府的时候,还笑意盈盈地迎上去,她自小未曾受过祖辈的疼爱,家中也只有个父亲和兄长,俗话说“隔代亲”,她也总觉得老祖母面慈心善,乐得与她亲近。
  虽寻不到姓苏的臭饼子,但每日研研解药,与两个老人家谈谈闲,听府上的人说说他们从各处听来的趣事,去锦都的街上逛一逛,倒也算过得自在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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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遇刺
 
  从入锦都初见时算起,六日很快便匆匆而过,不过只是相对于云槿洛而言。
  季郕衍倒觉得这六天过得很是漫长,自从心里确定了云槿洛就是当年救他的人之后,他便总想着快点再见到她,故而约定的期限一到,辰时刚过,他便早早地来到了客栈等着。
  待云槿洛在府上陪着长辈用完早饭,再携着阿鹜慢慢信步而来,而掌柜的却告诉她那位季公子已在客栈等了一个多时辰了的时候,云槿洛感到很是不好意思,她确乎是没想到他会来的如此之早,故而今日在见到季郕衍的第一句话便是:“季公子,今日来迟,抱歉抱歉。”
  季郕衍只笑了笑:“姑娘并未来迟,不过是季某闲来无事,早早便来了。”
  立在一旁的飞泽听到殿下这话很是无语,书房里满桌子的公文等着他审阅批改,也敢说自己闲来无事,厉害了他的殿下。
  季郕衍虽如此说了,云槿洛还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如此,我们便开始吧。”
  季郕衍却是先倒了杯茶水递给云槿洛:“姑娘一路赶来,想必也有些累了吧,不妨先喝杯水,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也好,阿鹜,那你先去准备热水和金针吧,记得把带来的草药也泡进水里。”
  阿鹜应了声好,推门出去准备了,季郕衍随即给飞泽使了个眼色,便只听飞泽说道:“公子,我也出去帮帮阿鹜姑娘。”
  如此一来,房间中便只剩季、云二人了。
  云槿洛在谷中一向大条惯了,并不觉得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有何不妥,也就没有什么局促拘谨之态,大大落落地喝茶,完全当季郕衍是空气,季郕衍却也喜欢她这般大方的模样,不像那些官宦女子,扭扭捏捏,略显小器,如此对比,心中更是欣赏眼前的女子。
  “云姑娘可并非锦都人士?”
  云槿洛挑眉:“你怎么知道?”
  “各地口音不同,自然是听出来的。”季郕衍微微一笑。
  云槿洛听此来趣了:“那你可听得出来我来自何方?”
  “阜城。”季郕衍毫不犹豫的答道。
  云槿洛先是一愣,随即咯咯的笑了起来:“确乎不错,没想到,季公子年纪轻轻,还能听口音识人啊。”
  季郕衍垂眸笑了笑:“不过是早些年走的地方比较多罢了。”
  “那可真好,我从小在一处山谷中长大,就没去过什么地方,锦都便也是头一次来,”语气中满是遗憾和可惜,“所以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走遍山川河海,赏遍万里风光,途中行行医,治治病,如此便是一生。”
  “云姑娘的愿望,倒是与季某不谋而合,只是季某这一生,怕是无法实现这愿望了。”自由潇洒,肆意人间,他作为如今的太子,未来的帝王,是决计不可能拥有的,他要顾的,还有那万里江山,江山后成千上万的百姓臣民。
  季郕衍后两句话说得极轻,云槿洛并未听清楚,打算再问一遍的时候恰巧阿鹜和飞泽端着热水和用火淬过的金针进来了,便就此作罢,开始行针。
  施针的主要穴位在背上,于是云槿洛又得以瞧见季大公子的五好身材,哥哥常说男人身材好的最高境界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季郕衍肌理轮廓分明,肌肉紧凑结实,显然就是哥哥口中的最高境界。
  即使之前第一次施针的时候已见过一次,云槿洛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啧啧生叹,只不过若没有肩背上那几刀伤痕,怕会更加完美。
  季郕衍自然是不知道云槿洛此时的内心活动的,他所想的是,他至今没有纳过一房侧妃,连个通房丫头也不曾有过,也自是没让别的女人近过他的身,如今却是一再被云槿洛正大光明的瞧了两次,是不是该找这丫头负个责。
  当“负责”这两个字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之时,季郕衍都被自己吓了一跳,他向来沉着稳重,怎会冒出这般荒诞的念头,大男人还想找个女孩子为自己负责?想来也是好笑。
  约莫半个时辰功夫,施针完毕。
  “对了季公子,解药我已经研制出一半了,估计再过两日便可交付于你。”
  “辛苦云姑娘了。”季郕衍笑笑。
  “无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默了片刻又还是好意补充了句,“不过,醉花阴的毒虽说可解,却也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季公子日后还是多多注意饮食啊檀香啊之类的,莫要再中招了。”
  “多谢姑娘提醒,在下日后定当注意。” 季郕衍对她这番有意无意的关心,表示很是满意。只是他们安插在府上的眼线,还不到动的时候。
  “今日便如此吧,两日之后,还是这里,我会将解药带给你的。”
  “姑娘如此恩情,季某一时想不出该如何报答。锦都京华楼的酒菜天下第一,不妨今日就先让季某请姑娘用一顿午膳,也算聊表谢意。”
  作为一个有自持力的人,在天下第一的酒菜面前,云槿洛却愿意表示屈服,爽快地应了声好。
  而就当推门之际,一枚飞镖忽从窗外飞来,堪堪指向云槿洛的后背,阿鹜惊呼不好,正欲上前,没想到季郕衍速度却比她快许多,不过两三秒的功夫,季郕衍提起内力,移步上前,双手扶住云槿洛的肩膀,却来不及移开,只得生生受了一镖。
  云槿洛只听闻一声闷哼,转过身正落入季郕衍怀中,正欲推开他,却又见数枚飞镖齐刷刷地从窗外刺进,季郕衍只闻风声流动便知发生了什么,忙按下云槿洛的头,紧紧搂住她,以后背作盾,而身后的人也不负他望,阿鹜和飞泽齐齐抽出佩剑,挡下了所有的暗器,季郕衍这才缓缓松开云槿洛,只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方才又因一时情急动用了内力,此时难免有些站不稳,身子摇晃了两下,才堪堪立住。
  “刚才一时情急,并非有意唐突姑娘,还望姑娘莫要怪罪。”季郕衍朝云槿洛笑了笑,脸色却一如初见的时候,又变得苍白起来。
  云槿洛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边从带来的小药箱中掏出金疮药边回道:“无碍,倒是你又受伤了,先给你处理伤口吧。”
  季郕衍看着她握在手中的小药瓶,花纹款式正和当年留在他身侧的药瓶如出一辙,果然……云槿洛就是他一直寻着的那个人。
  虽之前在心里凭感觉确定了是她,但如今看到更有力的证据,他更为高兴,虽伤口还疼着,他却笑得比任何一次都灿烂:“多谢姑娘了。”
  经此一番折腾,说好要请的午饭,也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薄暮冥冥,倦鸟归时。
  苏炳之整理完卷宗,眉间已有疲惫之意,缓步走到窗前,想起前几日收到云谨之传来的消息说阿洛到锦都了,他却到现在还没找好时机去见她一面,依她的性子,怕是早已在心中骂了他千百遍,苏炳之无奈地笑了笑,忽的抬头,望见一只只飞鸟略过暮色的天空,笑容不禁慢慢凝固,心中也是一阵恍惚。
  倦鸟知返,这倦鸟尚有家归,他的家,却早已消失在一片火海之中,如今闭上眼,犹可见当年那片照亮半边夜空的触目惊心的红,忆及往事,苏炳之眼中不住蒙上一层晦暗与沉痛之色,秦家欠他的……终要之百倍千倍地还回来。
  季郕衍脸上挂着的温润如玉的表情,在与云槿洛分开之后,就变得冷若冰霜。
  他知道今日的那几轮飞镖,不过是季郕璋的挑衅,挑衅他身为太子的威严和容忍力,若是往日,他可以从长计较,从大局考虑,但今日,若是有丝毫差池,伤的便会是云槿洛,他就不能再忍。
  虽不曾动情,但并不是无情,从下意识为云槿洛挡暗器的那一刻起,季郕衍便知道,他无法看到云槿洛受到任何伤害,每一个可能会伤到她的人,都要严以处之。
  “飞泽,告诉他,秦铸这枚棋子,可以废了。”
  “是,殿下。”
  季郕璋既然乐于干些蠢事,那想必也就早已做好了失去一只手的准备。
  而对于云槿洛来说,认识季郕衍不过短短十多天,却连遇到了两次刺杀,她实在不知道是该感慨自己运气太差,还是该感叹季郕衍太不简单,今天这波人,定是不会冲着她来的,她一个姑娘家初来乍到,能碍着什么人的眼?
  而这季郕衍又是被人下毒又是被人追杀的,平时行为举止却又皆为不凡,他的身份定是非比寻常,毕竟若是平凡人家,定不会与刺客、杀手之类的人扯上关系的。
  不过既然季郕衍自己不愿主动透露身份,她心虽好奇,倒也不再相问,而且他今日既为她舍身挡了那一镖,自己又何必相疑?反正现在解药也研制出来了,与季郕衍这段交情,也该是很快便要结束了吧。
  ……
  是夜,月黑风高。
  一黑衣人偷偷潜入城外的一所小别院的书房,左右翻查一番,很快便找到了隐藏的机关,打开暗格,从中拿出一本无名的簿子,快速翻阅一遍,藏入衣襟中收好,避开巡逻的守卫,在夜色中隐去身影。
  来无影,去无踪,徒留茫茫暗夜,鸟声微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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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灯会
 
  近日锦都发生了一件大事,户部尚书秦铸欺占良民田地,贪污受贿的案子被人一纸状书托着受贿名册暗地里交给了大理寺,受贿名册洋洋洒洒数十页,大理寺卿苏炳之当即就递了折子给当今圣上,可想而知,龙颜大怒。
  这秦铸是后妃秦氏的一个堂弟,也是因着这层关系在,前两年前任户部尚书告老还乡之际,皇帝给了秦铸这一个机会,却未曾想他竟完全不知答谢龙恩,为民谋福,反而干些贪赃枉法的勾当,皇帝当即便夺了他的官位,让大理寺收押再审。
  锦都百姓无不感激那位递状书的好汉,秦铸这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自任户部尚书以来便一直暗地里欺压百姓,弄的大多数贫苦人家苦不堪言,又无奈找不到证据,如今倒好,贪官被免,大快人心。
  云槿洛自小长于行云谷,对朝中之事并不了解,只略略听外祖父提起过,不过无论如何,翎朝少些个贪官污吏,于民于君,都是好事。
  今日最后一次为季郕衍祛毒,再将解药交于他调养一番,想是不日便能痊愈。他二人这段萍水相逢的医患缘分,也该是到此结束了。
  季郕衍若是知道云槿洛的想法,定会忍不住敲她一个栗子头,他心中所想,却是希望能够长长久久地与云槿洛深交下去,相遇相识相知,这才是他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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