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云槿洛就笑了起来。
季郕衍有些不满,咬牙道:“有什么好笑的?”
云槿洛笑得不能自已:“我只是没想到我们的太子殿下竟然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吃醋,还为此生闷气了。”
季郕衍继续咬牙道:“我以为你现在是要来乖乖认错的。”
“好好好。”云槿洛笑够了,乖乖地靠在他怀里,嗅着男人身上令人心安的气息,点头道:“我乖乖认错,不过我提到臭酥饼,完全就是因为凝玉也在那儿而顺口一问呀,你这回喝错了醋了吧?”
云槿洛应地轻松,季郕衍心里却没那么轻松,他看得出来苏炳之对云槿洛有意,也知道云槿洛曾经对苏炳之生过情愫。
他虽从未将苏炳之带来的威胁的放在眼里,但对于自己的心爱的女人,季郕衍还是不能免俗地醋了,毕竟越是深爱,就越怕失去。
“阿洛——”季郕衍低低唤了她一声,俯首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我也只是个普通男人,不管以前在行云谷如何,现在和以后,你都是我的。”
云槿洛一向是个聪慧的女子,自然听明白了季郕衍的言下之意,只是除了有些诧异季郕衍竟然知道她之前对苏炳之有过的那点心思之外,心中并无其他感想,微微垂了垂眸子,用力拥住季郕衍,温声承诺道:“不管以前如何,现在和以后,我心中都只有你一个人,人也自然都是你的。”
季郕衍心中微动,吃醋一事便算是就此揭过了,搂着自家太子妃,低声在她耳边道:“以后莫要再做些让我担心的事了,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阿洛,你要记着,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比你对我来说更重要,你深入险境,若是半点不慎生了意外,你要我怎么后悔得及?”
云槿洛也不争辩,只乖乖点头:“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只是徐问蕊说璋王要对你不利的话可能并非虚言,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应对,现下只需要你听话,乖乖待在府中,安心地做你的太子妃,知道吗?”
云槿洛将头埋进他怀里,瓮声道:“我还以为夫妻之间应该相互扶持呢,就我一个人闲着是什么道理?”
季郕衍失笑,温柔地顺着她的发:“我只想要你快快乐乐、身体康健地陪在我身边,其他的事,放心交给我便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实训结束啦,总算能轻松一段时间了~努力码字努力更新努力完结~
☆、第六十六章
徐问蕊自觉行事谨慎, 没让路人看见自己出入归一楼, 是以当苏炳之带着人美名其曰请她去大理寺一坐的时候, 她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的惊恐之中,心里又惊又怕, 面上却还是得作出一副意外和不解的委屈模样, 慌慌地藏在父亲身后。
而徐剋向来珍爱这个独女, 他堂堂户部尚书,再不济也算是朝廷一品大员, 他府上的人, 又怎是旁人说带走就能带走的?更何况, 他这女儿不过区区一个弱女子, 能犯什么事需要带到大理寺去审的?是以徐剋坚持护在自家女儿身后,不让苏炳之动之半分。
苏炳之开始还算是客客气气的, 僵持了一会儿之后便失去了耐心, 一想起云槿洛因为徐问蕊从中作梗被璋王拐走,心内便更觉憋火, 不消多时,耐心便已耗尽,看着面前的父女二人,冷冷一笑:“徐大人是要阻拦本官办案吗?”
徐剋却是反问道:“办案也讲究个人证物证, 苏大人一大早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我徐府拿人, 敢问苏大人究竟办的是哪一桩案子?小女又是犯了何罪?有何证据要把她带走?”
苏炳之冷声道:“这个徐大人就要问问您的宝贝女儿了,昨日究竟去了哪里,又干了些什么好事。”
徐剋闻言倒是笑了:“小女昨日感了风寒, 在屋中昏睡一天,且由她娘亲亲自守着照顾,苏大人觉得她能做什么?”
徐夫人带着随身侍女闻讯赶来之时,正巧听到徐剋的这句话,怕苏炳之不信,特意又道:“昨日我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蕊儿,她连出府的气力和机会都没有,又怎会犯什么事?”
“一家之言,怎可信之?”
徐剋皱了眉,平素还觉得这个大理寺卿是个公正的官员,现在只觉他胡搅蛮缠至极,徐夫人爱女心切,不待徐剋开口,又道:“大人若是不信,徐府后院的下人们都可作证。”一边说一边给侍女萍儿使眼神。
萍儿会意,道:“大人,奴婢可以作证,昨日小姐病了,春桃又是个没心思的,不知跑哪儿去逍遥了,便由我和夫人照顾着小姐。”
萍儿素来与春桃不甚相和,本觉得此举证明了小姐的清白,又踩了春桃一脚,心中暗暗自喜着,又闻苏炳之问道:“春桃是?”
“春桃是小姐的贴身婢女。”
此言一出,徐问蕊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心中暗骂萍儿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苏炳之则是点点头,道:“甚好——来人,将这个春桃和徐小姐一并带入大理寺受审。”
一两句话的功夫,苏炳之要带走的人从一个变为了两个,徐剋哪受过这等气,道:“苏大人这般行事就不怕本官去御前参你一本吗?”
苏炳之全未将徐剋的话放在眼里,只扬了扬手,让身后的人带走徐问蕊和春桃,然后转头对徐剋微微一笑:“徐大人开心就好。”
话落不去看对方反应,带着人便走,对徐问蕊哭喊着叫娘亲爹爹的声音和徐剋气极咒骂都置若罔闻。
而另一边,偷偷躲在远处目睹了这一切的碧水,待苏炳之带着人离去之后,也悄无声息地由徐府后门遁出,直奔璋王府而去。
璋王府中,季郕璋本就因云槿洛被季郕衍救走一事而气极不已,此时碧水又来报说徐问蕊被带去大理寺,心中更是气闷,他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导致事情发展频频失去自己的控制,此番徐问蕊若是能扛过大理寺审问还好,若是扛不过……
季郕璋眼睛眯了眯,看来他必须加快动作了,此事再拖迟不得,徐问蕊一捉,纵是他可以矢口否认说并无此事,暴露也不过是迟早的事,与其被动着等他们秋后算账,不如先其一步主动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心意已定,当即召来下属心腹,分别给宫中和秦府发了信号,他要亲自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
穆帝自一个雨夜染了风寒之后,接连几日托病不朝,朝中大大小小的事,皆由太子代为决断,徐剋为女而奏的折子,自然都被季郕衍搁置一边,不予理会。
除了徐问蕊和春桃还依旧被扣在大理寺中,朝中内外一如往常,局势一派平静,并没什么不寻常之事发生。
云槿洛自那日之后,便一直听着季郕衍的话,乖乖地待在太子府中,安心做她的太子妃,只有每日暮时才会在季郕衍的陪同下去宫中给长辈请请安。
而只有少数人知道,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汹涌的暗流翻滚的究竟有多厉害。
转眼即是清明将至,穆帝的风寒却没有因天气的渐暖而有任何好转,是以这段时日,仍是季郕衍主政,而朝中的王公大臣,除了永安侯和容相,并无几个人有机会得见圣颜。
这日天还未亮,云槿洛便已从睡梦中惊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心里莫名地觉得烦闷非常。
季郕衍向来眠浅,不多时便被云槿洛动静闹醒了,一手箍上她的腰,习惯性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询问道:“怎么了?”
云槿洛抿了抿唇角,道:“做了个噩梦。”
季郕衍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柔声安慰道:“不过一个梦罢了,当不得真,莫要放在心上。”
云槿洛“嗯”了一声,问道:“徐问蕊那边怎么样了?我听说大理寺审案很严的,你们不会对她动刑了吧?”
云槿洛既然问了,季郕衍也不打算瞒她,如实道:“大理寺审人动刑算不得什么稀奇事,只是徐问蕊到底还是徐剋的女儿,未得明证之前不可来得太过,她一开始便咬定了自己无辜,我们只好从那个叫春桃的丫鬟入手,那是个受不得苦的,不过略略一吓唬,便全招了,苏炳之又以徐剋作胁,徐问蕊到底不过是一女子,一怕就也供出了季郕璋的名字。”
云槿洛动了动,心中不安道:“既如此,怎的还不见你有什么动作?这几日我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璋王是个危险的人物,若是又伤了你我该怎么办?”
季郕衍抚了抚云槿洛的发,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虽然云槿洛适才没说,这一番对话下来,他也大抵猜到了她方才究竟做了什么噩梦,只好温声安慰道:“放心吧,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 儿童节快乐_(:з」∠)_我说这个周末完结有人信吗
☆、第六十七章 清明之乱
季郕衍既说快了, 便就是真的快了。
清明节至, 每年这个时候, 穆帝都会亲自前往锦都城外的皇室宗祠拜祭先祖,今年穆帝却因病卧床不起, 这祭祖的差事, 便就落到了季郕衍这个做太子的肩上。
如今这个时刻, 皇帝染病,太子又将离宫, 饶是云槿洛不通政事, 也能敏锐地察觉到风波将起。
又想起前几日做的那个噩梦, 梦中季郕衍遭璋王伏击暗算, 身中数箭,发冠散乱, 脸上、手上、身上全是淋淋鲜血, 惊得她立时从梦中醒来,心里全是担忧和恐惧之意。
虽然季郕衍安慰她那只是个梦, 她心里仍有忧意残存,而眼前的局势,则又将那不安之意无限放大。
反观季郕衍,却是一派如常的模样, 像是全然未将季郕璋放在心上。
直到临行时刻, 才附耳同云槿洛叮嘱道:“无论发生何事,今夜都莫要离开太子府。”
云槿洛愣了愣,随即攥住季郕衍的衣袖, 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你会没事的对吗?”
季郕衍则将大掌覆上她的手,然后轻轻握了握,冲她安抚式地一笑,保证道:“我们都会没事。”
说也奇怪,在这之前心里还忧虑万千,眼下知道璋王就会在今夜有所行动之时,心内的紧张不安反而在季郕衍的一句“我们都会没事”的保证之下放松下来。
她知道,季郕衍不会骗她。
云槿洛抬眸,露出一个笑来:“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嗯。”
季郕衍是在辰时离开锦都的,等到了亥时,璋王反了的消息便从宫中传了出来。
穆帝被秦妃与璋王母子挟持,皇后和太后均被软禁于后宫之中,淮王、安王二人又无兵权,而禁军之中大半人都被季郕璋收买,再加上秦府和璋王府暗地里操练收买的暗卫和军队,一时之间,皇城形势,大半都掌握在季郕璋手中。
季郕璋心里打着一副好算盘,他早早地便让母妃在父皇的餐食里下药,就是等着在清明之际将季郕衍引出锦都城,他筹备了许久,等的便是这么一个机会。
现在只等着逼着穆帝交出虎符,再让他布下废太子并让位于璋王的圣旨,季郕璋便是整个翎朝的主人了,到了那个时候,季郕衍这个人是死是活,也没人敢在意没人敢问了。
只是他却不知,他等的那块虎符,早被穆帝交在了季郕衍手中,而他等的这个机会,又何尝不是季郕衍一直在等的将他与秦府一网打尽的时机呢?
锦都城外,季郕衍出城不久之后便在飞泽的掩护之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前往太庙的队伍,策马以最快的速度直奔最近的池州营调兵遣将。
他这次把大半亲卫都留在了太子府,是以季郕衍相信以他们和阿鹜的能力定能保阿洛性命无恙,但事情未尘埃落定之前,他不能保证季郕璋还会做出些什么举动,所以他必须得在事情脱离掌控之前,带兵赶回锦都城。
池州营的弟兄们大多数都是曾跟随季郕衍上过战场的将士,太子持虎符前来,自当全力以赴跟随。
天色将明,季郕璋在乾安殿逼问了穆帝一整夜,愣是没问出虎符究竟在哪儿,还被对方反复以“逆子”之词辱骂,心下自然大为光火。
“如今整个锦都城都被本王握于掌心,父皇何必如此不知抬举?早些交出虎符,早些退位让贤,本王兴许还能念在您的养育之恩,允您一个安逸的晚年。”
穆帝因着药物原因,一张脸本应是苍白的,此时却被气得涨的通红,急喘着怒骂道:“逆子!朕便是死,也绝不会将翎朝江山交于你这孽障手中。”
季郕璋笑:“事到如今,这可由不得父皇说了算。”
就在这时,一道清冽的声音自殿门口响起:“父皇说了算不算,可由不得你做主。”
此声一出,穆帝难看了一宿的脸色浮上了一丝喜意,而季郕璋原本得意的神情瞬间不复存在。
抬眼望去,来人正是季郕衍!
心中怒火涌起,也来不及去反应季郕衍为何会此时出现在这里,季郕璋高声呼道:“来人!给本王拿下季郕衍!”
命令已出,等了片刻,却无人回应。
季郕衍笑了笑,眼中却并无什么温度:“大哥以为,我翎朝皇族只有禁军可以调用吗?”
“你什么意思!”
季郕衍不答话,伸出手拍了拍,便见池州营主将领人押着禁军统领入殿。
季郕璋眯了眯眼:“虎符原在你手上。”
“不错。”季郕衍点了点头,然后将视线转向穆帝,行了一礼,“儿臣救驾来迟,还往父皇恕罪。”
季郕璋自以为得了机会,到头来原只是一场空,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穆帝竟对季郕衍如此信任,早就暗中将虎符交给了他。
他知道,只要他一出宫门,表示千军万马的利剑指向他,但他不服输,也不甘愿认输,他是穆帝的第一个儿子,他的母妃比宫里任何一个人都要早嫁入皇家,若是没有苏后和季郕衍,这太子之位本该是属于他的!
季郕璋眼中闪过一丝阴绝,恶狠狠道:“本王倒要看看,你护得住你这太子之位,却护不护得住你心爱的太子妃!”他入宫之前便派了死士去太子府,不管他能不能得到皇位,都要季郕衍尝尝失去所爱之痛。
季郕衍正欲开口,边听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璋王殿下是在说我吗?”
季郕衍看向来人,微微皱了皱眉,瞪了一眼云槿洛身侧跟着的飞泽,上前将她搂入怀中,责备道:“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府中吗?你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