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怀里来——非木非石
时间:2018-11-14 10:40:53

  宁谧看着他点头:“好, 我明白了。”
  她端起来小白碗说:“那你记得好好吃饭。”
  “嗯。”
  她犹豫了一会儿,提醒他:“以前抽烟太频繁了,最近你最好别抽了。”
  李东放听她说完, 笑了笑:“放心吧,我想戒烟就能戒,没什么瘾。”
  这会儿指针就好像被人往前拨动了似的,时间走得特别快, 他的伤势不轻,也不知道再过两三天能不能下床走动,什么时候可以像个没事人一样回李宅。
  “学校的课……旷了很多节了, 有几个老师对我很不满意,可能会禁考。到时候左明老师大概会叫你去学校开家长会。”
  “等我身体好了请老师们出来吃饭, 顺便说清楚原因。”
  宁谧愣愣的看了他几秒:“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见面?”
  他的嗓音还是有些沙哑,就像干咳了一整天没喝上水似的:“想见我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 我派刘国宴去学校接你。”
  她鼓励说:“希望你快点好起来,直接回家,而不是让刘国宴接我过来……我还需要你罩着, 以后千万要防范着,不要再出事了……”
  李东放看着她动了动嘴唇,没说出什么,顿了几秒才噙着笑点头:“好。”
  她垂下眼说:“我从来不敢多打探周俊,总怕知道的多了有一天会被灭口,这次你在国外遭遇黑手的事,我任何风吹草动都没发觉,如果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不管是不是你,我都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个人被杀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我不想让以后的后半生都活在愧疚和害怕之中。我相信宿命,也相信天道好轮回,坏人注定没有好下场的,不论早晚。”
  宁谧说完瞧见他似乎微松了口气,表情自然的说:“坏人的确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说的很对。”
  宁谧从他神情里看出疲倦,这一整天就看见合眼小憩了半个钟头,自己过来从某方面说似乎会打搅他养病,所以不过来也有不过来的好。
  说话间刘国宴悄悄门进来,对着李东放点了点手腕间的手表,提醒他们这个时间宁谧该下学往家里走了,再耽搁怕是要晚。
  宁谧从床边站起来,忍了忍,握住他的手说:“那我走了。”
  “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晚上谁照顾你?”
  “林佑会过来。”
  “其实,”她往前走了一步,“我也可以偶尔夜不归宿。”
  说完见李东放惊讶的看着她,气氛瞬间尴尬,她怕会被误会,赶紧说:“我意思是留下照顾你,就跟姑姑说去同学家玩……”
  李东放挑着眉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啊,解释什么。”
  宁谧微涩的笑了笑。
  总觉得哪里不对,回身看见刘国宴偷笑,疑惑的看了一眼,心想:有你什么事啊。
  “现在是关键时刻,你在这里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你看见了,我的敌人心狠手辣,无时无刻不想置我于死地。”
  宁谧当然知道了,毕竟她属于另一条船上的人。
  从中暻公馆回来,对未来充满了迷惘,她以后何去何从呢?其实这个问题打一开始就横亘在她跟李东放面前,只是宁谧一直逃避现实,不愿意去思考。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得过且过下去了,必须要某一条生路,给她还有妹妹的生路。
  等李东放的伤养好,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他和林佑,让他们好歹把妹妹从监视中解救出来。
  想到这些内心既紧张又害怕。
  就像英国电影《别让我走》,他们从小被寄宿在海尔森学校里,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像宁谧一样衣食无忧但也没有自由,所有教养他们的人灌输的思想是服从,不要试图逃跑,因为无论如何都逃不掉,所以他们只知道听话服从,然后等待宿命的到来。其实他们不过是有钱人的克隆人,身体养着被克隆者需要的器官,等到有一天被克隆者需要的时候,直接从他们身体中取走。他们必须无私奉献自己的一切,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摘除,直到生命之花凋零。奇怪的是他们温顺的如同羔羊,任人宰割,很少有人会试图逃走,也没有人试图反抗。
  宁谧年纪小的时候不明白,后来感同身受,学校那一套教养,已经让他们把自己的未来当成宿命的安排。
  周俊对于她命运的掌控,也一度让她认为自己无处可逃唯有接受,让她的认知里就觉得自己反抗不了的。
  李东放可以算是个小插曲,但也因为插曲足够强大,让宁谧决定不会像影片里的凯西和汤米,想要相爱下去,却寄希望于“缓捐”,最后眼睁睁看着对方死在捐献的手术台。
  要怪就怪周俊对她洗脑不彻底,没有驯服她的野心。
  “宁谧。”
  耳边忽然有人唤她。
  她深陷在沉思被忽然打断,吓得后退了一步。看清楚眼前的人,脸色白了几分,生怕会被瞧出来刚才的想法。
  张明昆笑说:“想什么呢?”
  宁谧咬了咬嘴唇,认真看着他说:“没想什么,就是担心爷爷的身体。”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别担心。”
  李玥从老爷子房间里出来,瞧见他们站在门口说话楞了一下,扭着往厨房走。
  宁谧低下头问张明昆:“我能进去瞧瞧吗?”
  “别瞧了,”张明昆看了李玥的背影一眼,解释说,“刚睡下,身体虚的很,医生说最好不要吵闹他,需要多多静养。”
  他等李玥进了厨房,立马换了衣服主子看下人的眼神,刻意压低声音说:“跟我进书房一趟,有事跟你说。”
  宁谧一顿,心口立马突突直跳。
  等他走出去几米才想起来要跟上,垂着眼缓缓的走过去。
  他打开门,宁谧进去,房门随手又被带上。
  李玥这时候才悄悄从厨房里出来,默默看着二楼的旋梯,轻轻吻问身边人:“孙姐。”
  孙秀玉擦擦手走过来,探着头看她:“怎么了?”
  她收回眼,一脸疑惑:“你有没有觉得明昆这半年有什么不对劲?”
  孙秀玉回忆着说:“这个我倒是没注意,张总对你不是一直都温柔体贴的吗?怎么忽然闻起来这个?”
  “我不是问这个,老夫老妻有什么好不好的,不过是合适罢了,”她摇头叹息了一句才接着说,“他跟我弟弟是从什么时候关系冷得来着?好几年了吧?”
  “得有三四年、四五年了,”孙秀玉低下头认真摘菜,“我现在都记不清楚了……那天张总回来的时候衣服上有血迹,我打眼一看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受伤了,问他也不说什么,直接冲到书房跟李东放大吵。回头两人又都没事人似的,李老爷问发生了什么也含含糊糊说不清。”
  “那次以后关系就淡了,不过都看在李老爷的面子上还有所顾忌,近两年老爷子身体不好,他们俩装也懒得装。就跟仇人似的。”
  李玥点头说:“不过东放还是敬重我是大姐的。”
  孙秀玉叹了口气,站起来认真做事。
  少顷,听见卧室门开合,应该是宁谧被问完话出来了,李玥看出来她眼神中的害怕,还有张明昆脸上没有掩饰好的愤怒,以为宁谧又在学校发生了什么,问她:“宁谧怎么了?姑父是不是又教训了你?”
  宁谧怔两秒,刚要摇头,想起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张明昆背着手出去,她换了一副委屈的样子,说自己累了要休息,然后就上楼了。
  手工杯已经做好,王思茹通知她过去拿,周末没有什么事她就过去了。
  做的时候还挺好,不知道烧出来怎么这么一副鬼德行,看王思茹手里的,似乎也怎么样。
  她安慰自己也安慰王思茹:“一回生二回熟,下次会更好的。”
  王思茹说:“没时间了,那个人周二的生日。”
  宁谧斜着眼看她,往那凑了凑头,蹙眉说:“到底是谁啊?”
  对方犹豫了半天:“一位我喜欢人家却不喜欢我的人……表白两次都没答应我。”
  “……”宁谧想了会儿又不解的问,“那你还送他这么费功夫的东西?”
  闲得吗?
  王思茹好笑的看着她:“就是不喜欢我的人,我要追求人家才送有新意的东西,喜欢我的人为什么还要送他东西?浪费。”
  瞧,这就是代沟,宁谧心里暗暗的想,这才差了一个代沟就那么明显吗?
  每次跟王思茹在一起,宁谧总觉得自己是个老阿姨。
  她沉吟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说:“其实女孩子有时候还是要矜持一点点的,喜欢一个男人也不要太早表现出来。”
  王思茹看过来:“不表现出来对方怎么知道你喜欢他?”
  “你可以先引起他的主意,”宁谧想了几秒,认真说,“然后撩他,但是要忽冷忽热的让他捉摸不定,就算喜欢他也不要主动表白,而是撩的他主动说喜欢你……”
  王思茹愣愣的看了她半分钟才开口,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宁谧,你这一招好有心机啊……”
  宁谧垂头笑了笑:“这叫情商,不叫心机。”
 
 
第36章 
  李东放三十一二岁的年纪, 体格健壮, 正是男人最鼎盛的时期。所以恢复能力也比较惊人,才两天就开始咬着牙下床走路。
  宁谧跟着刘国宴进门的时候, 他正在客厅里站着,林佑在一边搀扶,李东放手背上扎着针头, 还有半瓶没打完, 林佑便在一边举着药瓶。
  此时的气色比前两天好了很多,脸上隐约可见红润,就是嘴唇还是病人特有的惨白, 而且略微干燥,嘴角起了薄薄一层皮。
  宁谧放下手里的保温桶,看着他:“我跟孙阿姨说有个同学病了,我想去医院看她, 准备煮乌鸡汤给人家补身体,孙阿姨就打下手帮我做了这个。”
  李东放有些惊讶,垂眼看她小心打开, 拿碗开始盛饭。
  “你还会煮汤?”
  “算是吧,”宁谧没有谦虚, “煮了三个小时,肉煮的已经离骨头了, 汤还算浓郁,我放了很少的盐,味道可能很淡, 盐放多了会破坏营养成分,而且你现在受伤了最要不要吃太咸。”
  他慢慢点了一下头,扶着就近的沙发坐下,接过来她的碗尝了一口。味道确实太淡,实在不怎么好喝,腥味也比孙阿姨煮的鸡汤重,不过这份心意可嘉,也就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
  “嗯,不错。”他又喝了一口,“很符合我的口味。”
  宁谧从他端起碗就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眼神里含着紧张,这会儿听他表扬,惊喜道:“是嘛,第一次做看样子还挺成功的。”
  李东放其实刚吃过饭不久,午饭两点多吃的,这会儿才四点,根本不饿,不过很给她面子,硬着头皮喝了一碗,又啃了三四块骨头。
  林佑才是真饿了,办案跑了一天,这会儿饥肠辘辘,见李东放吃的很香,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宁谧给他盛的时候也没客气,端起来便吃。
  鸡肉是不错,火候到位,就是味道不咋地,他喝了口汤,立马悄悄撇了撇嘴,抽纸擦嘴巴上残余的汤水。
  宁谧看他表情不对,疑惑的看了看:“你那是什么表情?”
  林佑摇了摇头,倒是没有立马损她,慢悠悠擦着手对李东放说:“一人一个口味,兴许我跟表哥你审美不一样吧。”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李东放却听懂了,看了他一眼,道:“把汤喝完,宁谧煮的是一份心意。你既然喝了一个开头了,就得喝干净,剩下半碗也没人喝你的。”
  林佑说:“我喝着呢,这不是喝出汗了,歇一歇汗我再接着喝。”
  刘国宴也喝了一碗,什么也没说,还低着头把李东放啃的骨头收拾了。
  跟着李东放去新加坡的助理回来了,到家就小病了一场,现在正在医院里住着,李东放猜着也没有大碍,就是胆子小给吓得,不过人家也不容易,跟着他遇见了血光之灾,便吩咐刘国宴:“你明天买着东西到市医院去看看钱助理,叮嘱他两句。”
  至于叮嘱什么他没有交代。刘国宴也没问,应该是想到了。
  徐医生没大会儿过来,检查李东放的伤口。
  这会儿卧室里就剩下宁谧跟李东放两人,他手上的药水打完了,需要有人起针。
  李东放以为她不敢,便看了一眼外面:“你叫林佑来吧,他会。”
  宁谧眼睛也没抬,就说:“我也会。”
  然后拿过他的手熟门熟路帮他拔了,针头里残余着药水,还没等流出来就抬手扎进空瓶里。
  李东放盯着她若有所思,“以前不会是学医的吧?”
  她闻言笑了下,摇头否认:“不是,为什么会这么问?”
  “看你手法娴熟。”
  “我妹妹小时候身体弱——”她说到这忽然打住,眼神里带着仓皇,不安的看他。
  “你还有妹妹?”
  李东放品味了一番,眉头稍微皱了皱眉,虽然吃惊倒也不至于很惊讶。
  宁谧的呼吸不由自主放轻了一些,小心翼翼说:“她身体不好,有先天性心脏病,以前经常住院,我在医院看多了就会一些。”
  说完看他瞧着自己的神情变得很复杂,忍不住说:“我相信你才告诉你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千万也别告诉任何人,包括林佑……我现在身份地位尴尬,也有危险,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有个妹妹。”
  “你妹妹现在人在哪?”
  说到这个等于是提到了她的伤心事,沉默了许久才说:“如今在一个很远的小镇子里生活,听说嫁人了。”
  李东放顿了一下:“听说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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