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后宫都喜欢皇贵妃——江枫愁眠
时间:2018-11-15 10:52:16

  事成之后?怕是事成之后就是杀驴卸磨,殷氏可不像是什么遵守若言的人。
  太后掩面哭道,“可怜我儿,满朝之中竟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扶持你,母后无能,只盼你来世别投在哀家这样没用的妇人身上了。”
  女子梨花带雨声声泣血好不可怜,然而面前的是东厂厂督九千岁,并不是兰沁禾。
  他掸了掸衣袍起身,“太后若是没别的事,臣就先告退了。”
  殷太后放下了帕子,对着那绛紫的身影突然压低了声音喝到,“站住。”
  “慕良,你未免太不知好歹了。”
  她缓缓起身,从袖中抽出一管银萧,“你可识得此物?”
  慕良瞳孔微缩,脸上变了颜色。
  见此殷太后轻笑一声,“当初关押纯曦贞后你又派人去她宫中搜查,找的就是这个吧?”
  “哀家闲暇之余向太皇太后讨教了几番,还好哀家还不算老的不中用了,把这物什学会了个七八分,你可想试试?”
  慕良眼神阴沉了下来,他一回来便处理了纯曦贞,可那传说中控制蛊虫的银萧他翻遍了整个后宫都没找到,原来竟是被殷太后抢先一步拿了去。
  他可以不在乎权势名利,可兰沁禾是慕良的死穴。
  如果殷氏抹去了兰沁禾对自己的记忆……那对慕良来说,是生不如死的事情。
  他声音发冷,“你想如何。”
  “将沁禾送回来,帮哀家杀了大皇子。”殷太后嘴角含笑,凤眼却仿佛淬了毒一般让人不寒而栗,“自然,哀家不会亏待与你,你依旧是那个权倾朝野的九千岁。”不过日后就未必了。
  “如何?”她信誓旦旦的看向慕良,“对千岁爷来说也并无什么损失吧。”
  “太后倒是打的好算盘。”慕良突然嗤笑一声,“无妨,你愿意改了娘娘的记忆便改了吧,左右等您死后,有的是时间让娘娘重新认识我。”
  “倒是您,不早些想好后路,大皇子什么时候弑弟夺位就说不准了。”
  殷太后愣了愣,没想到在探子嘴里对兰沁禾死心塌地的慕良会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
  但形势逼人,她只好放软了语气,“千岁何必说的那么绝。不如这样,你我各退一步。
  银萧和凤珠哀家都给你,只要你帮哀家除掉大皇子,日后你便是我们母子的恩人,名利、权势甚至是美人,你想要什么哀家都能让皇帝给你。”
  “真是不巧。”慕良转了两圈扳指,眼神无波,“娘娘厌倦了京城,我正欲辞官带她四处走走散心。”
  殷氏不可思议的睁眼,“你要辞官?沁禾要走?”
  慕良颔首,“太后也不必费尽心机想着日后怎么搬到我,过两日我便离京。大皇子仁慈,想必会留你们母子一条生路。”
  说完便大步朝门外走去。
  “等等,”殷太后叹息一声,“别打圈子了。慕良,你到底要如何才肯出手?”
  慕良脚步一顿,心里有些诧异。做到了这个地步太后居然还是看出来自己在欲擒故纵。
  这个女人却是不比他想象的简单。
  “你今天愿意来见哀家这个没权没势的妇人,还坐在这儿废了这么久的功夫,想必不会就是来和哀家道别的。”她坐下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提条件吧。”
  “凤珠银萧给我,另外我要挑些锦衣卫带走。”
  “你还是要带沁禾走。”太后直视着面前的男人,“慕良,你别太过分了,要什么都可以,但是沁禾必须留下。”
  “看来太后还是没有诚意。”慕良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既如此,我一会儿便去大皇子那里,问问他答不答应这些条件。”
 
 
第101章 
  慕良的话让殷太后沉默了下来。
  她是欢喜沁禾的,这点毋庸置疑。
  可是一个女人值得自己不惜一切以命相搏吗?
  她手里的筹码实在不多,没有兰沁酥那样有皇帝的宠爱和强大的娘家支撑,没有纯曦贞那样的财力,却也没有兰沁禾那样不争不抢的心态。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发酵的野心,她的掌控欲日渐高涨。
  步步为营的走到今天,是选择拉着兰沁禾从高位跌下,还是垂帘听政成为载入史册的一代名后。
  殷太后闭着眼,许久没有动静。
  她真的能拉住沁禾吗?
  且不说兰沁禾对慕良情根深种,义无反顾的跟着慕良出宫;就算她真的愿意抛去这得之不易的位子去见沁禾,慕良也不会善罢甘休。
  稍稍后退一步,便是死。
  不管是大皇子还是慕良,都不会给她喘息的机会。
  她既没办法将沁禾从慕良手里抢过来,也没办法割舍这多年的权势。
  看似两条路,可却只有一种选择。
  手指微动,尖锐的护甲划过扶手。半晌殿里传来一声太息,“好,哀家同意。”
  殷太后直起身子,认真的看向面前的男人,“希望千岁不要食言。”
  “另外,还请帮我带句话给沁禾。”
  慕良挑眉,只听妇人低低道,“告诉她,我名作殷钏。”
  语气落寞孤寂,这是殷太后十数年里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相伴了十年,从皇后到太后,那人却从未唤过自己的名字一次。
  只是以后,不知道能否在梦里听见。
  慕良颔首,看着太后一笔一划的在圣旨上写下调遣锦衣卫的旨意,玉玺落下的一刻,女子面上似乎又添了两分秋色。
  “谢太后体谅。”他拿过圣旨和凤珠银萧,头也不回的健步离去。
  旁人的伤心事与他何干,
  没有与野心相配的实力,就该做好失去什么的准备。
  倒不如说,若不是他想要带着娘娘离开,从前的慕良知道殷太后这样的心思,哪会这样善罢甘休。
  也算是殷氏好运,赶巧遇上了有价值的时候。
  慕良走后,揽月担忧的上前想扶殷太后,却被她拂开,“出去吧,哀家自己休息会儿。一会儿皇上回来,你看着他做完今日的功课。”
  “是……”
  揽月心里叹息,有些事情其实很早便能看出端倪。
  皇太妃对娘娘来说重要吗?
  重要,但不是必要。
  当初暖思膏一事,娘娘分明知道用多了对皇太妃身体不好,可为了不让她起疑,依旧足足多用了一个月。
  知道了皇太妃中蛊,娘娘并没有多么焦急担心,反而立刻意识到可以通过这个契机利用慕良帮助自己夺位。
  哪怕得到了解蛊的药方也是选择了烧毁,还特地藏起了凤珠等待时机。
  在得知了皇太妃死讯的那一刻,娘娘不过是一瞬的慌乱,很快便冷静下来想通了前后。
  这样冷静到冷血的表现中,实在难以看出皇太妃对娘娘来说有多少重要。
  揽月没经历过那些所谓的风月情爱,可她看得出,或许娘娘最在意的,一直都是权势。
  而皇太妃,不过是点缀其间的珍宝,可有,也可无。
  她叹了口气,转身看了眼偌大华美的慈宁宫。
  深秋了,太冷清了。
  ……
  这样的结果对慕良来说是意料之中,朝廷里有手握重兵的纳兰珏牵制殷太后,朝廷外他自己会挑走些锦衣卫防患未然。
  大皇子要除,却不能赶尽杀绝。否则这个朝堂太清净保不准殷太后哪天就发兵找他麻烦了。
  不管是前朝后宫还是天地之间,制衡永远是上策。
  只有黑子和白子势均力敌,这棋才能让人下的入迷。否则不论太强还是太弱,都会让棋手失了对弈的兴趣。
  等打压大皇子过后,这京城的一切便也和他没多少关系了。
  至于如何瓦解大皇子,这是慕良最早便想好的。
  他掀开车帘,对着驾车的平喜道,“去秋府。”
  放在那里许久的棋子,是时候该发挥作用了。
  ……
  秋府门口早有秋家的家主携家小在那等候,慕良赶着处理完事情回府找娘娘,便直言道,“我来找秋瞿,劳烦带路。”
  是了,整个秋家只有秋瞿一个人没出来迎接慕良。娃娃脸正粘着喜欢的姑娘扮笑,才不管是谁来找的他。
  被少年缠着玩了半个时辰的草,一脸冷漠的银耳在看见院门口的九千岁时蹭的站了起来。
  察觉到异样的秋瞿跟着转头,当看见来人时他无趣的扔了手里的狗尾巴草,“你来做什么。”
  慕良扫了他一眼,“借地,我有话和银耳说。”
  秋瞿看了看压抑着激动的银耳,又看了看慕良,不高兴的哦了一声,“你快点,别耽搁我时间。”
  少年甫一离去,银耳就期翼的望向慕良,“可是主子唤奴婢回去?”
  然而对着自己的那双眼睛依旧深幽冷漠,银耳的心沉了沉,果然听慕良开口道,“娘娘还未想起你。不过有一事须得你出手。”
  失落猛地涌了起来,银耳抿了抿嘴克制住情绪,“千岁请讲。”
  “解蛊的方子我已找到,如今只差一味药材便能根除娘娘身上的蛊毒。”他俯视着面前的女子,语气里带上了不容抗拒的意味,“这药只有殷太后手里有,她允我废了大皇子之后便交给我。”
  银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需要奴婢做什么?”
  见她颇为上道慕良满意的颔首,提醒道,“秋瞿与大皇子关系亲密。”
  他抬眼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我便先回去了,希望不久之后能来接你回去。”
  银耳瞌眸,慕良的潜意思她听的出来。
  若是她能助慕良成了,主子自然能解蛊想起她;若是不成……她与慕良来说,也没什么用了。
  慕良前脚刚刚离开,院外的秋瞿便黏黏糊糊的凑了过来,“银耳姐姐,他和你说什么了?慕良不是好人,你千万别听他的话!”
  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银耳突然有一瞬间的动摇。
  她真的该这么做吗……
  放眼整个大明,像他这般的天之骄子有谁会低三下四的讨好一个丫鬟。
  这些日子秋瞿几乎把京城所有好吃好玩的都搬到了她面前,从泥人到珠宝,糖画到香茗,琳琅满目的堆了两个屋子。
  人非草木,哪怕是她也会愧疚。
  银耳深吸了口气,将行礼不该有的情绪压下,最后还是道,“秋瞿。”
  少年眨巴眨巴眼睛应道,“嗯怎么啦?”话刚说完,他突然觉得手上一温,秋瞿瞳孔微缩,不可置信的看着面色沉寂的女子主动拉起了自己的手。
  “银、银银银耳姐姐……”娃娃脸羞粉了脸转头,“我、我还是想把这个留到洞房……”他眼睛亮亮的,复小声又道,“你要是急得话,也可以。”
  “秋瞿。”银耳勾起一抹笑来,那是秋瞿从来都少见的温柔表情,尽管银耳在兰沁禾面前一直都是这副样子,可对自己却很少这样的宽容。
  他不经有些痴了,温温柔柔的女声响在耳边,“只要你能完成我最后的心愿,我便答应与你在一起。”
  “什、什么。”秋瞿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不论什么都可以!”
  “去废了大皇子。”
  “……”
  一阵沉默之后,少年忽然退开了两步,脸上的神情冷了下来。
  “银耳,你当真是没有心的吗。”
  那双圆圆的大眼睛里充斥着银耳第一次见的冷漠阴蜇,一直嬉皮笑脸的少年此时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黑气,阴森森的莫名渗人。
  “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忘记了什么。”他忽然挽起一个诡异的笑,“要知道这是秋府,你的主子也早就记不得你了。不论我想对你做什么你都没得选择呀银耳姐姐。”
  他还是甜甜的笑着,气场却和从前大相庭径,宛如裹着蜜糖的毒药,散发着诱人的阴沉。
  “这不像你,银耳姐姐你不是最会物尽其用的吗?”月白袍的少年张开了手臂,冲着女子笑道,“来吧,只要你愿意,你便是秋家的主母。这难道不比给别人当丫鬟好吗?”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不管是荣华富贵还是看遍天下的美景,只要你喜欢,小秋儿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这话听得银耳莫名心中一禀,她警惕的后退两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什么?”秋瞿嗤笑一声,“银耳姐姐是指故意让我和下人走散变成乞丐的事情,还是指雇了人把我打的半残又假装路过救我的事情?”
  银耳一震,“你既然知道,又何必……”
  “又何必纠缠你?”秋瞿补上女子未完的话语后答道,“难道我看起来那么像知恩图报的好人吗?”
  他甩了甩被风拂乱的卷毛,“我喜欢的是你,和你有没有救我无关。
  不如这样说,就算那时候是银耳姐姐自己出来打我一顿,我还是会喜欢你。”
  ……
  十七年前,秋瞿还是秋家举无轻重的小公子。
  娘亲早死,父亲沉迷酒色,兄长拿他取乐,就连下人都可以随意过来踩他一脚。
  看似风光,其实就连他身上的衣服都大半是偷哥哥们扔掉不要的。
  唯一一次出府,是奶娘为了安慰上个月被兄长毒打了一顿的秋瞿,才偷偷带他出来。
  什么钟鸣鼎食、大家少爷,不过是那个肮脏糜乱的巢里被人发泄的对象罢了。
  他故意跟着那个恶狠狠看着自己的小姑娘离开,为的就是逃离那个让他恶心疼痛的地方。
  从小的生活让男孩对人们的眼神十分敏感,像银耳那样明显外露的情绪,他又怎会感受不出来,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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