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照你这般的说法,豫王与张宝林不过见过几面,便做下不顾礼仪人伦之事了?”苏盼琴忽然打断问道。
随后,小满便讲道有几天的夜里,自己睡的格外昏昏沉沉,但是恍惚之间似乎瞧着张宝林暗自进出过几次。
小满讲到这里,张落雨忽然便忍不住了,开口道:“小满,我自问平日里带你不薄,但你今日为何这般血口喷人,这般出言加害于我!”
“张宝林此时才开口驳斥,岂不是默认之前这宫女说的都是对!”赵夕月勾唇笑道,“贵妃娘娘,你说我说的对是不对?”
“呵!”
冯瑾瑜冷笑一声,开口反驳道:“就算这张宝林未入宫之际,曾见过豫王,那又如何!你当谁人都与赵充媛这般勇毅果敢,敢向男子自荐枕席的么!”
冯瑾瑜毫不留情的扯出当年赵夕月在宫外设计遇到乾封帝未通过选秀就入宫伴驾之事。
“冯贵妃你这是什么意思!”赵夕月怒声道。
冯瑾瑜不答反问,“张宝林,那本宫现在问你,在入宫之前你是否认识豫王?”
张落雨从小也是学着礼读着书长大的清贵小姐,自然知道什么是应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但是今日这般在众人的关注下,被嘲笑污蔑的事情,她根本没有想过会出现到自己的身上。
“回贵妃娘娘的话,嫔妾在入宫之前,确实曾与豫王殿下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嫔妾不知殿下的真正身份,所以当时在宫里遇得到,才惊疑问不定。但也只是说了两三句话而已,根本没有小满说的那般不知廉耻的事情出现……”
“既然如此,为何小满会将张宝林你未曾侍寝就怀有身孕一事,生生扯到豫王的身上去?”
冯瑾瑜毕竟已经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经过开始的暴怒,便很快的冷静下来。她已经很明白今日张宝林不过是个引子,究竟是何人要针对自己。
要想破了这个局,就必须让对方将全局放出。对方说的越多,做的越多,必然会错的越多。
以静制动,未尝不是一个取胜的方法。
“嫔妾根本想不通,究竟何人要害我,竟然传出如此狠辣锥心之谣言诬蔑我。”
张落雨是美的,只是平日里在群芳争艳的后宫里并不显眼,但此时孤立无助的她苍白的面容配上强忍着眼泪憋红的双眼,反倒有了冬日寒梅顶风傲雪的美感。
“那小满,你是且详细说说,你究竟是如何知道张宝林怀有身孕之事的,且欲加害皇嗣的。”一直静观其便的贤妃梁寄秋也开口问了话,“你要知道,你若是敢有半句谎言,这个罪过可不是你一个人能担的起的!”。
王皇后平静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还是落在了张落雨的身上。
“张宝林,今日你若是冤枉的,本宫定然会还你一个公道。可若是此事属实,那你可要知道这秽乱宫廷同谋害皇嗣的两项罪状,怕是谁都救不了你!”
张落雨主仆二人依次被警告了一番,但是都坚定的表示,自己说的话是真实不虚的。
一时间,二人各说各话,此事终是陷入罗生门般的境地。
但是,任事情经过如何扑朔迷离,可事情的真相终究只有一个。
“既然如此,若是此事真如宫人小满所言,那张宝林一案便是三个重要问题。其一,这苟且之事究竟发生和何时何处?其二,这张宝林何时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又是如何拿到这保胎药的?”苏盼琴神色一凝,若有所思道,“这两点是我心有存疑之处,不知皇后娘娘您可将此查清没有?”
王皇后未曾想到,这靖淑妃和梁贤妃二人在话里话外间,竟包含偏袒张落雨之意。
苏盼琴想了一想,有开口问道:“不知可有太医为张宝林请过脉,这脉象究竟是如何?”
苏盼琴此话一出,王皇后一时间又有些搞不清楚,这靖淑妃究竟是站在哪边的。
但那有如何,此事定不能让张落雨翻了案去!
王皇后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突突”直跳的额角,肃然道:“靖淑妃说的也确实在理,虽然本宫已经收到一些证据,但这终究还是此宫女一人的片面之词。既然靖淑妃现在提醒本宫,那就先将张宝林禁足临华殿,宫女小满关押在慎刑司……”
“皇后娘娘,这可不行!”
“绝对不行!”
王皇后这边的话音还未落,便听杨无双同冯瑾瑜两个同时出声打断到。
“冯贵妃、杨美人,你们二人可是不同意?”王皇后眉头微皱,肃然道。
这还用问,自然是不同意!让一个曾经打算害自己的女人继续与自己坐在同一幢宫殿里,杨无双想想都害怕。万一这张落雨发起了,冲撞了身怀龙裔的自己,这可怎么办,想想都害怕!
杨无双坚决的不同意!
她甚至赶在冯瑾瑜开口前,就开口道:“皇后娘娘,您还是将张落雨关到其他的地方去吧,嫔妾可不在敢同这不知廉耻的恶毒女人继续住在一个宫室内!”
冯瑾瑜也不管这杨美人是否抢在自己前面说话,此时她也不想管这些所谓的宫廷礼仪了。
但是,她心里很明白一点,不管这叫小满的宫女是不是受王皇后或是赵夕月的指使来污蔑自己的儿子,只要被关在慎刑司这个人是绝对活不了了。而今天小满的所言所讲,将会成为最难翻案的口供。
“既然,今日皇后娘娘你都已经把这宫里的嫔妃全部召来了,不就是为了彻查此事么,既然如此。不如彻彻底底将此事查清楚。”冯贵妃面无表情地说道,一时间周身迸发出一种从强大的气势,似带光辉一般。
“依本宫看,不如将陛下请来,豫王和涉及的太医、宫婢都叫来,好好讲这个事情弄个清楚明白!”
第119章 反击
冯瑾瑜坚信自己的儿子绝对没有做过这般丑事,若是顾迁他真的如此,她也是绝对不会救他的。
抛开一个皇子不顾礼义廉耻与自己父皇的小妃嫔搞在一起不先不说,就说做过什么便可以让人抓住这样大的把柄,就说明以后也不见得是个成大事的料。
但若是有人故意设计他,或是故意污蔑他,那她冯瑾瑜也绝对不会饶过这些人,想都别想!
查!
必须查清楚!
你们想这次给来个突然袭击,直接拉我们母子二人下台,绝对没有可能!
王皇后听完冯瑾瑜的要求,面色未变,只是那一向精明的目光闪烁了几下。
“此时,陛下定是还在大朝会上。”赵夕月开口解释道。
“那又怎样?”
冯贵妃秀眉一挑,“陛下难道不下朝了?”
见所有人的都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便朝王皇后扬了扬下巴,冯贵妃接着说道:“如果此事真如这宫人所言,难道不需将此大事告知于陛下?若是,查无此事,那本宫自然要向陛下讨个公道!”
不等王皇后回话,赵充媛便接话道:“难道陛下一来就能将此事查清楚么,还不是要将人关起来,再耗费些时间。”
“赵充媛你这般着急做什么!”
冯贵妃勾唇冷笑道:“今日这场面、这阵仗,我还当是皇后娘娘已经查清楚,已经人证物证俱全,就差给豫王和张宝林两人定罪了呢!未曾想,原来还只是风言风语,那今日大家不如都散了,各自回去,等着查清楚了,在聚起来给本宫母子二人定罪也不迟!”
“谁说没有证据了,人证物证俱全,贵妃娘娘你难道看不见么!”赵充媛的目光往张落雨主仆那里一瞟,开口道:“人证物证俱全,冯贵妃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成!”
“人证?物证?呵。”
冯贵妃直直盯着赵夕月,眼中带着浓浓的讽刺,嘲弄道:“赵充媛你所谓的人证就是这个各执一词的主仆二人么!好,那这算人证,那物证又在哪里?”
瞧着王皇后暗沉的脸色和争执不休的冯贵妃同赵充媛几人,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江德妃也不得不出来打个圆场:“既然张宝林的宫女说亲眼看见张宝林曾与豫王独处,整个宫廷内外都有宫人看守,就算是深夜行事,想要避开所有人的耳目也是没有可能的。不如好好彻查临华殿内外的宫人仆役,再将豫王请来当面对质。皇后娘娘、冯贵妃,你们以为如何?”
苏盼琴此时也出声提出了自己的质疑,道:“皇后娘娘,既然张宝林的宫女小满除去白日那次明明白白见到过豫王与张宝林单独对话,其他时候看的不是很清楚。那嫔妾也是统一德妃姐姐的看法的。叫豫王过来,也能当面把话说清楚。”
苏盼琴转过身子,正对着王皇后说道,“嫔妾刚才便提到过,是否将太医还有司药局的宫人都叫过来问上一问?这张宝林究竟有了几个月的身孕,大家都未曾知晓,若是有了时间上的偏差,岂不是冤枉了豫王。”
江德妃和苏盼琴说完,婉昭容、宁昭媛、华充仪等人都觉得,就算此时不方便叫乾封帝过来,也是应该叫豫王和太医们过来的。
王皇后见大多数人都这么说,点了点头开口道:“那既然如此,就宣所有给张宝林诊过脉的太医还有江司药等人过来。白芷,你也去陛下那里候着,同安问行将此事讲清楚了,让陛下和豫王退了朝便过来。”
“同时,派人将临华殿内外宫殿仔细搜上一遍,凡是可疑之物、可疑之人通通给本宫带过来,咳咳咳……”
王皇后的话刚刚说完,便深深地咳了起来,仿佛要将五脏六腑全部咳出来一般,甚至需要白兰的搀扶才能继续坐住。
看着王皇后那有些憋红的脸,众人皆暗自心惊,皇后的病已经严重到这般地步了么!
等王皇后喝完白兰递过的水,缓了一缓,道:“冯贵妃,本宫这样的安排你可是同意。”
“皇后娘娘您的安排自然妥帖,我就在这里等结果便是了。”
……
等待的过程并不是很漫长,很快,太医院的院判张岸便和另外两位太医,尚食局的段尚食、江司药以及其他几位点药、掌药也都被传讯过来。
一进门看到,张宝林她的侍女齐齐跪在地上,张岸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或是即将要发生什么。
行礼过后,王皇后也不在耽误,便直接了当地问道:“本宫这次叫你们过来,就是想问问这临华殿的张宝林自入宫以来这几个月的诊脉、用药情况,你们几个依次同本宫说上一说。”
蒋太医和杜太医在张落雨进宫后替她替她诊过四次平安脉,此二人都表示在自己诊脉期间,张宝林除了脾胃略有虚弱外,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当问到张岸的时候,他也从容道,自己当日不过在替杨美人诊出喜脉后,又为失眠多梦的张宝林诊脉而已,除了脉象虚浮、胃肠虚弱外,也并无其他。
张岸的话刚一说完,一直跪在一边的小满便出言反驳道:“皇后娘娘,这张太医说的根本不是实话,那日他去给张宝林诊脉时根本不是这样说的!”
“那你倒是说说看,张太医是如何说的?”冯贵妃含笑道。
这冯瑾瑜一笑,赵夕月心中便暗道一声不好,还没来的及说话,便听到小满为了保证自己自己的真实性,已经将当日自己在门口偷听到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原来,这张太医是张宝林的亲叔父呀,怪不得要帮着她这般暗箱操持呢!”赵充媛赶紧阴阳怪气的接话道。
张岸微微抬头,但视线却落在宫妃们的裙角处,态度大方坦然平静地开口解释道:“微臣确实是张宝林的叔父没错,但是臣微臣未曾确诊过张宝林怀有身孕,更未曾给她开过打胎的药方。”
“不可能,当时我明明听到你说张宝林的怀上的时间比杨美人还要早上半年!”小满赶紧辩解:“皇后娘娘,奴婢当时真的亲耳听到张太医这样说的!”
“你在何处听到的?”张岸平静问道。
“你和张宝林密谈之时,我便在门外仔细听着,根本不曾漏过一句。”
好,又是各执一词。
苏盼琴心道,每个人都在做局,这局中局还真是有意思。
“怕不是这宫女,偷听不成,将这细节听错了吧!”华充仪胡悦容此时也忍不住插嘴道。
“皇后娘娘,您相信奴婢,真的,奴婢说的全都是真的!张太医明明要提小主开副药,保他张家众人的姓名的!”小满为了表示自己清白,一边奋力磕头便道。
王皇后眼看着她的头已经磕出斑斑血迹,这才微微点头,道:“此事如何本宫自会查明。”
“依嫔妾看,不如让蒋太医和杜太医在现场便替张宝林在诊一次脉,这结果定然会清晰许多。”苏盼琴开口道。
王皇后点点头,两位太医便依次过去替张宝林诊脉。
蒋、杜二人轮流切脉后,面上都闪过些许疑惑。刚才听到这殿内众人的意思是这位宝林怀有的身孕,但是他们根本没有摸出任何孕象。
他们如实禀告后,赵充媛第一个出声反对道:“不可能!是不是你们一同串通好的。”
“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蒋太医回答道。
杜太医的更年轻些,无法忍住这口气,便直接出言道:“充媛娘娘若是不信,也可以将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叫过来,看看与微臣的结果是不是一致。”
赵充媛自然知道这样的可能性极低,便在脑中有换了个思路,质疑道:“会不会张宝林这胎已经堕了?”
“呵!”冯瑾瑜忍无可忍,冷笑道:“赵充媛,你不会是觉得太医院的太医们会连女子小产之后的脉象都把不出来吧!”
“回皇后娘娘的话,正如贵妃娘娘所言,张宝林的脉象并无怀孕或小产之兆。”蒋太医肯定道。
赵夕月根本相信会有这样的结果,她很清楚记得,当时小说里王皇后就是借着豫王秽乱宫廷一事将冯瑾瑜彻底扳倒的,这么一件大事她不可能记错!
就算现在很多细节不像原本的小说中写的那样,但是大致方向还是没有改变的!
赵夕月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错,这张宝林怎么可能没有怀孕呢!
她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将原因归结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