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入宫后,果然事事都是杨无双拔得头筹,无论是侍寝还是怀孕。
看着杨无双一副要骄傲的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冯瑾瑜立刻清了清喉咙,无情打断,“咳,来人去给皇帝、皇后那儿报个信,恭喜宫里又要再添龙子龙女。”
“张太医,你同一道去回临华殿去交待一下,我担心那里的宫人毛手毛脚,若是照顾有什么照顾不当就不好了。”杨无双精致的小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心吩咐道。
其实,以后我且不好说,就杨无双现在的品级是根本无法让院判来诊脉的,更别说是堂而皇之的发布命令了。
“既然,杨美人这样说,张太医你就再跑一趟吧!”冯瑾瑜随口吩咐道,“杨美人,即便你如今有孕在身,之前命你抄写的共律和女戒便迟一个月再交过来便是。”
看到杨无双似乎面露不满,冯瑾瑜秀眉一挑,道:“要是你不满意本宫的判罚,遍直接找皇上去说!”
杨无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临华殿的,每走一步都像踩在云端,是那样的虚幻。满满的幸福感和虚荣感用已经将她的心填满。
她才不要抄什么宫律呢,陛下明明那么疼惜自己,怎么可能舍得自己怀着身孕做这些劳心伤神的事情呢!
她记得之前陛下对自己很是温柔,只要自己说疼很快就会停下来,虽然只有那么一次,自己仍然觉得自己很幸福。后来还接着连进两级,将自己封为了四品的美人。
……
张落雨在屋里瞧着杨无双住的侧殿一下来了好多人,便站在窗边静静看了会儿。直到那边从吵吵闹闹逐渐趋于平静之后,她这才将一直紧握的右拳松了开来,向屋外走去。
“宝林张氏给小主请安。”张落雨才一进门便带着自己的贴身宫女向杨无双请安。
杨无双看着张落雨低头恭恭敬敬请安的样子,心中也是极其欢喜的。毕竟,之前大家都平起平坐宝林,现在自己晋为美人又怀有身孕,这差距绝对是日益增大的。
这临华殿的主位是也只能是自己来坐!
“张姐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一同入宫,又一同住在这临华殿里,怎么能因为我成为的晋升和有孕只事便生分了么?你还是唤我妹妹便是。”杨无双一双美目含笑道。
张落雨听到的可不是字面这个简单的意思,继续认真地说道:“刚刚听闻小主有孕,我这一高兴便立马赶了过来给你道喜呢。”
杨无双虚扶着肚子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走到张落雨的身边,亲亲热热地说道:“你看你最近实在是瘦的厉害,哪像我似乎腰都胖了一圈。我道为何我最近胃口这般的好,未曾想居然是怀了身孕。我以前也曾听说‘酸儿辣女’我最近酸的辣的都喜欢吃,你说我会不会同靖淑妃一样是怀的双生呀!”
一直跟在张岸身边的小太监当归,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道,若是怀的双生子张院判早在一搭脉的时候就说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杨无双在那边叽叽喳喳的说了许久,张岸也不做理会只是在一边认真细致的交代杨美人的宫人一些孕期需要注意的事项,这边刚交代完便听到杨无双在那边说道:“张太医你来给这位宝林也看看,我瞧着她最近实在是瘦的厉害,可别是生病了?”
当归站在那里实在是气不过,他们张大人可是给皇上、皇后、四妃、皇子等主子诊脉的,就是前阵子安乐公主病了也是皇帝陛下特许才过去的。今天给个美人把出了身孕姑且罢了,现在难道还要给个六品还不受宠的宝林诊脉么!
“杨小主,太医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大人去做,宝林小主那里怕是没时间去了。”当归忍无可忍小声说道。
“当归!”张岸轻斥道。
杨无双其实根本不在乎这些太医究竟要不要去给张落雨把脉问诊,在她看来,只要照顾好自己便是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张落雨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张岸沉声道:“要是宝林小主身体微恙,臣这就替小主诊脉便是。”
张太医既然已经这样说了,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拦着。
张落雨看了张太医一眼,调整了一下位置便将手腕伸了过去。张岸将手轻搭了上去,神色一凝,问道:“不知,张宝林最近睡眠如何?”
“因为最近进入雨季,夜里的雨声让我与有些不安稳。”张落雨略一思索答回答道。
“那小主你平日里可有熏香的习惯?”
“寝殿里每日是焚的不过是宫里领的普通香料。”
张岸又将手再次搭了上去,再次细细询问道:“可知用的什么香?”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了。”张宝林一时讷讷,摇了摇头,“那我回去问问?”
“这就不必麻烦了,微臣过去一看便是。”张岸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杨无双道:“太医,那我这可是看完了?”听到张岸要走,杨无双一瞬间便觉得,自己的宫人还没有被交代明白,太医又要去别人那里,她又有些舍不得了。
“需要嘱咐的臣刚刚都已经讲过了,太医院也会安排太医定期过来给小主诊脉的。”杨无双听完还想再说些什么,很想问以后都是你这个院判来给我诊脉么?
……
来到张落雨所住的侧殿,张岸仔细检查了熏香,又细细问过她的饮食起居后,交代张落雨的宫女去尚食局去取宝林每日的饮食手札,派当归回太医院去取自入宫以来的脉案。
做完一系列交代与吩咐之后,张岸沉下了脸,冷冷地看着张宝林。
张落雨被她看的心里发毛,犹犹豫豫地还是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最近这是怎么回事儿,就是感觉自己很没有力气,每天都觉得有些累,特别想睡觉。爱吃的就是那么几样……”
“够了。”
张岸此刻眉目肃然,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严厉,双目紧紧盯着张落雨,开口道:“你的脉象如若走珠,既快且滑,孕像明显。比刚才那位杨美人的还要久上半月有余。”
张落雨的一双墨瞳中透露很难言表的神色,似是惊喜又似是惊恐,神色不宁地轻声问道:“你说的这可是真的?”
“你不信?”张太医冷笑回问道。
“信……我当然是信的……”张落雨眉心微低,略带愁容道,“只是,只是,怎么会这样呢?”
张岸看了她一眼,“你问我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会知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张小主你还未曾侍寝过吧!”
张岸每说一句,张落雨的心就跟着颤一分。
和杨无双当时一样,和每一个知道自己怀孕的女人一样,张落雨满脑子里都是怀孕这件事。
“如今,我该怎么办啊?”
“这个孩子是谁的?”
张岸和张落雨二人同时开口问道,“叔父,你一定要帮帮我呀!”
张岸从没想过这自己会面对这样棘手地问题,当年兄长不顾父亲和自己的劝阻执意离京去豫州为官,这些年来除了给母亲的家书外基本不会和家中联系。张岸没有想到,自己再次收到兄长的书信是他托自己照顾一下进京选秀的侄女。
张家世代为太医,从来没有任何女儿入宫为妃,张岸没有想到自己的侄女居然打破了这个传统。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要要这般。
看着眼前这个多年不见的侄女,张岸微眯了眯双眼,厉声道:“帮你,你倒是告诉我要怎么帮你!”
第116章 阴私
张落雨美丽的双眼满是无助,只能等着已经久在宫廷出入的叔父能帮帮自己。
“当初既然你顺从你父亲的想法进宫选秀,为何又做下了这样的丑事!”张岸怒道:“你这是全然不顾张家上下数十口的人命。”
耳边传来张落雨低低的哭泣声,张岸深感棘手,想到小时候侄女在缠在自己身边“叔叔、叔叔”甜甜撒娇的样子,心中也是不忍,只能开口道:“我先给你开附药,你找个稳妥人替你煎了,尽快先喝了吧……”
张落雨当然知道叔父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真的要这样么,真的只能这样么!?
“哐”的一声,紧接着便听见当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这鬼鬼祟祟站在门口做什么呢!”
张落雨赶紧擦了擦眼泪,道:“小满!”
小满听到自家主子叫自己,狠狠瞪了当归这小太监一眼,便赶紧进去。
“可是从取到了张院判要到了我平日的饮食手札了?”张落雨轻声询问道:“为什么不马上送进来呢?”
“回小主的话,奴婢从尚食局刚回来,隐隐听到您正和张太医说着话,便在门口等上一等。”小满抬眼看了当归一眼,不满意的说道:“奴婢还在犹豫着,便被这叫当归的下了一跳……”
“我是看你一副……”偷偷摸摸在干坏事的样子。
当归瞅了一眼张太医的脸色,将原本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心道,这张宝林管不好自己身边的宫人与自己何干,就算是自己多管闲事!
张岸仔细翻看了张落雨近月来的饮食札记和太医院的脉案,道:“宝林小主你近期还是少食些辛辣刺激之物,膳食也要多换些花样才是……”
不出半日杨美人已经有了一个半月身孕的消息就很快地传遍了整个后宫。在宫里“老人”们的心中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但那些刚入宫的低位妃嫔就十分不高兴了。
顾钧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刚刚批完今日的折子,安问行抽了个空便将这个消息递了上去。原本还舒展着剑眉忽然微微一皱,站在一旁的安问行自然看的清楚明白。
“可用奴才再去问问?”安问行谨慎道。
“问什么?是问张岸连喜脉都会把错!”顾钧的声音中没有半点欣喜,甚至还还带着丝丝的冷意。
安问行自己自然知道皇上他为什么生气,这避孕的汤药明明是自己亲眼看着杨美人喝下的,为何还会怀上呢?
“既然杨美人有了身孕,便安份例尚下去吧!”
“是。”安问行应道。
乾封帝的一句话简简单单的吩咐下来,甚至没有说去看一看初怀身孕的杨美人,亦没有说要晋一晋杨美人的分位。
可见,杨美人这个孩子并不是讨喜的。
顾钧现在看的很明白,虽然都是自己的子女,但是这孩子品行很多都是和他们的母亲是相似的。若是母亲的性子不好,就更是容易将孩子养歪了。
这吴王不就是个例子么。
后天的教养有时也扭不过这胎里带来的,从小就养在梁贤妃身边的大皇子,现在的闽王办起事来也不是很让人看好。
所以,这杨无双美则美矣却没什么乐趣,性子还有些跋扈,顾钧是不想让她生下孩子的,养在别人那里也未必教育的好。
顾钧也不是没有思考过立储的问题。
今年年初之时,礼部尚书等多位大臣再次联名上奏,请立太子以安社稷。
自己只有五个皇子,比起先帝来说要少的多。
这是这些年来顾钧有意控制的结果,为的就是尽量减少当年那种兄弟相残事件再次发生的可能性。可这减来减去,自己可以挑选的余地便有些少了许多。
……
“阿琴,你说这事朕该怎么办?”
今日顾钧没有翻自己的牌子,用过晚膳便有些乏了的苏盼琴稍一休息便去沐浴,随后便靠在软塌上一边晾着头发一边同青杨下棋。既然皇帝来了,这下棋的事情自然是转交到了顾钧身上。
苏盼琴认真落下一子,才抬头问道:“陛下您刚才说说的是何事?”
顾钧有些无奈看向她,道:“朕是问,朕该立谁为太子?”
立太子?!!!
苏盼琴没有想到,顾钧今日过来居然是要和自己讨论这样一件“大事”!在苏盼琴看来,这样军国大事的讨论怎么轮也轮不到自己,忽然被顾钧这样一问苏盼琴还是有些懵的。
“您问嫔妾,要立谁为太子???”
“不然呢,朕还是自问自答不成。”
按照多年的经验,自己大多数的时候只是顾钧的垃圾篓子,一起聊天的的时候大多数都是顾钧在说,自己在听罢了。自己没有那么多的大智慧来指导英明的顾钧来行事,只是个陪聊的角色罢了。
苏盼琴这样的想法要是让安问行知道,绝对会气到吐血,作为整日跟在顾钧身边前朝内宫行走的人,安问行可是见过顾钧同所有妃嫔朝臣的相处模式。
他的主子,可不这样愿意同别人废话的。
“真的要嫔妾说,这后宫可是不能干政的。”
苏盼琴犹豫道,虽然她知道赵夕月前前后后为顾钧出过不少朝堂上的建议,顾钧多数也都听进去了,但是忽然让自己来说这样一个敏感话题,她还真的是有些不敢呢!
“不若这样,你就同朕讲,若是真百年之后,谁来继位你能过得舒心些。”顾钧换了个说法问道。
这,苏盼琴真的是没有想过。或是说,没有仔细想过。
若是,顾钧不在了……
苏盼琴抬眼看向顾钧,眼睛有些酸涩泪水总是有些上涌。
“陛下,嫔妾不敢想。”
“朕让你想,你必须想。”
顾钧的目光有些沉,压得苏盼琴有些喘不过起来,既然非要她说,那她也只能细细想了。
闽王自然是不行,虽然一直养在梁寄秋的身边,但是她的生母姜婉清同自己可不是那么对付,万一以后他想起来有些不痛快了,自己怕是会有麻烦。
豫王这些年倒是不错,虽有这皇子的骄傲但也还是个恭敬有礼的孩子,母族冯家又是老牌贵族,怎么看都是最有竞争力的人选。
吴王虽然被赵夕月有些养歪,舅舅也不是什么得力人,但是母亲和外公都是善于谋划之人,未尝没将那个念头从小植根在心中。
不管是他们三个谁继位,自己这太妃的名号是逃不掉的,就是过得顺不顺心罢了。
古往今来,这后宫嫔妃若想皇帝百年以后日子过得好,就只能自己有能力成为宫斗冠军以后稳坐皇后之位,之后再被新帝尊为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