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风声——喻言时
时间:2018-11-16 09:55:17

  司濛的身上还穿着敬酒服,修身的旗袍,将她的身形衬得格外娉婷婀娜。旗袍是耀眼的大红色,对比之下,她的脸色显得憔悴又苍白。
  书房里窗帘紧闭,大部分的空间都陷进黑暗里。光线格外昏暗,只有一盏小夜灯微微发出惨淡的一抹微光。
  正中央架着一副对开的画板,画纸上线条杂乱,毫无章法可言。
  晏竟宁的鼻尖隐约闻到了一股焦味。
  “什么味道?”晏竟宁眉头一皱,抬步走进书房。
  “没什么。”司濛表情淡漠。
  “在画画?”他的目光投射在画板上面。
  “嗯。”司濛靠在书桌旁,屈起长腿,脚尖抵在棕色的地板上,脚背上的那点皮肤极其白,近乎透明。
  她给自己点了根烟,青烟袅袅。一吸一吐,抽烟的动作风情万种。
  烟圈打转,在空气里越来越稀薄。她懒洋洋地抬了抬眼,姿态像只懒散的猫,音色更显倦怠,“脑子清醒吗?”
  “清醒。”虽然晏竟宁不知她何意,可回答得很是迅速。
  司濛将手中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挑挑眉,“来吧晏先生,给我当模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某天四个好兄弟聚在一起谈新婚之夜。
  二爷:“当然是缠绵,缠绵,再缠绵。”
  商总:“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周少爷:“一百码,果断上高速。”
  只有晏大哥最沉默。他没好意思说出口自己新婚之夜给老婆当了一晚上模特。
 
  ☆、第12章 第12阵风
 
  第12阵风
  书房里的光线严重不足,暗影重重,不堪明亮。外面的世界却是灯火绚烂,不眠不休。
  晏竟宁不动声色地往墙壁上瞟了一眼,挂钟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半山虽然地处郊区,可中心那块区域却是和市区一样没有白昼之分。各大娱乐场所人声鼎沸,人潮如织。
  晏竟宁的别墅就是在最中心那片。
  一到夜晚,放眼望去,周边的一切都是热闹欢腾的。
  可屋子里却很安静,两道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司濛说完话,晏竟宁忍俊不禁。
  新婚之夜,老婆竟然要他当模特。说出去都能让人笑掉大牙。
  他抱臂,好整以暇,“晏太太,你这个要求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会吗?”司濛挑挑眉,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新婚之夜让我给你当模特,不是强人所难是什么。”
  司濛转了个身,目光落在他身上,响起冷冷淡淡的声线,“不愿意就算了。”
  “没说不愿意。”眼前的人音色低沉和缓,“大概需要多久?”
  “取决于我画画的速度。”
  “那你画画快吗?”
  司濛轻飘飘地吐出三个字:“看情况。”
  晏竟宁:“……”
  他勾了勾唇,“我给你当模特,能不能向你讨个奖励?你知道的,我是个生意人,不做赔本的买卖,你得让我尝点甜头。”
  “你想要什么奖励?”
  “等你画完再说。”
  “可以。”司濛很好说话,干脆利落,“等画完你找我兑现。”
  男人高深一笑,“那就这么定了。”
  “没问题。”交易谈妥,司濛心情大好。
  “你想让我摆什么姿势?”晏竟宁走近两步,“需要我换件衣服吗?”
  “不用。”深夜里,女人的声音又平又稳,“把睡袍脱了。”
  晏竟宁:“……”
  他的嘴角溢出笑来,“裸.体模特?”
  她扬眉一笑,直视他的眼睛,“你怕吗?”
  “不怕。”他不做任何犹豫,伸手就解了睡袍的带子,语气傲娇,“长这么大,我晏竟宁就没怕过什么。”
  司濛面露赞赏,“晏总勇气可嘉。”
  正打算一把扯下,却又听到司濛的命令,“别全脱,脱一半。”
  晏竟宁:“……”
  脱一半?
  “光个膀子就可以了。”她狡黠一笑,“我学艺不精,不敢亵渎真正的艺术。”
  晏竟宁照做。
  “什么是真正的艺术?”
  “裸.体艺术。”
  晏竟宁:“……”
  司濛向他解释:“一个画坛的前辈曾经告诉我,一幅裸.体画摆在人们面前,看的人如果不会产生任何邪.念,那他看到的就是真正的艺术。”
  她俗人一个,不论是眼界还是涵养都无法企及真正的艺术。深知自己段位不够,所以她从不涉及这类的画作。
  她快速搬来椅子,轻抬了下眼,冷声指挥:“坐上去。”
  他中规中矩坐到椅子上。
  司濛移动画架,调好角度和位置,铺上新画纸。
  “侧下身子,坐直。”
  “身体坐直,肩膀放松,脸往左边斜一点。”
  “过了,往右回来一点。”
  “放轻松,别太僵硬,听我指挥。”
  ……
  司濛指挥起他来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想他晏竟宁活了三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这么受人差遣。而他倒也乐意之至,没一点不耐烦。
  时至今日,他才真正理解为何商离衡那么严肃正经的人也会任由他老婆折腾,跟着她一起穿各种卡哇伊的情侣装。
  真的有这么一个人,能让你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情。
  到底不是专业模特,没有专业人士的功底,单单调整晏竟宁的姿势就委实费了一番功夫。
  好在大佬也自觉,任由她摆布,没见他有不耐烦的。
  司濛的目光轻轻落在晏竟宁身上。男人裸着上半身,肩膀硬实,肩线流畅,脊背更显宽厚伟岸。
  微弱的光束之下,小麦色的皮肤泛着浅浅的光泽。
  不得不承认,男人的这副身材还是很惹人目光的。
  她拿起铅笔,在手里掂了掂,下笔打形。
  慢条斯理地在纸上勾线,速度放得很慢很慢,力道适中。动作却格外流畅,行云流水一般。
  很快,雪白的画纸上,出现一道道清晰明显的线条。
  室内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晏竟宁隐约能听到画笔摩擦纸张而发出的细微声响。沙沙沙,像是有人在浅浅清唱,不断的盘桓在耳侧。
  “我还没有问你画了几年了?”
  安静了好一会儿,男人率先打破这一室静默。
  司濛动作一刻不停,一笔连着一笔,“我七岁开始学画画的。”
  七岁到二十七岁,整整二十年。这毅力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
  “谢大师教了你几年?”
  “八年。”
  司濛从十九岁就开始跟着谢明溯画画。恩师教会了她很多。
  “谢大师就你一个徒弟?”
  司濛闻言,笔尖一顿,空气凝滞数秒。
  数秒以后她方抬头,声线凉薄,“你还听过有别人?”
  “那倒没有。”晏竟宁耸耸肩,“我不混你们这圈子,所以不了解。”
  她把目光移回到画板上面,继续打线条,不再言语。
  晏竟宁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了。岂料过了好一会儿司濛突然冒出话来:“还有一个。”
  “什么?”
  “除了我,谢老师还有一个徒弟。”
  “是谁?”
  “百晓生。”
  “没听说过。”晏竟宁摸摸鼻子,“他人呢?”
  “死了。”
  晏竟宁:“……”
  司濛扔出两字,不耐烦地冲他扯嗓子,“坐好,别乱动!”
  一动不动的晏先生:“……”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司濛明显兴致缺缺。看得出她没心思聊天,晏竟宁便不再多说。
  人维持同一个姿势久了难免僵硬难受。他不自在地动了动。
  谁知清冷无波的女声自头顶响起,威慑力十足,“别动。”
  晏竟宁:“……”
  “还要多久?”晏竟宁觉得自己全身泛酸,特别难受。
  “快了。”
  动弹不得,他觉得很煎熬。
  时间一分分过去,晏竟宁全身酸涩。
  夜真的已经很深了,整座城市渐渐少了喧嚣,归于沉寂。
  这个夜晚漫长而宁静。
  “好了。”司濛这简单的两个字,在清冷的夜色里无异于是天籁。
  他如蒙大赦,整个人松懈下来,迅速起身,套上睡袍,动了动酸涩的肩膀。
  这人体模特还真不是好当的。
  他一边系带子,一边慢悠悠地走到司濛身侧看成品。
  事实上只是半成品,那副素描还没处理完,不过倒也成型了。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的背影,他侧身坐着,光着膀子,极其具有野性。
  司濛将光影处理得特别好,绕是晏竟宁这种行外人也看得出这幅画形神兼备,不可多得。
  “画完了吗?”晏竟宁轻声询问。
  “没有,还需要着色。”司濛将铅笔扔到书桌一角,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言语中难掩兴奋。
  这幅画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最满意的一幅了,虽然目前还是半成品。
  “好看吗?”司濛靠在书桌旁,摸出烟盒,给自己点了根烟。
  就着滤嘴吸一口,歪过头看他,双眸乌黑发亮,炯炯有神。
  印象里只有面对心仪的画作,这个女人才会这么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好看。”晏竟宁的由衷之言。
  “你懂画?”
  “不懂。”男人实诚地说:“我是外行,完全不懂艺术。不过我会哄你。”
  司濛:“……”
  司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大重九的味道很清淡,在密闭的空间里缭绕开,纳入人鼻腔。
  司濛自顾吞云吐雾,烟雾之下,女人的表情迷离而深邃,“我已经有整整半年没有画出满意的画了,这段时间对我来说非常煎熬,我一度以为自己要就此封笔了。不过今晚这一幅我非常满意。”
  她话锋一转,由衷感谢:“谢谢你。”
  “不用客气。”男人的唇角出现一抹狡黠的微笑。
  “你烟瘾太重了。”晏竟宁忍不住说一句。
  司濛晃了晃手中的烟盒和打火机,“来一根?”
  “睡前不抽烟。”
  “要去睡了?”
  “不然呢!”男人耸耸肩,“模特也需要休息的。”
  司濛扬了扬手,自然地说:“你先去休息吧,我还要继续把这幅画完成。”
  晏竟宁:“……”
  然而男人却半晌没走。双手抱臂,就那么刺喇喇站在她身边。
  她诧异,“你怎么还不去睡?”
  “等你。”男人施施然说出两个字。
  “等我做什么?”
  “等你兑现奖励。”
  “奖励是什么?”司濛的心里顿时一慌,眼神躲闪,隐隐有股不详的预感。
  晏竟宁笑得分外阴森,眼睛很亮,似乎还在冒光,像是黑夜里看到猎物的豺狼。
  她觉得自己脊背凉嗖嗖的,有冷风倒灌进衣衫。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她,步伐沉稳而矫健。
  她心慌意乱,下意识往后退。
  可男人的动作明显更迅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扣住她腰,气息暧.昧,“你说呢,晏太太?”
  作者有话要说:  晏大哥:“总有一天会让你心甘情愿感受裸.体艺术的!”
  司濛:“……”
 
  ☆、第13章 第13阵风
 
  第13阵风
  司濛一觉睡到日晒三竿。
  醒来那刻还真有些怔忡,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和那天早上在陌生的酒店里醒来的感受如出一辙。
  床上的三件套全部是炙热的大红色,张扬而热烈。司濛喜欢红色,倒也没觉得不适应。
  她摸来手机,摁亮屏幕,已经十点过后了。
  这个点,晏竟宁应该早就去公司了。
  新婚之夜,能做的自然都做了。而且,司濛的意识很清晰,她心甘情愿。她并不排斥他的亲近。
  她究其原因,大概是男女之事,不谈爱也可以。
  她嫁给他,从来就是有所图谋。所以她完全没必要做贞洁烈女,事实上她也不是那样的人。她从不排斥性,她只是没有遇到能让她折服的男人。
  司濛没想到晏竟宁竟然还留着DEVIL'S KISS 的大礼包。所以当他当着她面拿出来时,她整个人都震惊了,“你怎么还留着?”
  男人笑得狡黠,“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留着,我这叫物尽其用。”
  司濛:“……”
  男人明明是头豺狼,眼神凶猛,充满了渴望,可偏偏要故作正人君子。在冲破防线之前,他还一本正经地说:“司濛,你有权拒绝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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