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性能好,季宽的驾驶技术也不错,两人没过多久就到了季家别墅区。
秦嘉年下了车,有点犹豫了,她扣了扣手指,闷着头说:“学长,我有点害怕,你家人会不会不喜欢我?”
季宽拍拍她的小肩膀,安慰道:“不会的,你上次那种形象出现在我家,我家人都没有不喜欢你不是吗?”
他的安慰显然起了负作用,秦嘉年头埋得更深了,像只缩脖的鸽子。
季宽忍着笑,拉她往家门走,“刚才开玩笑的,我家人都特别喜欢你,不然也不会邀请你来参加生日会的。”
秦嘉年半信半疑地跟着他走。
季宽家很大,上次来的时候秦嘉年就这样认为。
而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记忆中的那么大了,因为房间里坐了满了人,客厅,走廊,连同厨房都是。
季妈妈是个好客的,每年的生日都要邀请一大堆亲戚朋友来家里玩。
季妈妈穿了一条短裙,见秦嘉年来了,快步迎上前,她轻轻抱了一下秦嘉年,笑得合不拢嘴。
秦嘉年乖巧问好,把礼物递给她。
季妈妈眉开眼笑地接过,转脸狠狠拍了一下自家儿子,嘟囔道:“还是女孩子好,还知道给我送礼物,生个臭小子有什么用?!”
季宽揉着胳膊,不服气道:“妈!你是不是忘了,早上那两万块钱的红包是哪个臭小子给你的了?!”
季妈妈不理他,哼了一声,拉着秦嘉年到沙发上坐。
她给秦嘉年介绍家里的客人,秦嘉年都笑眯眯地一一问好,有人坏笑着问季妈妈这小姑娘是谁,季妈妈一律用“我家小白菜”回答。
季妈妈陪秦嘉年小坐了一会儿,门外又有客人来了,她交代秦嘉年自己随便玩,然后就去招呼客人了。
不多时,新来的客人也跟着转到了客厅。
秦嘉年一抬眼,就看见娜迪拉挽着季妈妈的手,两人有说有笑。
季宽坐在秦嘉年身边,见状拉着秦嘉年准备到外面去。
秦嘉年愣愣地跟着站起来。
两人却被娜迪拉叫住,“阿宽!”
娜迪拉的声音戏谑,带着隐隐笑意,“见到我就跑,不知道叫人吗?”
季宽白她一眼,拉着秦嘉年准备从她们身边挤过去。
季妈妈一把拉住季宽,“往哪跑,破孩子,叫人!”
季宽眼见躲不过,囫囵吞枣地叫了一句:“小姨姥姥。”
娜迪拉简直眉开眼笑,她抱着胳膊说:“你这孩子没吃饭吗?叫的什么呀,根本听不见!”
季宽再也不理她了,拉着秦嘉年出了客厅。
两人来到别墅前院,秦嘉年仍然没能消化那句“小姨姥姥”。
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季宽。
季宽肩膀一塌,败下阵来,“对,他就是我小姨姥姥。”
他想了想,自己也觉得好笑,不由得笑出声来,“也不知道是我姥姥的哪门子亲戚,总之,从我记事起,就有这么个小姨姥姥。她每次见我都让我喊她,简直烦死了。”
季宽拉了两把椅子,和秦嘉年并排坐在小花园里。
秦嘉年问:“同学们都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吧?”
季宽看她一眼说:“我当然不会跟别人说,她大概也知道我不喜欢别人知道,应该也没和别人说过的。”
秦嘉年了然地点点头,“所以……”她拉长了声音,狡黠地说:“所以同学们都以为你们是一对。”
季宽坏笑着问她:“吃醋了?”
秦嘉年哼笑一声扭过头,不理他。
她拄着下巴,看着远处。
她仿佛看到一只又小又傲娇的季宽,被一个大不了几岁的小女孩逼着叫“小姨姥姥”的情景。
她越想越觉得有趣,然后就笑弯了眼睛。
季宽当然知道她在笑什么,佯装嗔怒道:“不许再笑了!”
秦嘉年哪里肯听,她捂着嘴巴笑得更开心了。
季宽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肋骨,威胁道:“让你再笑!”
秦嘉年还是怕痒的,她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着跑开了。
季宽作势去抓她,秦嘉年像泥鳅一样滑走。
两人笑作一团。
季宽边抓她边说:“还敢跑?看我抓到你不打你?!”
秦嘉年笑得没了力气,跑了两圈就跑不动了,最后被季宽一把抓住。
他想也没想,抬手照着她的屁股打了两下。
然后,两人都僵住了。
秦嘉年的脸、脖子、耳朵红了个透,像颗刚刚成熟的樱桃。
她看也不敢看季宽,咬着嘴唇,小跑着回了房间。
季宽蹲下,缓了好一会儿。
他用舌尖舔了舔嘴角,不禁感叹,真特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啊!
第三十二章
季学长和他的小女朋友没羞没臊地热恋了一年多。
转眼间, 秦嘉年已经读大四了。
隆冬天气,早上刚刚飘了一场小雪。
午后,太阳悄声爬上枝头,温暖的阳光透过冰凉的空气照亮雾气沉沉的大地。
秦嘉年寝室三人裹着厚厚的衣服,背着书包去上课。
下午有一节就业指导,不是专业课, 大家的热情并不高。
到了教室, 三人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脱了外套, 趴在桌子上。
冬日里难得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不多时, 上课铃声响起,老师推门进来。
教室里仍然乱哄哄的, 讲台上的人敲了敲黑板,声音低沉, “安静, 我们上课了。”
教室里安静了一瞬,然后炸开了锅。
秦嘉年目瞪口呆地看着讲台上的人。
那不是刚陪她吃过午饭的男朋友吗?!
他怎么?????!!!!!……
讲台上, 季宽穿着一件灰色针织上, 袖子挽到手臂, 手里夹着一本讲义。
他伸手推了推眼镜。
斯文又禁欲。
不少大四的学生都认识这位风云学长, 其中不乏曾经芳心暗许的女生。
如今, 帅逼学长出现在讲台上, 着实给这枯燥乏味的课程带来点新鲜感。
季宽也不急,他双手撑在讲桌上,等着同学们安静下来。
教室里的议论声渐渐消散。
季宽缓缓开口:“今天我来代一节就业指导,还希望大家能多多配合!”
他低头,轻轻勾了勾嘴角,接着说:“我现在在读研二,大家可以叫我学长。其实我对当前的就业形势了解得也很有限,如果大家有什么问题欢迎和我一起讨论。”
他看了一圈台下的同学,接着说:“那我们现在就开始上课,大家请看课件……”
老实说,英俊帅气的学长讲起课来真的比老气沉沉的教授更有魅力。
整节课不论互动或者提问,同学们都十分乐意配合。
临近下课,季宽合上讲义,走下讲台。
他站在过道上,把手插在口袋里,说:“感谢大家今天的配合,下面同学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包括学习、考研的都可以。”
前排戴眼镜的男生火速举手,“学长,你觉得学中文的是读研好还是工作好?”
季宽想了想,条理清晰地分析了一番。
台下稀稀拉拉地鼓掌。
季宽:“还有吗?”
有一个男生举手,季宽认识他,以前也是学生会的,两人还挺熟。
男生嬉皮笑脸地问:“学长,我想问……谈恋爱影响学习吗?”
这个问题似乎更对大家的口味,台下的同学闻言开始躁动起来。
季宽勾了勾唇,听出他蓄意的调侃,也不恼。
他退后两步,靠在讲桌旁,想了想说:“这个问题……找个同学回答吧。”
他抬眼往教室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叫道:“靠窗那个穿白色羽绒服的女生。”
整节课一直安静如鸡的秦嘉年:“……”
她慢悠悠地站起来,看了一眼在座的同学,说:“大概,恋爱对象足够优秀的话,是不会耽误学习的。”
秦嘉年的脸烫红,说完就地下了头。
季宽忍着笑,问:“这位同学,那你的恋爱对象怎么样?”
秦嘉年抿了抿嘴唇,小声道:“很优秀。”
旁边的余冰贻把笔一摔,跟宫婷婷说:“晚上我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
宫婷婷一脸疑惑地问:“为啥?”
余冰贻:“狗粮吃撑了!”
**
寒假前,秦祖元来了电话,说想来淮北过年,要秦嘉年放假不要回汀庐了。
秦嘉年想想,带父母出来看看也挺好的,于是,就答应了。
春节前三天,秦祖元夫妻俩赶到淮北。
季宽一早就等在秦嘉年寝室楼下,他又开了上次那辆十分风骚的车子。
但整体造型比上次纯良了许多。
长风衣,休闲裤,显得整个人英俊挺拔——是见岳父的打扮。
两人等在火车站的出口,一向从容不迫的季宽,此时有些怯懦了。
他一遍一遍地打量着自己的打扮,有些担心地问秦嘉年:“你爸妈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
秦嘉年实话实说:“我没有领过男生见他们哎,我也不知道。”
季宽:“……”只能靠自己了。
不多时,秦祖元和凤莲出站了。
秦嘉年迎上去,笑呵呵地叫着阿爹阿妈。
季宽跟在她的后面,满脸堆笑。
秦嘉年拉过他,有些腼腆地跟父母介绍:“这个就是我和你们说过的季宽,我的……男朋友。”
季宽礼貌地上前问好:“叔叔阿姨好。”
大概是天下的父亲对准女婿都有着天然的敌对,秦祖元看了看季宽,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倒是凤莲觉得这小伙子看起来很顺眼,她笑呵呵地说:“辛苦你了,这么远还麻烦你来接一趟。”
季宽忙道:“不辛苦的阿姨。”
他边说边接过秦祖元手里的行李箱,问:“叔叔阿姨吃饭了吗?我们先回酒店还是先吃饭?”
秦祖元:“火车站有什么好吃的,难吃又不卫生。”
季宽想想也是,于是问:“那我们现在去酒店?”
凤莲应了一声。
一行人开车到酒店,季宽拿着身份证办入住。
不远处,凤莲拉着秦祖元小声说:“你对人家孩子那么凶干嘛?”
秦祖元哼笑一声,“你不懂,我就这么一个宝贝丫头,怎么能那么轻易便宜了那小子!”
凤莲白他一眼,没说话。
季宽开好了房间,秦祖元和凤莲一间,秦嘉年住在他们隔壁,自己一间。
几人一起上楼,秦祖元和凤莲进门放行李,身后季宽拉着秦嘉年拐到她的房间。
他刷卡进门,拉过秦嘉年,快速用脚带上了门,然后双手把秦嘉年扣在墙上。
季宽看着怀里的人,声音带着些委屈,“你爸爸凶我。”
秦嘉年微微抬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睛,她俏皮地回道:“那你也去凶他喽。”
季宽低头凑近她,“不要……”
秦嘉年歪歪脑袋,声音小小的,“那你要怎样嘛?”
“父债子偿。”他说着,就要低头吻她的唇。
“年年!”门外随着砰砰砰的敲门声,传来秦祖元中气十足的叫声。
季宽揉了揉眉心,退开半步。
秦嘉年红着脸,从他的胳膊底下钻出来,去给秦祖元开门。
秦祖元进了房间,左右看看,打量了两人半天,没发现什么异样,背着手说:“走吧,去吃饭。”
秦嘉年悄悄朝季宽吐了吐舌头,两人快步跟上。
四个人在市区的一家购物中心吃了饭。饭后,又买了一些过年用的东西。
从购物中心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酒店楼下,季宽把三人送进大门,准备离开。
秦祖元叫住了他,“要不要一起喝点?”
喝点儿?
季宽马上明白过来,笑着应下,“好啊。”
于是,两人啤的白的买了一大袋子,又在酒店叫了几个菜,回到了房间。
秦祖元把酒和菜一一摆好,脱掉外衣,倚在沙发上,说:“能喝多少酒喝多少,别逞强。”
季宽笑笑,“知道了叔叔,我尽量。”
秦嘉年和凤莲一开始还陪着两人,后来,母女俩直接回了秦嘉年房间睡觉去了。
那边,房间里横七竖八摆着一堆空酒瓶。
秦祖元已经喝大了舌头,搂着季宽的脖子说:“小伙子,你……嗝……真不错!”
季宽的脑袋也是蒙的,“谢谢大哥!”
秦祖元:“兄弟你以后去汀庐记得找我,我带你到海里抓……抓螃蟹。”
“螃蟹……不好,咬人。”
“那……你想抓啥?”
“抓啥?抓……猪?”
“行,我带你到海里抓……抓猪……”
两个人天上一句,地下一句,聊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秦嘉年和凤莲打开门,发现两人躺在地毯上。
季宽的头枕在秦祖元的腿上,秦祖元的双手抱着季宽的胳膊,两人睡得正香。
后来,季宽总结出一条真理:没有一顿酒搞不定的岳父,如果有,就两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