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下这种困惑,闭上了眼睛。
与此之时,羽衣的房间当中。
“兄长,对于她主动去找因陀罗,因陀罗带着她一起消失这件事,你怎么看?”
十尾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他们亲眼所见,如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那还只是被他们的母亲所操控,没有意识的十尾。
有了意识的十尾……
他们虽然还未见识过她的强大,但想来必然不会比没有意识的十尾弱。
羽村的话羽衣无法回答。
他看不透她的想法,感知不到她的意念,他甚至无法与她交流。
他能怎么看?
“兄长?”看他不说话,羽村出声喊他。
羽衣看向羽村:“羽村,这件事我什么看法也没有。”
羽村怔住。
怎么可能会没想法?
“兄长,你有没有想过她很有可能已经影响到了因陀罗?”
若非如此,因陀罗又怎会带着她莫名消失?一消失就是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可是一点都不短。
如果在他们消失这三个月,她用她的意识影响并控制了因陀罗……
这可是会引起世界毁灭的大事。
羽村都能想到的事情,羽衣自然也能想到。
然而,想起那双清澈美丽的仿佛能映照出世间所有污浊罪恶的眼睛,羽衣沉默过后说了一句:“她的眼睛很干净。”
“那也有可能是假象。”羽村反驳。
他们好不容易才封印了母亲。若是再出差错……
羽村的担忧是对的,羽衣无从反驳。
沉默间,羽村又说:“兄长,你好好想想吧。”他站起来走了出去。
羽村走后,羽衣一个人沉默了很久。
在他沉默时,他曾尝试与她沟通。
可他发出的询问如同石沉大海,她并没有理她。
羽衣不知道的是,并非非墨不理他。
而是非墨的精神意念并未完全恢复。
穿越时空时,她又消耗掉了大量的精神意念。
眼下,她正通过封闭式的沉睡恢复她的精神意念。
因此,她才没有回应他。
第二天,忍宗所有人都得知了因陀罗‘外出’回来这件事。
对于因陀罗的归来,忍宗众人并没有表现出很大的热情。
因陀罗也不在意众人对他的态度。
他在意的只有一件事。
他的父亲羽衣何时才会把她交给他。
只是,不善表达的他内敛惯了。他并没有把他的这种想法告知羽衣。他只耐下心等待着……等待着……
他等待的时候,那个黑影又次出现在了他经常修炼的树林中。
那个黑影告诉他,他明明完成任务了,他的父亲羽衣却迟迟不把他定为继承人,是因为他的父亲认为他不适合继承忍宗。
他的父亲要把忍宗留给他的弟弟阿修罗。
对于黑影的这个说法,因陀罗并未放在心上。
他不相信他的父亲放着如此优秀的他不选,而去选择力量、天分都不如他的阿修罗。
更为重要的一点。如果保护她的话,必须要有很强大的力量才行。
他自信他在这方面完胜阿修罗。
再者,从小到大,他就是大家默认的忍宗继承人。他的父亲也不曾反驳过这一点。
他的父亲不反驳这点,那就说明他的父亲是认可他的。
那个不知容貌的人竟然如此说他的父亲,挑拨他与父亲之间的关系。
如此居心叵测之人……
若有下次。他一定会杀了他。
坚信自己一定会成为继承人的因陀罗,自这天起,他再也没有来过这片树林。
又过了一个多月,阿修罗归来。
阿修罗的归来引起了忍宗上下的欢呼。
想想因陀罗‘归来时’众人的反应。
看看阿修罗归来时众人的反应。
再想想哈虫莫丸给他看的那些东西,因陀罗丝毫不提他离开那三个月发生了什么的事情。
羽衣最终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下好这个决定后,趁着众人齐聚一堂时,他说:“阿修罗已经回来。试炼结束。”
“现在,我宣布继承人为……”
因陀罗的表情难得有了一些波动。
他终于可以凭着他的力量来改变这个世界。
为这个世界带来和平。
她也终于可以回到他的身边。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愉悦过。
然而……
羽衣的最后一句话,却将他从天堂打入了地狱。
“阿修罗。”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非墨的心又活了。么么哒宝贝们 .
第267章
阿修罗?
怎么会是阿修罗?
“羽衣大人。”最初跟着羽衣的随从震惊的喊出声来。
自古以来, 长子都是继承家业的不二人选。
从来没有长子尚在就越过长子将次子推上位这一说。
如此一来, 长子怎么可能会一点怨言都没有?
羽衣大人,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您不知道吗?您到底在想些什么?
为何要越过如此优秀的长子, 将忍宗交给不如长子的次子?
不单单是随从不懂。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皆被这个消息给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父亲,您……”
“父亲, 请您给我一个理由。”阿修罗话没说完就被因陀罗打断。
阿修罗不再出声。
他不解又担忧的看看自己的父亲羽衣, 又看看哥哥因陀罗, 等待羽衣的回答。
羽衣没有立刻回答因陀罗。他看着阿修罗说:“阿修罗, 将你的经历说一下。”
阿修罗不明所以。
但在羽衣不容置疑的眼神注视下, 他压下心中其余的想法, 将他走这一年多所做的事情缓缓道了出来。
待阿修罗说完,羽衣欣慰的点了点头。
其余人也深受触动。他们看向阿修罗的眼神充满了赞赏之色。
唯有因陀罗, 他倔强地看着羽衣,等待羽衣给出他一个理由。
羽衣看向因陀罗:“因陀罗,你去过的那个村子已经濒临灭亡了。”
因陀罗去过的村子濒临灭亡了?
这……
众人惊住。
阿修罗也被惊得呆住。
“哥哥……”他不自知叫出来。
“因陀罗,难道你没给村子解决水源问题, 直接就把神树给毁了吗?”最初说话的那个随从惊呼。
因陀罗回过头,一双眼变成了写轮眼:“我看起来像那么蠢的人吗?”
看着因陀罗充满冷酷与压迫的眼睛,那随从的眼中出现了惊恐之色。
他很快低下头, 错过了因陀罗的视线。
这种仿佛被看穿的感觉, 冷酷的没有一丝人类情感的眼神……
因陀罗……他真的是好可怕。
随从心中惊惧。
与随从有同样感受的还有其他看到因陀罗这双眼睛的人。
因陀罗没有在意众人对他的看法,他转过头面向羽衣:“父亲,我明明做了跟阿修罗一样的事。”
从发现村民因为水源大打出手的事情后,他就独自一人又给村民们弄了两处水源地。
那村子不大, 按照他的了解来看,三处水源地足够他们用的。
有了水源,没了神树的危害,村子怎可能会濒临灭绝?
不其然地,那个黑影说的话出现在了因陀罗的心中。
难道,真如那个黑影所说,父亲早就属意阿修罗接替忍宗,所以才迟迟不宣布继承人是谁?
还找了这样一个借口?
如果真是这样……
父亲!
您,将我置于何地?
不知不觉间,因陀罗的心被黑暗笼罩。
羽衣不曾注意到因陀罗的心理变化。
他看着因陀罗:“不,你们做的事是不一样的因陀罗。”
“哪里不一样,父亲。”因陀罗倔强的问。
羽衣眼神慈爱的看着他:“阿修罗用他的真诚和决不妥协的意志感动了村民,使得村民自发地加入到了解决水源的事情当中。”
“同时,阿修罗还教会了村民们生存的基本。他带领着村民改变了他们的现状。让村民们过上了好生活。”
“而你,因陀罗,你独自一人完成了所有事情。村民们不劳而获便获得了一切。他们不知珍惜你的辛劳付出。你走之后,他们再次因为水源问题大打出手。”
“久而久之,村民的生活过得越来越差。如今,已处在濒临灭亡的地步。”
“身处乱世,一人之强那不叫真正的强。众人集合起来的力量,那才叫真正的强大。”
“因陀罗,你明白了吗?”
心中充满黑暗,已经将自己逼到一个死角的因陀罗,他无法明白这些。
他只知道他一直以来的坚信的东西被他的父亲亲手推翻了。
他只知道他的父亲否定了他。
他很想大声地问:父亲,既然您不属意我做继承人,为什么您从来不说?为什么您要看着我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您把我当成了什么?您将我置于何地?
他觉得不甘,不公。他认为这是一种背叛。
他的父亲,他的兄弟,他们背叛了他。
一向骄傲自尊的他,他的心里容不下这样的背叛,这样的否定。
愤怒灼烧了他的心,燃烧起了他的灵魂。把他的心灼烧的疼痛难忍。
他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疼痛。
他面无表情的起身,转身向外走去。
然而,他还未曾走到门口,一个温柔轻软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因陀罗。”
是非墨。她终于醒了过来。
她是被因陀罗心中的那股负面情绪给唤醒的。
至于说她为何能开口说话。
那是因为羽衣并未把她封印在身上。他一直都把她随身带着。
所以,她才能这般随意的出声。
确切的说,她不止是出声了。她还从羽衣的袖间出来,变成正常人大小的模样,出现在了羽衣的身侧。
忍宗众人看羽衣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姿容如此绝美的女子,他们不由怔在那里。
非墨并未管别人是如何看她的。
事实上她也看不到别人是如何看她的。
因为,从刚才她就发现她的眼睛又次失去了光明。
换言之,她的眼睛又变得像最初在这个世界醒来时一样,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明明之前她的眼睛已经可以看见东西的,为什么现在又看不到了?
这个问题,以前非墨不在乎。
现在,她仍旧不在乎。
与她来说,看到也好,看不到也好,她都会坦然微笑着面对她的人生。
出现后,她凭着感知看着因陀罗所在的位置又喊了一声:“因陀罗?”
满心黑暗,陷入死角的因陀罗听到这声呼唤后,他转过了身。
原来不是他的错觉。真的是她。
他没有说话。他直接走到她的面前向她伸出了手。
“跟我走非墨。”
如果非墨可以看到,她就能发现他的眼底带着深深地受伤之色。
“嗯?”非墨疑惑地看他。
“跟我走。”他重复刚才的话。他的眼神倔强的像个受到伤害想要紧抓某样东西来证明自己存在的孩子一样。
“哦。好。”尚未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非墨,她凭着感觉将她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因陀罗牵住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带着她走了出去。
“羽衣大人,她……因陀罗……”有人出声。
“父亲,哥哥,她……”阿修罗不知该怎么说。
“他会想通的。”羽衣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说。
十尾的主意识,她竟可以变化成这个样子吗?
羽衣内心震惊不已。
他从来都不知道她还可以化身成这幅模样。
若他知道……
他知道又能怎样?
羽衣驱散了心中乱七八糟的念头。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因陀罗跟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她会对因陀罗那般的亲腻?
而因陀罗,他对她也是如此的……在乎。
“将继承人为阿修罗这件事宣布出去。”先把此事办好再说别的。
“是,羽衣大人。”随从应声,起身出去办这件事。
众人关注了一年多的继承人事件就此落幕。
而无法接受此事的阿修罗,他单独找到了羽衣。
在阿修罗去找羽衣的时候,因陀罗已经牵着非墨的手来到了忍宗附近的河边。
站在河边,看着落日余晖照射在湖面上折射出来的美景,因陀罗脑海中再次闪现了刚才的事情。
与刚才不同的是他的心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暴躁,也不像刚才那般的疼。
“因陀罗,你怎么了?”非墨拽住他的手,凭着感知看着他问。
那样黑暗充满毁灭之意的意念。如果她没醒来,他独自一个人离开……
以他的脾性,肯定会闹出大事。
被非墨这么一拉,因陀罗侧过头看她。
落日余晖下,那梦幻般的光线挥洒在她如花般娇艳绝美的容颜上,更是为她增添了些许叫人迷乱的朦胧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