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 11 脾气
保持着姿势，手指捏空了的孟成真：“……”
呦呦，她眼明手快握住他抓着枣大晶体的小手，“哦哦，手还没个馄饨大，就知道抓宝贝了啊？”她笑嘻嘻的摇了摇他的小手腕，虽然刚生下来皮红发皱像个小老头，颜值丑的不忍直视，但她是独生女，对小婴儿还是很有新鲜感的。
“你想干嘛呢？嗯？虽然东西被你抓到了，但这可是姐姐的哦，要还给姐姐。”她又摇了摇他的小胳膊，想把晶体摇下来，但婴儿抓得更紧了，无论她怎么摇晃，都不松手。
孟成真这会儿可不笑嘻嘻的了，晶体不大，但要塞嘴里也不得了啊，她看了看手里的小胳膊，握着东西的小手真的就跟个小馄饨似的，小指甲嫩的她都不敢碰。
这可怎么办呢？才七个月大点呢，虽然也算母体发育成熟了，可不知道是不是早产儿的缘故，皮肤很薄，看上去有点透明，想要从五个小指头下面把晶体拿出来，她根本无从下手啊。
没办法，只好捏了捏小手，想着捏疼了会不会自己松开？结果，小手捏得更紧了！
孟成真没招了，“好好好，东西是你的你的，我不跟你抢，真是的！人小脾气可不小，我先给你保管，你要乖乖的啊，不疼啊。”她一边低声说，一边小心地用手去掰那个粉粉嫩嫩小指头。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差点没出汗了，才总算捏开了三个小手指，把东西抽了出来。
拿到晶体一瞬间，有点迷。总觉得好像重复了什么，啊！不久前，她不就是这样从一只断手里掰扯过一次？
心累，一天都在掰手指。
这时候，她没有继续研究这是个什么东西的欲望，随手将晶体放好，给他揉了揉小手再放进包被里，打算睡个回笼觉再给他弄吃的。
这一觉睡了三个多小时，直到她被热醒，其它在睡的人也纷纷醒了。
“他娘的，这到底什么鬼地方？怎么会这么热？”两个农民工其中一个气的大骂。
“现在可是十一月份啊？虽然今年第一场雪没下，但温度至少也零下了……”郑老头也担心的说。
“晚上起雾就已经说不过去了，白天温度还这么高？我们还在地球上吧？你们谁把手机开机，看看有信号吗？”胖厨子也有点怀疑人生了。
这情况实在太诡异了，已经不能用常识来解释。
“有！我刚才给110打过电话，对方说昨天救援队就已经开始清理隧道，但因为隧道坍塌情况太严重，需要时间，我看了下时间，他们是从出事后就赶到现场，现在过去差不多有一天一夜了，但到目前为止，这里什么声音也听不到。”晋泽宇解释说。
“你是说救援队离我们还很远喽？”另一个年纪大点的农民工问。
“是的。”晋泽宇点了点头。
失去女儿的石雪兰和失去男友的董佳欣都没有开口，姓孙的孙奶奶正忙着哄怀里哭闹不休的孙女。
孟成真经历过一次了，没什么兴趣参与，这次隧道塌方最危险就是崩塌开始的时候，之后的十五天，除了因为食物短缺差点饿死外，就是白天像待在蒸笼、晚上像睡在太平间的这些怪异事，总得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现在食物的问题她已经解决了，足够她们这些人熬到救援队来。
剩下的就是要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煎熬十五天。
可孟成真知道情况，其它人不知道，以至于，她就烧了点热水泡了瓶奶粉，就迎来一波崭新的冷嘲热讽。
有人看着忙碌的她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喂奶，知道的这是死人生的，不知道还以为孩子是她的……”胖厨子一脸热汗，极度不爽的说，他就莫名地看孟成真不顺眼。
石雪兰前不久刚离了婚，现在又失去女儿，情绪时而高亢，时而呆滞。冷不丁听到有人这么说，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语无轮次地激动道：“小孩子懂什么？饿了不给她奶喝，你还是人吗？你们这些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如果没有离婚，我就不会带女儿离开家，我女儿就不会出事，都怪你，都怪你……”
“我擦！”胖厨子的小眼晴瞪老大，“你有病吧！”他骂了一句，我特妈羊肉没吃到，惹来一身骚，骂完转身走远了点，生怕这泼妇神经病发作挠上来。
孟成真：“……”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就泡了瓶奶，这也能躺枪？
温度越来越高，没有疏散空气的通道，隧道里又闷又热。
“这有多少度？有三十几度了吧？现在外面可是零下了，难道有人在地下给我们烧地热？”
没有人能笑得出来。
“我现在就想知道救援什么时候能来，这鬼地方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待了。”
有女人在，几个男乘客没打赤膊，但个个把袖子撸了上去，靠着石壁坐着能凉快点。
女人这边也都脱了羽绒服和外套。
孟成真额头汗津津的，她把长发扎了起来，黑发又黑又直又亮的垂在脑后，动作间，弹出一道道惊人的弧线，脱掉了臃肿的羽绒服，她里面简洁地穿着件白色薄衫，一条仿牛仔紧身黑色打底裤。
然后将袖子撸了上去，找了件用不到的棉质衣物，倒了些她在石壁上收集的水，拧湿后打算给婴儿擦擦澡。
天知道，他身上的血都没擦干净，就被晋泽宇用东西包起来了，昨天捏他手指头，小指头上还有干涸的血，只不过刚出生的婴儿皮红，不是太明显。
“开不开心哦，给你擦澡澡……”据说面对婴儿，大部分人都会自动降低智商，说一些自己都觉得幼稚的话。
孟成真说完自己笑了一声，反正也没人听到，很快就把包着的厚围巾打开，这么看着，婴儿好小，真的有四斤吗？
“来，先给你擦擦小脚。”婴儿的小脚好可爱，她还用手量了量，还没有她食指长……
上面的小趾头就像五个水灵灵的黄豆粒，真的好可爱，孟成真嘻嘻的笑了笑，一边冒着汗，一边苦中作乐地用拧湿的衣物将一对月芽小脚擦干净。
她这边在忙碌，靠墙坐着的几个男乘客目光却似有若无地看过去。
除了其它两个穿着单薄的年轻女人，目光最多的就是给婴儿擦完了澡，正笑嘻嘻抱在腿上喂奶的孟成真。
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谁还管谁长得好不好看，命特么都快没了，昨晚为了御寒个个穿成了个球，可这会儿，脱了臃肿的衣服，显出身条来，两个农民工和谢财将几个人瞟了两眼才发现，原来那几个狼狈的女人里还有这么靓的美女。
脸本来长得就漂亮，穿着稍厚毛衫和打底裤，仍然掩盖不了胸丰臀翘腰细组合在一起后，那让人窒息的惊人性感，再加一双匀称纤细的长腿，连她露出来的半截胳膊，都白的反光，使人忍不住瞟一眼又一眼。
孟成真用东西垫在腿上，乐呵呵的把小婴儿翻过来翻过去，从头到脚擦了一遍，擦的干干净净，她自己热得满头汗。
“舒不舒服？嗯嗯？”上一次他可没有这种待遇，孟成真哪有心思给他擦澡，吓都快吓晕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这小孩子今天挺配合，擦小手还懂得把手张开，早上不还是握得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紧吗？呵呵。
大概玩心大起，她把光着屁股的小婴儿一会放在肩膀上，一会放在胳膊上，一会又逗他用头顶在他肚子上，把他像个小布袋一样玩了好一会儿。
在一边看着的刘老太：“……”幸好这孩子没了妈，要不还不得找你拼命啊姑娘，有你这么欺负小孩的吗？
众人终于熬过了蒸笼一样的中午，那真是比蒸了桑拿还疲软，天一擦黑，赶紧裹紧了自己，所有人都早早的睡了。
就在孟成真也沉入睡梦中，她搂在身边的襁褓突然动了动。
一只小小的胳膊从襁褓里挣脱出来，他鼻了翕动许久，才伸着手不知什么地方抓出了一块红色晶体。
在黑暗中他将晶体按向眉心，片刻松开。将晶体又按向胸口，片刻松开。最后不甘心将晶体放嘴中，很快拿出来。
眼晴还没有睁开的婴儿稚嫩的眉眼此时纠在一起，神情像是负气，又像怒极，他像发脾气一样将手里的晶体摔了出去，但因为力道太小，最后只是掉下了襁褓，滚落到了羊绒毯上。
第12章 chapter 12 焦虑
孟成真第二天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那枚血钻一样的红色晶体在羊绒毯上，“你是怎么掉出来的？”她嘀咕一声。
拿在手里看了看，除了颜色妖艳了一点，和昨天没什么区别，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
她在手里把玩了下，又向上抛了抛，突地灵光一现，不如用她抢到的万花筒写轮眼试试？
说做就做！她试着眯起右眼去感受这颗扁状不规则晶体。
就在她对准晶体的时候，平时那种旋转的漩涡不见了，如果非要形容，大概就像高速旋转下的齿轮突然陷入到了无数的丝网中，缠绕着绞在了一起，拉不动的那种感觉，片刻后。
“啊！好烫好烫好烫！”
孟成真右眼一阵灼热后就像被烤了似的，她发慌地丢下晶体，好一会儿，右眼的热感才降了下来，她捂着眼晴翻找出一只粉饼盒，对着里面的一小片镜子照了好久，还好，右眼眼白的地方只有一点红血丝。
我的天！刚才吓死她了，差点以为自己的眼晴要烧瞎掉了。
吃了苦头的孟成真，这下可不敢再轻易尝试了，尽管她总觉得这东西有古怪。
时间转眼过去六天……
或许对于隧道外面的人来说，只不过是工作了一周又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周末而已。
可对于隧道里被困的十三个人，这一周，分分秒秒度日如年。
封闭的环境，昏暗的光线，如果没有手机，根本分不出黑天白天。一群内心恐惧焦燥的人，在一起坐立难安、浑浑噩噩度过了无比煎熬的六天时间。
什么时候才会重见天日？
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他们还是没有听到外面任何的救援声音？
他们，真的没有外界被遗忘吗？
更让人焦虑的是，两天前打通电话，对方还告诉他们，救援人员正日夜不停的清理隧道，让他们一定妥善的分配食物和水，注意安全，等待救援队的到来。
可之后，不知什么原因，所有手机都没了信号，大家把能用的手机全部开机，但是信号格都是空的，唯一能与外界联系的通道彻底切断，孤立难援的境地让所有人心里都涌出了一股窒息般的恐惧。
寂静的可怕的隧道里，只剩下墙壁上的水滴落入瓶口的滴答声。
食物越来越紧张了，水早就没了，幸运的是，夜里的雾在第二天隧道墙壁上会残留些水珠，到了中午又会被蒸干，有人就用喝完的空饮料瓶与矿泉水瓶去接这些露水，勉强够饮用。
可食物就有些困难了，他们根本就没想到在会这里待这么久，原本还很充足的食物，因为前几天吃的太多了，现在有些捉襟见肘起来。
尽管这两天有所节制，但是这里加上婴儿一共十三个人，如果再过三天救援队没有来，他们就要彻底断粮了。
所有人都在祈祷，他们能在三天内获救。
但墨菲定律说过：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三天后，救援队没有来，所有人的希望都落空了。
刚才，最后一袋方便面也被捏碎分完了。
每个人脸上都透着一丝绝望，漫无止境的等待已经消磨掉所有人的耐心，第九天，他们仍然没有听到任何救援的声音。
隧道里死一样的寂静。
清理过的大巴在几天前因为尸臭，被所有人用碎石给封死。即便这样，一旦接近大巴车附近，仍然能闻到那股隐隐的让人窒息欲呕的尸臭味。
闷热窒息的空间里，他们伴着一堆发臭的尸体，只有空落落的胃袋，和一堆无法与外界联系的手机，这让所有人都快要失去理智。
可这时候，突然传来一阵香甜到让人腹鸣如鼓的香味……
奶香！
又是奶香！
该死的奶香！
现在所有人都饿着，那个年轻女孩居然还有心情喂奶！
第13章 chapter 13 你在襁褓时，她……
孟成真盘着腿，右膝轻轻点地，哄着小婴儿吃奶。
一边热的掀着自己衣领扇，结果，多少天没换的衣服里一股发了酸的味道涌出来。
她忍不住吐槽：二十少女难道不应该是淡淡碎花味，幽幽美人香吗？为什么只有我是馊了的味道？
因为九天没有洗澡！
我的天，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已经过了整整九天了啊！
想洗澡？那是不可能的！只能用衣物沾湿了擦擦脸和手脚。
洗头发？不存在的！
就算九天前她的发像黑色的龙卷风瀑布！
像一片未经开发的黑色森林！
像一大片乌鸦的翅膀一样反着光！
像一个光轮光茫万丈的把她笼罩！
但现在，就像一颗烘干了的海草，随风飘摇……
这还是她天天用湿衣服仔细擦过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还有那些饼干火腿垃圾食品，她再一次的吃吐了，已经两次了啊，吃得她口舌麻木，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一边喂奶，一边魂游，她现在只想吃大米饭！只想吃大米饭！只想吃大米饭！还想吃新鲜的……
“姑娘。”孟成真思绪被打断，听着声音抬头，就见当初说她腿上这个小婴儿是棺材仔的孙奶奶，正牵着直勾勾看着她手里的奶瓶猛咽口水的七岁孙女。
“我家桐桐也饿了，你看这奶能不能给我们家桐桐喝点？”
上一次也是这样，几袋奶粉足够小饼干一个人的口粮了，但因为大人饿，奶粉被瓜分了，婴儿吃不了别的，也没有什么可吃的，最后活活饿死。
人性本来就经不起考验，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也包括她。
不过，这一次因为有她，这些事都不会再发生了。
她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说道：“孙奶奶，你等一下啊。”然后伸手从身后的包里摸出两袋饼干，递给了七岁的小妹妹。
饼干？小女孩瞪大了眼晴，飞快地将饼干抓了过去，然后紧紧的捂在胸前，躲到了奶奶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