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养大的她[快穿]——顾苏安谢席
时间:2018-11-24 09:52:55

  “我可以谋反。”
  邵猷一句话冲口而出,见珈以转头略有几分诧异地看他,伸手拿过她喝了半盏的茶,饮酒般一饮而尽了,“其实上一世,我当摄政王之时,就有许多人劝过我登基。少帝年幼,耳根软又好大喜功,偏底下一群朝臣里十有六七也是尸位素餐之徒,北境军有我在镐城坐镇,待遇已算优等,可战事一起,仍旧不够。”
  “我上一世拒绝,一是有了你相伴,懒怠于去谋划;二是觉着,天下大乱,朝代更替,最受苦难的反而是百姓,与我父亲早年的教导背道而驰。”
  “可如今看来,好似谋反这一条道,才是一劳永逸的。”
  邵猷说得轻松,可珈以却觉得他好似那天与那三个家丁放狠话的她很是相似,嘴上说得能行能行,可其实心里还是有几分虚的。
  于是她上前两步,又将自己放到他怀里,轻轻地拥着他,“你会是个好皇帝。”
  “真的。”珈以眨眼看他,“上一世我那般为难,除了私心里舍不得你,其实也觉得伤了你很是可惜。且你的功勋在,如今又有些锋芒毕露,在圣人那惹了眼,怕是他会忌惮于你,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我们先筹谋起来。”
  邵猷脸上的神情渐渐坚定起来。
  他低头看珈以,似是真的很享受她全心全意窝在自己怀里的模样,低了头磨磨蹭蹭地靠过来,看那动作就是想偷个香。
  珈以一低头,让他亲了满口的乌发,趁着他不满愣神时将自己从他怀里剥出来,还把他推到了门外,隔着门只留一丝缝和他说话,“天也晚了,侯爷自去歇息罢,别误了明日的早朝。”
  她刚醒,两人又解了前世的误会坦诚了爱意,邵猷是一息都不想离开她的,嘴上应了声,人却还是站在房门口不动,黑俅俅的一个影子在那杵着。
  没听见脚步声,珈以又转回头去,隔着窗棱看见那影子,又想笑。
  怕开了门他又起什么能撒泼打滚占大便宜的心思,珈以走回门边,轻轻敲了两下,听见那边回了一句,“我在呢,你说。”
  “我是想让侯爷明日陪我去谢一个人。”珈以略顿了顿,“若侯爷不在意在那人面前失了威仪,那您今日在门口站上一宿,我也不过是睡得闹心些罢了。”
  她这样说出来,邵猷立时就想到了她要去见的人是谁。
  想到上一世自己因他狂饮的那一湖醋,邵猷还真说不出口他不在意这话,在门口犹豫了许久,轻声哄着珈以先去歇息了,看着她熄了灯,又叮嘱丫鬟们守好夜,才一步三回头地回了他自己的惊涛阁。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和她分院子住了。
  圣人如今年老了觉少,连早朝都比往常早了一炷香,他们这些住在宫城外却要上朝的臣子,自然也只能起得更早,往往都是下了朝才匆匆去各自的官署用膳。
  邵猷昨日才在圣人面前闹了那一场,今日果不其然就被圣人留了下来,恩威并施地安抚了,又亲自吩咐了大监带他去考校皇子们的武科,故而等邵猷出宫门,他马车上带的那点膳食早就凉得难以入口了。
  好在邵猷不太在意这些,想着先去官署走一遭,应个卯便回侯府去陪阿芙用午膳再歇个午觉,半下午的去见那许郎,几句话的功夫,还不耽误他赶在宵禁前带阿芙逛一逛这九年前的镐都城,新添些衣裳首饰什么的。
  娇娇俏俏的小姑娘,如今一头一手的全是伤。
  邵猷便想着旁的事便上了马车揭开食盒,左手还往旁边放公文的地方伸去,打算边吃边看公文,右手伸过去时毫无防备,被烫得“嘶”了一声,抬手便将那盖碗甩了出去,砸在马车上好大一声,惊得车夫回头询问。
  “无事。”
  邵猷搓了两下手指,也并没被烫着,只是有些措不及防罢了。他伸手试了下那食盒里摆着的各式膳食的温度,问,“这食盒是刚从侯府里拿来的不成?”
  车夫点头,“之前府里遣人来问您在何处,知道您还在宫里后,就又送了这食盒过来。正巧与您前后脚,这会儿应该都还热乎着。”
  邵猷忍不住就笑弯了眼。
  往常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也没见他能有这等待遇。
  余管家知道他不在意这些,自然不会帮他想得这么妥帖,今天突然来的这么一出,府里是谁在挂念着他,不用多想也知道。
  原来被她全心全意记挂着,是这样的感觉。
  邵猷低着头,一口一口尝着龙肝凤髓般把这顿不过温热些的早膳给吃得干干净净,马车到了官署都还在门口停了一会儿等他吃完,可公文却没看过一个字。
  好在之后的行程确然如他所谋划好的那般,官署里那些人一听他问话的那口风,立即就恨不得拍着胸脯保证他们会将事情办得面面俱到,以求这位近段时日动不动就沉着脸一身杀气的侯爷早些回家歇息。
  那位家中有只胭脂虎的侍郎更是在他前脚出门后便抚着胸口长叹了一口气,像是一头栽进了鬼门关又被人绑着腰捞了回来,“不得了,不得了,侯爷今日笑得我瘆得慌,简直比我那婆娘半夜等着我上床还令人惊惧些。”
  邵猷脚步顿在门口,有那么一瞬间,很想回头再去瞧他一眼。
  好在他还记得家里有人惦念,这脚步还是往外走了。
  回了府直奔望潮阁而去,正巧看见珈以伏在桌上皱着眉头写着什么。
  许是面前那张纸很是令她为难,邵猷隔着窗看见她将毛笔的一端凑在了唇边,微微皱着眉头无意识地思考时,那粉色的唇就在黑灰的笔杆上碾来碾去。
  邵猷隔着窗轻咳了声。
  珈以张皇抬起头来,手也一抖,那狼毫笔就转了个向,浓墨在她脸上划了一道乌黑,她那双同色的眸子却还看着他,散去惊惧,慢慢露出几分娇嗔,“你吓我作甚?我还以为是谁过来了,这纸可不能……”
  之后的话便没能说完。
  邵猷两根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地将她的头抬起来朝向自己,珈以那句“我还小”都还没出口,就看见他含着笑抬手,一点点抹掉了她脸上的墨迹,全蹭到了自己那身官袍上,“连我的声音都分辨不清吗?”
  珈以没答这话,等他擦完扭回脸,拿起了桌上那张纸递给他,“这是我按着上一世的情况记起来的人,最左边那些是自动来找我的,中间那些是被我拉拢过的,最右的那几个,倒是怎么说也不肯站我这边儿的。”
  这名字的长度就跟个阶梯似的,从左到右,越来越短。
  邵猷盯着那张纸,左边最顶头那个,就是他最信任的那副将,如今还掌着北境军的大半军权,他收到的好些军报,都先过了他的手。
  下面那些个,也多是他熟识且颇为信任的人,反倒最右边那些,有几个他连听都未曾听过。
  他忽然就笑了下。
  珈以知道他在笑什么,她站起身来,伸手点了点那张纸,“这上面,你那不近人情又威严持重的性子大概只能占个两成,主要还是如今那位圣人的功劳。便如苍南那一战,在旁人看来,你是干了一件事,却拿了两份的功劳,而人家辛辛苦苦战场里走一遭,却依旧无功无爵,你想让人心服口服也难。”
  简而言之,便是邵猷在圣人面前太惹眼。圣人就好似打定了主意站在他这边,非要当他亲爹似的,偏宠他不说,还非要抢了旁人的功劳扣他脑袋上,这事儿便是换个心胸宽广的人来,也经受不住再一再二再三。
  所以偏是邵猷身侧的人,就偏要背叛他。
  因为他们经历得太多,怨恨堆积,谁还记得当初那点坚持。
  反倒是站在局外的人,看得清楚明白,不想淌进这一趟浑水里。
  他们不像旁人那般,切切实实地忘了,邵猷在北境守着的那八年,一点一点的军功,全是他自己用命和真本领拼出来的。而他之所以留在镐城,也不过是为了让那多疑的圣人放心,为北境军寻一个安宁的后方。
  珈以上一世筹谋这事时,就觉得如今这位圣人手段可真是高超。这一手捧杀玩的,还给自己留了个爱护忠良的名头,真真是爱臣如子。
  邵猷的脸上虽带着笑,却笑得沉郁。
  珈以看着有些烦,从他手里夺了那纸,撕碎里浸到笔洗里亲眼见着浓墨化开再看不清字迹,才伸手做了个“要抱”的姿势,“咱们该去用午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样?牙膏牙刷用上了吗?
  不要急,我们还要用几章。
  我就想问,最近没有榜单,连我的小可爱们都抛弃我了吗?
  绝不相信,我的小可爱就只有这么几个~~~
  请举起你们评论的小手手~~
 
 
第41章 背叛他的爱人(12)
  原本阿芙隔着窗子让他抱出来的那一下,邵猷觉得是因为自己那会儿实在有些压抑不住的垂头丧气,所以阿芙才难得抛开了女儿家的娇羞,让自己占个便宜。
  人一入怀他就忘了什么失意不失意的,坏心思跟雪山上的雪似的一点点堆起来,脸上却仍旧是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模样,将人放下时还似是而非地叹了口气。
  珈以偏头看他一眼,忍住笑意,将自己的手塞进了他的手掌里,一根根和他握着,与十指相扣也没甚区别,“走吧。”
  这是邵猷今日收到的不知第几个惊喜。
  实在是有几分高兴,他努力绷着的脸终于在珈以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他碗里,对着他略有几分疑惑的眸子说了句“你喜欢吃这个”时达到了顶峰,脸上的笑意霎时划开,犹如禁不住被春风吹出褶皱的湖。
  “你居然知道。”
  珈以看着他那张笑脸,慢吞吞地说了句,“我知道很多。”
  于是,邵猷的“壮志难酬”气焰被灭得连丝灰都找不见。
  好在他的确是个会得寸进尺的性子,表现在战事上就是对敌人的穷追不舍,表现在政事上就是对认定策略的穷追猛打,而表现在□□上,就是死不要脸。
  淮阳侯上一世对着心尖尖时什么丢脸的事都干尽了,他也的确不差这一遭,用过了午膳就拿着“你等会儿要去见我情敌”的幌子,缠着珈以要陪她午睡,最后抢得了个外侧巴掌大的地方的名额,喜滋滋地连觉都睡不着。
  他隐约知道珈以对视线敏感,不敢就盯着她瞧,怕打扰了她午歇,就朝着她的方向侧着身,闭着眼睛,一点点在脑海里去描绘她如今的模样。
  纵是没睡着,也歇得神清气爽。
  难得在见到许郎时没有瞬间黑了脸,坚持到他说完感谢之词,想要带着珈以回去,珈以却说还有几句话要说,把他独自打发回马车上时才黑了脸。
  可最后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在珈以的目光中走出大门走向马车,却在她收回目光的那一瞬间,脚下一转,飞快地贴到了门里瞧不见的死角,将耳朵贴在了土墙上。
  门里许郎问了一句,“方才那位侯爷,是姑娘的?”
  邵猷一爪子下去给那土墙挠出了三道划痕,心里想着:这贼心不死的小崽子问这么多,是想着让本侯给他递个婚帖,提醒他上门祝酒不成?
  珈以听见了那边墙上“沙沙”的动静,她笑了下,之后说出口的话不知是因她的笑还是因她话里的情意,变得格外悦耳,“侯爷是我的夫婿。”
  连“未来”两个字都没往上加。
  邵猷停顿了一瞬,差点仰天大笑。
  许郎下意识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又觉得有些不对,“可你……你还这么小,怎么可能……”
  “缘分要看早晚,可遇见了又认定了,也就没有早与晚的区别了。”
  珈以笑了笑,她的目光落在了院子一侧摆着的回礼上,那些都是出门前邵猷执意要带来的,看这快把小半个院子都堆满的架势,真是恨不得用钱财让她与许郎从此两不相欠,再没一星半点的缘分。
  莫名地,她那笑又真诚了些,瞧着便像是一湖的芙蕖在一夜之间都开了似的,清晨早起的人一出门,先被花香清风拂面,又被美景陶醉心神。
  “虽这话,许公子如今或许还听不懂,不过我想,这个了结,还是我亲自来说出口,才最合适。”
  许郎“恩”了一声,满腹疑惑,却还是礼貌地等珈以先说完。
  “我在他身边,过得很好,你不用为我担心。”珈以一字一句说得很慢,按前尘往事算起来,其实原身与这许郎应是很有几分缘分的,她断了这姻缘,却欠着一个收尾,“你日后也找一个你心悦的姑娘,好好与她过一辈子。”
  许郎眨眨眼,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些想笑,甚至还觉得心里有那么一口郁气全然吐尽了,又一眨眼,他却觉得莫名其妙。
  而不等他对此作出什么回应,门口便传来了一声轻咳,不再黑脸的淮阳侯从角落里站到了门口,霸道地挡住了大半个,倒是很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好似他不如愿,旁人也别想如意。
  可偏偏对上珈以转过去的目光,他开口的嗓音就和那身气势不相符了,倒像是被丈夫压制住的小媳妇,颇有那么几分小心翼翼的味道,“我们要走了吗?”
  急急追着补充了一句,“天热,晒,车夫快受不住了。”
  珈以懒得提醒他,眼下还是乍暖还寒的四月天,这会儿又是傍晚,受不住晒的那除了冬日里堆出来的雪人儿也没谁了。
  她只是看了邵猷一眼,成功地将在战场上被十万敌军压阵都丝毫不怂的淮阳侯逼得后退了小半步,才和许郎告辞,缓缓地走过去,伸手一抬,就和老佛爷要小李子摆驾那样,说了一句,“走啊。”
  邵猷扶着她的手,又垂下来握住,走得眉开眼笑。
  一高兴,他就忍不住要做些什么,看着半靠在他身上悠闲喝蜜水的珈以,有贼心却没那个贼胆去惹恼了她,只能摸着边儿,先去把她哄好了,“我瞧着你眼下没什么新衣裳,不如今日先带你去逛逛?”
  早前这是珈以最爱干的事,他自认为这个“哄”,哄得十分妥帖。
  谁料珈以抬眼看了眼他,笑得温和,“侯爷是忘了自个要筹谋些什么吧?”
  邵猷,“……”
  他是真有些忘了。
  说起来,他还真不太是造反的那块料,旁人野心勃勃,抓到点机会恨不得削尖了脑袋往上爬,偏他,一步登天的梯子就摆在脚下了,他也要考虑这脚抬起来会不会累人,这上去以后的椅子坐起来硌不硌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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