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眼燕山胸前的吊坠：“机器就是机器，在我们那里，几乎所有机械师都不会给自己的‘作品’赋予人性。”
智脑0000哼笑一声：【这并不难理解。低级位面世界的人类不够强大，思维的局限性制约着你们的想象力，也从而制约了你们的科技水平。】格尔莫困惑的皱起眉：“呃……什么意思？”
就在他们说话间，智脑0000破解了通行密码，安全门刷的一声朝两侧打开。
【以我的技术员为例。褚橙对我每时每刻的数据变动几乎了如指掌，他在我身边充当的角色，从来不是一个记录数据的科研员，大多数时候，他都更像一名引导者。】说到自己的技术员时，智脑0000的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它说：【他并不希望自己创造的人工智能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所以一直放任我自由成长。】“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还一直把你当儿子养。”燕山不合时宜的联想到了幼儿园园长。
【确实如此。】智脑0000道：【格莱格人早前在开启人工智能这个项目时，想要得到的其实并不是一台超级计算机，他们是想借助机械外壳，来创造全新的生命。】斐瑞目光陡然亮了起来，他喃喃道：“创造生命？”
燕山则恍然地想：如果给0000换上一副人类的躯壳，它的一言一行确实与真正的人类无甚差异了。
只是因为这个波板糖的造型，他们才没有忘记0000是个人工智能。
紧接着，他又想到之前与波板糖和褚橙在那个大厅中初次相见，天空中漂浮着数以万计的银色金属球，不禁低声问：“当初我在你那里看见的那些金属球，你说它们是战场游戏者的客服，那些东西，不会也是……”
智脑0000不禁莞尔：【它们只是我连接战场，与游戏者沟通的媒介，并不是褚橙制造的其他人工智能。】燕山莫名松了口气：“哦……那就好……”
斐瑞凑过来，忍不住又问：“关于那个创造生命的实验——”
智脑0000不答，话锋一转：【还不赶紧进去，再有八秒钟这门就自动关闭了。】四人这才匆匆跨进门内。
☆、第145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
斐瑞和格尔莫还想多听些关于“创造生命”的事情，智脑却仿佛不想再多说, 只一个劲儿催促众人加快速度。探索者们陆陆续续又接受了四五道安检程序, 这才完完整整站在了第二域科研开发区的园区内部。
几个人在入口处磨蹭了好一会儿都不曾有人经过, 可见这地方果然偏僻得很。
事不宜迟, 封勋重新提起两名同伴的后领, 剩下燕山自觉在他怀里找到专属位置。
封大侠轻功高强, 即使他手中拎着两条“咸鱼”, 脖子上还挂了一条, 仍然能够飞檐走壁脚下生风，只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便从园区外围悄然摸进了Ａ区的国家科研院。
如此遮遮掩掩走了一路，四人找了个隐蔽的小仓库作为临时落脚点，封大侠先将两条“咸鱼”随手扔掉，而后搂住怀里的燕山，他错步走至仓库的某处角落，与另外两人拉开些许距离。
格尔莫好奇道：“哎？封大哥这是做什么？”
斐瑞伸出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 将格尔莫的脸捏到另一边, 感叹道：“格尔莫啊, 年龄也不小了, 该谈个恋爱啦。”
格尔莫：“啊？什、什么和什么啊？？”
黑暗的角落里，封勋正抱着怀里的人，表情高深莫测道：“小混蛋, 手往哪儿摸呢？”
燕山头也不抬, 右掌还贴在对方的小腹上, 眼神诚恳地说：“我能问个问题吗？”
封勋见他这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由挑起眉毛：“什么问题。”
燕山拍了拍掌下纹理分明的肌肉，万分嫉妒道：“你现在明明只是个一米三的小屁孩儿，为什么还可以拥有如此明显的腹肌和胸肌？一般的小孩儿会长肌肉吗？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说着，他用另一只手撩开自己的上衣，在昏暗的光线下低头看了一眼那平坦的胸腹，禁不住郁郁道：“同样都是变成小屁孩儿，为什么我和你的差距这么大？”
封勋喉结一动，垂头凑到他耳边，声音沉沉地说：“大概是因为你只有一米一吧。”
燕山：“……”
燕山梗着脖子道：“讲道理，一米三和一米一有什么区别？二十公分能决定肌肉走向吗？！”
封勋便也伸出一只手，探过去摸了摸他的软肚皮，眯起眼来：“这样不是挺好吗。细皮嫩肉的，一摸就知道很好吃。”
燕山：“？？？”很好吃？？？
封勋又摸了两下，感受了一会儿指腹下那软软的皮肉，而后便干脆的收回手，又顺势将他放在地上：“走吧，赶紧把事情办了，咱们早点回原世界。”
燕山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那里还有一丝对方指尖的温度。
他猛地甩了甩头，快步跟上封勋：“喂，你怎么突然变这么积极？难道……你也会想家啊？”
仓库中的光线昏暗不清，封勋将手垂在身侧，慢慢摩挲着指尖：“不会。”
他面不改色道：“总有些事情，只有回到原世界才做得了。”
燕山：“……哈？”
封勋瞥他一眼，目光在那一马平川的胸脯上停留片刻，随后状似遗憾的叹了口气。
“……”燕山不由自主后退一步，他摸了摸自己的胸，白着脸说：“噫……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菊花凉凉的……”
说这话时，他们已经回到了同伴身旁，格尔莫好奇道：“什么凉凉的？”
燕山悻悻地闭上嘴：“没、没什么。”
四个人在仓库中席地而坐，还没开始商量如何潜入，智脑００００便先出声骂了句粗口。
燕山低头看着吊坠：“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越来越暴躁了呢，莫不是大姨妈快要来了？”
【去你的大姨妈。】波板糖骂道：【刚刚帮你们通过门禁又屏蔽监控器，没留神被人发现我的存在了。可恶，这人绝对是一个演算高手。】
燕山一惊：“人？竟然有人类的演算能力可以超越人工智能？”
波板糖：【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有。】
它语速极快地说道：【因为那个垃圾人工智障被关闭，第二域现在使用的是内部局域网，网络稍有异动就会被有心人发现，这人怕是一直在关注第二域的网络情况，不然不会这么快就发现我的痕迹。】
燕山转头去看封勋，后者皱起眉：“怕是来者不善。”
智脑００００：【我要想办法与他周旋一段时间，暂时没空管你们，潜入研究所时请小心，不要被监控抓到了。】
【另外，如果发现周围的情况不对劲，请立刻更换藏身处。】它语气严肃的告诫道：【对方比我想象中厉害许多，这次我不一定会赢，要是输了，我们的行踪一定会彻底暴露在对方的眼皮底下。】
【所以，诸位，请随时做好逃亡准备，稍后我们极有可能陷入险境，或遭遇一系列恶战。】
格尔莫听后，立刻将手伸进【Ｘ大师的工作服】的口袋中，一边掏零配件，一边问：“机器人不都死机了吗，我们会遭遇什么样的险境？是不是你刚刚说的那种，安装在地表下的激光武器？”
【那只是安保系统的一部分。】智脑００００冷笑着说：【这里是第二域，不论是高科技武器，还是变异生物研究，这里都应有尽有。你完全可以发散自己的想象力，第二域的攻击方式五花八门，主要由各个研究所近阶段所研究的科研项目来决定。】
“等等。”燕山抽了抽嘴角：“……变异生物研究？不会是我想的那种吧？”
斐瑞则眼睛一亮：“鄙人真的不能顺路带点儿战利品吗！就一点儿，一点儿也不行吗！”
智脑００００不为所动：【总之，如果被对方发现了行踪，我们之后的行动将会受制，恐怕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顺利。】
它道：【我先和他过个几招。哼，老子也不是吃素的，等我揪出你的小尾巴……】
燕山：“棒棒糖？还在吗？”
智脑００００没再吭声，想必是打起全副精神，重新投入进另一处看不见的战场上了。
留下的四名探索者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格尔莫手上飞快组装出一只轻型电磁枪，一边随口问：“现在可怎么办啊？隔壁那家研究所，咱们还进不进去了？”
“我总觉得，借着人工智能００１１被关闭，在格莱格九大域浑水摸鱼的人，肯定不止我们这一拨。”燕山思索着，说：“咱们不也猜测过吗，创神小组的几名成员在内斗，只是不知道目前控制第二域的，又是里面的哪位阁下。”
封勋摸了摸下巴：“之前关闭人工智能的那位，和现在正与智脑００００较劲的人，说不定分属同一阵营。”
“我也觉得是这样。”燕山点点头，赞同道：“不然这里不会如此平静，人工智能关闭后，科研区却丝毫未受影响，想必他们在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一系列的准备工作。”
格尔莫不禁问：“那会是哪一个阁下呢？”
封勋将手环的光屏打开，调出那上面关于创神小组的资料。
五位小组成员的资料信息依次在控制面板上展示出来，封勋指了指其中Ｗ阁下与Ｄ阁下那一部分，缓缓道：“目前仅存的五个人中，Ｅ是莽夫，最不善计谋。Ｓ战斗力强悍，可与Ｗ抗衡，但这位阁下对于阴谋诡计非常不屑，如果起事，必定选择正面对战。Ａ的能力一般，他常年追随Ｓ，行事作风也受其影响，所以，我猜也不会是他。”
“如此，就只还剩最后两位。”
燕山挨近他一些，看着光屏道：“Ｗ本来就是人工智能的最高权限管理员，他没必要关闭００１１吧？唔，说起来这个人工智能是多名管理员共享权限的，Ｗ要是想禁止其他管理员利用００１１助战，确实可以选择强制关闭人工智能。”
“至于Ｄ么。”他瞥见这个字母，脑子里便不自觉浮现出苏辰那张脸，燕山搓了搓胳膊，唏嘘道：“那神经病做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封勋看着资料，道：“Ｄ这个人，武力大概连Ａ都及不上，但他却能被排在创神小组顺位第三名的位置上，可见其心智非同一般。”
燕山吐槽道：“顺位第三都这么变态，前两位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
格尔莫便按耐不住凑过来：“燕山哥，听起来你们都见过这个Ｄ阁下吗？”
“啊，何止见过。”燕山回他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我们能来这里都是拜他所赐，那家伙就是个变态。”
格尔莫：“变态？”
燕山：“你见过有人被高压电电过以后，还一脸享受的闭着眼娇喘的吗？娇喘哦，我擦他大爷，老子十万伏特电得他娇喘，我不要面子的嘛？”
格尔莫：“……啊？”娇、娇喘？？？
燕山一摆手：“反正你只要记住，见到Ｄ什么都不用说，直接干死他就行了，至于原因……不提也罢。好了，赶紧说正事吧。”
“……”格尔莫已经都快忘记什么才是正事了：“正事……潜入研究所？”
如今没有智脑００００的协助，潜入一座布满监控探头的国家研究院，就变得不再那么轻而易举了。
斐瑞在这时抬了抬手：“也许鄙人可以帮上一些小忙。”
四人围坐在一处，燕山等人看见魔术师将头上的高脚帽摘下来，自帽中取出一颗极其眼熟的水晶球。
斐瑞一手捧着水晶球，他用食指在上面轻轻点了两下，片刻后，温暖的橘色光芒逐渐开始从球体内部向外徐徐散开。
☆、第146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水晶球被放置在魔术师的身前, 格尔莫注视着他将手再次伸入帽子里，窸窸窣窣地摸出一张紫色彩纸, 几下便折成一枚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纸蝴蝶。
“你准备做什么？”格尔莫好奇地问。
斐瑞向他摊开掌心, 那蝴蝶抖了抖翅膀，如有灵智般，缓缓自金发魔术师的掌中飞了起来。
斐瑞低声说：“先让它去探探底。”
封勋指节在腰侧一弹, 飞花刀嗡的出鞘, 它以极快的速度窜至门边, 刀尖抵在门缝处，为纸蝴蝶撬开一丝缝隙。
斐瑞掌中的小蝴蝶便扑闪着翅膀，依照着制作者的意愿, 无声无息的从那道缝隙之间钻了出去。
格尔莫张大了嘴：“这……它活了？你怎么做到的？！”
斐瑞扬起一抹笑，他又摆出那副忽悠人的模样, 故作神秘般将食指竖在唇边：“不能告诉你哦, 这可是魔术师的小秘密呢。”
这东西燕山和封勋之前都见识过，知道是类似“遥控式无人机”的小道具, 燕山侧过头低声同坐在左边的格尔莫解释了几句, 后者瞪大了眼, 蹲在斐瑞身旁，以一种无限惊奇的目光, 看着他将手中那颗温润的水晶球慢慢点亮。
半晌, 他喟叹一声：“原来它真的有别的作用啊。”
燕山插嘴道：“但最主要的功能还是弹弹球。”
斐瑞没顾上抗议, 他盘腿坐在地上, 一边挪开罩在水晶球上的那只手, 一边俯身去看球体内渐渐清晰的画面。
银灰色的外墙一闪而过，建筑内部的走廊中灯火通明，纸蝴蝶在里面飞了几分钟，愣是半个人影都没碰到。
就这么飞过最开始的五层，到了第六层时，水晶球内开始出现穿着白色无菌服的格莱格人。
这些人面上没什么表情，偶尔在长廊中相对路过，会停留几秒聊上两句，随后又匆匆离开，进入各自的实验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