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全靠演技[快穿]——许君三生
时间:2019-01-01 09:14:28

  “没有。”
  “啊?”北采惊讶了下,她不由得挑眉看向魏央,眸子里全是诧异。
  魏央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愿望都是靠自己实现的,没必要写在灯上。”甚至还可能被有心人利用。
  啧啧,真是个没情趣的人。北采暗自吐舌,随意道:“那你看我放吧。”接着她又强调道:“不许看我写的是什么!”
  魏央瞥她一眼,不甚在意地和她保持了一些距离,竟真的就不看她,目光看向别处。
  北采:……真的说不看就不看?没有好奇心吗?不会偷偷看吗?
  她有些挫败,然后泄愤似的将写愿望用的毛笔用力握紧,这才在刚买的灯笼侧面上缓缓写下——“与君共白头。”
  娟秀但却不显得小气的毛笔字写在灯笼上,幽幽的黄色灯光映衬着浓黑的字体,竟有种迷离的美感。北采也不由得恍惚了一瞬,似乎真的把愿望写在了灯上,愿望就会实现一样。
  在卖灯笼的小哥帮助下,她的许愿灯终于飞得越来越远,直到和其他许愿灯一样,渐渐变成漆黑夜幕的一个小小的点,北采才把目光收回来,一转头看魏央还在那处,还是那个姿势一动未动,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我!放!完!了!”
  魏央这才看她向她,见她一脸气鼓鼓的样子,眸子里闪过不解。他没有偷看,她为什么生气?
  北采克制了下想打人的冲动。再生气正事还是要办的,她平复了下心情,然后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笑道:“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了,陪我去山上看流萤好吗?”
  之前魏央都以山上人少危险拒绝了她,今天人这么多,看他怎么拒绝。
  果然,魏央沉吟了半晌,最后低声应道:“好。”
  北采脸上顿时露出雀跃之色,开心的差点欢呼。
  她连忙拉着魏央的袖子向山上走去,就怕魏央后悔。山底人是最多的,越往上走人就越少。而萤火虫大多数分布在山林深处的草丛间,树木间。他们一路深入山林,很快,就看到了大片的萤火——
  点点莹绿色的、闪耀的光,在草丛、树木中漂浮,像是从天上洒下的繁星。它们闪烁在树梢,忽隐忽现,像是树叶间藏着绿精灵。夜晚山林那么浓黑,而这流萤,却又那么耀眼,在这对比下更显得灵动。北采一时被这瑰丽的景象震撼到了,竟失去了所有的言语。
  好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美。”她轻轻走到流萤中间,身姿轻盈地旋转了一圈,惊得流萤四散,点点流光四处飘洒,更显得她动人心魄的美丽,她微转过头,冲魏央嫣然一笑道:“魏央,我好开心。”
  魏央看着眼前的公主,萤火落在她的眼里,亮得惊人,她眼波流转,媚态横生,如果说平时她就是个娇俏的小丫头,现在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妖精,一举一动都满是风情。他竟然有些移不开眼睛。
  北采从未见到这么漂亮的萤火,激动惊喜的不得了,还是系统提醒她,她才想起来自己是有任务的。于是她定了定心神,将目光转向魏央,却发现魏央也正在看她,目光灼灼。
  她有些心惊。魏央的眸子一般都是淡漠的,很少这么……富有感情。
  “没事。”系统淡淡地说。
  系统说没事就是没事。她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于是她正视着魏央,抿紧了嘴唇,眸色少见的认真,她轻声吟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语气柔情似水。
  魏央:“?”什么兮?还有,公主今天怎么这么温柔?
  北采见他这个反应,面色顿时一红,刚才的温柔表象全都不见了,她皱眉埋怨道:“都怪我身边的丫鬟,非说女孩子要温柔,我昨天还特意背的这句话,结果你果然不懂!”
  她顿了顿,又鼓起勇气继续道:“那我就明说了,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魏央,你,你喜欢我吗?”她的脸不知不觉地红了,声音也带着点小女孩的娇羞。
  魏央要再不懂,他就真是傻子了。他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说不上自己什么心情,内心仿佛被巨浪拍过,一时间涌上了好多情绪,欢喜,无措……
  喜欢吗?当然喜欢。
  说了喜欢她,你就要娶她,你能娶她吗?
  能……娶她吗?
  北采看他眸中混乱难安,想了想,又从袖子里小心地拿出了一张帕子,白色通透的帕子,上面绣了个“央”,是她这么多天辛辛苦苦绣的,不知道不小心扎到手多少次才绣好,她轻轻递给魏央,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之前见面,你用帕子让我擦脸,我看你的帕子上什么也没有,一直想给你绣点什么,虽然绣得很丑,但是好歹是我亲自绣的。送给你!”
  魏央有些怔然地接过,当看到那歪歪扭扭地“央”时,他的心无法控制地颤抖了一下,手也下意识地握紧。怪不得,上次她发烧,他去她屋内发现全是针线、帕子;怪不得最近她总嚷嚷着手指痛……
  明明是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却会做这些事,只为了给他做帕子……
  这样的她,他怎么可能不喜欢?
  他内心顿时明朗了起来,他现在无比清晰地知道,他喜欢她,他想娶她,但是他更明确地知道,他不能娶她。
  因为……大战在即。这是一场,他都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回来的战役。
  如果现在答应了她,然后她欢欢喜喜地等着做新嫁娘,回来的却是……他冷冰冰的的尸身,她怎么办?
  他无法想象那时,她会多难过。而且对女子来说,死了丈夫再嫁也不是那么容易了。到时候全皇城都会说她克夫,他不忍心。
  给了希望再给你绝望是最残忍的。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她希望。
  魏央闭了一下眼定了定心神,再抬眼,却看见眼前的北采面上再无期待和欣喜,她嘴唇发白,睫毛微微颤抖,她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在他开口之前勉强笑道:“不用现在回复我的,我先回去,给你考虑的时间,一晚上,我在将军府隔壁等你,等到明早卯时。”
  说罢,竟是头也不回的下山了,脚步有些跌跌撞撞,似乎唯恐他说出拒绝的话。
  只余魏央在原地久久站着,内心满是心疼和苦涩。
  你都明明已经知道结果了,还要自欺欺人吗?
  他想起来之前,她苦恼道:“万一就因为我被景梧拒过婚,没人敢娶我了怎么办?”
  他那时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坚定:“不会的。”
  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是喜欢她的吧,只是之前不知道她的心意。刚刚知道她也喜欢他的时候,他内心有多欢喜,只有他知道。
  可是,我是个将军,是个随时会死在战场上的将军。
  对不起。
  我的,
  公主。
  
 
  ☆、攻略面瘫男(十六)
 
  
  自从魏央回到将军府后, 下人们就感觉……情况不太对劲。
  之前魏央匆匆回府又匆匆出去, 众下人都知道这是和公主一起去过上恒节了, 他出府时虽还是面无表情,可是他从他加快的脚步可以看出他还是挺把公主放在心上的的, 大家都盼望着他们可以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和和美美地在一起, 可是回来时……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魏央将军形影单只地回来,回来也不睡觉, 就坐在案桌上看书, 他还让所有下人都去睡觉, 不必管他。可是好几个时辰过去了, 书却一页都没翻。
  他的视线还在书上,可是心早就不在这了……
  她……还在府里等着吗?魏央想。
  魏央见过公主很多样子, 撒娇的、生气的、不讲理的、笑眯眯的……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强颜欢笑的样子。他看到她那样笑, 笑得比哭还难看,心不可抑制地泛起了疼痛。
  这个女人, 初见时任性,还给自己挡了暗器,莫名其妙让自己当她侍卫,他虽说不讨厌她, 却也没多喜欢她。谁知道, 渐渐地,她竟以这样强势又蛮横的姿态不知不觉间入驻到了他心里。
  她会像小女孩一样撒娇,嗜甜, 其实是个很温暖的小丫头。他以前从没想过会爱上什么人,但是现在,爱就是爱了,他无法否认,每天看到她,他会不自觉地开心。
  可是……魏央的眸色暗沉了一下。
  突厥是个边境小国,十分好战,但是由于人丁稀少,再加上之前那个王爱好享受,所以已经几十年没发生过战争。而如今,突厥内部突然政变,新的王一登上王位,就虎视眈眈。现在竟将主意打到了本王朝。
  偏偏边境镇守的位置并不利于他们,所以按照记载来看,历年来,他们与突厥的战争,都是胜少输多。但是突厥本就人少,输一次对他们来说伤亡都很惨重,所以赢一次基本可保二十年安定。
  魏央也想过要不要和她说出事实,可是他知道,公主看上去娇小,实际却比谁都倔强,如果她知道他也是喜欢她的,然后他又死了,她恐怕会守寡一世吧?
  如果他不喜欢她,她伤心,也就一会,她早晚会像忘了景梧一样忘了自己,然后欢欢喜喜地嫁给别人。只是一想到这里,他会觉得有点……心痛。
  魏央的视线终于从书上移开,静静看向案桌下面的……许愿灯。
  他回来这么晚,就是因为去寻找公主放得那个许愿灯了,她可能没注意,但是他注意到了,她买的灯上,灯座有一处是暗黄的。他凭着这个,在众多许愿灯中,终于找到了她的那一盏。
  他从来不相信什么许愿就可以实现,他只相信人定胜天,她的愿望,他来帮她实现,只是没想到,竟是这个愿望——
  与君共白头。
  魏央的指腹轻轻摩擦着灯面上的墨迹,似乎能感受到她在写这五个字时的心情,肯定是满心欢喜又暗暗期待的,魏央甚至都能想象出她带着明亮笑意的眼。
  她扔在墙角的那些剑穗、剑鞘他都给小心地放到一间屋子了,甚至她做的菜,他都在吃完饭后又偷偷地给吃了,那些菜,盐放多了,菜很咸,卖相又很丑,但是因为是她做的,所以他都吃完了,吃得干干净净。
  公主其实已经为他做很多了,不是么?
  魏央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袖子珍重地拿出了那个帕子,那上面绣的歪歪扭扭的“央”字,针线真粗糙,细节处绣得也不好,可是魏央却把它当作最珍贵的东西。
  小时候,魏央经历了爹的抛弃、伴读的死亡,最后孑然一身。为了报答皇上的恩情,他参军,和别的参军的孩子一起训练。
  那时候,别的孩子都有娘亲绣好的帕子,上面绣着花朵和蝴蝶,好不精致。他其实很羡慕,每次都悄悄收起自己雪白雪白、上面什么都没有的帕子。结果还是被其他孩子发现了,他们嘲笑他没有娘亲,连帕子都那么丑。
  他无法辩驳,因为他确实没娘亲,娘早就死了,只有爹。爹还因为金钱抛弃了他。
  魏央可能是面瘫,但是内心不是没有感情的,他也渴望别人的温暖,可是他收到的都是些什么?——
  “他怎么没有表情,好奇怪。”
  “整天摆着一张臭脸,真晦气。”
  “话这么少,懒得理你。”
  ……
  于是渐渐地,他学会不在意,不在意别人说的话。因为不在意就不会受到伤害,他甚至习惯了内心平静如水的自己,觉得就这样孤独一生也挺好的。
  直到遇到毓如长公主,他这些年失去的情感,仿佛一夕之间全回来了。在她的面前,他似乎特别容易发怒,特别容易开心,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魏央低头,深深地看着那个“央”字。这是他收到的第一个绣着花样的帕子。他告诉自己——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就娶你。
  突然,门外有些小小的响动,却是一个下人小心翼翼地进来,他似乎鼓足了勇气才开口:“将军……”
  魏央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淡漠:“怎么?”
  那下人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咬紧下唇,最后视死如归似的大声喊道:“长公主很好,请将军珍惜!”
  此话一出,门外突然传来很多应和声——“请将军珍惜!”“是啊”“对啊”,竟是那些本该睡觉的下人们。他们不知何时出来了,聚在院子里。
  魏央眸光一闪,顿了顿,他沉声道:“回去睡觉。”声音不怒自威。
  下人们顿时噤若寒蝉,默不作声地退回屋子里了。
  魏央心中好笑,倒是不知道毓如公主什么时候这么招人喜欢了,整个将军府的下人似乎都被她收买了,也是他太惯着这帮下人了,越来越无法无天。
  魏央的眸色又平静下来,他抚着那个“央”字,这都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那样活泼好动的毓如公主能静下心来绣这个?他觉得不可思议,内心某一处却又变得温暖起来。
  而隔壁屋子内,北采也不好受。
  她坐在床上,平时都是懒懒散散的坐姿,今天却坐得很直。她一直盯着门前,期待能看到那身白衣出现,身边的丫鬟都看不下去了,来劝慰道:“公主别等了,睡吧。”
  北采倔强道:“我说了会等他的。”眼眶却不自觉地变红了。
  丫鬟们悄悄叹息,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她。要来早就来了,现在都没来,还在等什么呢?
  时间就在魏央的思绪和北采的等待中悄然流过,天空不知不觉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已经卯时了。
  过了卯时还不去,就是无声的拒绝了。魏央到底还是做不到当着她的面说出拒绝的话,他不想看到她哭,也不想看到她咬紧下唇硬撑着的样子。 
  眼看着卯时已到,而旁边的院子还无动静,北采似乎终于死了心了。
  身边的丫鬟怎么撵也不去睡觉,她也就由着他们了,现下她们都在她周围站着,低眉顺眼,也在陪她等着。
  北采终于轻轻出声:“回公主府。”声音不复平时的清丽宛转,反而有点沙哑,听上去就让人心疼。
  她话音一落,丫鬟们连忙去收拾东西,北采也下了床,静静看着这屋子里的每一桌、每一椅。
  一个丫鬟忽然出声问:“公、公主,这身白衣还要带走吗?”丫鬟知道,这是将军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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