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能够威慑住他们,在下一节自习课的时候遵守纪律。
不过,这节自习课她要出去。
作为班主任最信任的得力干将,她已经被委以重任了。
转弯,到楼梯口,目不斜视地继续往下走。
其实,就是她自己买了本内容资料都特别好的练习册,被班主任瞧见后,就想用班费给班里每一位学生都买一本。
而谁去买?和班主任无声地对望片刻后,下一瞬,十七岁的荆星河就被眼神锁定了。
“你知道在哪儿买,再来老师信得过你。”不会借此机会在校外逗留,“星河,就麻烦你了啊。”
十七岁的荆星河暗自窃喜,压住企图不断上扬的唇角,眯了眯眼,矜持点头,“好的老师。”
她把试卷抱到班里,转交给英语课代表。
而后慢吞吞地回到座位,瘫坐了一会儿后,才开始收拾自己的小背包,请假条就搁在桌上。
前桌的陆时景转过身来,“你要出去?”
他眼尖地很,稍稍一瞥就瞥见了白色纸条。
“生病了?”动作更快,直接伸手把纸条抢了过来,垂眸看了眼,“事假啊?”十七岁的陆时景微微皱眉,略带疑惑地看向十七岁荆星河,在他的印象里,荆星河很少请假,特别是请事假。
他这一嗓门出来,引得许乔安也望了过来。
十七岁的荆星河眨眨眼,抢过请假单。
“班主任让我出去给你们买高考测试卷。”
语毕,陆时景的同桌倏地转回头,趴在桌子上十分夸张地发出一声哀嚎,“苍天呐。”
十七岁的陆时景抄起数学课本往表演欲过剩的同桌身上砸去,课本从背上滑落,掉到地上,他弯下腰将它捡起,随意搁在桌上,看着十七岁的荆星河已经离开座位了,当机立断也跟着站了起来,“我跟你一块儿去。”
说完,自己还有些不好意思,别扭地转过脸,抬手抓了抓后颈,欲盖弥彰地解释:“我去帮你拿书。”
“毕竟是一个班的,估计会很重。”
许乔安撑着下巴,挑起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俩。
“………”
十七岁的荆星河被盯地有些不自在,她扭头瞪了一眼闺蜜后,婉拒道:“不用了,请假条上只允许出去一个人。”
下一秒,陆时景直接弯下了腰,拉近自己和荆星河的距离,他的那双桃花眼生地格外勾人,稍稍一眨,就像是在冲人放电,“没关系啊。”
嗓音懒懒的,“我可以翻围墙。”
“………”这不太好吧,作为副班长,领头带坏学校风气怎么可以,十七岁的荆星河倏地瞪大了眼睛,须臾舔了舔唇,不动声色地往后小退一步,“我拿得动的。”
无论怎样,她还是刚正不阿的!
“下节自习课,我不在,班级纪律要劳烦你了。”
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十七岁的陆时景耸了耸肩,嗤笑。
…………
………
书店离附属一中有点距离,且没有可以直达的公交。
走路过去,脚程快点的话,二十分钟左右。
十七岁的荆棘星河出了校门后就成了一匹脱缰的野马,奔跑于街道上,在学校里担任古董班长久了,这会儿脱离桎梏放飞自我难免就会兴奋过度,呼吸到校外的新鲜空气了,她觉得她此时此刻的情绪能支撑自己向前冲刺五十米。
最多五十米,不能再多了,再多就废了。
她就差把自己弄成一只自由翱翔的鸟儿了。
小背包里放着一本刚看完的小说,刚好可以拿到书店还了,顺便再借本新的。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速度渐渐降下来。
慢慢吞吞,慢慢吞吞,不跑了。
十七岁的荆星河让自己躁动起来的心脉渐渐平复下来,不断告诉自己,她不敢时间的,不用这么激动。
两周时间,难得出来,一定要以悠闲为主。
悠闲了,才能怡然自得。
穿梭于街道上,路旁的树木被风拂地摇曳了身姿。
翠绿翠绿的树叶沙沙作响,互相碰撞着将雨滴抖下来。
二十九岁的裴燃没想到自己会在今天见到十七岁的荆星河,来江县前,他特意查过江县附属一中,是寄宿封闭式的,高一学生一周回一次家,高二高三的则是半个月才放一次周末,今天周三,学生们肯定在上课,他过来,目的纯粹,不过是想看一看荆星河的高中母校。
黑色越野停在学校对面,他懒懒地往后一靠,打开车窗,眯着眼打量着校门。
依稀能听见这群高中生嬉闹的声音。
他这会儿有些事情倒是记得格外清晰,例如小傻子在找他探讨新文脑洞时,意有所指地聊起过往。
荆星河就是想故意让他吃醋,说她和她那垃圾前男友是高中同学,班长与副班长,前后桌……
以前觉得没什么。
过往的事情,没必要再去追究。
可现在,设身处地了,二十九岁的裴燃眯了眯眼,神情阴郁,忽然就心情烦躁,烦躁到想抽根烟缓解缓解。
摸了摸口袋,这时候的他意气风发,俱乐部也还没有遭到重创,他自然也就没有染上烟瘾。
找不到烟,二十九岁的裴燃不爽地抵了抵右腮,再抬眼时,意料之外地见到了从校门口走出来的十七岁的荆星河。
居然还特别礼貌地给门卫鞠了个躬。
“………”小学生吧?
…………
………
路旁的店门是玻璃门,倒映出马路上的情况。
十七岁的荆星河有勇有谋,警惕性极高,她开心地几乎要转圈的同时,也留意到了后面有辆车一直在尾随着自己。
四个轮子明明可以在马路上飞驰,却慢悠悠地如同蜗牛。
黑色的车,简称黑车。
而且,总感觉有人在盯着她,后背凉飕飕的。
她抿了抿唇,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却怎么也没有料到,方才还艳阳高照终于放晴的天咻地一下,猝不及防地来了场瓢泼大雨。
阳光并没有褪去,是就着太阳下的大雨。
雨滴劈头盖脸地砸来,十七岁的荆星河懵了一秒,赶紧摘下背包抱在怀里,往前跑,跑到便利店的屋檐下,紧急躲雨。她以为不会下雨的,所以连伞都没有带。
校服外套被淋湿了一点。
她懊恼地跺了跺脚,拍拍衣袖,抬眼张望。
果然,黑车停下来了。
十七岁的荆星河咬了咬后槽牙,准备先按兵不动,必要时刻求助便利店老板。
车门打开,率先出现的是一双大长腿。
视线缓缓往上,牢牢盯住。
紧随其后的是瞳孔一缩,心头像被撞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青年撑着伞,握在伞柄上白皙修长的手极其好看。
细腰窄臀,身形纤长。
浅棕眸子清清淡淡,望不见底。
………
十七岁的荆星河脑海里忽然想不起其他合适的形容词了。
然后,就是这位像是从小说里走出来的青年,站到了她跟前,垂眸凝视着她。
“………”
大脑一片空白,十七岁的荆星河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她捏紧拳头,告诉自己,她并不是那么能轻易被别人外表给迷惑的人。
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才几分钟,就变小了,只剩下些许嘈杂的淅淅沥沥声。
二十九岁的裴燃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和十七岁的荆星河打交道。
他在面对二十五岁的热情洋溢满眼都是他的荆星河时游刃有余,能够非常自然地见招拆招,甚至可以直接反攻。
可是现在,看着眼前的小女生,他有些手足无措。
和荆星河在一起时,主动的从来都是荆星河。
这会儿需要他主动,他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无所适从。
对望了数秒,他别开眼。
半晌,才道:“去哪儿?我送你。”
闻言,十七岁的荆星河:“!!!!!!!!!!”
她歪了歪身子,看了眼那辆黑车,再正身,仰起头认认真真地盯着眼前的青年看,扑闪扑闪了几下眼。
接着,往后贴紧墙壁,不安地抿了抿唇,问:“人贩子?”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一岁的裴燃燃是十七岁的星河河的
二十九岁的裴燃燃是二十五岁的星河河的
所以,这是……
二十九岁的裴燃燃为二十一岁的裴燃燃铺路脱单
二十五岁的星河河让二十一岁的裴燃燃知道他未来女朋友未来老婆的存在
接下来就可怕了
十七岁的星河河非常愤慨地表示:明明是两个人的电影,为什么我不配有名字????
二十五岁的星河河说:因为你要享受被追呀
十七岁的星河河: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第72章 番外四则
番外四则
神笔马良,神来之笔。
十七岁的荆星河警觉性相当高。
面对陌生男子莫名其妙的献殷勤,她眯起了眼,腮帮子微鼓,沉默了一会儿后,悄悄,悄悄地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从青年浅棕色的瞳仁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错愕。
就因为自己那句明明白白的“人贩子”。
雨势似乎有变小甚至直接停下的趋势。
十七岁的荆星河仰头望了眼天,心里思忖着不能在这里耗太长时间,她要赶紧脚底抹油,先跑为上。
在那之前,她觉得既然已经被自己撞上了,那她就有义务劝人向善,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思来想去,也没找到合适的词,不得已,索性放弃:“你看看你,大好青年,有手有脚,何必走上违法犯罪的那条路呢。”
顿了顿,她认认真真地看向他,依旧惊于他帅气的外表,不自觉地舔了舔唇,语重心长:“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话音一落,本该流动着的新鲜空气倏地凝滞起来。
整个世界就像被上帝摁了暂停键。
暂停了大约一分钟。
这阴晴不定的鬼天气,休息结束后,并没有依着十七岁的荆星河的心中所盼,天空已经处于最后阶段的心伤抽泣中了,接下来再缓一缓,也能平复好心情,重展笑颜了,哪曾想,不知道又被谁踩痛了尾巴,哗地一声嚎啕大哭,猝不及防地就又来了一场大雨。
十七岁的荆星河在劝诫完眼前的青年后,就偷偷地移步到屋檐外,摩拳擦掌着准备用百米冲刺的方式跑了。
人算不如天算,哪里会料到下一秒又要淋成落汤鸡的。
豆大的雨珠敲打在头顶,她懵了逼,表情皲裂,有些绝望,那个时候,她像傻了一样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动弹。
手臂上传来一股挣脱不开的劲儿,十七岁的荆星河下意识地眨了两下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进了伞下。
“啊?”
她有些茫然,还有些局促不安。
她的警觉性一点都不经扛,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心中的天平咻一下就倾向了另一个方向。
毫无定力可言,十七岁的荆星河视线牢牢锁在青年的棱角分明的下颌骨线条上,一时间迷了心,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她想,都怪对方长得太好看。
不怪她,一点都不怪她,毕竟谁都有爱美之心。
整个伞面倒向她这一边,她各个角落都被挡着,没再淋到一滴雨,反倒是眼前的青年,肩膀湿了一大半。
十七岁的荆星河被护地有些不好意思,她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爱憎分明,咬咬唇:“谢谢啊。”
二十九岁的裴燃垂着眼,神色莫辨地望着她。
他还是找不到突破口,我认识你但你不认识我,最熟悉的陌生人的剧情,更是难以往前推动。
要不然直接把伞给她?然后转身离开?
至少能摘除“人贩子”的标签,可是这样,就是在她生活中匆匆而过的路人罢了,印象不深刻不说,说不定到时候那位垃圾前男友依旧成了她的初恋。
既然他真的回到了过去,总不能白来一趟。
舌尖卷起,轻轻抵住上颚,二十九岁的裴燃沉着眼,懒洋洋地却带着散不开的烦躁:“啧。”
“………”
一直这样僵持着也不好。
十七岁的荆星河斜眼瞥了瞥便利店,觉得自己应该进去买把伞,可是,兜里的钱都是班费,只够买资料试卷的。
她真的很穷,穷到因为教室里有伞,而现在在外困于雨中,她也不舍得花钱再买一把以解救燃眉之急。
以后她一定要有出息,要赚大钱,她抿抿唇这般想着。
而后,慢吞吞地将视线移回来。
眼前的青年穿着黑色的卫衣,料子很软,因为离得近,她似乎都能闻到淡淡的用洗衣液洗过后晒于阳光下的味道,衣服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宽肩窄腰大长腿。
十七岁的荆星河定力还不够,虚着眸光恍惚了一下。
雨势愈演愈烈。
这会儿倒不是太阳雨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像被吞了一般,彻底昏暗下来,再抬头,目光所及边上密布的乌云。
紧随其后的还有不甘于不凑热闹的狂风。
初时只是小小的不引人注目的,接着才渐渐变大。
压根没过多长时间,这会儿直接呼呼作响,要不是裴燃手里的雨伞质量好,说不定已经被带地往上翻骨了折。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去哪儿,我带你过去。”二十九岁的裴燃眯着眼将这话重复了一遍,见十七岁的荆星河依旧是一脸谨慎不敢轻易相信的表情后,唇角一勾,嗤嗤地笑出声。
须臾,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和证件,递过去:“我要真的是人贩子,你直接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