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锦绣之路——秀木成林
时间:2019-01-05 10:24:02

  老太太肯定更欣赏这姿态。
  当然了,眼下大约她什么姿态,对方也不会太顺眼。
  不管了,对方是霍珩祖母,就当投桃报李吧,反正以老太太的修养,最多就态度冷淡点,不痛不痒的。
  抱着这样的心态进的溧阳居,晏蓉发现里头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三婶母麻氏。
  “孙媳见过祖母。”
  晏蓉先恭敬给坐在上首的荀太夫人请安,对方叫起之后,她又颔首道:“三婶母安好。”
  老太太面色淡了些,却没有表露任何不满,只是这回她没有主动询问晏蓉几句,晏蓉就笑着说:“孙媳回来了,祖母午间歇得可好?”
  荀太夫人颔首,“很好,你有心了。”
  她语调平和,唇角也勾了勾,既没有阴阳怪气,也没有暗藏机锋。
  老太太就是这点好,教养到位,行事够大方。晏蓉挺满意的,冷淡点就冷淡点吧,大不了以后想个法子描补一下。
  相较而言,三婶母麻氏就差远了,刚见晏蓉时就噎了噎,表情也有点不自然。难不成,她刚才在说自己?
  晏蓉一概当做不知,仔细询问老太太几句,孙媳的孝心到位以后,她才看向麻氏。
  麻氏这时的表情已经调整过来,笑脸相迎,可惜显得过分热切了些。
  寒暄几句,她笑道:“我和侄媳妇颇为投契,这家里头人少,婶母少不得多去元和居坐坐了。”
  晏蓉并没有觉得和对方有多投契,她甚至没有和对方见过多少次。荀太夫人喜静,儿媳孙媳来问安从不久留,且她体恤体虚畏寒的麻氏,三年前就让对方晚一个时辰来请安即可。
  晏蓉嫁过来这些日子,统共和对方见过三次,已加上这次,每次照照面就分开,实在想不出哪来的投契。
  不过对方是守寡的婶母,太婆婆和夫君都怜惜对方孤苦,晏蓉自然不会一口回绝的,于是笑笑:“婶母若闲暇,过来便是。”
  麻氏等的就是这句,立即笑着应和,“甚好,那我改日就来。”
  她顺着杆子往上爬,笑吟吟说:“我院里还有二个侄女,平日多得她们陪伴,也领她们过去坐坐,让你们姐妹说说话。”
  “姐妹?”
  晏蓉似笑非笑,只怕想看想说话的人不是她吧?她也想不到这三婶头脑如此简单,难不成是被霍家这些年给惯的?!
  可惜,自己并不会惯她,晏蓉直接了当地道:“三婶玩笑了,我母亲只给我添了个兄弟,夫君也未曾有姐妹缘分。”
  外八路的人就不要攀姐妹了,晏蓉见麻氏笑脸一僵,她补上一刀,“三婶来便来了,这侄女怕是不好带。”
  她歉意一笑,道:“我刚接掌家事,怕是无暇分身招待。”
  开什么玩笑,她是霍氏主母,在冀州,在邺城,在这座大宅里,除了荀太夫人和霍珩以外,还需要忌惮什么人?
  她扫了麻氏一眼,真把人家的体恤当资本了?
  她可不是软柿子,谁都能捏一捏。碰上这种没脸没皮的人,直接打脸便是。
  “你,你……”
  麻氏直直碰了个软钉子,脸色涨红,一时说不出话来,晏蓉却不搭理她,侧头笑吟吟对荀太夫人道:“祖母,孙媳院里还有些事,先回去了。”
  荀太夫人一直如老僧入定,眼皮子半耷拉着,似乎没听见儿媳孙媳对话,她闻言抬眼,颔首道:“那你先回去吧,好生照顾伯瑾起居,勿要因粮坊之事舍本逐末。”
  终于肯说这事了,虽是训懈,但也是好事,晏蓉忙福身道:“孙媳遵命。”
  “去吧。”
  晏蓉款款而去,那边麻氏因为“粮坊”两字愣了愣,不过她不懂外面的事,很快就回神了,又羞又怒看了一眼晏蓉离去的方向,她愤愤不平,咬牙一阵,索性“砰”一声跪在荀太夫人身前。
  “母亲,母亲你看伯瑾家的,眼里可还有长辈?她……”
  “老身觉得她做得很对!”
  荀太夫人突然开口打断麻氏的告状,她一直耷拉的眼皮子陡然睁开,锐光骤放,直直盯着惊诧噤声的儿媳。
  老太太神情一扫平日的温和,十分严厉,一字一句问:“麻氏,你可知她乃霍氏主母?!”
 
 
第43章 秘辛(一)
  荀太夫人认为, 霍氏主母就该果决,就该有气魄。霍珩正开疆扩土, 称霸一方,且将来或不止于此, 他的妻子,如何能是个软弱怯懦之辈?
  因此,哪怕老太太刚对晏蓉有了些许微词,也不妨碍她赞同对方的行为。
  麻氏是三婶母不假, 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丧夫丧子,依附侄儿而居的隔房长辈罢了, 若晏蓉这都降不住,那荀太夫人会对她很失望。
  一码事归一码事,老太太心理清明着呢。
  “你领你那二个侄女去元和居,是为何?”
  荀太夫人眯着眼睛打量儿媳半晌, 淡淡道:“我不是和你说过, 让你给你那侄女寻个人家吗?”
  这世上本无多少蠢笨如猪的人,麻氏原就不是个伶俐的, 她的心思, 看出来的人多的去了。
  霍珩倒是没看过麻氏姐妹一眼,或者, 这二人根本不值得他分一点心神,查过背景没问题便是, 可有可无。
  但架不住麻氏想得很多, 可惜她即做不了霍珩的主, 也掌握不了他的行踪,所有事情都是空想。
  霍家其他人倒是知道她的,只是大家体恤她丧夫丧子,想着有个事儿转移注意力也不错,于是就随得她私底下折腾了,反正也胡闹不到霍珩跟前去。
  没错,就是胡闹。
  麻氏本是霍三爷续弦,当时就是低娶的,麻氏数代都是霍氏底下的属官,是个小家族。这么些年来,麻氏继续碌碌,而霍珩开疆拓土,一统冀州。
  霍珩是承继家业的长房嫡子,本来和当时的霍三爷身份就有差异,更何况如今此消彼长。
  霍珩定亲,麻氏姐妹的年纪看着也差不多了,荀太夫人数月前就发了话,让三儿媳给侄女们寻个人家,看在二人在霍家待了数年的份上,老太太给添点嫁妆也无妨。
  麻氏当时唯唯诺诺,回去后却没动静。
  荀太夫人是个沉得住气的,况且耽误的也不是霍氏女的韶华,若非近日麻氏撞到她手上,她也不会一并算账。
  “你这是不把我的话搁在心上了。”
  老太太声音淡淡,落在麻氏的耳朵里却让她一个激灵,被吓得噤若寒蝉的人瞬间醒过来了,她一怯,忙低头抹起了泪。
  “儿媳这不是舍不得月娘姐妹吗?”
  麻氏哭得妆都花了,她以往祭出这招总是十分奏效的,哭了一阵,她胆气也回来了些,“儿媳都把月娘姐妹当女儿养了,想着将她们留在家里。”
  “留在家里?怎么留?”
  荀太夫人声音淡淡,麻氏小心觊了眼,见婆母神色也看不出端倪。没发怒就好,于是她壮着胆子说:“家里就伯瑾一个男丁,我知月娘姐妹出身不高,妻是不敢奢想的,但若能为妾,也是她们姐妹的福分。”
  “妾?”
  荀太夫人猛一拍身侧的雕花漆案,怒极厉喝:“伯瑾不需要二个有三婶母撑腰的贵妾。”
  作为一个祖母,老太太不张罗给孙子纳妾,但同样不反对,反正就随霍珩心意。但有一点很重要,妻即是妻,妾即是妾,绝不可有半分逾越的可能。
  她突然俯身,居高临下,一双浑浊的老眼紧紧盯着惊慌失措的儿媳妇,冷冷道:“霍家再也消受不起一个能和正房分庭抗礼的贵妾!”
  麻氏瞬间领会婆母的意思,她吓出一身冷汗,是啊,她这脑子是怎么回事?怎么忘了那事?差点就犯了婆母的大忌讳了。
  她吓得手足发软,语无伦次:“母亲,母亲,是媳妇糊涂了……”
  “你确实糊涂了,一个隔房婶母,居然想把手伸进承嗣侄儿的房里。”
  荀太夫人直起身体,淡淡道:“看来是我这几年太体恤你,让你忘乎所以。”
  “麻氏,你回去闭门思过一月。至于你那二个侄女,三月内发嫁出去;嫁不出去的,就让麻家给接回去。”
  “是,是,儿媳领命。”
  *
  麻氏连爬带滚出了溧阳居,冷风一吹,她才察觉后背已湿透,一阵阵的透心凉,当下她也不敢停顿,急急赶回自己的永春居。
  一进门,连衣裳也顾不上不换,立即就让人把两位小娘子唤来。
  “姑母,您这是如何了?”
  麻月麻桐二女急急赶至,见麻氏脸色青白,鬓角尤有冷汗,忙关切道:“您可是抱恙?”
  二女惊惶,麻月上前搀扶姑母,而麻桐已唤道:“快,快快请疾医来。”
  “我的儿,无需延医。”
  麻氏说当二女是自己的亲骨肉,此话也不全假,她孤苦寂寞,有两个血亲晚辈陪伴多年,生出感情也是有的。
  她心下熨帖,招了二女坐在膝下,“月娘桐娘,姑母无事,你二人勿要担忧。”
  安抚几句,麻氏又端详二人片刻,叹道:“如今你二人年岁也到了,不好再耽搁,姑母明日就招个媒媪上门,为你们物色一个好夫婿。”
  她在霍家待遇极好,私房攒得厚厚,加上本身嫁妆,正好二一添作五,给二人陪嫁,也算全了这段母女情。
  她这般说着,麻氏姐妹却大惊,麻月失声道:“姑母,这是为何?!”
  昨天还不是这样说的!不是说成不了妻,妾也好的吗?怎地出门一趟,就成大变样了?!
  “不为何,你二人听姑母的。”
  麻氏惊惧一场,大冷天的又吸了汗,冷风吹过,头开始一阵阵发晕,她招手让侍女扶她回去躺躺,不忘回头安抚两侄女,“你们莫问,霍家是容不下贵妾了,听姑母的没错。”
  话虽这么说,但几年憧憬了,怎能一朝无缘无故放弃,安置好麻氏后,二女回到常住的东厢,麻月一咬牙,恨道:“不行,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么几年以来,她是费尽力气配合姑母,早幻想过不止一次霍氏主母之位了。后来,霍侯聘晏氏贵女,她又退而求其次,一门心思要当妾。
  在麻月看来,她好歹是霍侯拐了弯的表妹,妾也没有限定数量,又有姑母在,没不成的。
  享过侯府这泼天富贵,她如何甘心嫁个门当户对的寻常官吏之子?
  “不算?那你待如何?”
  麻桐神情平静,是的,她确实做过君侯夫人的美梦,但她也清晰知道自己的出身,当初就心中存疑,怕是不成。只是,她没有比跟着姑母更好的出路了。
  不过一切的一切,她都不大乐意当妾。
  妾,站立的女子,主母坐着你站着,主母吃着你看着,主母睡觉你打扇。麻桐在家里时,是见多了母亲如何磨搓姬妾的。
  她本来不大愿意,现在如释重负,终归不用自己选了。
  “你爱如何如何,反正不要扯上我,我听姑母的。”
  两人不过是堂姐妹,进霍府前也不算太亲近。
  “你!不知上进!”
  麻月拂袖而去,麻桐只冷眼旁观,贴身侍女担忧道:“女郎,家里的门第,怕是……”怕是够不上什么上好人家,哪怕在霍府养了几年抬了身价。
  麻桐知道的,这几月她其实也一直在考虑着这个问题,“我看好了一个不错的人家,只是,还是没有十全把握。”
  她沉吟半晌,终下定决心,“我们明日去元和居一趟吧,拜访霍家嫂嫂。”
  若是有了晏蓉赞同甚至开口做媒,必成。
  贴身侍女是知道自家主子的,只是她迟疑,“女郎,侯夫人会相助我等吗?”凭什么呀?
  “于霍家嫂嫂而言,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麻桐吐了一口气,捏紧帕子,“若我们就告诉她一件很要紧的旧事,她未必不会同意。”
  *
  那边厢,晏蓉还不知道有人惦记着自己,她正努力兑现自己给出的奖励。
  屋角的彩绘鱼雁青铜灯里,蜜烛正静静燃烧。昏黄柔和的烛光投在元和居内室。漆绘龙纹的斫木胎屏风后,低矮而宽大四足平台床上,大红织锦帷幕低垂,年轻女子的喘息急促而隐忍。
  “忍甚么?”
  一双线条优美的修长玉腿架在宽厚的臂膀,随急促的节奏无力晃动,霍珩肌肉贲张,足力挞伐,前段时间的隐忍统统爆发,汹涌滂湃,一打不可收拾。
  他连吻带揉搓,动作又凶又狠,将晏蓉困于这一方天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终究受不住个中的酸热满涨,低泣地求饶起来了。
  这般软弱柔顺,反倒激起他的凶性,几下又粗又重的喘息,他红了眼,愈发兴起,冲劲尤胜几分。
  ……
  苦苦不知挨了多久,晏蓉只觉神魂出窍,似晕非晕,终究是熬过去了。
  她乌发凌乱,鬓角汗湿重重,星眸半张半闭,娇柔的躯体尚在微微战栗。霍珩将她搂在自己的身上,她似被惊吓到一半,条件发射抽搐一下,喃喃道:“不,不要了……”
  他柔情大盛,又爱又怜搂住,粗糙的大手抚过幼嫩的肌肤,轻拍她的背部,哄道:“再不来了,你睡罢。”
  四周静谧,大手有节奏地轻拍,她迷迷糊糊睁了一下眼皮子,终于觉得安全了,很快陷入昏睡。
  细细的呼吸平缓下来,霍珩搂着人温存许久,才低声唤了水。他也不假手于人,亲自伺候洗漱穿衣,最后才上榻相拥而眠。
  这一觉睡得极沉极沉,晏蓉被申媪小心唤醒时,天色已大亮,霍珩已经匆匆往前面去了。
  临行前,他替晏蓉掖了被角,并命申媪莫要打扰她。
  郎主疼惜夫人,申媪自然是欢喜的,只是却不能完全照做,安安静静到了日出时分末,她还是低声唤醒了主子。
  “夫人,夫人,要起了。”
  荀太夫人虽然吩咐过,冬日天冷,无需日日过来请安,但作为一个新媳妇,还是勤快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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