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直都非常的照顾我。”我握紧口袋里退所给予的护身符:“但是我很没用,只能,那个,多做些让大家能感到高兴的事情吧?”
“不过我没有勉强自己。”我努力克制自己不要低头:“能够和大家去海边,我也很高兴。”
一期哥沉默半响,忽然软化了表情,格外温柔地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我会保护好主殿的。”
我相信他。
我相信他们。
拿不出具体理由的,但有并不是没有由来的相信,就好像……我忽然想起小王子,就好像我们彼此驯养了对方一样的相信。
也好像是书上所写的亲情,而这座本丸就是我们的家。
我们。我咀嚼了会这个词语,终于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然后几步跟上停下来等我的一期哥和他并肩走向了乱和退的卧室。
虽然期待旅行和整理衣服都是正常和应该的,但吃饭也是不能舍弃的,不快点叫他们一起去餐厅的话,饭就要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我这个人特别容易竖flag,我一说要勤快更新我就卡文……卡了三天感觉特别丧,丧到感觉只有长腿部能够挽救我。
据说作者有话说写成小作文评论多,那我今天给大家讲个故事。
从前有个除了美貌和卡文外一无是处的少女,她的名字是小执,她每天都特别丧,后来她成为了一个审神者,她锻出了山姥切国广,她就从一个人丧变成了和被被一起丧,然后她锻出了左文字一家,这下就变化大了,现在是五个人一起丧和不高兴了。但后来发生了更大的改变,小执,这个除了美貌和卡文外一无是处的少女锻出了压切长腿部……【省略大概那么六七百个字吧】最后他们过上了我来丧啊你来吹的美好生活。
好了!小作文写好了!坐等被评论淹没!!
第41章
通过手册上坐标到达政府办公楼, 又在办公小姐标准的微笑下忐忐忑忑地填写完三张诸如本丸数字id,审神者名字,随行付丧神名单的表格后, 我们终于通过特制的大型空间转换器抵达了被称为‘天堂岛’的度假海岛。
这座并不算小的岛屿上一共拥有三家酒店供旅客居住, 而且因为我们来得比较早的关系所以房源非常充足。而在烛台切和一期哥分析了十来分钟哪间酒店更方便去沙滩和其他娱乐场所后,我们听取鹤丸的建议选择了大家没有体验过的现代风格酒店。
凭借早到的优势,我们一人订了一件海景房,坐在床边就能透过被擦得发亮的落地窗望见远处被波浪拍打的沙滩, 彼此的房间也都联了内线,方便联系。
但未等我感慨出个所以然, 乱就推开我刚才忘记关上的门,兴高采烈地拉我去了酒店隔壁的泳装店。
乱在有关服装打扮的店里最是如鱼得水,如今到了没来过的泳装店也是毫不拘束,甚至还明显地带上了种微妙的兴奋。
“这样就能和主公大人达成一起换五十种衣服的成就了!”自从玩了我带回本丸的那堆游戏,乱现在说话都不自觉地用上了游戏用语,经常让本丸里包括一期哥的不玩游戏的其他人感到费解, 但此时总是能听懂他意思的我却也产生了淡淡的迷茫。
什,什么?可我还没来得及发问,乱就一下子在高高低低挂满泳装的衣架间不见了身影,余留我一个在店铺最外围对着墙上性感的比基尼陷入了沉思。
这个模特的胸……大概有, C cup吧。我这么想着, 到底还是不能免俗的悄悄摸了下自己的胸——我这辈子还有机会穿那种泳装吗?
“三条……?”我忽然僵住, 隔了数秒才艰难地控制自己转过身子,却在见着来人熟悉又陌生的面庞时彻底愣在了原地。
这张脸和那声音无疑是属于中村静美的, 可是同印象中同之前所见的她又浑然不像是一个人了,我面前的她黑眼圈重得厉害,像是没有化妆,嘴唇上也满是咬出来的血痂,神情既不是国中时的温温柔柔也不是后来的冷淡鄙夷,倒不如说……像是乞求和恐惧的混合体了。
我忽然产生一股子难言的荒谬感,我对这样的表情并不陌生,可我也只在镜子中看见被抓着头发的自己露出过这样的表情,而不论是中村静美还是围绕她的其他女孩子,都是不应该也不可能露出这样的表情的。
尤其是她,没有人不喜欢的她。对视良久后,她沙哑着嗓子,带着哭腔的对我说:“帮我,三条,不,由佳,帮我。”
多年前的场景好像再一次重演,所扮演的角色和所说的台词却颠倒了一番。小说里总写和欺辱过自己的人时隔多年再相遇,对方如何落魄凄惨,自己就会如何痛快,可我愣愣地看着她,任由她将我的手腕抓得生疼,却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在不知过了多久后才丝丝缕缕地泛出了几分让心脏忍不住想皱起来的像是难过的情绪。
“怎么帮?”我看了她那青筋暴突的手一会,低低回答了她。
“你姐姐……晚上,晚上三点钟,你来酒店后面的沙滩。”她有些神经质地左右看了看,急匆匆地丢下这句话后便跑远了。
“主公大人——!”她离开没几秒,乱就飞也似的冲到了我面前,好看的眉头几乎要皱成一团,像是气恼又像是担心:“我刚才好像看见之前那个女的了,她是不是又欺负主公大人你了?”
我不着痕迹地拉下放在身后手臂的袖子,掩住被她抓出的红痕,抬头理了理他因为跑得太快而略微凌乱了的头发:“……嗯,没,没有的,那个,这身泳装,乱穿起来很可爱。”
乱眨巴了几下眼睛,凑到我面前仔细看了一会,像是终于确定了我没说谎才退后几步在原地转了个圈,叫分体泳装层叠的粉金色裙摆像花瓣一样绽开,后面系的大蝴蝶结摆也软哒哒的飘,衬得他橙发大蓝眼睛的像小蝴蝶似的可爱,也教第一次说谎的我更是心虚了几分。
“我试了几件,最喜欢这件,然后我还给主公大人挑了哦。”每次买衣服他都惯例要给我挑和试穿的,我虽一直不擅长挑选衣服和打扮但好歹也还是个女孩子,对好看的衣服没有抵抗力,所以都怀揣感动的心情接受。
可这回碍着那红痕,我却是同意也不是,不同意也不是了。
“嗯,啊,谢谢。”我支吾着道谢,到底还是被他不由分说地推进更衣室,塞了件单看布料花纹便十分可爱的泳装。
但也许人在危机时刻总是会比平时要聪明些,反应快些,一向迟钝拿不定主义的我,在穿上泳衣发了会呆后,竟也想出了拿指甲抓几下那红痕附近一带的皮肤,拿一时间忽然有点痒痒所以去抓了的理由敷衍了过去。
真奇怪。我跟着乱往酒店的方向走,阳光照在只穿了泳装的身上暖洋洋的,海风也清爽,可我的心情却没能因这从未体验过的美好而转好,我说不清自己是因为说谎了而难受还是因为中村静美而难受,甚至连自己现在在想什么都难以说得清。
我现在很满足,没有什么是遗憾的也没有什么人伤害我,他们让我的心脏总是因为快乐和幸福快速跳动。
可那个我以为填上了的洞,却在见到她后再次暴露在了我眼前。
我不感到怨恨也不耿耿于怀,我只是不明白地难过和感到心脏地方空落落地疼痛。
……
来到海边自然就要去游泳,但在浅水区和乱他们玩了会水上排球后我到底还是以累了作为借口,踏过烫人的沙滩,跑到了沙滩伞大大的阴影下。
我靠在椅子的旁边,脚底略微的刺痛,望着远处的海天一线,脑中好像分裂出了两个小人,天使模样的那个说:“你得帮她,你做不到坐视不管,她会这样都是因为你,虽然过去有很多不好的回忆,但你当然要原谅她,你这样的人,有资格不原谅别人吗?不,也不能说是原谅,这是你欠她的呀,如果不是你,她会变成这样吗?”
穿着绀色和服的小人说:“又来了又来了,你什么都做不到,谁也救不了,而且你救她她也还是讨厌你,你是被这面前的快乐冲昏头了吗?你以为帮了她就能证明过去的你也是对的,不让人讨厌的了吗?完全抛开过去,只看着现在不好吗?”
“你在开玩笑吗?完全抛开过去?人是永远也无法抛弃自己的过去的!”天使小人尖叫:“尤其是你!你从头到脚都是个错误,你必须一直赎罪,一直!不然你会发现又会和以前一样!自欺欺人没有用,你必须时时刻刻赎罪!”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脑中的小人忽然融为了一体,那张模糊的面孔竟转变成了中村静美那张柔美的脸,又赫然像是了母亲的苍白美艳,再一转,姐姐凌厉的眉眼取而代之的出现……
“主上?”我从幻想中惊醒,抬头看见了三日月的脸庞。
“三日月,会,会记得以前的事情吗?”我迷茫地伸手去接那颗从他下巴滑下的海水,突兀地提问。
他一愣,然后坐到我身边,语气平和地回答了我的问题:“那要看多久以前了呢,毕竟已经是个老爷爷了。”
我舔去手心的那滴海水,同我之前不小心喝到的那些一样又苦又涩,比眼泪更难咽:“我……见到了以前的,曾经是朋友的人。”
“她很温柔又很好看,成绩也很好,还会弹钢琴。”我以为我把那个时候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可回想起来却还是非常清晰:“像是,公主殿下一样,没有人不喜欢她,所有人都想和她当朋友。”
“但是她却和我当了朋友,那时候的我,唔,虽然现在也是,不会说话,成绩也不好,做什么都会搞砸,也不好看,所以所有人都很吃惊,我也感觉一切美好得不像是现实。”
“不过事实上,现实也的确不是那样。”我手脚冰冷得厉害,心脏里一半幸福一半痛苦得像是要被撑坏:“可归根结底,还是我去打破了那假象的错误。”
我尽力维持语气的平稳:“错误就应该去偿还,无论过去多久,是吧?”
“可是,真的是主上的错误吗?”他忽然开口,目光中有我难以理解的情绪:“一直将所有错误都归于自己,您在害怕什么?”
我在害怕什么?我害怕人群害怕被讨厌害怕这世界上的很多很多东西,但我只感觉到有泪水划过脸颊,哭声从喉口溢出。
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我在害怕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改完大纲回来啦!这章可能有点奇怪,但怎么说呢……我个人倾向于幼时留下的阴影会一直难以发觉的影响到之后,就像是伤口外面好了,但里面可能还在发炎一样,必须要挖开皮肉去把里面清理干净,而现在就是先挖开受感染的皮肉,进而清理里面的伤口。
说实话我以前觉得很多人夸大童年阴影,直到我前些年看心理咨询师,被老师引导催眠着回想起了小时候被妈妈骂,然后她说不要我了的回忆,哭了半小时……进而合理解释了为什么我家庭美满,父母疼爱却至始至终表现得非常没有安全感,对亲密关系保持怀疑态度。小时候经历的很多事情,真的决定了未来的性格,我现在坚定以后不会要小孩子的一个原因就是我这个人生气起来也会像我妈妈一样说伤人的话,我不能保证我被小孩折腾烦了会不会也像她一样,然后导致我的孩子也像我一样,那样就太难过了。
第42章
过去的事情我鲜少提起, 三日月也从未主动问起和追问,他往往只是安静地倾听,然后给予我最大的包容和温柔, 引导我向前走。
这一次也是。我慢腾腾地解下紧紧贴着皮肤的泳衣放到洗衣篓, 在拿起被三日月放在洗手台上的热毛巾捂住眼睛后意料之中地感受到了一阵浅浅的刺痛,即便不睁眼看镜子,也能想象得出那哭了好半天的眼睛定然是一副又红又肿的丑极了的光景。
他怎么亲得下去呢?我胡思乱想着拿开毛巾,小心翼翼地踏进已经装满了热水的浴缸, 把被盐粒子磨得略略发疼的身子整个儿浸泡了进去。
不过单是他会喜欢我,就是任何人都难以解释的奇迹了。想到这点, 我就又忍不住的想哭,泪腺好像从在沙滩上开始哭的那刻就坏了开关,一点点什么事情就能成为哭的理由,不论是高兴的还是难过的,甚至根本无关紧要的日常的小事情都能哗啦一下地通过大脑和眼睛连接的地方,变成眼泪前仆后继的涌出来。
就好像要把之前没哭的份一次性都补回来一样?可我一直以来都不是坚强勇敢的人, 只是很少在人前哭而已。
我拿开已经变凉的毛巾,却没有用浴池里的水再把它弄热,而是慢慢躺平身子,把脸浸到了水里。
温水没入鼻腔, 倒流进气管, 身体本能地剧烈的咳嗽, 即使在被迫咽了好几口水后就立刻抬起头,肺部和鼻腔也还是出现了并不陌生的火辣辣的疼痛感, 而清晰地感受到那份疼痛和胃部的翻滚反胃的我却在此间真切地感受到了——我是活着的。
我是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那些难过和痛苦是真的,遇见的大家的温柔和三日月也不是幻想……我把手放到心脏的地方,那里又酸又涨,像是饱含泪水,下一秒就要炸开成一捧血水,可是它又跳得很有力,极有规律的,一下一下的。
“主上。”三日月的声音透过玻璃门传来:“衣服我放在门口了。”
“……是,谢谢。”我往脸上泼了几捧水,走出浴缸披上浴巾,推开浴室隔间的小门后一眼就看见了木椅上叠得整整齐齐的樱桦色星星图案浴衣。
然后在浴衣中间发现了之前买的同色系条纹内裤。
我在再次泼了自己一脸冷水后换上了三日月拿来的衣服,却又在望见坐在床边的三日月时再次红了脸。
“果然很适合主上。”他像是没有注意到我的不自然,见我出来便自然而然地站起来走到了我面前,替我把掉下来的那缕头发别到了耳后。
这,这种时候要说什么才好呢?我感到安心和脸红心跳的无措这两种应是对立的情绪在我胸腔中碰撞,一时间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了呆呆注视他眼睛这件事。但未等我从这碰撞和越来越近的新月中想出个什么回答,从我肚子处传来的咕咕的声音就打破了这份令人想蜷缩起脚趾头的安静。
“噗。”他笑起来,然后在我脸彻底变成番茄之前用没握本体太刀的那只手牵住了我的左手:
“嗯,那么为了主上的胃,我们先一步去祭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