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绝望到一个程度就不会再抱有希望了吧,五虎退抬起头,明明心脏中已没有任何一丝关于期待的心情,可还是觉得无比悲伤。
一期一振回来后不久,门被打开了。
门后的审神者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被鹤丸吓到后似乎差点哭出来,但明明一副害怕得不得了的样子,人也抖得厉害,却还是在手中画板上写上了‘我是新任审神者,请多指教。’这句话举到他们面前。
害怕的话,走掉不就好了吗。五虎退忍不住想去看她被挡在画板下的脸。
过了半响,少女才慢慢放下白板,可她还是低着头,在画板上写了半天才再次举起,这次的内容变成了:‘请让我先为各位手入吧。’
她想做什么呢?明明那么害怕,又为什么这样做呢?五虎退跟其他刀剑一样审视着这位新任审神者,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朝她更近一步。
“那,那麻烦你了。”“退!?”五虎退站起来,轻轻挣脱开了震惊担心的兄长,走到少女面前毫不犹豫的将本体放到了对方手中。
而同时,他也成功看见了少女因惊讶而下意识抬起的脸庞,清楚看见了那双黑褐色的眼睛。那是一双……令他感到熟悉的眼睛,怯懦不安,带着惊讶和未褪的微小的期盼,蒙着层薄薄的水雾,看起来柔软地像是巧克力酱。
“一期哥,没、没事的,那、那个这是,我的本体。”五虎退后退一步,注视少女小心翼翼地捧住自己的本体,整个人被代表灵力的蓝光笼罩。
灵力缓慢涌入本体修复伤痕的同时,似乎有一颗名为‘信任’的种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心脏的深处。
……
新任的审神者在多数刀剑们看来其实是有点奇怪的,她对待刀剑们的方式过于生涩也过于讨好,可这讨好又感觉和第二任审神者的讨好不同,她的讨好是带着不安和无措的,他们面前总是一副惴惴不安的紧张模样。
“会是像之前的审神者一样不到几天就要求寝当番吗?”多次遭受第二任审神者骚扰的大和守安定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回忆。
“不、不会的。”五虎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笃定的回答,可还是又点着头重复了一遍:“是,是这位主上的话,不会的。”
在五虎退之后接受了少女的刀剑是烛台切光忠,拥有和酷帅外表不符的爱照顾人属性的烛台切光忠在见到审神者仿佛两天没吃饭般的吃掉了炸猪排饭后迅速的将对方纳入了照顾列表,甚至在背后用夸小孩子的语气把自己打扫房间又吃了很多饭的审神者夸了好几遍,简直和石切丸因为少女满怀感恩之心吃掉了剩下饭团的样子是属于好孩子的模样的理由一样令人费解。
而半个多月后,这间本丸已经奇迹般的没有对新任审神者怀有恶意的刀剑了,就连对审神者这个职业有极大阴影本身也性格冷淡的大俱利咖罗也都难以对少女摆出冷脸。
即使是最先坚定少女是好人的五虎退也为这个速度感到神奇。
“为什么呢?”夜谈会中的刀剑们因为这个问题陷入了沉思。
“因为太没威胁力了吧。”说这句话的是烛台切光忠:“好像都没好好吃饭,瘦瘦小小的,说话又很礼貌,一点小事也会让她显得很……受宠若惊的样子?”
“性格软绵绵的,好像怎么样都不会生气。”这是死性不改又开始在夜谈会戴彩色眼镜的鹤丸。
“与其说是软绵绵,不如说是软过头了。”单手撑着脸颊的加州清光忽然把视线投到了五虎退身上:“这样说起来,和退还真是很像啊。”
“真的啊,容易害羞的性格。”
“用画板交流时候也喜欢挡住脸,退是喜欢低头。”
“细心这一点也很像。”
“小动物一样……”
感觉有哪里不对的五虎退捂住发红的脸颊,求救般的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兄长。
被弟弟以期盼目光注视的一期一振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这样说的话,的确是……”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还很正经后面就仿佛ooc了,绝望脸。感觉第三人称写得好不顺手,果然太久没写就会手生,叹气。
虽然这篇哪里都不对,但还是不要脸的求评论【卖萌】
最后谢谢洛星小可爱的地雷w么么哒
绝望的捉虫,我没有,我不是,不是那样的。
第12章
安排出阵这件事我苦思冥想了很久,结果纠结斟酌到饭后甜点时间都没能说出来,我本以为要到明天才也许有机会说这件事,却听见三日月像谈论什么简单事情一样的引出了这件事。
“主上,政府那边安排出阵的任务了吗?”我来不及细想,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回到了桌上,点了点头后把口袋里的任务单展开递给了就坐在我身边的他。
三日月用一贯可以用温柔来描述的声音念了遍单上的内容,停顿几秒后竟没像我以为的那样代替我安排好出阵的队伍,而是笑盈盈地又叫了我一声:“主上。”
他没有说别的,可我却平白无故地从那一声简简单单的主上中听出了劝导的意味,即使没有抬头也好像能感受到他停留在我身上的视线,他似乎从未对我说过他对我的期望和希望,也没有过批评,就像没有夸奖一样,他总是平和的,对任何人都是。
“……是。”我听见自己出声回答他,简简单单的一个音节,声音干涩微颤,但的的确确是发出声音来了。
我低着头,两只手紧紧拽着袖口,努力让自己的喘息声不要那么明显,让说出来的话更有条理性:“那、那个,嗯,大家,对这个出阵,怎么看?抱,抱歉……”
“本能寺的话,请交给大太刀和太刀吧。”烛台切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是有点想笑又有点无奈:“主上不需要为这种正常的事道歉啊。”
出阵的确是手册上说的属于职责的事情,但我还是忍不住道歉,我担忧他们遇见危险,担忧初为审神者的我判断失误或是准备不够充分造成他们的受伤,手册上只写了最基本的常识,像是去那些地方适合派遣谁去这些重要的细节是找不到的。
“织丰时期的本能寺并非什么危险的地方,由我和石切丸去就可以了。”
两,两个人吗?太危险了吧,我不禁抬起头对一期和石切丸露出了忧心忡忡的表情:“再多一点人比较安全吧。”
一期一振愣了愣,随即便弯起眼睛笑了起来:“是,主上说得是,那还有人要一起来吗?”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被当成小孩子了的感觉,我托腮看着狮子丸,小狐丸他们有些兴奋的模样,稍微安下了一些心,同时也感觉有点迷惑……他们是喜欢战斗的吗?
“刀剑的本质就是武器,要是不能上战场就毫无意义了。”也许是我脸上的迷茫太过明显了,向来话少的同田贯正国忽然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他说完这句话后便一口吃掉了盘子中的羊羹,走向了一期一振。
是这样的吗?那人的本质又是什么呢?只要做的事情是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就总该是有意义的吧,不管是作为武器的奔赴战场,还是安静的喝茶看风景,陪伴照顾伙伴一样的小老虎……都是有意义的,因为,做这些事情的他们都是明确知道自己想做的事情的,也是知道自己的目标和愿望的。
虽然我目前仍然是没有的,但看着他们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尽力为他们做点事情,我在忐忑不安的同时也能感受到细微的柔软的快乐。
我是被他们需要着的吧?只有一点点,也正好是一点点的需要,不会令我因为备受期望感到惶恐失措,也不会让我因为无人对我抱以希望感到自己仿佛已经死去,此刻我的心情像是插上了小小的翅膀,扑腾扑腾摇摇晃晃地向上飞起。
吃掉羊羹后我就回房看看还有没有需要准备的东西吧,千万不能有一点差池。
等等?诶?羊羹呢?回过神来的我注视着空荡荡的盘子,有点摸不着头脑,没记错的话我刚才是没有吃掉的啊!?突然被捂住眼睛听见一声哇在耳边响起的我差点下意识的尖叫出声,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倾去,如果不是后面的人扶住椅子的话一定会直接连人带椅子一起摔到地上。
椅子被按回原地,覆盖住眼睛的手也缓缓移开,向后转过头的我意料之中的看见了笑眯眯的鹤丸,他今天也穿着熟悉的纯白色浴衣,脸上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挂了副彩色字母眼镜,像是综艺节目里的搞笑艺人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噗嗤一声笑出来,即使刚刚被他吓了一大跳也生不出责怪的心思。
“哈哈哈哈!吓到了吗?啊呀啊呀,不好意思。”在得到我的点头后他笑得更开心了,完全听不出他有在不好意思,不过几秒后他便收敛起了笑容,难得带上了几分可靠认真:“我说由佳,下次出阵让我带队吧?”
“如果可以的话,就拜托您了。”总是活泼无比喜欢搞怪的鹤丸,也有向往战场的一面啊,我点着头答应他,忽然心生想看一眼他们出阵时候模样的想法,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打消埋到了心底,毕竟我过于弱小,跟随他们一起是绝对会成为他们累赘的。
吃完鹤丸还给我的羊羹后,一期他们也讨论得差不多完事了,似乎因为许久没有上战场的关系,在一期口中难度系数不高的本能寺最终也决定由六个人去,分别是一期,石切丸,小狐丸,狮子王和同田贯正国,还有次郎。
决定明天出阵的他们看上去一点都不紧张,其他人也一样,整间屋子里似乎只有我还心存仿佛明天就要迎来重大考试可是却不知道自己还有哪里没复习到尾的学生的心情。
我还是先回房间,不,先去刀装室看看,不要让我担心的心情影响到他们比较好吧?越是这样想,我走出房间的动作就越是踉跄,脑海中甚至浮现了第一次见到他们,第一次握住退几乎要碎裂的满是血迹和锈斑的本体时的场景。
那是出阵留下的吧,手册上说,只有出阵时候刀剑才会收到损伤的。
我还是有些害怕他们再次伤成那个样子。
“主、主公大人。”走出房间后不远我忽然听见了退的声音,而一回头便在身后不远处看见了他较国中女生还要瘦小些的身影。
“退。”我有些受宠若惊,虽然心里面我悄悄把退定位为和我关系最好的人,但因为我们性格某种意义上的相像,像这样主动的搭话对我和他来说都还是很少见的。
他几步小跑到我面前,有些腼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把我忘在餐厅的外套递给我后便没了下文,但却又没有就这样离开,反而和我这样面对面互相低头相顾无言了半天。
我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好呢?我低头看着地面,看见他和我的脚尖都紧张地向内靠拢,稍微抬起头还能看见他的手指和我一样也是紧紧绞在一起的。
“主,主,主公大人。”远处传来多个人的脚步声时他终于慌慌张张地开了口,视线飞快地掠过我的脸转移到一旁的墙上,说出来的话令我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摸了两天鱼,奉上热气腾腾的更新w
啊,我爱退,想摸他的腿子。
今天是愚人节,但我的更新是真的,对你们的爱也是真的嘿嘿【比心
最后感谢香瓜瓜的手榴弹,作死小能手的火箭筒x3~
第13章
我先前常和三日月在走廊上看远处山坡的樱花树,但亲身过来还是头一回。
月下的樱花树因为时而吹过的微风落下片片柔软的碎瓣,清冷的月光流淌在团团簇簇的粉白间,为那纤弱柔美笼上一层朦胧迷蒙,我与退并肩坐在樱树突出地面的根部上,一时间好像两个人都忘记了来到这里的原因。
“因为主公大人,我……才第一次见到这棵树开花的样子。”他两只手习惯性地靠拢在胸口,未被刘海遮住的金色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湿润柔软,又一次重复了在走廊上的话:“我很喜欢主公大人。”
他脸上泛起浅淡的红晕,小心翼翼地将从口袋里拿出的浅黄色小布袋放到了我手上,不轻不重,放在手心恰恰好感到安心的重量。
“这、这是我为主公大人做的护身符。”他像是在不好意思什么一样地低下头:“在、在我们之间很流行,会在护身符里放自己喜欢的东西,我想主公大人刚来这个本丸应该还没有护身符……请收下吧?”
在小布袋里放自己喜欢的东西作为护身符的行为在我刚念国中时一度风靡整个学校,当时班上的女生也好男生也好都很相信这样可以获得好运气,并热衷于在放学后一起逛布料店和寻找喜欢的宝物做成护身符和好朋友互相交换。
那个时候的我也做过类似的护身符,并在里面放了最珍视的姐姐送的发带,怀揣难舍的心情郑重其事的送给了当时最好的朋友,并无比喜悦地获得了对方亲手赠送的护身符,那份几乎要把整颗心都填满的幸福感我至今也还记得非常清楚,但同时,第二天被冷淡对待被指责是骗子小气鬼的痛苦也是至今都无法忘怀的。
“谢谢你。”我万分珍重的把它拢入掌心,捂在了心口,这是与当初剧烈而庞大的喜悦截然不同的,仿佛温泉流水细细淌于心间,最后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温暖的幸福:“我一定,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退捡起落在膝上的樱花瓣,有点害羞的笑了起来:“里面放的是,是这棵树掉落的樱花,即使干掉了也非常,给人非常温柔的感觉呢……就像,主公大人一样。”
温柔吗?不是懦弱无用而是温柔吗?我没有再回答,只是像拥抱一样捧着那小小的护身符,将目光放到了天边明黄澄透的月上。
今晚是弦月。
我忽然无端想起了三日月的眼睛,里面也有弦月,且是一双,甚至比天上的那弯要更为美丽。
……
昨晚和退看了半晚上樱花和月色的后果是我今天早上差点因为睡过头没赶上早餐后石切丸他们的出阵。
“请,一定要小心。”我挨个分发了御守,踌躇不安的低着头绞了半天手指,终于在一期说时空转换器已经调试完毕后憋出来这么一句。
说完这句后我还是感觉不放心,万屋的人说佩戴御守.极的话他们就绝对不会受伤,可是一次只能带一个,要是危险程度更大怎么办?于是我又急急忙忙的补道:“如,如果受伤的话,请一定马上回来,不要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