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都是赔钱货啊!”王爷在外面玩儿命赚钱,后面就有败家儿子挖他的墙角,话说,萧秀的私房也很丰厚,富得河间王都想打劫,为啥到了这紧要关头竟然要去他爹的库房里兴风作浪?
他心里十分悲情,河间王妃都要笑死了,笑着说道,“阿秀自己的私库不是早就给了阿菀?怎么能叫阿菀住在咱们家里,却用她自己的东西?未免太小气了些,叫人瞧着你这个做姑丈的也不大方不是?阿秀乃是为了你慈爱的名声,因此才叫阿菀去了你的库房。”
河间王看着自家跟儿子一样儿败家的婆娘。
这么说,他还得谢谢败家儿子。
“叫阿菀多跳几样儿,给库房腾点地方出来,马上南边就要往府里送去年的出息,还有些绫罗绸缎,有趣的摆件儿什么。”
河间王唏嘘了一下自己苦逼的人生,就叫河间王妃别小气委屈了阿菀,叫阿菀多拿几样自己喜欢的。他这样纵容,河间王妃不由微笑起来,上前帮他解开了外衫笑着问道,“今天在朝上可辛苦?”她与河间王夫妻之间做什么从不假手于人,河间王一边脱衣裳,一边笑着说道,“还能有什么,不过就是一向的那点小事。”
“我听说大皇子最近不安分。”
“他安分不安分都得认命。”河间王哼笑了一声说道,“他虽然是长子,可是除了是长子,全然没有半点心胸。今日庆王弟就在宫里与陛下翻了脸,只问陛下,是不是要大皇子逼死自己的儿子。”
庆王叫大皇子告状到脸上,怎么可能不恼怒,今日叫萧韦去了韩国公府,不过是不愿叫萧韦在宫中卷入事端,不过庆王本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人,别管跟庆王妃关系怎样,他对萧韦是疼爱的,一状就告到了宫里去。
他就问问皇帝,大皇子年长,萧韦年幼,大皇子跟萧韦打起来了,还去告状,这是不是太恶心人了?
兄友弟恭什么都是神话故事,可是别欺负年幼的弟弟,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还去告状……
行吧。
大皇子挨了萧韦的打去告他爹的面前告状,那庆王自己的儿子受了委屈,也只要去大皇子他爹面前告状,这才公平是不是?
“今日大皇子在宫里挨了一顿训斥,陛下对他十分失望。”
若说大皇子这个长子皇帝并不看重,那是不可能的,世人都依赖长子。
只是若长子对弟弟们没有宽容之心,那还算什么长兄?
且虽然皇帝的几个儿子都蛮能干,分不出优劣,可是大皇子也没说优秀到超过其他皇子许多,怎么就敢在太子被立了之后还这么上蹿下跳?河间王顿了顿,摆手说道,“不提这个蠢货。枪打出头鸟,他自己心里不明白,往后有个什么,都怪他自己。”
皇帝现在还能忍耐,是因父子情分还没糟蹋完。
若当真不耐烦那一日,大皇子还不知收敛,必然没有好下场。
“陛下恐怕舍不得对他如何吧?”河间王妃试探地问道。
“舍不得是一回事儿,若是他闹腾得厉害,动摇朝堂,那就是另一回事儿。皇子相争本就是大事。”河间王随口说了,才坐在一旁喝了一口茶,就微微抽了抽嘴角,迎着河间王妃笑眯眯的目光问道,“怎么是红枣茶?”
叫堂堂威严的王爷竟然只喝红枣茶,这多过分啊?可是河间王妃却温和地说道,“阿菀来了府里,阿秀叫人早早就预备了一壶红枣茶。阿菀小小的人儿哪里喝得了那么多,因此,这是我留给你的。”
“多谢你的好意。”河间王痛苦地看着自家笑容温柔的王妃,仰头,闭着眼睛把红枣茶给喝了。
甜的。
简直就是邪教!
“阿菀喜欢吃好吃的,我叫府里多做了几样儿素日里不常做的菜,也算是欢迎一下阿菀。”
“你把她安排去哪儿了?”河间王点头,继续问道。
“阿菀去了凝香阁,一则与阿秀十分亲近,离得不远,往来方便。且我想着,阿菀日后是要常来咱们王府小住的,凝香阁就给阿菀做一个闺房,往后她长大了再来府里也能用。”
“那阿秀不是说想叫阿菀住在他的院子里?”
“如今他们年纪还小,自然是能住在一块儿。可是等阿菀大了些,再亲近的兄妹也不好住在一个院子里叫人说笑话。且若那时再挪出去,反而叫人觉得心里不自在。不如一开始就住得近一些,却在旁人的眼里分割开来,阿菀在王府小住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河间王妃为阿菀谋划得十分妥帖,河间王一向知道妻子从不做错事的,笑着点头说道,“你考虑得周到。且凝香阁才建好不久,没有人用过,倒是很合适阿菀。”
“你儿子心里郁闷呢。”
“他还郁闷?都把阿菀给他骗来了。”河间王深深地感慨了一下儿子的手段。
这简直一套一套儿的,别说胖团子招架不住,想当年河间王也得甘拜下风啊。
“阿菀的心意也很要紧。等她长大了,你三哥若是想把她嫁给谁,不得问问她?对阿菀一定要好,比谁家都好。”河间王很阴险地叮嘱。
他这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显然是被韩三给虐惨了,河间王妃哼笑了一声,抬起纤纤玉指一指头点在摸着下颚笑得十分险恶的丈夫的头上,夫妻两个一块儿说笑。待到了晚点儿,就见一群丫鬟婆子赔笑护着两颗团子滚进门。
阿菀的小脸儿又变得红扑扑的了,看见河间王,急忙滚上来请安。
“这是午睡去了?”河间王妃笑着问道。
“库房里有一张漂亮的床,铺得厚厚的锦缎,软乎乎的。表哥叫人把它拖出来,我就小睡了一会儿。姑母,那床还带香味儿呢。”
河间王微笑着想起了自家库房里唯一的那张用沉香木与紫檀木共同打造的漂亮的大床。
“那床就是做给女孩儿的。”沉香木并非主材,这床的主要材料都是紫檀木,打造的时候,本是不知河间王的爷爷还是太爷爷的希望家中有个女孩儿,为了这好寓意因此打造了一张精致的拔步床,非常奢华华美,就想留着给自家王府的小郡主。
只可惜河间王府大概遭受过惨烈的诅咒,小郡主没有,臭小子一代代地生,因此这床也没有出头之日。
今日阿菀既然来了王府,正好儿给她住,倒是勉强圆了河间王府这几代人的心愿。
“那就送到凝香阁去。凝香阁房间不小,该能装得下。”
“哎呀,这也太奢侈了”胖团子急忙说道。
“咱们王府还奢侈得起。”河间王妃笑眯眯地说道。
“那就多谢姑丈了。您真是对我可好可好。”胖团子谦虚了一下就臭美地给河间王献宝说道,“可香了。姑丈,可惜现在是夜晚,不然如果白天我去了花园儿,我还能招蝴蝶,一块儿给您跳个舞。”
她真诚地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表达自己对河间王特别的孺慕,河间王一边笑一边垂头看她胖嘟嘟的小身材,想了想人家美人细腰什么的,点头真诚地说道,“那一定是非常曼妙的舞蹈。”
“姑丈你可真有眼光。”胖团子捂着自己的嘴偷笑起来。
“可是以后咱们在自己家里说说实话就好了。在外头还是得谦虚点儿,不然叫人听到回家自惭形秽怎么办呢?”
红颜祸水的胖团子很善良地觉得自己不能独领风骚什么的,还殷殷地叮嘱了河间王一番,希望他给人家别人家的闺女一点儿活路什么的,那真心的叮嘱简直叫河间王差点儿笑喷,他到底是久居朝堂,一看就心机深沉,还板着脸严肃地说道,“你说的对。阿菀,你这样善良,真是一个好姑娘。”
河间王妃慢慢地张大了眼睛,仿佛第一天看清楚河间王似的。
她才知道,这王爷原来是这样的王爷。
看这给胖团子吹的,马上就要上天了好么?
“姑丈,您也英雄识英雄呀。”阿菀觉得河间王跟自己很有共同语言。
怪不得她爹爹说河间王是个不错的人,果然是一个有眼光的王爷。
“还好,还好。”河间王也谦虚了起来。
这姑侄俩顿时就有点儿一见如故的意思了,胖团子站在地上仰着小脑袋美滋滋的,河间王妃在一旁抿嘴无声地笑了一会儿,这才对一旁的萧秀笑着问阿菀都看上什么宝贝了。
只是阿菀见过的好东西也不少,因此不过是随口称赞,真正想要的不多,萧秀只把那几样儿她觉得稀罕的给叫人送去阿菀的闺房里,正拉着阿菀想要一块儿去吃饭,就见门外又走进来了一个小厮,对正笑着跟阿菀允诺明天给她带好吃的糕饼的河间王低声说道,“王爷,安王殿下来了。”
河间王笑声一顿,皱了皱眉。
“他来做什么?”
“安王没说,不过仿佛是哭了。”
第84章
阿菀正抱着河间王的衣袍,想自己想吃啥好吃的,冷不丁听到这个,顿时抬头看了看河间王。
河间王正在叹气。
“这回幸亏是吃了饭才来,不然……”河间王妃也在叹气,话中的含义就很丰富了。
阿菀小小一颗,因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候就叫萧秀把自己拉到了一旁去,见萧秀对自己这样用心,她就急忙和自家阿秀表哥站在一块儿,不大一会儿就看见一个生得很……平常的锦衣中年流着眼泪走了进来。
这中年生得这样寻常,顿时就叫阿菀震惊了。盖因这位安王殿下生得好普通啊。
阿菀见过皇家的几位王爷,只觉得那都是很帅的人。
庆王英俊,皇帝那简直是极品帅大叔,就算这两位安王比不上,可是安王世子总是安王的亲儿子吧?
安王世子生得也很俊秀来的。
胖团子觉得自家对高贵皇族全是帅哥的想法一下子就破灭了。
“王兄!”安王上前对河间王含泪说道,“叨扰了王兄,今日是我的不是。”
他既然知道不是,那还来做什么?
河间王也是也是个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人物,就算自己被安王绵软无力地握着手,却还是露出了平和的表情问道,“王弟,你这是怎么了?”
他一边说一边叫屋里的下人将用膳过后的东西都给撤下去,重新给安王上茶,就听见安王含着眼泪低声说道,“家中不顺心,我心里头难受,来王兄这儿宽慰一二。”他这话顿时就叫河间王愣住了,毕竟安王在他的面前哭诉也不知一次两次,可是那大多哭诉的是挨了皇帝的冷淡排斥。
皇帝不大喜欢安王,自然素日里对他寻常一些不是十分信重宠爱。安王到底也是心高气傲的皇族,被皇帝气哭,总是来找河间王倾诉。
当然,这里头有没有是因河间王乃是宗室领头儿的,想要哭诉自己的心酸在皇族宗室之中抹黑一下皇帝,控诉一下皇帝刻薄自己的兄弟什么的,河间王就不妄自揣测了。
只是无论安王素日里在他面前哭诉什么,河间王也只不过是听了就算,从不在其他人面前传播,也正是因这样,皇帝对河间王越发地看重,只觉得这个堂兄还是很一颗心为了自己的。至于安王……皇帝就算叫他闭嘴,安王自己不肯,莫非还能杀了他不成?
皇帝其实也十分头疼安王。
河间王倒是知道这皇帝和安王兄弟之间的龃龉,不过素日里听得多了,麻木了,也觉得不算什么。
今日听到安王竟然没有讲皇帝的坏话儿,反而哭着说家里不顺心,河间王都震惊了。
安王殿下可一向标榜的是自家妻妾和睦,贤妻美妾,她们都很爱他。
在安王的口中,他的安王府真的和睦安稳极了,不仅侍奉得他十分幸福,而且儿女双全,大家还都很孝顺。
因为自己的日子过得好,安王殿下还曾经十分同情河间王过的那苦逼的日子,因此时常友情建议河间王“不必理会那妒妇!”“纳两个美人儿又敢怎样!”等等,每每叫河间王烦死,不知解释了多少回,不是自家王妃嫉妒,乃是自己对女人多了嫌弃头疼等等。
然而这些解释都被安王看坐是河间王自己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明明那么怂,偏偏还要装作自己是个伟丈夫。
这也是京都的常态了。
打从河间王妃嫁入河间王府,每时每刻河间王都在对所有人说,自己并不是惧内,不过是觉得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是谁会相信。
河间王妃头上妒妇的名号日隆,就有大家觉得河间王死鸭子嘴硬的缘故在里头了。
如今生活美满的反而来了生活水深火热的人儿面前来哭诉,河间王嘴角顿时抽搐了一下。
“若有什么不顺心,只拿出你做王爷的体统来。你的那些妾侍还敢与你争执不成?”那当然是不敢了,安王府里的妾侍玩儿命给安王温柔,就是为了讨好安王,若是敢对安王生出什么不恭顺,那不等着失宠?
河间王烦死给人做心灵导师了,见胖团子已经美滋滋地爬到了河间王妃的身边,和萧秀坐在同一张椅子里,这两只团子已经每人都手里捧着一只小玉碗,里面满满的都是酸甜可口的消食茶。
……这是要看好戏消食儿啊?
还蛮会享受生活。
河间王嘴角又抽搐了一下。
他决定拼了。
……好不容易阿菀来王府一趟,这点小要求都不能满足?
那还是姑丈么?
因此本想将安王给赶走的河间王爷默默地抹了一把脸,竟露出几分温煦关切来,伸手握住了感动地看着自己的安王的手背和声问道,“还是家中有什么难言之事?你我兄弟,且日后也算是姻亲,有什么心里不好受的,只管来对我说。”
河间王妃出自韩国公府,安王正经的世子媳妇儿也出身韩国公府,这样一来,两人的关系自然只有更加亲密的,说一句姻亲,自然越发地亲近了起来。
安王不由深深感叹了一声。
“不瞒王兄说,我那王府,如今叫我十分失望。”
“失望?”看看,这就是女人多了的下场,好好儿的夫妻情深的日子不过,弄出那么许多的女人,无论能不能摆平,王府哪里有一日太平的呢?
虽然萧秀年纪小,且河间王一向相信自家儿子的人品,不过他也十分需要安王这种反面教材来给儿子上一课,免得日后儿子一不小心走歪了路,也弄许多的女人回来。他顿了顿,慢慢地扫过儿子,却见萧秀对什么八卦没有半点兴趣,转头正看身边的胖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