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它也是看出了林满比较有潜质,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之下,才选择了林满来考验,就是看好她的未来,没想到她这么争气,不仅吃苦耐劳有毅力的品质很让它满意,这会儿还发个烧就要把异能发出来了。
变成了四面雾墙的小肥鸡崽很满意自己的眼光。
它觉得自己可以与这个凡人小女孩正式签订契约了。
就在她把最后那点土收进来之后吧。
林满不知道它在想什么,消化了这个好消息后:“那我现在该做什么?”
“熬。”
“你会变得很难受,但撑过去就好了。然后尽量吃好点喝好点,你的身体需要补充营养。”
很多人觉醒异能的时候,就因为营养跟不上身体消耗,就那么活活把自己耗死了,这个凡人小女孩一直觉醒不了异能,一来是没遇到契机,二来也有身体太差的缘故。
都吃不饱饭了,还谈什么异能?
小肥鸡崽觉得为了将来考虑,可以做一个小小的投资,顺带笼络一下她的心。
噗的一下,林满眼前又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大砂锅,她下意识伸手打开盖子,热气带着醇厚的香味扑鼻而来,一只黄橙橙油汪汪的鸡卧在黄橙橙油汪汪的汤里,汤里还有几朵大大的香菇。
熟悉的香味,以及这只鸡缺了一个鸡大腿的事实,让林满意识到,她第一天吃的那个鸡腿大概就是来自于这里了。
想到那个鸡腿的滋味,林满重重吞咽一口:“这是……”
“这个鸡和这两瓶水当我今天额外送给你的。”声音顿了顿,“看在你这几天这么勤快的份上。”
林满感动得不得了,这果然是一个好好好好空间。
“空间,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小肥鸡崽有些得意,觉得自己变成了个大佬:“知道我对你好就行,好好干,亏不了你的。”
林满心想,就算让她挖一辈子的土,她都心甘情愿!
她想了想,将今天的两样食物都选择为,目前为止最能填饱肚子的杂面饼。
林满在床上睁开了眼,她身边果然出现了那个黑色大砂锅,两瓶矿泉水,四个杂面饼。
她连忙把大砂锅端到桌上,生怕它倒在床上,然后冲过去关上了门,动作快得完全不像生病的人。
“小满?”
“妈、妈,你快来看!”林满打开砂锅盖子,鸡香味顿时弥漫出来。
“鸡汤?”林妈妈在黑暗中看不见,但一下就闻出来了。
“还有鸡呢,一整只!”林满把空间告诉她的话都压低着声音说了一遍,林妈妈激动得语无伦次:“那你快吃,都吃了!”
林满一出来也重新感受到了身体的不适,她也不客气,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拧开矿泉水瓶咕噜噜噜灌下了大半瓶,总算缓解了两分火烧般的口渴。
然后开始吃鸡。
还不忘给林妈妈倒出点鸡汤,撕了个鸡翅膀,再夹了个大香菇:“妈,你也吃。”担心妈妈拒绝,“就一点,你一点都不吃我心里难过。”
林妈妈只好答应。
林满撕下鸡腿,开啃。
一啃一嘴油,软烂的鸡皮,酥软香滑的鸡肉,一大口下去简直是极尽的享受。
林满觉得自己好像饿了几百年的人,全身细胞都在呐喊,这肉是她需要的,这油也是她需要的。她就像干巴巴的土地等待雨水浇灌,不然下一刻变成沙子被风吹走了。
而此刻,基地中心最好的房子里,几具尸体血淋淋地倒在地上,十几个人手里拿着刀、棍子,气喘吁吁地站在旁边。
他们手里的凶器,身上、脸上,满是鲜红的血,显然人是他们杀的。
他们脸上有着惊惶害怕,杀害同类这种事,他们还是第一次干,然而兴奋又止不住爬上脸颊,压抑了那么久,被压在最底层窝窝囊囊那么久,终于在死前崛起了一回,这种翻身为王的极致享受,让那一张张平日里总是表情懦弱的脸看起来无比扭曲。
为首的那个喊道:“愣着干什么,找啊,把吃的都给我找出来!”
这一找还真找出不少东西,满满一个大水壶,一个没开的猪肉罐头,一小袋土豆,几块黑乎乎的熏鼠肉。
“娘的,老子都要饿死了,这些家伙居然还有肉吃!”愤怒的人们抡起凶器又给了地上那些尸体几下,然后围在一起狼吞虎咽地分吃着东西。
为首那个一抹嘴巴:“爽!兄弟们,走,去下一家!今晚咱们要让这天变色,要死一起死,死前吃饱肚子就是赚了!”
一个干瘦驼背跟猴子似的家伙阴恻恻地笑:“光吃饱肚子算什么?你们说咱们也活不下去了,死前总得把那没尝过的滋味都尝一尝吧?”
这话引起其他人心照不宣的狞笑。
这十几人是平日里基地里最无能的一群人,毫无长处,性格懦弱,遇事就往后躲,重活也干不了,就干干最脏的活,拿着最低限度的补贴过日子,是最不起眼的一群人。
放在其他基地,那肯定是要赶出去,或者被淘汰掉的。
但和平基地人口少,大家爱好过和平日子,秉持着互帮互助的理念,这些人就一年年地活了下来。
随着食物的匮乏,加上上头稍微有点能耐的人相继离开,前天井水被抽空更是如□□一般点燃了整个基地的恐慌和绝望,最先按捺不住的竟是这伙人,眼看自己都要饿死了,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压抑了太久的疯狂下,所有恶念都争相冒出来,基地从来都是男多女少,而厉害的男的,一个人能有好几个女的跟着他,所以多少年了,这些人连个女人的手都没摸过。
“娘的,剩下的都是些老太婆了!”一个相貌丑陋的家伙遗憾而嫌弃地说,恨不得早几年就这么疯一把。
“谁说都是老太婆?”猴子似的男人侧侧头,“那地儿还有新鲜的呢!”
看着那个方向,人们一下就明白了,有人习惯性露出害怕的表情:“那个力气大着呢。”
“个小丫头,力气能大到哪里去,而且也该饿得不行了。”猴子男人想这事想了好久了,但他确实挺怵,一个人是不敢去的,就一个劲蛊惑,“咱们这么多人还治不了她?”
……
林满咕噜咕噜地喝光鸡汤,长长出了一口气,再一看,砂锅里只剩下小半个鸡了。
啊,她吃了这么多了?
林妈妈一边撕杂面饼蘸鸡汤吃,一面笑着看她——虽然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舒服点了吗?”
“嗯,没那么难受了。”但还是饿,那么多鸡肉好像一吃进去就被消化了,林满觉得她可以吃下十只鸡。
她撕下一块鸡胸肉慢慢嚼,忽然停住动作,侧耳听屋外的动静。
远远隐隐传来喧闹嘈杂声。
还有脚步声乱糟糟地靠近,三个人,不,有五个人!
林满跑到窗边一看,远处隐隐约约是有五个人影跑过来。
从窗缝里吹进来的风带来了刺鼻的血腥味!
要是从前,在夜晚她是看不到这么远的,也闻不出那么一丝丝的血腥味的,她此刻终于发现了,她的视觉、听觉、嗅觉都变强了很多,这难道是将要觉醒异能的带来的好处?
林满本能地觉得那五人来者不善,手里拿着的是棍子还是刀?
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些人是冲她来的。
林满迅速思考现在跑来不来得及,不行的,对方五个人,不用一分钟就到了,她还要背着妈妈,根本没有胜算,还不如……
“妈,快收拾东西!”
“什么?”
林满返身回来,见林妈妈碗里还有个汤底,而那鸡翅和香菇还好好留着:“有人来了,快把鸡汤喝了!”
林妈妈忙照做,林满把鸡翅香菇倒回砂锅里,盖上盖子,翻出一团布条,把砂锅连着盖子一圈圈缠住。
四下看了看,掀了床单把砂锅裹上好几层。
做完这个她立即停了下来,凑近林妈妈“嘘”了一声,“别出声。”
她悄悄摸到门边,抓起了炉子上的铁锅,另一手握着她那个大铁勺,就在门边等着。
门外那五人已经到了,就埋伏在门后、窗下。
林满心脏砰砰砰跳得飞一样,满是鸡油的双手出了汗,更是一片黏腻。
她能听到对方的动静,走路移动时发出的声响,悄声商量时的细碎话语。
然后门外那人提了提裤子,要踹门了。
林满悄悄拉开了门栓。
下一刻,一条腿踹上了门,因为门没上栓,他直接摔了进来。
林满抡起铁锅狠狠往这人脑袋砸去。
嘭地一声,少了十几年的铁锅直接碎了,就剩下边缘一圈,而那人只嚎了半嗓子就趴地上不动了。
林满毫不停顿夺门而出,把铁锅当做大铁锤,朝着后面正要跟着冲进来的第二人的脑袋,抡了过去。
第8章
第二个人手里拿着把菜刀,刀上还有血迹,见前头那人被攻击就连忙把刀子举了起来。
可是作为一个懦弱惯了的人,他的动作太迟疑了。
刀刚举起,林满的铁锅就捶到了他耳朵上。
力道之大,把他整个人打得飞起,因为角度关系,他飞向了隔壁吴奶奶家,撞了碎木门,然后也没动静了。
倒是屋里那祖孙三人吓得尖声叫了起来。
林满手里的铁锅只剩下一个柄和一小截铁片了。
其他三人见了这一幕,撒腿就跑:“妈的,快去喊人!”
林满重重喘气,也不去追,转身进屋:“妈,我们得马上走!”
“去哪?”
“先进山躲一躲,以后怎么办,等我今天收了那些土再说。”
林满从箱子里摸出一个麻袋,把裹得严严实实的砂锅放进去扎紧,然后拿来自己那个背包,把一瓶还没开、一瓶喝得只剩下一点的矿泉水都塞进去,再把杂粮饼也都装进去,还有那个不锈钢饭盒、铁皮大水壶、手表表盘、打火机、最后剩的那么点盐巴、几件还能穿的衣服。
“其他的就算了。”多了也带不走,背包给林妈妈背着,麻袋也给她拎着,林满蹲下身把林妈妈背起来,跨过倒在门口的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往外走。
吴奶奶和她的一对孙子孙女站在外面,颤声说:“阿玉,小满,你们这是……”
林满说:“吴奶奶,有人要来杀我们母女,我们得走了。”
“这这可怎么……”吴奶奶六神无主,“这黑灯瞎火的,你们往哪去啊?”
林满刚要说话,突然看到基地中心那边窜起了火光,然后人们的奔跑声,喊叫呼救声,打杀声……混在一起,越来越响。
吴奶奶看着那处,呆呆地说:“这是要完了,完了……”她搂着两个孩子,“奶奶的心肝呦,你们可怎么办呀!”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她死了就死了,她两个孙子孙女还这么小。
“奶奶……”两个孩子惶惶不安地叫着。
吴家这两个孩子,女孩叫吴慧,虚岁十五,男孩叫吴鹏,虚岁十三,也不能算小孩了,但吴慧小时候发过烧,脑子烧坏掉了,只有六七岁的智力;吴鹏先天不良,身体特别弱,加上吴家父母个都不高,所以这两个孩子长得十分矮小。
林满平时和他们往来也不多,林满仗着力气大,可以独自一人满山跑找食物,他们两个同进同出,也只能在基地周围挖挖树根和虫子。
所以无论身高上还是能力上,林满看他们,都像在看小孩子。
但即便如此,也是一起长大的情分。
林满看得有些不忍心,有些无措地和背上的林妈妈对视一眼,林妈妈轻声说:“妈妈听你的。”
不是她要把压力都推给女儿,而是她自己本就是女儿的负担,一件事情,该不该做,想不想做,忍不忍心,有没有那个能力,自己都无法为她做决定。
林满看看基地中心那火光,再看看吴家因自己而碎掉的门,想着之前借水,虽然吴奶奶有些不愿意,但最后还是把仅有的那点水分给她,过去这些年对她们母女也是多有照顾。
再想想那个能够获取食物的美梦空间,想想自己可能将会获得的异能。
她下定了决心:“吴奶奶,要不你们和我们一起走吧?我们还有一点食物,能够撑个几天,先到山里躲一躲,之后再作打算。”
“哎,好好!”吴奶奶仿佛看到了希望,连忙去屋里收拾东西。
她一个老太婆,带着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遇到事情实在没主意,林满说能带上他们,她就像找到了主心骨。虽然往山里躲可能就是多躲个一两天,最后还是得死,但能活着,谁也不想放弃,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会不会出现转机?
“吴奶奶,就带最重要的东西,一分钟后咱们就走。”林满提醒道,他们这一带还住着几户人,这会儿都听到动静出来看那火光,个个慌乱不已。
林满却没有跟他们说什么,决定带上吴家三人,林满是把他们的吃喝需求都算进去了,多供这三人,是她现在能做到的极限了。
其他人,她就爱莫能助了。
她把林妈妈放下来,从屋里搬出个凳子让她坐,自己去翻了翻地上那两个人,发现都还有呼吸,她也没补一刀的打算,这么些年她没杀过人,发现他们没死,说实话她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她把两人都拖出去,省得碍着门口,捡起第二人掉落在地上的菜刀,有些卷刃了,但还是好东西啊,在那人身上擦了擦,回屋找了件破衣服把刀裹起来,放进背包。
吴家三人也收拾好了。
身上都背着布包裹,吴慧拎着一口锅子,吴鹏抱着那个只有两升水的水壶,吴奶奶则抱着烧火的炉子。
林满没说什么,重新背起林妈妈:“走吧。”
他们摸着夜色朝山脚而去。
并不是很远的距离,他们走得磕磕绊绊,一个小时之后才爬上山坡,回望基地,火越烧越大了,林满可以看到火光下好多人跑来跑去,忙着逃亡,也有人在那打来打去,她还听到了人们凄厉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