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犹怜——卯莲
时间:2019-01-06 10:08:33

  翠姨让阿宓起身,望着她微凸的小肚子掩唇,“撑了吧,我让他们上杯消食茶,怜娘站会儿,先别坐了。”
  阿宓应声,原地站了会儿,再走到窗边去瞧。
  她们选的二楼,从这儿能看见大半条街,人来人往的喧闹充满市井气息,阿宓好奇地望着。
  直到旁人的饮酒啧舌声让她回神,转头一望,视线对上两个正在看她的男子。
  其中一个男子脸上有疤,面相凶恶,衣裳穿的松松垮垮,一手在腹间抓了抓,依然目不转睛。
  被阿宓撞个正着他们也丝毫不怵,目光反倒更加放肆,从阿宓的脸流连到她腰腹和足,贪婪又恶心的模样叫人很是反感。
  阿宓垂下眼,几步走回座位,那儿有屏风挡着。
  如影随形的灼灼视线并没有消失,男子咽酒的声音更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被小可爱们发现了哈哈,感谢花花和投雷噢(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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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山匪
  阿宓很讨厌这种眼神,黏在背后像蛇一样湿冷滑腻,好像要把她吞下去。
  她草草喝了口消食茶就拉着翠姨离开,翠姨不解,“怜娘这么急做什么?之前不是还想好好逛逛这儿吗?”
  她们不赶时辰,银子又多,打的是慢慢游玩到京城的主意。怕路上会有洛府的人来找,所以连这路也特意绕了一圈。
  阿宓手脚并用地比划,想让翠姨明白自己的意思。这时候她就有些恼自己的嗓子了,拼命想开口,能发出的还是只有啊啊声。
  翠姨好半晌才明白过来,惊出一身冷汗,忙拉阿宓去了约好的马车那儿,准备即刻起身。
  为防车夫有歹意,翠姨用的是去探亲的由头,道夫家几个先雇了马车赶在前面去看望,前后分了几辆,指不定什么时辰就能碰着。
  车夫不疑有他,还很热情道:“你们赶得巧了!今儿是十六,官道顺畅得很,也不会有意外。两位放心,我老牛赶车是出名的快,保证追上你那夫家。”
  翠姨笑了笑,给他递去几个铜板和一袋饼,“路上有劳了。”
  得了好处,车夫鞭子甩得虎虎生风,路上还唱起小曲儿,高高粗粝的嗓音驱散了阿宓心底的些许不安。
  翠姨让她伏在自己膝上,抚着阿宓长发道:“别怕,就算真是歹人,也不敢追上官道做什么的。”
  阿宓点点头,翠姨止不住心疼,“等到了稍大点的城,就带怜娘去找个好大夫,治好你这嗓子。”
  好好的小姑娘,真成了哑巴可就不美,日后找个夫家都难。
  翠姨心中记挂这事,阿宓却不大在意,对她露出笑后就趴在了窗边。
  已经出了城,山林间没什么好风景,不过是些葱郁的高树。阿宓看得眼珠子也不转一下,半晌又回头看了下马车内,有些不大明白怎么那些树还会自己往后倒,眼中好奇和小孩儿一个模样。
  阿宓马车坐得少,那两年就算公子偶尔带她出门,马车上也会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笑言“阿宓这么漂亮,别人看到抢去了怎么办”。
  所以阿宓算是第一次真正欣赏这马车上的景色。
  翠姨见她喜欢,干脆也凑过去,见着认识的就教两句,听得阿宓小脑袋认真地点了又点。
  正认到一灌野莓丛,马车猛得一停,两人身子往前仰去,翠姨忙抱住了阿宓。
  “怎么了?”
  车夫没答话,外面传来沙哑的男子笑声,“哥几个今儿只谋财不害命,为的不过是马车上的人,不想缺胳膊断腿的话就直接走。”
  翠姨一怔,听到了车夫跳下地的声音,像是头也不回地跑了。
  阿宓感到翠姨的手一紧,瞬间就有了汗意。
  她没想到那几人这样大胆,官道上也敢光明正大劫人,抱紧了阿宓,“待会儿我拖住他们,怜娘见机就跑,知道吗?你身量小,往草里一躲他们就瞧不见的。”
  阿宓摇头,自然也是害怕的,可她不想丢下翠姨一个人逃。
  左不过再死一次,好不容易再见到翠姨,她不要和她分开。
  翠姨劝她:“今儿官道上人多,说不定还会有官爷经过,阿宓跑了去寻人帮我,总比两人都被抓的好。”
  细声说了好一会儿,阿宓才在她怀里闷闷点头。
  她们在车内不动,那几人也不怕会有什么陷阱,两个柔弱女子罢了,他们任何一个都能制住。
  靠近时,其中一人笑道:“大哥,你是没在酒楼瞧见那小丫头,那模样生得……”
  想不出形容的词儿,他舔了舔唇,“恨不得叫我一口给吞下去,就是年纪小了些。”
  阿宓手脚发冷,她还没明白过来那话里的味儿,当那人真喜欢吃人,眼里的泪都在打转儿。
  被毒死和被人吞入腹中,她真不知哪个更疼。
  带头人对这话很感兴趣,有些不信道:“真有这么招人?”
  男子嘿嘿了声,“大哥看了就知道。”
  他毫不防备地大喇喇凑手过去掀帘子,还没见着人,一道银光就猛地刺来。
  早就料到可能有此一着,男子轻易化解了杀招,还顺势把刀子夺了过来把玩,“妇人就是妇人,软绵绵连只鸡都杀不了,作甚么跟爷们玩儿刀呢。”
  翠姨一次不成,干脆发狠拔了簪子不管不顾朝他扑去,疯妇的模样真叫那人退后几步,她趁机道:“怜娘快跑!”
  一道瘦小的身影从马车内窜出,突然的速度倒叫人惊讶,带头人猛地一把抓去,却只扯住阿宓帷帽,带下了散开的满头缎发。
  阿宓回眸恨恨瞪他一眼,乌黑的眸子水光潋滟,只这一瞬,就叫带头人失了魂。
  等阿宓跑出几丈外,他才猛地一拍腿,“管这老妇作什么,还不给我去追!”
  猎猎风声穿过耳际,杂草树枝刮得阿宓脸颊生疼,她记着翠姨的话,只往小径草丛里跑,不叫那些人骑马追上。
  阿宓从没跑得这么快过,心嘭嘭地好像要跳出胸口,喘气都开始困难。但她不能停,一停就不能寻人救翠姨了。
  离官道入口不远,一行着青色官服的青年正骑马慢行,为首男子身形高大,袍子颜色更重,为墨青色。他脸形轮廓分明,两道浓黑的长眉斜飞入鬓,唇抿成直线,浑身萦着一股煞气。
  “有声音。”队列慢了些,一人道,“大人,好像有人在官道上闹事。”
  “无关之事,不必多管。”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瞧见一道瘦小的身影朝他们跑来,手不约而同按在了腰间。
  阿宓拼命跑着,眼神开始恍惚,起初还没看见这队人,等近了些眼里才照进一队人影,仔细瞧去,竟是一队穿着官服的人。快要炸开的胸腔顿时涌上欣喜,不知哪儿生出的力气让她又迈开了快麻木的腿,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那些人面前。
  情急之下,她完全没注意到那些人冷漠的面容,奔到一人马前,攀着马绳喘了两口气就开始急急比划。
  阿宓形容狼狈,衣裳被树枝挂得破破烂烂,脸上也添了不少伤口。饶是如此,任何人也无法忽视她莹亮的眼,像珍珠玉石一样闪着盈盈的光,只瘦小得可怜,散下的发就覆住了大半身子。
  骑马之人面面相觑,即便心中惊叹这小姑娘容貌,他们也是不敢拿主意的。
  果然,为首男子目不斜视,依旧策马往前走。其他人爱莫能助,也只能收回视线跟上。
  阿宓呆愣在原地,心中生出茫然,他们……为什么不理自己,难道是因为她不会说话吗?
  阿宓心中又恼自己又急,费尽脚力再跟上去,试图扯住马尾巴,却被脾气不好的马儿一甩尾摔坐在了地上。
  明明听清了这动静,这队着官服的人却头也没回过。
  好一会儿,阿宓心生绝望,没有人理会她,她也不知道再去哪处寻人救翠姨了。
  她喘着气慢慢撑地站了起来,却只看见这行人更远的背影。泪水没再止住,簌簌从眼中落下,在下巴处汇成透明的水珠滴落到了泥地,狼狈的脸蛋被冲刷出道道痕迹。
  站在远处的那几个劫匪心中一喜,只待那些官爷走远就准备跑去捉住阿宓。
  终于,有人不忍地打马凑上前,“都督,这位姑娘甚是貌美。”
  男子掀眸瞧了他一眼,这人接道:“都督忘了此行出来的目的吗?”
  他们出来可不只是为了处理案子,更是为留侯搜罗美人的,再过两月便是留侯生辰了。
  听进这话,男子终于驻马,回头望了眼,就望见阿宓站在路中怔怔落泪的模样,在她后方还有几个男子在靠近。
  他道:“去处理了,把人带来。”
  说完自己也慢慢策马转身。
  阿宓被泪水遮了眼,浑身又累又痛,心想应该还是活不成了。
  可到此时她也不后悔,即使留在洛府能多活两年,在她眼里也比不上出府后的这几日快活。
  她已经听见身后那几人的声音,不由闭上了眼,只希望他们吃自己时不要太折磨,让她死得快些就好。
  带头山匪还想着刚才的惊鸿一瞥,此时望着阿宓的背影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他这辈子还真没见过这么招人的相貌,花楼里最出名的花娘怕是连这小姑娘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他露出志得意满的笑,颤着手指就要去碰阿宓的肩,下一瞬马蹄声响起,他连影子都没瞧清,手臂就落在了地上。
  鲜血飞溅,带头山匪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打滚。
  阿宓惊讶睁眼,入目的却是男子漠然的神色。
  随即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男主比较冷~~比哪个都冷,会很难接近
  昨天一天我更了三本文哎嘿,觉得自己可厉害了,小可爱们多留言呀,毕竟我是个需要爱发电的作者(づ ̄3 ̄)づ╭
  谢谢小马甲的霸王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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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得救
  阿宓恢复意识的时候胸口很沉,有什么东西压得她喘不过气,手往里一摸才知道是那个玉镯。
  她没忘记玉镯是娘亲留下的,握住了好一会儿等那冰凉的润感传透双手才松开。
  小窗好像没关好,在那儿吱嘎轻晃,惹得她迷迷瞪瞪睁眼,眼皮支开正好瞧见灰蒙蒙的天色,像是将有风雨。
  神思恍惚间,她发现这个屋子很陌生,一张小榻一张桌,再加些简单的屋内摆设就没了,干净整洁。
  喉间很渴,脸上还有些火辣得疼,阿宓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在额头那儿摸到湿湿一片,像是伤口因为热意渗出了水。
  她眼忽得睁大,记起翠姨还有之前遇到劫匪的事,忙从榻上急忙跑下,鞋也不记得穿就打开了门。
  这儿像是客栈,阿宓在长廊迎面碰上一个穿着熟悉青衣的人,脚步不由慢了下来,抬头看去。
  “姑娘就醒了啊。”青年见着她一笑,“刚准备去敲门问问的,还想……”
  他话语渐渐迟缓,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下瞧去。
  阿宓没穿鞋,一双白嫩嫩的小足站在木板上,沾了些灰尘,但脚趾根根莹润白皙,不减可爱。仿佛注意到了他人视线,小脚往后缩了缩,大半被裙摆笼住。
  那人回神,望见阿宓努力的手势和巴巴望来的眼神时笑了,语气又柔和几分,“姑娘是想找与你一起的另一人吧。”
  阿宓连连点头。
  “她就在隔壁房,不急,先去把鞋穿上。”
  阿宓乖乖去汲了鞋,再跟着青年走去。
  翠姨果然在这房,房里还有个老大夫和药童,见了青年道:“无事,不过是急火攻心,又撞树扭伤了腰。我开些药,只要每夜敷一敷,再喝两碗药,不出半月就能好。”
  说罢又补充,“我看你们像是赶路的模样,如果要带着这妇人,最好给她找辆马车多垫些褥子,就不会太颠簸。”
  青年点头,塞去一点碎银,“有劳大夫了。”
  老大夫抚须接了,回头撞见阿宓时一瞪眼,“怎么成这样了?”
  阿宓被他喝得一惊,往后退了步却被抓着手腕拉回。老大夫看着她的脸不住摇头叹气,很是心痛的模样,“小姑娘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脸,去哪儿贪玩弄这么多伤口,留疤可就不好看了!”
  他从药箱掏出一瓶用了许久的药,“我小孙女也像你这么大年纪,往日弄了伤就是敷的这药,睡前抹上一点,少食辛辣,很快就能愈合,半点疤痕都不会留。”
  见阿宓不接,他拿起阿宓的手硬塞了过去,叫她无措得呆在原地,望望老大夫,又望望青年。
  老大夫觉得她有趣又可爱,忍不住笑了,摸摸她的小脑袋,“不收银子,拿着。”
  青年也道:“大夫一番好意,姑娘收下吧。”
  阿宓这才放下了手。
  送老大夫出门时,青年又给他塞了块碎银,问道:“那位姑娘的脸,还需要些别的药吗?”
  “我老徐的祛疤膏在这十里八乡都是有名的,难道还会需要攃别的?”老大夫吹胡子瞪眼,叫青年只能哭笑不得地送客了。
  屋内安静下来,阿宓走近了床榻,翠姨正闭眼躺在那儿。
  翠姨的模样不见好,脸上手上的伤口比阿宓只多不少,看得出肯定努力拖了那几人好一会儿,手背还有残留的血渍,眉头在睡梦中都没松开。
  握住翠姨的手,阿宓低脸柔柔蹭了蹭,纵使人还没醒,也让她安心不少。
  她想,应该就是那些人救了自己和翠姨。
  没想到他们还是回头了。
  回身准备再问问阿宓有什么需要的青年脚刚踏进门,就得到了小姑娘望来的感激目光。
  他微微一笑没继续进去,慢慢收回脚,转身把门给带上。
  这一行青衣侍卫包了整间客栈,掌柜见他们穿着官服煞气腾腾的模样也不敢招惹,陪着笑脸又送了好些东西。尤其是为首男子入住的天字号上房,格外雅致干净。
  “都督。”青年唤了声,见里面的人有事正忙,主动合上门守在了旁侧。
  男子一目十行扫过信笺,记下重要内容后就起身借着灯火把纸烧了,“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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