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依然找错了攻略对象[综]——吃鲸路人
时间:2019-01-08 09:59:55

      沢田从来没有真正摸清过她的许多面。
      温柔的,冷静的, 漠然的,亲近的……每一种,他却都很喜欢。
      “你好笨。”
      紧紧抱住了他的少女,却附在耳边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没有熟悉的嘲讽, 意料之外的语句, 带着某种沢田所理解不能的悲伤。
      “啊……那个……”
      不知道为什么, 沢田就是觉得她非常难过。即便她没有哭。
      沢田有些词穷, 但还是绞尽脑汁的想安慰她, 到这时候才发现自身的词汇量贫乏得可以。
      “如果我说错话了, 我向你道歉好吗……我确实很笨, 你不要难过。那个……你一定不要难过,我不想你难过的。”
      花濑猝然咬了下唇。
      是应急机制,不让自己突然做出什么失态的表现。
      “我没有不高兴……”花濑很温柔的说,这种语气她很少用,少到她自己都有些不适应,“你能那么对我说,我很高兴。很少有人……不,加上你,只有两个人对我这么说过。”
      沢田像是被她是从未接触过的难言孤寂所感染,脸上的紧张焦虑情绪平复下来:“……什、什么话?”
      花濑拍了拍他的背脊,很轻,像是祝福:“要幸福啊,沢田君。”
      分明是最常见不过的敬语,比花濑常用的“沢田”二字疏远许多,但沢田就是觉得,这是花濑喊他最为亲近的一次。
      如同告别。
      “我……记住了。”
      沢田郑重地回应。
      素来沉稳的花濑便像是瞬间放心了,这个稍显漫长的拥抱结束退开时,昨天看见了她唇边一闪而过、宛如烟花的孩子气般的笑意。
      “……”
      是他见过,最好看的。
      ……
      花濑沿着回去的路走,这是正确的路线,没有分毫偏差。
      只不过他没有使用交通工具,所花的时间长了些。
      已经到了下午,阳光却还是那么不容拒绝地铺洒在每一个角落。
      路上偶有行人对花濑投以奇怪的目光,她一步一步的走着,像是没有任何异常的普通人。
      但逐渐的,她的脚步慢下来。到最后甚至变得非常沉重,这种沉重是从她身边经过的人便可以感觉到的、就像是背上压了一尊千斤顶似的。
      她终于停下来。
      没有意识到所处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她站在光与暗的界限中,喘着气的模样让人不禁怀疑这周遭是否氧气缺失。
      花濑觉得呼吸有些困难,眼前的景物也更为涣散。
      一只白净的手蓦然伸出,扣住了她的手腕,花濑恍然看到对方手腕上的白色绷带边缘。
      好比浮沉中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花濑倏忽反手,紧紧握住了这人的手腕。
      她浑身都在不停的颤抖着,这个动作无声透露出求救的意味。
      “放轻松。”耳边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冷静又好听,清润得仿佛从冰面上砸过的水晶珠子,“跟着节奏,吸气,呼气,吸气……很好,不要紧张,按照这个节奏再来几次。”
      太宰有条不紊的指挥着眼前这个少女呼吸,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道,路边随便碰上个人竟然就是过呼吸症。
      他实在是闲心发作,伸手想要帮忙,没想到手腕反倒被对方擒住,片刻间的强硬力道让他险些做出些什么,最直观的反应却不过是饶有兴致地扬了扬眉梢。
      这力道可不是普通女孩子能有的啊。
      太宰注意到这个女孩在哭。
      由于情绪过度起伏而引起的过呼吸症并不罕见,眼前的应该就是了。
      花濑呼吸逐渐平复,没了那股窒息感,心理防线却崩溃得更加厉害。
      她实在没有办法控制,眼泪像泄洪般源源不断的从眼眶中滑出,她伸手不停的擦,无济于事,艰难的想要稳住这难堪的局面,泪水却落得更厉害了。
      花濑一时间甚至没有机会去验证眼前人的身份,只能感觉到这人没走——她还握着这人的手,像仍处在过呼吸症的症状中,紧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太宰任由她抓。
      他今天没有要紧的事。
      不过看小姑娘奋力想要止住眼泪还是挺有趣的,他有时候就喜欢这么观察世间百态,大多数都无法影响到他。
      太宰将身上随手摇奖中来的纸巾递给她。
      花濑接过了。
      她哭得说不出话。
      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太宰垂眸看着她,少女的背脊如濒死的天鹅颈线,绷得非常紧,显然是在极力忍耐着。
      她仍然在想办法止住眼泪,一只手明明很不方便,却硬是要拉着他。
      “我不走。”太宰以无甚所谓的语气,收起了习惯挂在脸上的笑,轻描淡写且不容置疑地道,“你先哭。”
      这句话太奇怪了,在这场面未免显得有些冷漠或者不合时宜。
      但花濑已经辨认出他的声音。
      没有缘由,不知道理,她心底的松懈突然就冒了出来,在这个还算熟悉的人面前。
      即便他们没有任何多余的羁绊。
      来往的行人对于分外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们,太宰更是接收到了不少无声谴责他是渣男的目光,对此他只是笑眯眯地一一回看过去,表面看来仿佛是个脾气再好不过的纯良少年。
      花濑很少哭,像这样哭的停不下来的状况更是罕有。
      幼时从流浪狗嘴下夺食,差点被咬断了一条手臂,她都没有哭得这么久过。
      哭也没有用,可能还会让好心的人觉得烦,所以她就不哭了,把能做的事情都做好,尽全力的活下去。
      等她终于哭完,太宰左肩上的衣服差不多都湿透了——一直看着少女无声地哭,就算是自认为没什么好心的太宰都觉得有些不大妥当,还是借了个肩膀过去,让场面能稍微好看点。
      “我……”
      少女首个发出的声音,竟然是强行镇定后的单个字句。
      她真的就没有哭出声,抽噎都没有。
      “我迷路了。”稍作停顿后,花濑成功说出了完整的句子,声音已经有些沙哑,更带着鼻音,“……不想走了。”
      太宰歪了下脑袋,呆萌呆萌的,眼神好像都配合着这句话变得低龄了些,他眨了眨眼,说:“那也要走,停下来不就是坐以待毙了吗?”
      花濑固执地摇头:“就是因为我走错了。”
      太宰望着她哭到发红的耳根,以一种理所当然到甚至带了反问的语气回答:“可是最开始也是你走的,不管是走错了还是迷路了,都是你走的。”
      “……”
      花濑深深地垂着脑袋,太宰看见她浑身陡然更加僵硬了。
      “后悔已经走过的路和犹豫现在要走的路都是没有用的,解决这种情绪的最好办法是——”太宰单手抄着口袋,口吻轻松地说,“把你放回到那个当下,你仍然还是会这么做。”
      “所谓后悔,不就是反复的扪心自问并做出‘假如’‘就好了’这类的假设么?”太宰站在阳光下,浑身沐浴着温暖,吐出的字句却带着寒意,“可当初那个决定也是你做的,当时当地情形再次重复,你也还会那么做。”
      没有后悔药,更没有假设。
      全部都是不成立,说得直白一些,难道再回去一次就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了吗?
      没有未卜先知,再重复多少次,不带着记忆的人们还是会做出各种分别让自己后悔的行动。
      “况且,”太宰悠悠地叹了口气,不带分毫惋惜,而仅仅只是想这么做罢了,“谁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走错了呢?”
      这样的反问让花濑终于将视线由地面投往太宰。
      太宰便看到了她这双通红却透亮的眸子。
      “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嘛。”太宰用仅年长两岁的身份,说出了这样老成的评价。
      “我……”花濑思考了一会儿,“……不知道还有什么选择。”
      “这不就更简单了吗?”太宰很快的回答,还是那么吊儿郎当的随性姿态,脸上却有着不容错辨的笃定,“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这是最没有悬念的选择题。”
      因为别无选择。
      ——花濑突然明白她为什么会如此迫不及待地抓住太宰。
      她认为太宰能给她一个答案。
      只要有这个答案,她就能继续走下去。
      她需要东西,就必定要付出什么去交换。
      “我明白了。”花濑看着太宰茶褐色的眼瞳,比宝石还要漂亮,她完全平复了,“谢谢您的话。”
      “我也只是稍微做做好事。”太宰摆了摆手,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花濑注意到他的袖口都有些皱了,更别提是被打湿的肩膀部分。
      她有些不安地说:“对不起,弄坏了您的衣服。”
      “这个吗?”太宰努了努嘴,低头上下打量自己,毫不在意,“这不是什么高级货,随便碰碰就需要价格高昂的干洗费。”
      他瞥了眼花濑的表情,随手往她身后一指:“真的过意不去,请我喝咖啡吧。”
      太宰带着笑说:
      “——里面的顾客注意我们很久了。”
 
      第132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咖啡店内的顾客包括服务生都被窗外这对小年轻情侣的别扭吸引住了视线——刚开始好像是男生“渣了”, 不过后来又像是男生开导了女生,中途还把人抱过去安慰, 半点不像是受了欺负的样子。
      在一般民众的眼中,这个原本以为是吵架闹分手打渣男的事情, 就变得有些走向奇特了。
      花濑点单的时候顺便询问了附近的商场。
      “不用那么麻烦。”太宰正随手把外套脱下来, 露出里面简约的圆领长袖,真的就像他说的,不是特别高级的衣服, 用不着那么在意,“我回去换一件就行了。”
      花濑还是觉得很不安。
      咖啡上来的时候, 花濑注意到自己的拉花上有好几个爱心, 附在猫耳朵上,显得特别萌。
      太宰的那杯上则是太阳, 下面也有爱心。
      花濑:“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太懂。
      “估计以为你是和我吵架的情侣,来劝和的。”太宰无所谓的拿起方糖,往里面放了两块。
      花濑突然想起,这个时期的太宰, 她还不清楚是在做什么。
      按照太宰18岁成为港口黑手党的经历来看, 加上先前似乎是在港口黑手党内被教导长大的,现在只不过是两年前, 这会儿他应该就已经是一位黑手党了。
      光凭外表不会看得出来太宰是什么工作性质, 毕竟太宰散漫的气质与带着轻佻的笑意实在太有迷惑性了, 何况他今天还没有在脸上贴胶布。
      不过脖子和手腕上的绷带都还保留着, 看来是一直延续的习惯了。
      “其实呢, 我稍微有点好奇呢。”太宰搅拌着眼前正升腾热气的咖啡,语气是和动作同样的漫不经心,仿佛随口一提。
      花濑一顿:“什么?”
      她觉得太宰问的可能不是她想听的。
      太宰放了勺子,微微歪了脑袋看她,笑意未散:“为什么你看到我的时候,好像很放心?”
      没来由的一下松懈了,说得不好听一点,估计那会儿太宰真的有所图谋趁机下手,这位小姑娘还不一定能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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