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完全能对上。
淼淼惊叹不已,都想要为他鼓掌了,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就是你说的这样。”
谢南徵没好气地说:“我编的。”
霍斯衍听出了他话中的真味,微微失笑,拉了张椅子,轻按着淼淼坐下。
淼淼交叠着双手搭在桌边,敷衍又无力地笑了一下,终于体会到有口难言是什么样的滋味了:“我再最后强调一遍,你信也好,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在我之前,霍斯衍没有交过女朋友,他的初恋是我,我们是在虹城中学认识的……”
霍斯衍轻敲桌面,语气淡淡:“到此为止吧。”
“没办法,”谢南徵摊手,神情中还有些余兴未尽,“我也只是以牙还牙。”
淼淼彻底蒙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流连,霍斯衍似笑非笑,谢南徵则是大仇得报,大快人心的模样,电光火石间,淼淼想通了紧要的脉络,用力一拍桌子:“好啊谢南徵你在耍我!”
原来谢南徵在联系不上淼淼时,急得冒火,真怕她一时情迷做了错事,不肯见他,连电话都不接,他火急火燎地打给了谢戚明,这才把来龙去脉摸了个一清二楚。
说来说去,原来是他自己闹了个大乌龙,不过当时怎么会想得到,霍斯衍所谓的高中初恋就是淼淼呢?
怪不得她会兜着圈子捉弄他,于是谢南徵干脆来了个将计就计,以报整个上午坐立不安,肝火上攻之仇。
天知道他憋得有多难受,好几次险些笑场,好在淼淼一心都扑在解释上,并没有注意到。
没想到淼淼对他的演技评价很高,字字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如果你去当演员的话,奥斯卡小金人非你莫属!”
谢南徵把“多谢夸奖”四个字忍在唇边,看她风雨欲来的样子,估计真说了,扑过来就是一顿暴打,她现在可是有男朋友撑腰的人,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他一把捞起桌上的菜单:“饿死了,点菜吧。”
两个男人都饥肠辘辘,这顿迟来的午饭吃得格外丰盛,谢南徵是比较不讲究的人,加上要赶着回医院上班,几乎是狼吞虎咽,霍斯衍吃得也快,不过动作要优雅很多,淼淼则是在霍家老宅吃了不少水果点心,喝完一碗汤,夹了几筷子的菜,就差不多吃饱了。
饭后,各自回去上班。
淼淼和霍斯衍来到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取车,不免又想起那部从山里开回来的宝马,虽然霍斯衍说当赔罪礼或者见面礼,可她哪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而且她自己的车也开得好好的,有很深的感情了。
她把心事都写在脸上,霍斯衍很体贴地说道:“下午就让人过来把车开走。”
淼淼的心一松,展露笑颜:“嗯嗯。”
她系上安全带,缓缓地把车子开了出去。
回到实验室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淼淼一进办公室就看到桌面摆着两大篮子葡萄,正是她在霍老爷子那儿吃过的,想不到她的玩笑话他居然当真了,还特地让人把葡萄送过来。
老爷子的性格似乎也没有传闻中的可怕,反正她是不怕他的。
侯舫一旦坐上电脑椅,轻易不肯移动身子,淼淼也不敢差使这位高冷师兄,她去另一个办公室叫来童放和侯舸,吴非一听说有好吃的,手中的机械臂一放,也跟着过来了。
两篮葡萄全洗干净,见者有份。实验室的工作氛围很轻松,考勤是不计的,办公桌椅可以私人定制,全凭个人喜好,下午茶和夜宵更是少不了,累了的话直接在躺椅上睡觉,也是被允许的。
童放表演起花式吃葡萄,其他人边吃边围观,发出大笑声。
淼淼拎着一串葡萄进了霍斯衍办公室,半个月后实验室研发的药品机器人就要正式被验收了,他需要准备很多的材料,没办法,实验室的成员们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做技术的,文字组织能力和初中生有得一拼,至于她么,写情书还在行,写材料的话……放过她吧,加上又涉及到核心的技术机密,一时半会找不到可靠的人,这份重任只能落在霍总肩上了。
“霍斯衍,要吃葡萄吗?你爷爷让人送过来的哦。”
男人漆黑眸底似乎闪过一丝意外之色,随后被笑意覆盖过去,他“嗯”一声,双手却没有停止敲击键盘的动作,淼淼捻了颗肉嘟嘟的葡萄送到他唇边,他吃了进去。
她问:“好吃吗?”
对霍斯衍来说,这葡萄的甜度过于高了,不过是女朋友亲手喂的,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享受过程,他又吃了第二颗。
淼淼看一眼他手边的项目计划书,光是厚度就让她望而却步,她还是继续喂葡萄吧,送第三颗过去时,霍斯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将她手指一起含了进去,还轻咬一下。
后者带着明显的刻意成分,淼淼不免又想起之前龙赢赢回国时,她为了请假,被他骗着喂了葡萄,还被吃尽豆腐的事,前车之鉴,她非但没吸取教训,居然主动再次送上门来。
转念一想,这里是办公室,比不得家里,他肯定不会胡来的。
淼淼红着脸迅速地缩回手,他果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脸上笑意更深,清隽眉眼也舒展开,看起来很愉悦的样子。
记不清是第几次被这种毫无抵抗的美色勾得晕头转向,再待下去估计下午都无心工作了,有个当上司的男朋友真的是……随时随地身心都要经受巨大的考验,淼淼把手里的葡萄往桌上一放,随便找个理由溜回办公室去了。
其他人早已回到各自的座位认真做事。
淼淼也迅速收了心,投入到程序优化的工作中。
另一道敲击键盘的声音缓了下来,侯舫空出一只手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非常有耐心地打字:“嗯,葡萄味道还不错,你们女生应该都喜欢吃,晚上带过去给你?”
那边回:“好啊。不过你今晚不用加班吗?”
侯舫那向来没什么表情的面上露出柔色:“想见你。”
他们有三天没见了。
他女朋友回了个害羞的表情:“那,晚上见。”
侯舫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朝着窗外缓缓勾起嘴角,又很快收起,那刻的柔情如昙花一现,回到计算机的世界里,他又是那个无所无能,杀伐果断的面瘫帝王。
进入九月份,暮色来得比往常早,天还没黑,侯舫就不见人影了。
除了和女朋友约会,他还能去哪儿?
淼淼伸着懒腰笑了笑,收拾好东西,也准备去找她家霍先生吃饭了。
晚餐照例是三菜一汤,都是她喜欢吃的,吃完饭后,淼淼抱着电脑准备工作,霍斯衍洗了一盘葡萄出来,放到桌上,抽了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
淼淼看到葡萄,条件反射性地吞了吞口水,脑中浮现某些亲密喂食的画面……
似乎是她会错意了,霍斯衍准确无误地把纸巾丢进垃圾桶,然后,打开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淼淼看到他输的密码还是334759,忍不住问道:“这串数字有什么深意吗?”
他瞥过来,墨色眼眸闪着微动的光华:“你忘记了吗?这是你高二第一学期的第一次,第二次和第三次物理月考成绩。”
33,47,59,就没有一次及格的。
淼淼窘得不行,这种黑历史干嘛记得这么清楚,这下别说面子,她连里子都没有了。
趁霍斯衍不注意,淼淼将他的电脑抢过来,修改密码需要权限,这难不倒她,她胜券在握,却没想到霍斯衍留有后招,因为非法访问,电脑系统启动自保程序自动关机了……
淼淼打算重启再试一遍,却忽然发现腰间多了一只温热的手,接着,膝上的笔记本被霍斯衍搬开,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凑近,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等着承受他的吻。
吻没有如愿落在唇上。
落在了她颈间,锁骨边,一寸寸地往下挪动,每过一处,便像点了一把火。
淼淼浑身燥热,难受极了,想把他推开,事实上却是把他抱得更紧,他仿佛也把她当成了深海中的浮木,紧紧缠绕。
“淼淼。”他喊她名字,一遍又一遍。
她意识朦胧,好半晌才:“嗯?”
他的呼吸乱糟糟的,嗓音也哑得厉害:“给我,好不好?”
第43章 第四十三句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当幻想变成真实,淼淼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她知道答应后会发生什么事,据说第一次都会很疼,来得太突然了,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可这种事,哪里需要什么准备呢?
情之所至,水到渠成。
她愿意把自己交给他。
淼淼搂住他脖子,害羞地说:“不要在这里。”
霍斯衍心领神会,把她抱起来,进了卧室,放在床上。
他全身线条绷紧,温度也是滚烫的,烙在她脸颊的吻,细细密密,那覆在她腰上的力度,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某个蓄势待发的部位像有自主意识般贴近了她。
男性的刚硬,和女性的柔软,是天生的契合。
他们仿佛为彼此而生。
没有经验,只是凭着本能想亲近她。
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是在漫长岁月中堆积的,藏在心底深处的渴望。
这个如阳光般照亮他灰暗生命的女孩,她教会他什么是喜欢和心动,偶尔也会和月光一起闯入他的梦境,年少时对男女秘事的窥探,所有不着边际又美好的想象,全和她有关。
他们之间还没有真正开始,便在茫茫人海中走散。
历经波折重重后,终于失而复得。
今天,面对以为会对他造成威胁的爷爷,她毫不犹豫以柔弱之姿将他护在身后……
从前作为霍家的继承人,霍斯衍被教导最多的便是责任,当他走上那个位置,他就不再属于自己,身后是整个家族,他永远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孑然一身,高处不胜寒。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被人保护是这样的感觉,没有半分羞愧,有的只是热泪盈眶的感动,从今以后,他也有了独属于自己的盔甲。
前路充满未知。
霍斯衍唯一知道的是,余生都不会再主动放开她的手。
“嗯……”淼淼被他亲得有点疼,忍不住轻吟一声,他的指尖像带着电流,她身子轻轻发颤,白净的手指插入他的短发里,红唇微启,喘息着喊他,“阿衍。”
他模糊地应了一句什么,吃够了软玉红珠,才重新回来亲她的唇,先润湿她微微发干的唇瓣,然后才熟门熟路地深入进去,侵占她的甜美。
卧室变成了伊甸园,流云雾霭下,他们偷食着甘美的禁果……
霍斯衍倏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淼淼疑惑不已,睁开眼看他。
他握手为拳砸在床头上,语气有说不出的挫败和懊恼:“忘了买套。”
这……
淼淼知道不合时宜,但还是没忍住,闷在他怀里咯咯笑了出来。
见他隐忍得那么难受,她小声提议:“要不,你现在出去买?”产业园附近有药店和超市,要买那个很方便的。
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旖旎浪漫氛围因为他的疏漏被打消,女朋友还笑了场,这都是什么事?霍斯衍又想起周逢玉说过的,女孩子很重视仪式感,难道以后让她回想起第一次,印象最深的是他猴急跑去买套的画面?
霍斯衍紧咬住牙根。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还保持着平躺的姿势,淼淼从被单里伸出手,碰碰他,被他一把握住,带过去……
她的双颊密布羞红,黑眸湿漉漉的,水光一层层浮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长长地叹一声,在她手心里缴械投降。
他耳根红得几乎滴血,捧着她的脸,亲她同样泛红的眼皮,从床头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替她擦拭,揉成团丢到地上,掀开被单钻进去……
两人除了最后一步,其他该做的都做了,亲密得和夫妻没什么区别了。
次日,淼淼和往常一样来到办公室,敲键盘时总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尤其是右手,又酸又疼,她揉了几下,察觉到侯舫眼神冷空气似的飘过来,她赶紧做出托腮沉思状。
某些儿童不宜的画面又从脑中闯出来,淼淼拍拍脸,强制性地给它们按下暂停键,生怕侯师兄看出什么异样,她拿着杯子出去打水,瞥见霍斯衍办公室的门紧闭着。
霍斯衍一大早就打车去了仁川医院,今天上午那位患癌的女患者要进行手术,他被特批进入手术室,从旁协助。淼淼起床后没看到他,倒是桌上留了丰盛的早餐,种类和分量都很多,她以为他没吃就走了,结果发信息过去,他回的是已经吃过了。
她又问:“那怎么剩这么多?”
hsy:“昨晚的加班费。”
加、班、费。
加……班。
淼淼成功被他远程撩得面红耳赤。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回复,霍斯衍想象着她的反应,微抿的薄唇一松,变成了浅浅的笑,在晨光里,挺拔的侧脸线条柔和得不可思议。
司机把车稳稳停在路边,提醒他仁川医院到了。
霍斯衍收好手机,道谢,付过钱后下车,径直来到手术准备室。
周立贤、谢南徵,麻醉科的副主任医师,泌尿外科的主任医师都在,霍斯衍和他们打过招呼,加入到术前的讨论中。
由于病人情况复杂,加上又是国内癌细胞异体转移、激活的首个病例,并没有过往经验可以参照,手术存在一定的风险性,经过数次多部门的联合会议,最终决定实施手术。
据统计,肾肿瘤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恶性的,放疗、化疗对该病敏感性较弱,作用不大,一经检查确诊,一般都会采取根治性的外科手术。
或许有人仍对“根治性”三个字存在误解,认为只要把癌变部位切掉,便可一劳永逸。事实上,切除了肿块并不能从根本上消除癌症病源,也无法改变肿瘤患者的体质,就算根治手术成功,三年内也会有很大的几率复发。
另外,手术还潜藏着这样的风险:切除人体组织的过程中,很可能会出现某种组织损伤,导致肿瘤细胞从癌变部位“外逃”扩散;也有可能切除不干净,留下微小病灶,从而为肿瘤的转移和复发埋下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