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畔看完后就缩了回去,把铁架子给重新放回了原位。
柳小梅耐不住性子,小声追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我们现在在哪块地下面,外面有人吗?”
汪畔叹了口气道,“运气不太好,我们在石桥那条河的前面,我没看错的话,客栈外面似乎有人在。”
童一菲爬上去看了一眼,点头道,“位置不太好,我们现在出去的话很容易被发现。”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柳小梅脸上的喜悦瞬间没了,只剩下浓浓的担忧。
汪畔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沉吟道,“大家先呆在这里吧,熬过一会是一会,等客栈外面没人后我们再做打算。”
柳小梅和蔡晶晶泄气地在地上找了个位置靠坐了起来,这么大起大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的柳小梅这下也不说话了。身体很累,但是心里更累,随时要被村民抓住的恐惧随着时间等待越来越沉重,时间越长,她们的精神只会显得更加的疲惫。
“你看着她们。”汪畔拍了一下童一菲的肩膀,拿着手机再次往回路走了去。
除了刚才的那个出口,这边的确已经没有第二个出口了。即使是拨开那些白骨,也没能有新的发现。汪畔一路回到了她们爬上天花板的那个洞口,她忽然发现耳边竟然没了斧头拖地的那些刺啦声。汪畔觉得奇怪,连忙低头往下探了探,这一看不得了,之前一直拖着斧头在底下打着转的巧巧竟然不见了?!
巧巧能跑去哪?不是应该像汪畔想的那样,这人就这么地在底下打着转直到游戏结束吗?
真是想得太多了总没好事发生,巧巧完全就没按汪畔的剧本走。汪畔一见巧巧没了,整个人的头皮差点都要炸了。这么个大凶器能跑去哪?巧巧的目标是汪畔,她会做的事情就是找汪畔。而汪畔现在在哪,在天花板的夹缝中!要找到汪畔,那不就得……
遭了!
汪畔一拍大脑,瞬间猜到了巧巧的移动轨迹。自己在天花板这边,巧巧要找自己就必须也到天花板里面来,在地洞底下她上不来,唯一能到天花板来的地方不就只剩她刚才才爬出去过的那个排水口了吗?!巧巧是村里的人,她会知道排水口的位置稀奇不?不稀奇啊!
真是没有什么比这个还要更糟糕的。原本以为她们可以在天花板这里熬过一段时间,现在一想,熬什么熬,别想了,如果巧巧来找汪畔的路上还引来了别的什么人,她们四个都得被一窝给端掉!
汪畔一抓脑袋,撒丫子就往柳小梅等人所在的位置跑去。当见到刘小梅三人还好端端地呆在原地,汪畔终于松了口气。不过这口气刚卸掉她的心又再次提溜了起来,现在可不是放松的时候。
柳小梅瞧见汪畔满头大汗,着急跑回来的模样,不解地道,“畔畔,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慌张?”
汪畔一把过去就把柳小梅和蔡晶晶给拽了起来,她喘了口气道,“别说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砰——”
“趴下!!!”
汪畔话音刚落,一把斧头就迎面砍到了排水口的铁架子上,尘土瞬间飞扬起来。等余音渐消,汪畔四人才抱着脑袋抬起头来望向始作俑者。而那个突然发难的始作俑者此时正把脸贴在铁架子上阴恻恻盯着她们。
汪畔真是想手撕了自己这把乌鸦嘴,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刚一想到巧巧这个大杀器,巧巧就扛着斧头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要不要这么倒霉?!
“跑!你们赶紧往里面跑!她是追着我来的,我出去引开她们,别回头只管往里面去!”汪畔一把把柳小梅和蔡晶晶给推到了童一菲的面前,接着把三人都给推出了一段距离,最后毅然返身,在巧巧的斧头还夹在铁架子上抽不出来的间隙,汪畔一把抓住了铁架子的两端,然后啊地一声,用力地往上一抬,借着势就从排水口上跳了出去,在巧巧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把把手中的铁架子和斧头都给砸到了她的身上。
斧头的刀柄划过巧巧的脸,一下子就把她的脸给砸出了一个大坑,她圆圆的脑袋直接缺了一半,皮下的脑髓都暴露在了太阳底下。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啊啊!!”
巧巧的声音又尖又细,嘶叫起来好似方圆百里的人都能听到,吼叫声极大。
汪畔捂着耳朵,撞开巧巧,直接就朝着河上窜了出去。迎着河流而走,汪畔在上岸前还在河里摸了几块石头,全都往巧巧身上砸了过去。巧巧被砸得身体一顿乱歪,一时反应迟钝,脚下速度都慢了下来。但是汪畔这边其实也不走运,客栈外的人已经被他们这边的动静吸引,正朝着汪畔这里飞扑过来。
朝着汪畔跑过来的人汪畔也认识,是客栈里的一个员工,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躲猫猫游戏还没开始的时候,汪畔见到的小姑娘总是文文弱弱,说话声音比蚊子还小,不靠近都不一定听得到她说话内容的那种。而且干活的时候也明显能看到她很胆小很怕事,只要客人在老远凶一句,她都能吓得小脸苍白。
可是偏偏就是这么个人,此时瞧见汪畔就像是瞧见了一桌会移动的美食,而对方就像是饿了七八天的狼狗,不,那小姑娘现在的脸可比饿肚子的狼狗还要可怕。她的眼里闪烁着精光,嘴角咧到了颧骨,舌头往外伸,口水顺着嘴角一直往外淌着。她的双手伸得特别的长,以一种极诡异地动作对着汪畔来势汹汹,样貌狰狞凶戾,犹如电影上汪畔曾经看过的那些看见人肉就瞬间失去了理智的丧尸。
原本胆小怕事的小姑娘已经不见,现在的她狠厉得仿佛变了一个人。与她近了一些后,汪畔甚至还能听到她那令人悚然的喊叫,“我的皮……我的皮……”
什么我的皮,这个村子的人简直都疯了。把别人的人皮当做自己随意换掉的衣服,比疯子还要可怕!待汪畔听清小姑娘嘴里喊的话是什么后,心里忍不住吐槽了起来。吐槽归吐槽,汪畔脚下却越跑越快,她完全不想要一副少了一层皮的身体。
汪畔本想错开客栈的小姑娘朝着另一侧跑走,可是那小姑娘并不傻,在发现汪畔有意改变跑动轨迹后,就一个翻身在两人交错的瞬间扑向了汪畔,双手张开,似乎想一下子制住汪畔的脖子。
汪畔避不掉小姑娘的袭击,只能边跑边抽出腰间的菜刀。之前柳小梅给的菜刀她随手绑在了腰上,和腰间的手术刀搭在了一块,因此,手术刀的位置也就被压在了菜刀底下。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汪畔完全忘了这一茬,原本想拿出来的是手术刀,却没想到拿到的却是绑在最前面的菜刀。
不过有刀好过没刀,小姑娘的攻击就发生在一瞬间,汪畔也根本没时间重新拿菜刀换自己的手术刀,所以在小姑娘飞扑到自己的面前的一瞬,汪畔一下子就挥出了她手中的菜刀,极稳地砍在了小姑娘的脑门上。
对方的脑门的确是被汪畔劈开了,还劈出了一道极深的刀口,汪畔甚至都能看到里面的血肉了,可是即使这样,小姑娘都像是无事人一般,顶着受伤的脑壳直溜溜地盯着汪畔,双手迅猛地捏住了汪畔的脖子。
汪畔呼吸一滞,脸颊瞬间涨红起来。手中握着的菜刀抖了抖,差点没滑到地上去。这个村子里的村民不会都是怪物吧?汪畔心里这么想的同时,双手也努力地握紧了菜刀,再次劈向了小姑娘,就像是剁肉糜一样,疯狂地胡乱地一通乱砍。
小姑娘的脑袋已经被砍成了瓢,可是别说死了,她的脑袋内连一滴血都没有溢出来,在汪畔面前依然活蹦乱跳着,健康得很。
操!
汪畔艰难地张嘴骂了一句,知道这把菜刀是完全奈何不了小姑娘后,手上一松,直接把菜刀给扔到了地上去。汪畔虽然扔了菜刀,却仍然没有放弃反抗。她的脸颊已经由红变紫,如果她不能从小姑娘的手上逃离,大概在等两分钟,她就会因为窒息而死翘翘。
汪畔不想死,眼见着只要再熬两三个小时就能回到现实世界,临到头了她怎么舍得死?
汪畔摸索着自己的腰间,几次无力手滑后,她终于握到了自己的武器,一拿到手术刀,汪畔想也不想地捅向了面前的人。小姑娘面对菜刀时都是面不改色的,但是当汪畔握着手术刀向她挥去的时候,她的脸上却流露出了一丝惧意。
汪畔拿着手术刀随意挥了几下,这么几下刚好都刺到了小姑娘的身体,只见她的身体就像是一张白纸遇到了被烤得火辣的铁片,发出滋的声响,瞬间被刺出了好几个深深的□□。
“啊啊啊!!!”
小姑娘松开汪畔,捂着被割伤的地方突然疯了般地哀嚎起来。
汪畔看着手术刀愣了愣,意识到手术刀比菜刀有用后,想也不想,直接就朝着小姑娘的天灵盖刺了过去。小姑娘躲闪不及,直接被刺中要害,她当着汪畔的面,大叫一声,眼睛蓦地一下子瞪到了最大,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嘴里还凄厉地喃喃了两句“我的皮、我的皮”,头一歪就死在了汪畔的刀下,没了声息。
这还是汪畔第一次在死亡摇一摇里杀“人”,她愣了两秒很快就从杀人的茫然中回过了神。她把小姑娘的尸体甩向了已经到了面前的巧巧,给自己又多争取了一些逃跑的时间。在跑动的过程中,汪畔忍不住低头看了两眼手中握着的手术刀。
手术刀上面没有血,刀面有的只是一层黑色的气。黑色的气本来还挺浓烈,但是随着时间的消逝那些气就变得越来越淡,只是短短几秒的时间,它们就渐渐淡化消失在了空气中,完全看不见了。
汪畔不知道这些黑气是什么,但是看着这些黑气她就想起了被巧巧一斧头砍掉脑袋的薛琳琳,薛琳琳在铜镜里面被照出了一团黑气,和手术刀上面的黑气极为的相似。这些黑气究竟代表着什么?
最重要的是,林小虎卖给她的旧日记上面记载的一些内容似乎是真的。那个小姑娘看起来像个人类,其实并不是,至于本质是什么怪物汪畔暂时也不得而知,但是汪畔刚才用菜刀杀她的时候,明显杀不动她。但是汪畔用手术刀后,情况却刚好反了过来。对方很怕她的武器,被武器刺到天灵盖后连反抗都来不及反抗就彻彻底底的死了。
汪畔看日记的时候曾经总结过,日记的主人杀死鬼怪的时候似乎是把一种被称为阴器的武器插入鬼怪的天灵盖和心脏致对方死亡,和刚才汪畔的行为不谋而合,而小姑娘的确也死了。所以这一现象似乎可以证明,日记主人杀鬼怪的手法是真的,是有用的。或许日记主人从头到尾遇到的故事也是真的!那本旧日记并不是什么志怪小说,而是真人真事!
不过现在想再多也没用,后头还有个疯婆子在追着。
汪畔一回头就看到了朝自己嚯嚯跑来的巧巧,她手中的大斧头还是那么地夺目,汪畔看一眼心里就跟着颤一下。汪畔知道手术刀的用途后,心里安慰归安慰,也非常想一刀子捅死巧巧这个大凶器,可是她的刀就巴掌大,而巧巧的斧头却不知道是手术刀的多少倍。汪畔虽然觉得周氏医院不会用什么劣质品手术刀,但是怎么看这手术刀和那斧头对上,也只有折过去的可能,力量悬殊太大,拼不过啊!
如果可以弄掉巧巧手上的斧头,然后再拼一把的话,汪畔或许还有些活头。
汪畔一下子窜进了小巷子里,在躲着巧巧的时候,她还遇见了几批正好闲逛在村内准备挖人的村民,这些村民一瞅见汪畔,就大仰了一声,疯了般齐齐扑向了汪畔。汪畔扫了一眼,只知道追在自己身后的人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并且这些人手中都拿了武器,不是锄头就是菜刀,甚至有些还拿了长长的一根棍子,棍子上头还有一个大渔网。不用看就知道,如果被这渔网捞到,逃跑的人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在各种追各种躲的挣扎下,汪畔深深熬到了游戏结束的最后一个小时。她随便挑了一个房子躲了进去,当看到那些追她的人匆匆往前跑了去的时候,汪畔才有时间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这一抹袖子就湿了一大截。
这房子除了汪畔进来的那扇门之外,后面竟然还弄了一扇后门。后门用木板扣上了,扣得还挺紧。汪畔没有第一时间把木板拆下来,而是透过门的缝隙确认过外面没人后,才把紧扣的木板一个一个地拆在地上去,然后偷偷摸摸地溜出了院子。
屋外的环境有点陌生,汪畔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村子东南西北的哪块地方,她随手寻了个方向就悄悄踮着脚尖走了过去,这一走就看到了前头的红色砖瓦——是第一天她散步时来过的寺庙。
汪畔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再次跑到这间寺庙里来。寺庙还是原来的模样,阴沉沉的,明明今天的太阳格外的灿烂,但只要靠近寺庙的周边还是觉得浑身不对劲儿,总觉得有阵阵阴凉之气直窜入骨头里去。
“我们的猎物去哪了……到底去哪来……”
“走……这边……”
背后有稀稀疏疏的喊声传来,汪畔不敢留在原地,直接翻身就爬上了寺庙,跳到了寺庙里面去。
看环境,这边似乎是寺庙的后方,之前汪畔想去探查一番却没探查到的地方。
这似乎是后院,汪畔一脚踩到地上,那土还是软的,软绵绵的一脚下去就凹陷了一块,汪畔走起路来还以为自己踩在了泥潭上。而且汪畔发现,这里的土地颜色也和外面的不一样,这里的要深色浓重很多,如果说外面的土地是褐色的,那这里的就比较接近黑褐色了。
汪畔绕着这块地转了一圈,发现这块土地上面竟然还有非常明显的土包,这土包还不止一个,粗略一数,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密密麻麻地遍布了整个后院,远远地看着,就像是一个个立起来的坟墓。
不过说到坟墓,这里又不像,因为每个土包上面都没有立到墓碑,就一个简单的小土包,甚至一些地方还黏了很多的垃圾袋,看起来这里倒更像是荒废后被当成了收容垃圾的垃圾场。
汪畔也不知道什么心理,随手捡了一根棍子就直接往站的地方蹲了下来,然后用木棍一下又一下地搅着底下松松软软的黑土。这些黑土因为实在是太松软,也不用汪畔怎么用力,木棍一搅就被她搅出了一块凹处。
翻了一会,大概能看到一个明显的土洞后,汪畔的棍子也明显地触碰到了什么东西。汪畔眉心一皱,加快了挖掘的速度,在木棍的搅弄下,很快,土里被埋的东西就被挖了出来。
像是一块石头,圆圆的,还挺大,不过却没有石头那么重,木棍一撬它它就咕咚咕咚地从土里滚了出来。
汪畔扔了木棍,想起自己在客栈密室里戴过的手套,连忙从口袋里翻了出来,当时忙着逃出密室就顺手把手套带了出来,脱下来后随手就被汪畔塞进了兜里,倒是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能发挥它的用处。
汪畔带上手套后,直接就把撬出来的“石头”给捧到了面前,然后小心地用手指慢慢地拨开了上面的那层泥土。当泥土全部被剥落后,汪畔看着露出真面目的“石头”,大大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