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会儿很害怕,就想着当做什么都没听到,重新跑回到了床上去。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地,那声音就好像跟定了我,我跑到了床上反而听得更清楚了,我就更加害怕了,最后实在没办法,就摇醒了魏瑶,和魏瑶两个人偷偷地跑到了403外面,想着说搞清楚谁在装神弄鬼。”
说道这里,朱子松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可是我们到了403外面时,发现403的门已经被打开了,不过当时门开是开了,不过却是半掩的状态。那会儿站在门口,唰唰唰的声音特别清楚,就是从403传出来的。我和魏瑶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往前靠了靠,想要从缝隙里往里面看看,大下午的到底是谁在403里面。然后、然后我们就看到……”
朱子松说道这里的时候,浑身突然激烈地战栗了起来,裤腿抖动得格外的厉害,额头的冷汗更是蹭蹭地往下流,只是一小会儿的时间,他的脖子处已经汗湿淋淋了,连衣领的地方都湿了一大块。
魏瑶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满头冷汗,双手紧紧地握着,身上的血色好像都被抽走了一般,青白得吓人。她替朱子松继续往下说道,“我们透过缝隙看到,原本该躺在屋里面,已经死了的于常和马海婷……他们、他们拿着扫帚在扫地……”
汪畔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你说于常和马海婷拿着扫帚在扫地?”
魏瑶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脸自己快要疯了的表情道,“我和朱子松都看到了,没有骗你们。朱子松听到的唰唰唰的声音就是于常和马海婷他们制造出来的……”
林西楚道,“那现在于常和马海婷人呢?”
魏瑶烦躁地道,“我也不知道,我和朱子松看清是于常和马海婷后都吓傻了,直接就跑回了404。后来镇定了一会,心里就忍不住在想是不是我和朱子松看错了人,毕竟你们都知道,于常和马海婷明明都、都那样了,怎么可能还能站得起来。我们就再次跑到了403这里来,但是屋内扫着地的于常和马海婷都不见了……”
汪畔眉头紧蹙道,“会不会他们跑了?”
魏瑶摇头,“怎么可能,他们能跑到哪去?楼梯在我们房间这边,当时虽然我们关了门,但是我们就坐在门口边上,那会儿根本没听到一点走动的声响。而且在我们再次回到403的时候,那些唰唰唰的声音还在旁边传过来呢,说明403还有人在!”
朱子松忽然道,“于常和马海婷就是忽然而然间就不见了的。他们死了,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占了他们的身体,我和魏瑶看到的根本不是于常和马海婷本人,他们明明都死了,怎么可能还会活过来,那一定是怪物!。”
魏瑶:“我现在快疯了,这到底都是什么事!!”
汪畔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于常和马海婷的尸身不翼而飞,本来狼藉一片的房间还被收拾得那么干净,被子都给洗好晒干了,这是人做的事情吗?而且那干了好几个小时的血迹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说洗掉就洗掉的,但现在别说床上没有血迹,连地板的血迹也没有留下一点,干净得匪夷所思。
再想想死了的于常和马海婷还魂一说,汪畔万分确定,就跟朱子松说的一样,于常和马海婷的确已经死了,毕竟被开膛破肚的人怎么想都不可能活得下来。而魏瑶和朱子松在403见到的“人”根本不是于常和马海婷本人,而是某些鬼怪。
想到这里,汪畔看着魏瑶和朱子松时眼里也忍不住带上了怀疑。她想起了在第三关人皮村,王忠假扮薛琳琳潜伏在自己身边的事情。鬼怪或者怨气假装成人的本事汪畔是有切身体验过的,不是非常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这些东西伪装的破绽。所以,现在谁又能保证魏瑶和朱子松就是本人而不是鬼怪变化出来的?
汪畔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趁着魏瑶和朱子松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往林西楚身后挪了挪,然后探手从衣服内掏出了巧巧的铜镜,小心地对着魏瑶和朱子松那边照了过去。这一照直接就把两人都照进了镜子中,汪畔侧眸低头看过去,发现镜中的魏瑶和朱子松没有任何的变化,走廊也还是走廊,巧巧的铜镜在这一刻就跟普通的镜子一样。
汪畔打算再仔细琢磨一会的时候,突然发现铜镜的镜面倏地黑沉了下去,里面再照不到任何东西,好像镜面一下子就失去了光泽一样,不管是什么东西放上去,镜子都无法再照出它们的容貌来,里面一片黑。
坏了?
汪畔略有些慌乱,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探查铜镜问题的时候,只能暂时先把心头的堂皇压了下来。
巧巧的铜镜应该不会骗人,现在可以确定魏瑶和朱子松都是本人,不是什么鬼怪附体变化出来的。这算是一个好消息,虽然魏瑶有些小算计,但是知道她是人总比知道她是鬼要让人开心一些。
于常和马海婷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目击他们死而复生的只有魏瑶和朱子松,汪畔和林西楚都没有亲眼见到,所以也没法说出个一二来。林西楚重新又进了403的房间,屋内一切就像是他们来住宅楼第一天时一样,403干干净净得就像是从未住过人。
毫无头绪,四人只能暂时回了自己的房间,不过午觉大家都没心情继续了,就连老太太送来的晚饭,朱子松和魏瑶都只是意思意思地吃了两口。他们脑海里一直重复着于常和马海婷顶着满是鲜血,开膛皮肚的身体幽幽立起拖地的画面,只要一闭眼这一幕就不自觉涌上眼前,吓得魏瑶和朱子松在404都觉得周身阴冷阴冷的,好像总有股妖风在他们周围潜伏着。
魏瑶和朱子松这下是真的害怕了,虽然于常和马海婷不是他们杀害的,但是说到底,都是因为魏瑶的算计,还有魏瑶的恐吓,于常和马海婷昨天晚上才会有自己的404不住跑到他们的403去,他们这才会成了魏瑶和朱子松的替死鬼。而魏瑶和朱子松对这些事不是一知半解,也算半个经手人,所以说到底他们也算是间接害死了于常和马海婷。
因此,魏瑶和朱子松怎能不怕?亏心事做多的人,走夜路都会害怕。心里明明告诉自己于常和马海婷已经死了,后面看到的都是妖怪变出来的,虽然这么认为,但是还是禁不住胡思乱想,深怕于常和马海婷会回来复仇,而复仇的对象是谁?可不就是他们吗!
魏瑶和朱子松在屋内沉默了许久,朱子松忍不住先开了口说话,“魏瑶……于常和马海婷应该不会知道我们做过的事吧?”
魏瑶心里本来就乱,听到朱子松这话,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我们做过什么事?杀死他们的可不是我们!”
“可是……如果我们没有骗他们404有东西,他们就不会跑到403的房间去。我们都知道,403可是被标记……”
朱子松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魏瑶打断了,“什么标记不标记,我不知道!于常和马海婷是因为自己胆小才会跑到403去的,又不是我们逼他们的,关我们什么事?我当初说了什么,都是他们逼我说的,我也说了我不确定,我不肯定,让他们不要随意相信。后面他们信了,死了就怪我?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杀死他们的!”
“我也没说你害死他们……”朱子松被魏瑶尖利的声音吓到。
魏瑶冷冷地笑了一声,“有些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行。于常和马海婷的事情闭紧你的嘴巴,咱们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你别到处瞎嚷嚷。到时害了你自己就算了,别拖累我。”
朱子松张了张嘴巴,本来还想说什么,到了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魏瑶哼了一声,就转身坐到了一边去,至于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夜晚很快又来临了。
六点一刻,汪畔和林西楚已经出了住宅楼走到了街上,临近夜晚,空阔的街上风很大,吹得汪畔的头发都跟着飞扬了起来。
仁和书店依然是黑夜里唯一的光源。林西楚把门开了,汪畔直接进到了书店里面。在等待着黄昏消失,夜色降临的时候,汪畔拿出了巧巧的铜镜继续观看了起来。
距离镜面彻底黑沉下来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但是在这两个小时内,巧巧的铜镜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镜面还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照不到。两个小时,也没能恢复过来。汪畔不知道巧巧的铜镜怎么了,是次数用完了吗?还是每一关用的次数都是有限制的?
如果是后者,汪畔还能吁口气放松一下,但是如果是前者,这真是个最坏的消息。巧巧的铜镜虽然不像苗苗的珍珠一样能够保护她,但是有了这个铜镜,汪畔起码能够知道呆在自己身边的是人还是鬼,对自己也是一大裨益,可如果这铜镜真的报废了的话,汪畔就像是缺了自己的左臂右膀一样。
两种猜测此时都无法确定,现在看来只能等第五关时才能下结论,汪畔心焦也没用,只能无奈地把铜镜收了回去慢慢等待着下个试验的时机。
第81章
第四个晚上的午夜如期到来。
那个民工男出现的时候, 汪畔就知道今夜最热闹的时候来了。
他和之前一样, 进到书店径直搜寻着自己要找的杂志,把杂志一栏的书都翻了个底朝天后, 才拿了一本清凉杂志走到了柜台这边。这回招待民工男的人是林西楚, 林西楚默默地给对方包书,眼神微敛, 让人看不出神情。
汪畔站在旁边的书架上,拿着鸡毛掸子轻轻地拍打着书架上的灰尘, 眼睛却若有似无地瞥向柜台的那边。林西楚说要在今晚验证点什么东西,但是具体的他没说,所以汪畔一直很好奇他到底有什么行动。
不过看他对待民工男的态度,似乎试验的对象不是这名客人?难道是后面进来的客人?
就在汪畔以为林西楚的目标是娃娃脸大学生们或者乐得欢旅行团的人时, 柜台那边忽然有了动静!只见民工男像往常一样把手伸到了旁边的口香糖盒子上, 不过这次却并不如之前一样通行得那么顺畅,盒子没有如预料中被打开。
仁和书店的口香糖盒子就跟现实世界很多超市、便利店售卖的一样, 都是转动式打开抽取的, 并不是那种一伸手过去就能拿到的盒子。
民工男之前的晚上都是一伸手开了玻璃盒就能拿到口香糖, 但是这一回他的手伸到了玻璃盒外面, 却是怎么扭动抽动,那玻璃盒的门就是没有一点的动荡。民工男明显愣了愣, 汪畔在旁边看得也是倒吸了一口气, 不用想, 把玻璃盒黏在一起的一定是林西楚的手笔。
看来林西楚要实验的人选就是面前的这名民工男了, 只是民工男有什么特别的, 为什么林西楚要特意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汪畔的脑海里浮现了很多的画面,每一幅画面都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里面都有民工男的影子出现,蓦地,汪畔大脑里闪过了一道极快的念头,她似乎想到了林西楚突然为难民工男的原因了。
再看过去,口香糖的玻璃盒任民工男怎么推和拉都无法打开,对方隐隐有些烦躁和着急了起来,倏地,民工男周身隐隐扬起了一重黑色的怨气,他的皮肤逐渐脱落,慢慢地流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脸。
林西楚按住就要被民工男抽到地上去的玻璃盒,笑着道,“这盒子经常这样,我来吧,我会开。”
民工男愤愤地把玻璃盒推给了林西楚,然后用沙哑低沉地声音命令道,“快点,我赶时间!”
“很快的先生,你等等,我找个工具来撬开它。”林西楚把玻璃盒摆在了柜台中央,然后低头去拉开了柜台底下的抽屉,从乱糟糟的抽屉里边翻弄边说道,“奇怪,我记得我的螺丝刀就放在这边的抽屉里啊,不好意思啊先生,你等等,很快就好了。”
汪畔默默地在旁边围观林西楚这只戏精的表演,民工男一直在看手上的手表,表现得极为的焦急,好像正有什么大事正等着他去干一样,行为急躁,右腿一直在不停地发急地抖动着。光是林西楚佯装找螺丝刀的一分钟内,他已经抬手看了手表三次。
林西楚关上第一个抽屉,转头在第二个抽屉找了起来,大约又过了一分多钟,他终于从抽屉的最里面翻出了一把微型的螺丝刀。民工男见到螺丝刀后明显松了口气,不过等林西楚“笨手笨脚”地几次拿螺丝刀都捅不进玻璃盒的螺丝孔里面时,民工男再次表现出了不悦和急躁。
林西楚瞥了他一眼,立刻小心翼翼地点头哈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这手好像有点不太听使唤,哎不是,不是我的手是这个螺丝刀……”
“噗……”躲在一边的汪畔看到这一幕差点笑出了声,赶紧捂住了嘴巴背过了身去。
林西楚演技太好,民工□□本看不出他现在的行为是特意做出来的,所以只是不悦地挥着手道,“你赶紧,不行让我来。”
“那多不好意思,先生你等等,很快的,我马上就好了。”林西楚推开了民工男要伸过来的手,抓着螺丝刀再次进行了尝试。这回倒是没有捅错地方,螺丝刀一下子就插到了螺丝孔内,在汪畔以为林西楚终于大发慈悲地结束这场滑稽的表演时,林西楚却偏偏不走寻常路,直接让表演达到了高潮。
只见林西楚手中的螺丝刀突然一歪,整个从他的手中脱落了下来,然后滚到了桌上,接着,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刹那,顺着桌沿啪嗒一声滚落到了地板上,刚好落到了民工男的脚下。
林西楚连忙从柜台里走出来,慌张地道,“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客人你有没有受伤?”
民工男拍开了林西楚的手,语气极为暴躁,“行了,我来就行。”说着,民工男就在林西楚的面前弯下了腰,顺手把落到自己脚边的螺丝刀捡了起来,然后用螺丝刀撬开了玻璃盒的螺丝孔,顺利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口香糖。
民工男把螺丝刀放回了柜台上,顺手又拿了桌面的杂志,然后直接数了几张钱币压在了桌上,二话不说,转身就匆匆离开了。
在民工男离开后,汪畔这才从书架一边走了出来。她走到林西楚的身边问道,“你如此兴师动众,所以发现了什么?”
林西楚指了指自己的脖颈道,“一颗黑痣。”
汪畔愣了两秒,见林西楚回了柜台,也跟着跑了进去,“所以……绑架小和的人是他?”
林西楚沉声道,“嗯。”
汪畔皱了皱眉,“可是刚才那人穿的衣服就跟个民工似的,手上的表也是最便宜的那种塑胶表,全身上下的衣服和鞋子都是地摊货,一身下来都不知道有没有过一百。这样一看,他的家境似乎并不怎么好,穷这点可以说是他绑架的动机,但是和小和爷爷说的一些事情对不上啊。他爷爷曾经说过,据目击路人称,绑架小和的人脖子上有黑痣外,全身穿的还是名牌货,开的是几十万的日本车,即使不算大富大贵,但也和穷扯不上关系,刚那民工男有哪一点是像个有钱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