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沈蔚带着新搭档就跑出了仁和书店,跑到了街上去,和南燕子当时的做法一样,他们在各种各样的建筑物中窜来窜去,以此来遮挡厉鬼们的攻势。游戏一结束,他们就拼了最后一口气跑到了出口,回到了现实世界。
汪畔听着沈蔚说的事情,即使没有亲身经历过,也深觉万分惊险。如果他们跑慢了一步,怕就不是仅仅受伤的可能了。
汪畔现在只祈求,下一关的搭档给她来个不拖后腿的大佬就行。
第五关游戏开始在汪畔四人从第四关回来两个月后,这次游戏的倒计时是七天,地点是一个封建迷信的山村。
汪畔从黑洞里出来时,看到的就是一片金黄的田野,在她旁边,陆续有人从黑色的门中被放出来。当汪畔看到晚自己一步出来的林西楚,默默和对方对视了一眼,就悄然地走到了一起,佯装是刚认识的人。
“你好,王畔畔。”
“你好,我叫楚霸王。”
汪畔跟林西楚打了个招呼,就像陌生一样随意地聊了起来。
第五关进来的玩家一共有十一个,人数差不多比第四关多了一倍。除了林西楚这个熟人外,其他人汪畔都不认识,汪畔也没有主动上去交流。而这些玩家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队伍,分成了好几个小团体。。
汪畔等人在村口等了许久,没有等来指引人,看来这次游戏一切都得等着自己来探索。包括汪畔和林西楚在内的所有人,纷纷往眼前的村子内走了进去。
走了十几步,他们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担着水的男人的身影。男人瞥了他们一眼,快步走到他们边上,皱着眉开口问了一句,“城里来的?”
玩家中一个长得斯斯文文的男生走了出来应道,“是的,我们都是一块的。”
男人了然地点了点头,“又是来这边玩的?”
其余玩家都是从前四关活下来的人,都很谨慎,只是对男人的话笑了笑,没有说太多别的东西。汪畔看了一圈,发现这一关的玩家似乎“质量”还不错。
男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打量了他们一番,就担着水桶绕过了他们朝那片金黄的麦田走了过去。汪畔站在队伍的末尾,刚好偏头就看到了男人手中担着的水桶。只见满得水都溢出来了的水桶内,一张女人惨白的脸浮上了水面。
汪畔没想到水桶里面会有鬼脸,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等她再抬头看去的时候,水桶里的鬼脸已经消失不见,水面只有一圈圈的水波幽幽地漾开。汪畔顺着水桶往上,视线落到了担着水桶的男人身上。恰巧男人也转过了头来,眼神微沉地瞟到了汪畔。
汪畔佯装镇定地错眼把目光落到了男人背后的麦田上,假装出自己其实是在看麦田而不是看男人的假象。虽然汪畔的眼睛没有落到男人的身上,但是走出了好远,她依然能感受到一道炙热的视线黏在自己的背上,许久都没有消失。
待那炙热的视线终于消失后,汪畔绷紧的身体才松垮了下来。她忍不住回过头去,走过的那条小路上,早就不见了担水男人的影子。
金色的麦穗在橙黄的夕阳夕照下,好像笼罩着一层浩渺的金色光芒。只是可惜如此美丽的景色,此时却没有多少人有心情去好好欣赏。
汪畔放缓了步子,悄然地落后了队伍几步,跟同样放缓了脚步的林西楚悄声说道,“刚才我在那个男人提着的水桶里看到了一张女人的脸。”
林西楚低声道,“一来就出现了鬼脸,这一关恐怕不简单,自己小心些。”
“嗯。”汪畔认真道。
他们一群人很快就走到了村子的中心,一些正在屋外干活的村民瞧见他们后,都用一种很莫名的眼神看着他们,像是有些抗拒不悦他们的到来,又像是对他们抱有某种期待一样。
玩家中一个长得娇娇弱弱的女生小声道,“我怎么感觉这里的人看我们的眼神很奇怪……”
一个男生压低声音说,“你们说第五关是不是和第三关一样?”
想想人皮村全村的疯狂,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再来一次大逃亡,他们弱小的心灵真的承受不住了!
可是不管玩家们怎么呐喊,在众人面前,一个六七十岁,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你们好,我是这边的村长,你们是之前打过电话来的大学生吗?”
玩家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林西楚淡定地把话应承了下来,“对。”
村长道,“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跑这边来,不过还是欢迎你们到来。我们村子呢,没有什么旅馆酒店,你们愿意的话就住在我们村民的家里,两三个人住一家,费用我们也不多收你们,你们可以随意在村里走动,但是希望你们别破坏了我们村里的东西,到时坏了的东西都得你们赔偿。吃食,我们这边包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供你们吃住的村民,如果都解决不到,就到前面的屋子里来找我。”
“好的。”
玩家们纷纷表示理解,不理解也不行,这是死亡摇一摇的世界,能给他们提供一个住的地方就不错了,他们铁定要留在这个村子里的,不在这里也去不了别的地方。
村长见他们都挺好说话的,也算是比较满意,他点了点头就招呼了身后的一个年轻小伙子走了过来,“这是大磊,我让他带你们先去住的地方。”
大磊是个十七岁的少年,皮肤黝黑,一笑就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虽然还未成年,但是他裸.露在衣服外的肌肉却是很发达。大磊人还算热情,边走边给汪畔等人介绍村子内的风土人情。
村长给他们安排的房子一共有四家,按需分配,大概一户人家要住两到三名的玩家。玩家们在村口时已经自行找了队伍,所以他们在选房子的时候也直接住在了一块,这也方面了汪畔和林西楚。
汪畔和林西楚住的是一个孤寡老人的房子,孤寡老人姓李,自称李老头,因为命格的原因,克死了自己的妻子还有孩子,所以五六十岁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李老头见到汪畔和林西楚没什么表情,跟大磊说了两句话,等大磊离开后,就拿着烟管子带着汪畔和林西楚进到屋内去看房间。他用烟管子随意一敲道,“这两间给你们住,里面的东西还有大厅的东西别乱动。”
汪畔看了眼房间,很普通的农家房,屋内也没什么家具,一目了然。她道,“村里有什么规矩是需要我们注意的吗?”
李老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汪畔,道,“我睡眠浅,晚上九点前就要睡觉,你们最好也一样,别吵吵嚷嚷地把我吵醒。我们村子前面有条河,别看浅,以前经常浸死人的,不熟水性最好别靠过去。”
汪畔深觉那河有问题,眼睛微微一亮,问道,“浅河还能浸死人?”
李老头因为命格硬,克死了媳妇不说又克死了自己的两个孩子,所以在村里的风评不怎么好,这条村的人都迷信,就觉得李老头这样的命格靠过去还不知道会不会害死自己,所以平时与李老头来往的人还真没几个。
本来安排汪畔和林西楚住的地方也不是李老头的家,而是村里另外一对夫妻的家。可是那对夫妻开始是想着赚点游客住宿的钱才答应下来,现在汪畔等人一来,那新婚妻子一瞧见他们人群中那些长得漂漂亮亮的女生,心里就十万个不乐意了,钱是好,但是能有自己的丈夫好吗?亲手把狐媚子拉进自己家,这可就跟自己主动去遭贼一样。所以那新婚妻子临时改了主意,村长没办法,只好找上了李老头,临时让李老头收留了汪畔和林西楚。
李老头许久没和人聊天,见汪畔对这种事感兴趣,便招呼了他们坐到了沙发上去,幽幽地说起了发生在他们村子外面那条河里的故事。
浅河浸死人的故事还要从十年前说起,当时李老头还是个单身汉,没媳妇没孩子,不过父母早死,那会儿他仍然是孤家寡人一个。
村里的那条河以前是从未出过事的,但是十年前的某一天,村子里的一个女孩因为未婚先孕的事情,被人浸了猪笼。不过当时进行浸猪笼仪式的时候并不是在村外的那条河上,而是在远一些的一个湖里。
未婚先孕的女孩当时大着肚子被人关进了猪笼里,然后被村里的人提到了湖里去,那会儿李老头也在现场,所以也围观了女孩被浸猪笼的整个环节。女孩被丢到了湖里后,众人又做了法,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村里去。
而怪事,就发生在了这起浸猪笼事件的第二天。
一个最早经过村外河流的村民发现,那个被扔在湖里的女孩出现在了河里!
女孩蜷缩在猪笼里被扔到了河里,那个村民发现的时候,她早就了死了许久,身体都被水泡得肿胀了起来,皮肤冷得吓人。
李老头听闻了这事,也跑到了河那边去,亲眼目睹了女孩被泡发得恶心的画面,那天后他回家愣是做了一个星期的噩梦。那时候村里的人很气愤,以为是谁从湖里把女孩的尸体捞了出来扔在河里吓众人的,还鼓吹起了一批人寻找吓唬村民的凶手。
后来凶手没找到,倒是怪事先来了。
浸了猪笼的女孩被发现死在河里后的第三天,村中一户人家的孩子被发现溺死在了河里。
那是个男孩,十五六岁的年纪,是村里公认的水性极好的一个人。那时候,偏偏就这么个会水的孩子死了,还是死在了那条深度只到人膝盖的河里,一下子就引起了村里的恐慌。
听到这里,汪畔忍不住问道,“后来有查出那个男孩是怎么死的吗?”
“查了,村子就那么大,也不可能有外人跑进来干这种事,我们村子平时人来人往的,你们进来时也看到了,在村外面还有一片麦田,平常都有人在麦田里面干活,真有什么陌生人进到村里人,也总会被发现的,更何况来村子里面了。我们这边和大城市又不一样,又不是关紧门不见人的那种。平时各家各户都是直接敞开门的,也不见丢什么东西,有空了大家还会坐在门口聊天说说话。谁家有个亲戚朋友过来,不稍一会儿,全村准得都知道。像你们来时一样,你们一来,我们村里就有人跑去告诉村长了,你们只是往那站一小会,全村都知道你们来了多少人,长得怎么样了。”李老头拍了手道。
汪畔道,“那你们查时也没查到什么?”
李老头道,“我记得当时查了许久,人心惶惶的,可是的确没查到什么。那个小孩应该是半夜自己跑出去的,他家里人也不明白那孩子怎么突然就跑出了家,还跑去了那河里。小孩家里穷,是家里的长子,一向很懂事,平时去河里也是想着捞些鱼虾给家里加一道菜。
他死时那会儿还是冬天,河水多冷就不说了,大冬天的河里根本也没鱼虾,那一年村里还是烧得煤油灯,家家户户为了省点煤油,吃过晚饭八点不到就会把灯熄灭掉,更别说半夜了,半夜黑漆漆的,河那边又没灯,那孩子实在是没理由跑到河里面去。大晚上,又不抓鱼,又不能游泳,他跑河里去能干嘛?”
“最奇怪的啊,就是河水只到我们膝盖那么深,根本溺死不了人,可是那孩子的确就是溺死的。被人发现时和浸猪笼的女孩一样,全身都泡发了。后来男孩死了大约三个月吧,那条河又浸死了一个孩子,这次被浸死的是一个还未满周岁的婴儿。”
十五六岁的男孩正是调皮的时候,半夜自己跑出来玩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也许他想跨过河去林子里抓鸟打鸟蛋也说不定,所以当时村里的人慌了一段时间后,也就把这件事当做意外处理了。
可是第二个被浸死的孩子出现后,村里的人真真切切感到了恐惧。
上一个孩子可以说是自己跑了发生的意外,这次的怎么说?一个周岁都不满的婴儿,他能自己跑到外面去吗?显然是不能。可是孩子的父母又一口咬定,他们晚上睡得很熟,孩子被他们放到了窗口的婴儿床上,根本没有人抱着孩子三更半夜跑到屋子外面去。
夫妻二人也的确不像是干出这样丧尽天良溺死自己孩子事的人。村里人为什么信他们没有杀害自己的孩子,还是因为这对夫妻本身的一些事情。
夫妻二人在当年已经四十多岁,两人一直很渴望有个孩子,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也没见一点响动,也就认命了。
所以当他们认命后上天却意外给了他们个孩子后,他们那喜悦都是做不了假的,平时村里人看他们对待心肝宝贝的劲头也不像是装出来的。那会儿谁要是磕着碰着他们的晚来子,那对夫妻里的丈夫还会跟人拼命,那劲头吓人得很,周围的人因此都知道他们夫妻有多在意这个孩子。
一个晚来子不可能说扔就扔,说溺死就溺死。发现自己孩子死了后,那对夫妻哭得快要晕厥的样子都不像是演出来的,如果他们真能表演得骗过全村的人,这家人就不会还留在村子里过苦日子了,早就发达去了。
而且后来孩子死后,那对夫妻中的妻子也因为接收不住打击,在孩子没死几天后也跟着死在了自己的家里。一时间失去了独子不说,还死了发妻,那丈夫禁受不住打击,没熬多久也跟着撒手人寰了。
这事儿一提起,所有人现在还会唏嘘不已。
婴儿的死一样的诡异,就是突然在第二天被发现死在了河里的,晚上也没有任何人听到一点动静,那孩子也没哭,就是无声无息地死去了。当时村里人都很害怕,深怕自己家的孩子也遭了秧,所以一到晚上就会把门窗都锁紧,除了父母知道钥匙在哪之外,家里其他人都不知道。而白天,孩子们也被警告着不能去河那边玩耍,一旦被发现有谁靠近了河那边,回去准得挨一顿骂。
那会儿晚上村里还搞了一个巡逻队,为的就是防止这样的悲剧再发生。李老头那会儿也是巡逻队的一员,他们巡逻队的工作非常简单,就是夜晚村里人睡觉后,提着煤油灯在村里打着转,像是以前旧时候的打更人一般,每天巡逻的人有两到三人不等,可以想象得到当时村里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有多大。
巡逻队产生后,怪事好像突然就戛然而止了,过了三个月又三个月,再没村里的人被发现死在河里。巡逻队这么守着村子半年,见半年内都毫无动静后,和村里人一样都以为怪事已消,又到了下地干活的秋收日子,最后这支建立了半年有余的巡逻队就这么地解散了。
在巡逻队解散后一个月,怪事再次出现,河里面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这次死的人是村里的一个无赖,三十多岁的样子,是村里有名的混子。天天正事不干,就爱在村内逗猫逗狗,混蛋事干得也不少,村里人都极其不待见他。听说当年搞大那个被浸猪笼女孩肚子的人就是他,可是他死不认账,女孩那边也没有证据,最后女孩死了,这混子倒活得好好的,婴儿死去那段时间,他还花钱从外面买了个女人回来当老婆。
这混子一死,村里人解气之余也越发的恐惧,以为村里的怪事都是那个被浸了猪笼的女孩,化作厉鬼回来搞的事情。村长当时还去外面找回来了一个道士,在河那边连做了半个多月的法事,这事情才消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