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汪畔走在街上,就看到了很多人从村口走进来,他们手中还大包小包,拖家带口的!一看就不是一直住在村子里的人,很显然这些都是在外打拼然后因故回来的人。甚至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汪畔还听到这些返乡的人和邻居说说笑笑的声音,从他们的聊天内容里可以知道,有些在外打拼的人回来一趟极为不易,其中有一户人家更是坐了两天的火车才回到了家乡来。
想想现实世界,即使是春节,中秋节等大节,还有许多想回家却被各种情况困住而回不了的人。不是他们不想回,只是工作,两地之间的路程,消耗的时间,还有中间搭乘工具所需要的花销,都在阻止着这些想回家的人。
第五关这个村子给汪畔的感觉就不是很富裕,外面回来的村民也一样朴素的很,每个人的衣服都是洗得发旧的那种,不像是有钱又有闲的人,可是他们在法事大会的今天,特意花费两天甚至三天的时间返回了家。
这么一来,明显就能看出这个村子的人对法事大会的看重性,换个角度来看,也就说明了法事大会的某些效果的有用性。
如果平时真的都被恶鬼缠身,除了透过参与法事大会,然后喝祈福水来镇压住恶鬼,谁不乐意?换成是汪畔等人,即使一个在北,一个在南,甚至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汪畔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放下手中的事情赶回来。
不镇压恶鬼也许结局就只有死。想想,工作赚钱重要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显而易见,当然是后者。就是因为这样,今天才会有这么多家境一般,还坚持要长途跋涉赶回来的村民。他们为的不过是保护住自己的这条命!
也许林西楚的猜测和事实会有些许出入,但是汪畔觉得,其结论是正确的。法事大会必定给了村民某些好处,所以才会让村民如此趋之若鹜。
“可惜我们无法从村民的口中知道法事大会的实情。”这种事情,即使是问村民,威逼村民,那些村民大概也不会把真相出来。
林西楚道,“这一关应该是有提前离开的方法,不是做任务的话,那必定还有其他的法子。”
现在他们已经知道离开死亡摇一摇的方法有两种,第一种是等待游戏时间的结束,也就是熬过游戏提示的倒计时;第二种是完成关卡NPC发布的任务,只要完成任务就能在倒计时结束前提前出来,不用像第一种方法一样只能等。
这是他们已知的两种方法,那么会不会还有第三种方法是他们玩家一直没有发现的呢?
死亡摇一摇这么恶劣,汪畔还真觉得有可能。
前两种的方法只要参与过游戏的人,通过几个关卡就能很快的发现和明白。然而第三种方法,通过这几关死亡摇一摇的设计,汪畔觉得死亡摇一摇还真有可能把第三种或者还有第四种的方法藏得很深。不是没有,也许在前几关也存在第三种逃离死亡摇一摇的方法,但是被游戏藏得太深了,他们根本没发现。
现在第五关出现,他们没有遇见游戏的接引人,也没有接到提前离开游戏的任务,就像林西楚说的,“不是做任务的话,那是不是会有别的逃脱方法?”
汪畔陷入沉思,除了熬过倒计时和做任务,还能有什么方法离开游戏?难不成让他们把杀人凶手抓住?可是抓住后呢?在前几关,杀害玩家的凶手非常容易被抓住,可是他们抓住有什么用吗?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忽然,汪畔的脑海里突然“蹭”地点起了一盏小灯。
汪畔着急地抓住林西楚的手臂道,“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一关并不会有NPC给我们颁布任务,如果我们想要提前离开游戏的话,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杀死害人的恶鬼?!”
任务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恶鬼害人的情况,是不是表明要杀死恶鬼?
如果第三个逃脱死亡摇一摇的做法真的是杀死恶鬼的话,这个方法其实也能适用在前面几关。如果他们那时候直接把始作俑者,例如颁布任务的NPC或者杀害玩家的怨鬼杀死的话,是不是其实他们也能回到现实世界?
只是以前闯关时根本没人往这个方向想,或者说大部分人都很“害怕”,根本不敢想。
那些怨鬼厉鬼力量本来就强悍,杀死他们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第三种方法也许是最粗暴,逃脱死亡摇一摇游戏最迅速的,但是同时也是最危险,代价最大的,一个不好,玩家随时可能被厉鬼怨鬼抹杀。而且虽然知道是杀鬼,可是那么多的鬼怪,谁能保证自己杀死的那个鬼怪就是离开游戏的“关键按钮”。如果自己杀的那只不是“关键人”话,那自己不是亏大了?
打草惊蛇不说,受了一身伤却杀了个假的,真的还在逍遥法外,他们还有力气杀第二次甚至第三次吗?真跑去杀鬼,最容易死的那很可能是自己。
这么一对比,熬时间和做任务似乎更简单了。
第三种方法应该算是三种方法里最直接也最难的。熬时间前文说过,前期容易,后期难度逐渐增加,后面关卡也许会比做任务的难度要来的艰难。而做任务大约是比较中规中矩的,不会像第三种一样一出发就是挑战级别,也不会像第一种方法熬时间一样,前期容易,后期难到要上天。
汪畔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这个游戏一定还有第三种逃离的方法,现在第五关就是在奉行这第三种方法。至于是不是真要杀恶鬼,答案不确定,但是汪畔却觉得可能性很大,她持肯定的态度。
有些困难,总要有人去尝试,如果觉得杀恶鬼不难就不去尝试,难不成真的就打算去熬过这后面的四天吗?
仅仅三天不到,时间还没过去一半,他们十一个人就剩下了现在的六个,后面的情况可想而知。如果前三天只是道开胃菜,那么后几天他们的日子会过得更艰难。
汪畔道,“我觉得我们需要主动出击才行,熬是不行的。”
“什么主动出击?”林志鹏听到汪畔的话,回头疑惑地问道。
汪畔摇头,“没,我们是说杀死玩家的东西会不会在白天主动跑出来。”
金鹏猛地抖擞起了身体,“别立FLAG啊,晚上已经够呛了,白天还跑出来,这真的很要人命。”
林乐幽幽道,“我怎么感觉白天出来的可能性很大?越往后的关卡,难度一定比现在要大许多,你能保证没这种可能吗?”
金鹏脸刷地就白了,“不、不会吧?”
林志鹏和梁松朝也是满脸冷汗,光是想想这个画面,他们就觉得心里拔凉凉的,同时又觉得很绝望,现在的情形已经够困难,以后的关卡就更别说了,他们真的能活下来吗?
汪畔也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一下子就把金鹏几人活下去的希望拍灭了。汪畔试图挽救,“也许我们就是通关的那个人呢?对自己自信点。”
金鹏、林志鹏还有梁松朝依然一脸丧气之相,显然汪畔这话没起什么作用。
他们在村子停停逛逛,很快便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他们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又相继回到了法事大会的场地去。此时天空只剩几抹夕阳的余晖在,光线昏暗了许多。原本是空地的地方此时都搭起了一个个的大棚,每个大棚里都挂了一个个的电灯。在大棚里面,齐齐整整的桌子摆了一地,没有二十也有十几张。
有些桌子已经做坐了好些人,远远看着,就像是普通乡村的喜宴一样。
汪畔随便寻了个位置也坐了下去,然后视线落到了一旁做菜做得热火朝天的帮厨们身上。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村长用喇叭巴拉巴拉说了几句话,大意是说晚饭时间开始了,让没过来的村民都赶紧过来。
一些小孩子嘻嘻哈哈地从大棚外跑了进来,然后自己寻了一桌就噼里啪啦一顿响地抢起了座。如果光看现在的场景,还有几分热闹的乡土风情,但是一想到这里是死亡摇一摇,汪畔等人又瞬间觉得心口刺刺疼,难受!
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后,帮厨那边一声吆喝,绑着白色头巾的妇女就捧着热乎乎的菜肴走了出来。
汪畔低头看着面前一桌的饭菜,太阳穴突然突突地猛跳了起来。
金鹏咳嗽了几声,小声道,“这些村民是不是在玩我们?”
梁松朝苦兮兮道,“这让我们怎么吃?怎么一桌都是海鲜,我怎么不知道今晚是海鲜宴?”
可不就是海鲜宴吗?有鱼有虾就算了,其他的菜不是螃蟹,就是鱿鱼,章鱼,田螺……好不容易等到不是海鲜的参鸡汤,可惜金鹏几人依然下不去手。鸡肉不错,可是为什么要泡在水里?看到参鸡汤的汤水,金鹏几人就想到了旁边徐徐流动的死人河。
这边没有水龙头,厨师们做菜要用到水的话,很显然都是直接从旁边的河流里直接提取的。一想到这一点,金鹏就觉得面前散发着饭香的美食不是美食,而是一桌可以要人命的毒.品。
金鹏哭丧道,“这让我们怎么吃?”
汪畔默默道,“放开肚子,大胆地吃?”
林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放下筷子道,“不吃了,就当做在减肥……”
梁松朝看着摆在面前的菜肴,拼命地忍住了嘴巴里要流出来的口水,“中午我们就没吃,晚饭我们又不吃,后面还有四天,我们难不成真的得饿四天?”
林乐吁了口气,心里也不自觉起了一股闷气,“那你说能怎么办,这些菜都是用死人河的水做的,你敢吃?即使吃了没问题,我心里也过不去那道坎啊,如果河里真死过人,我们吃的就是死人泡过的水了……呕……”
说着说着,林乐就被自己说的话恶心到,转头就干呕了起来。
本来还有些蠢蠢欲动的梁松朝,听到林乐这么一说,行了,什么胃口都没有了,一想到有尸体被泡在河里,然后全身皮肤被泡得肿胀发白,然后散发出一股子的恶臭,那画面太美,他完全不敢想。
汪畔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想着回去后自己再煮个鸡蛋成不成?不过坐在她身边的林西楚就像是她肚子里的一条蛔虫,已经看清了她心里的想法,很不给面子地道,“李老头说过,今晚上哪家哪户都不能开火。”
李老头这话就跟圣旨一样,瞧瞧这个村子的人对法事大会的重视程度,就知道李老头不可能让汪畔破这个例,坏了村里的规矩。况且,即使李老头愿意,村子里的其他人大概也不愿意,汪畔真在李老头家开火的话,村民也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村子就那么大,哪家有点什么事,不用几秒就能传遍一整个村,所以投机取巧显然是不行的。
最后汪畔等人虽然没吃饱,但是也没饿去哪里。除了海鲜等不能吃的菜外,还有一道菜是干炒鸡蛋,也就是荷包蛋。汪畔几人一人几块,也算填了一下肚子。
吃过大锅饭,众人回到各自的家时已经是夜晚八点左右。李老头今儿似乎心情很好,走路都是带风的,靠近了他一点,还能听到他在哼歌,走路哼,回家也哼,做事一样哼。
李老头从自己的房间里取了换洗衣物出来,见到汪畔和林西楚二人,大约是心情好,突然对他们道,“今儿的法事大会结束得晚了些,你们趁早收拾收拾洗个澡就睡了吧,太晚了,可不好。等会九点到了,我这边就会关灯,你们有什么事儿要做的,就赶紧了。如果不急,那就留在明天再算。”
说完,李老头就走进了浴室洗漱起来。汪畔靠近林西楚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村子的人似乎都不会熬夜。”
早睡早起没毛病,但是九点一定要关灯这种强硬的限制,实在是有些耐人寻味。想想前两天住在李老头家的情况,似乎从来没有一晚上这灯是开着超过十点的。
想想昨天夜晚走到大磊家的情况,那一路黑漆漆的房舍,由不得汪畔不胡思乱想。
刚才吃饭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难得一次的大锅饭,当地的村民却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吃饭的速度奇快无比,好像有人在背后把他们当羊咩赶一样。快到八点的时候,大棚里的人就开始收拾东西各自跑回了家,宴席说散就散了。
汪畔走出院子看了一眼,发现旁边的一些房屋,刷的一下突然就拉下了灯光,变得黑漆漆地一片。又在外面站了一小会,村子大半的屋子都灭了灯,只有零散的几团光还在黑夜中闪闪发着微弱的光芒。
汪畔见状,大感困惑。
难道真的过了十点,有光的地方就会引来恶鬼吗?
李老头洗完澡后,又催促了一下汪畔和林西楚。汪畔和林西楚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李家很快也成了熄灭灯火的一员。
汪畔躺在床上没有睡着,睁着眼睛就这么在黑暗中熬到了十点钟。此时村子已经一片肃静,除了月光的光芒外,再不见一点星火。
十点一到,汪畔的视线就落到了正对面的窗户上。幽幽的月光从窗外洒进了房间来,把床底下的地板都映射出了一大块光亮的面积。
院子外的鸡鸭咯咯地叫了许久,在十点后,咯咯的声音却突然戛然而止了。
啪——
有风撞到了紧合的窗户上。
窗外的云层突然移动了起来,原本明亮的月光突然急速地倒退了回去,整个天空似乎黑了一层,周遭的光线似乎霎时弱了好几分。就在这突然昏暗下去的环境中,忽然,一抹黑影从汪畔的窗户前一晃而过。
汪畔只看到了一抹的黑色,并不能看清从窗前打眼而过的是什么东西。像人,但是又不像人,有点诡谲……
突然——
啪!
一只黑色的手印拍在了窗户上,而此时汪畔已经闭上了眼睛,转过了身去。汪畔没有睡着,她的大脑还非常的清醒,大约是夜晚环境太静的缘故,闭着眼的汪畔甚至感觉自己的五感都比平时要灵敏许多。
那一声“啪”过后,汪畔就再没听到别的声音,仿佛窗户外的“人”已经离开了一样。只是过了大约五分钟,汪畔的耳侧好像有一个“人”在呼吸一样。那呼吸声轻缓绵长,听着听着,汪畔虽然闭着眼睛,内里的眼睑却好像被诱惑了般忍不住也耷拉了下来,身体有一瞬的失重,就像是有一股力量在拼命拉着她走进美梦,。
只是眼睑一闭,汪畔就又很快地醒了过来。虽然这一睁眼一闭眼只是一秒的时间,汪畔却觉得仿佛过了千万年,身体周边好像萦绕着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很不真实,飘飘荡荡的,思绪好像无处安放一样。
就在这心神晃悠之际,汪畔的耳边响起了一把悠长绵软的女音。
“来啊——来陪我玩啊——”
“来啊——出来——跟我出来——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