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多久了?”其实,有杜聿霖在,沈南瑗基本可以确定龙浩康是怎么死的了。“偷偷摸摸做什么了?”
杜聿霖听她问,就知道她想问什么,“炸了个讨人厌的苍蝇。”
果然。
沈南瑗就想到了那几通电话,这人居然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好。
她倒不担心被扣锅,甚至她和龙家明面上的矛盾越闹大,她在公众面前越活跃,生命安全反而越有保障。
而杜聿霖就那么几十来号人,到了天京是真不够看的。
沈南瑗越想越懒得费那个心思去猜他的意图,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匣子甩到了他手里,“喏,还你情了,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
杜聿霖手里的匣子四四方方硌着手心儿,同时也像是撞到了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在沈南瑗抽身要离开那刻,拉住了她的手腕把人拽到了怀里牢牢抱住。
两人贴得太紧,沈南瑗难受得想挪动身子,他却不松手,钳制更紧。
这就等于她在贴着他的身体,挣扎成了摩擦似的。
虽然隔着薄薄的春衫,但酥麻的感觉依旧强烈。
杜聿霖只觉身体里有团火烧起来,让他口干舌燥,下腹某个部位更是有了反应。 “你再动,我不确定只是抱而已了。”
那嗓音低哑性感,携着浓浓的欲求不满意味。
“……”
沈南瑗立刻僵住不动,开玩笑,这种时候磋磨出火都不晓得该怪杜聿霖那头发□□狼还是怪自己掘坑埋自己的行径。
而那玩意儿滚烫抵着,令她满脸通红,“你,赶紧放开。”
杜聿霖的眼眸幽深,涌动暗火,他很少有难以控制欲望的时候,偏偏每次对上沈南瑗都忍不住会失控。
若是想要,睡了就有了。
这念头一升起,下腹那就肿胀得更厉害。
沈南瑗当然也察觉到了,那滚烫都快把她给烧灼了,恼得一矮身滑出了他的钳制,拔腿就跑,不过刚跑出两步,就被人抓住,一阵天旋地转,身子又被扯进男人怀里。
身子抵在墙壁上,绿了的芭蕉叶掩映,身体再次契合。
充满男性荷尔蒙的灼热气息扑面而来,他的舌滑入她口中,霸道的攻城略地,大掌按在她脑后,将她重重压向自己,吻得更加深入。
“唔、不……”
杜聿霖拧眉,将那不乐意听的字眼悉数化作了悦耳的呻|吟。
在给沈南瑗足够的喘息空隙后,吻再次落下。
和刚才不同,这一次他的吻意外温柔,轻柔地触碰双唇,耐心无限地用舌尖挑逗,一点点辗转深入,极尽缠绵。
沈南瑗推拒着他胸膛的手不知何时变成揪着,在柔如春风的吻被迷得失神了片刻。
周遭的气温仿佛都升高了数度。
直到男人暗哑的嗓音再度响起,表述着他直白的欲望。
“南瑗,我想要你。”
沈南瑗突然不挣扎了,挣扎也没用,女人跟男人的手劲儿差太大了,上演一副全武行最后也折他手里,索性懒得浪费那功夫。
何况她也不晓得怎么笃定的,杜聿霖到不了勉强她的地步。
想这么想,真到了案板上鱼肉这一步还是令人惶恐的。
尤其是身体贴着身体,反应最真实。
沈南瑗觉得脸热,身体也热,不知道是不是让杜聿霖给热传导的。
“杜聿霖你敢动我试试。”
杜聿霖就撞进她那清凌凌的目光里,如同被定住。
他没有再一步的逾矩动作,可也不松手。
温香软玉在怀里,都抱着啥大宝贝似的。
手指不规矩地拂过红肿的唇瓣,他戏谑道,“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连个回应都不会,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学生。”
沈南瑗被他的下流无耻程度惊呆,占了她便宜不说,居然有脸说她笨!
杜聿霖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实在是太勾人了。又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口,这才完全松开了她。
“快到饭点了,家里没什么吃的,不过有面条,煮面吃好不好?”
沈南瑗脱了身,在他一步外站定,微微一笑,转身就走。
好个鬼!
再待下去,她自己就成饭后甜点了!
杜聿霖看着那道气呼呼的背影,嘴角上扬。
小没良心的在哪都能过得不错,有他没他……念头一起就及时打住了,往后余生迟早都是他的!
而直觉里,沈南瑗就该是在这样广阔天地里,肆意张扬的。
天京不会是归宿。
应该说,绝不是个好归宿。
——
人多的地方就有纷争,何况是集权中心的天京。
军阀混战结束之后的短暂和平下,埋伏的是蠢蠢欲动的杀机。
而有人,把杀机露在了太阳底下。
短短几日,又出了几起大命案。
正确来说,是七天之内,死了五个政府要员,都是在自己家里被杀,只有一个例外是和情人在车上快活时被拧断了脖子。
现场没有留下有关于凶手的任何线索。
唯一的活口,也就是那位官员的情人,说夜色太黑,而那人戴着面具,只能判断是个男人的身形。
甚至还有传言凶手手里有一份死亡名单,这只是个开始。
一时,整个天京城的权贵圈子都人心惶惶,深怕下一个就是自己,会无声无息死在了黑夜里。
更有甚至抱着七个老婆一块睡,壮胆子的。
可是那犯案的,无论是铜墙铁壁的洋房别墅还是古宅,凶手都能轻易而入,取人首级。这才是最让人惶恐的。
报纸刊登的新闻稿以及死者家属对军政府施压,新成立不久的政府面临巨大困境。
下属警备团亦是忙得不可开交,一面要尽快侦破案件,还要分出人手去保护来天京的各地方军阀。
然而,还是又死人了。
这次死的人叫蔺绪昌,蔺这个姓并不多见。
说起来,蔺家那场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偷袭才过去没多久。
蔺绪昌就是蔺三辉的小儿子,和他爹一样,长了一副欠揍的脸,不巧也是‘质子’之一。
一来就找杜聿霖的茬儿,要不是杜聿霖自个住外面,都得被这苍蝇烦死。
可如今苍蝇死了,杜聿霖却成了头号嫌疑人。
事情要追溯到两日前。
那天,杜聿霖接了军政府的通知,去军政府十一号楼学习。
和他一道学习的可想而知,都是各地来的“质子”。
杜聿霖到的不早,一进那间所谓的学习教室,就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
只听,蔺绪昌的声音从人堆里传了出来:“这死的第一个叫徐思齐,是第二厅下属处长;第二个张勋,高级参谋;第三个赵世凯,军统主任,这三方的人可一向爱搞事,谁知道背地里做了什么,惹来了仇杀。”
“蔺少帅这是有什么小道消息啊?”
“谈不上谈不上。也就知道的比你们多了那么一点。”华西地区的几个坐在一块,蔺绪昌在里头俨然充当起了一个小头头,装高深。
“那死的还有两个,可跟他们没关系,又怎么解释?”有人质疑。
“我又不是凶手,我跟你解释什么?”蔺绪昌跟他爹一样的脑子,被一质问顿时没好气。“要怂也回家抱老婆去。”
杜聿霖一进门就听见,笑怼:“蔺少帅,你这回来带了几个小老婆过来啊?要不够壮胆的话,你可以睡在华艳楼。”
那华艳楼正是天京有名的娼|妓|馆。
还别说,蔺绪昌确实好的就是这口。大约是因为他年轻,精力旺盛吧!
杜聿霖的话一出,其他的人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蔺绪昌的脸红了又黑,指着杜聿霖的鼻子便道:“姓杜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就欺负你怎么着!”
“我他妈的——”
蔺绪昌的木仓都还没能掏出来。
杜聿霖跟玩似的,一把小巧的匕首,“啪”的一下,贴着他的脸飞了过去。
蔺绪昌吓的脸色煞白。
当场是没被吓死。
不过当晚,就死于非命了。
作案手法相同,脖子那有被细线勒过的痕迹。
军政府成立特殊调查小组,跟进此次的连环杀人案,命令火速破案。
实在是时机敏感,以及蔺绪昌的死,在进京的“质子”里引起了巨大骚动,甚至怀疑起军政府目的的不纯——借召集的名义,除而后快。
孙委员长光是忙着应付这些人,就已经分身乏术。
杜聿霖被名正言顺地监控了起来。
孙委员长到访的时候,他正摆弄一套进口的厨房用具,大有跃跃欲试的感觉。
其实杜聿霖原来也没那么讲究,只是自打碰到了沈南瑗,给她用的住的,就讲究了起来。只要一想到人能站在这,给他洗手作羹汤,杜聿霖想着想着就美了。
是以,孙委员长乍一看到还以为自己进错门找错人了,一个诧异走神就看到了恢复正常的杜聿霖,让人奉茶请坐。
“杜少帅别来无恙。”
“孙委员长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不喜欢跟人兜圈子。”杜聿霖翘着个腿,大咧咧地拿兵痞的那套对付人。
这些个官僚主义,他是真看得都觉得累得慌。
孙委员长一噎,并不觉得恼,“少帅直爽,其实也不算是为了公事,权且当作私下交流。只近来发生的事情有点多,怕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过来了解了解。”虽说杜聿霖的风评不大好,年轻人有点能力,傲气,得罪人,这些是外界评价,他并未了解遂不作苟同。
但凭几次见面,他有一种直觉,这个年轻人未必像外界所传的那样,流于表面的东西是最具有蒙蔽的。
原以为的刺头儿现在是最安静的那个,早早让孙委员长松了口气,而且也是现在唯一一个省心不闹着要走的。
亦是反常。
“不用看我,那什么军阀编制,问了我,也不会出什么有用意见,对我没什么影响。我留在这里也不是响应,纯粹是为了有让我心甘情愿留这的人。”
孙委员长不由乐了,摇了摇头,“能让少帅留下的必然是个妙人。”如此直白性情,何尝不是在表明他的立场。
“最后死的几个,是议案的拥护者。”
杜聿霖挑了挑眉,一副与他何干的懒散样。“孙委员长在怀疑什么?”他把问题又抛还了回去。
孙委员长眼眸沉沉,却是没再接这茬。
“杜少帅保重。”
杜聿霖都没从沙发里起身,抬起只胳膊摇了摇头,让孙委员长后面的随从大感不满,前者却什么都没说离开了杜聿霖的洋楼。
非常敷衍的一场慰问。
双方都在敷衍。
杜聿霖在人走后坐直了身体,眉眼里的那点松散悉数褪去,沉吟着。
“许副官。”
“在!”
“蔺绪昌是被人用鱼线勒住脖子致死,和前几起一样。”
“是的,而且现场留下了您的笔。”
“可有查到是谁检举?”把蔺绪昌的死往自己身上引,联系前面几桩命案,想泼他一身脏水。
杜聿霖满面阴沉,有人混在其中,搅乱局势,还妄图把他拉下水。
看来是他这阵子伪装得太成功,终于有人忍耐不住要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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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红包
第72章 局破 ...
春雨绵绵。
这样的日子最适合窝在家里。
沈南瑗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 一拉帘子,外面还是和风细雨, 明明是春日了, 因为下雨的原因让人觉得有点凉。
“小姐, 你起来了, 先用点早饭。”银霜看到人下来, 去厨房把热着的早饭端上桌。
一小白碟子里就三个酥皮莲蓉包,用的猪油起酥, 面皮一层一层,既松软, 又有点儿嚼劲儿。还有一碗奶白沁香的牛奶炖桃胶。
沈南瑗舀了一口, 顺滑清甜, 很合她的口味,同时也看到了手边搁着的报纸, 是今天的日期。
报纸上写原定四月初八的收编计划因为某些原因暂且搁置, 学习或暂停一段时日。
暗杀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 即使沈南瑗没有其他的消息来源,也多少有些耳闻。
更何况, 沈南瑗还有来自于朗逸行和鹿鹤峤的消息普及。
前几日,她还一度怀疑, 那个杜聿霖怎么销声匿迹了。
昨儿, 匡珍珠约了她逛街,鹿鹤峤作陪,她才从鹿鹤峤的口中知道, 原来杜聿霖被软禁了。
沈南瑗看了一下报纸的开头,相当于官方盖戳。如果杀手的目的是破坏军阀收编,那么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有个背锅侠杜聿霖。
三天过去了,每隔两天的死亡倒计时好像结束了。
这更加重了杜聿霖的嫌疑。
朗华来的时候,就看到他那一贯机灵的外甥女正吃着早饭走神。
跟刚睡醒的小迷糊似的,嘴角还沾了酥皮碎屑,看到他愣愣叫了声,“舅舅?”
“你这作息也太不规律,若是觉得闲了,闷得慌,不如我去帮你联系联系学校,再把学业捡起来。”
沈南瑗其实在吴娉婷说起的时候也有想过,只是现阶段暂不做考虑了,等最后安定下来求学或者是工作,再作安排。
而眼下,沈南瑗是瞧出来朗华纯粹不想让她闲赋在家又和杜聿霖掰扯一块去,“舅舅,我可没闲着。”
说着,就上了楼,从楼上拿了东西下来,递给了朗华。
“浦西那边空置的,让我用来改作百货如何?”
这是她这阵子一直在想的事,酝酿得差不多,才想着让朗华过过目。不得不说,朗华在地产上是极具眼光的,但不知是这个时代需求的问题,还是朗华的时运问题,常常楼体造了一半或是还没开始造,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搁置下来。